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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天地会大举出动的消息,毒神也下令五毒门的人动身,在天地会的人准备木排的同时,他亦已下令门下弟子去搜集船只。
不太远的地方到底有他们的人,除了船只之外,那些人也都来了。
船只准备在上游,接得消息立即起航划下来,在这些船只到来之前,五毒门的一条木排已先出发,那之上只有依依与两个弟子。
依依一身水靠,以水性来说,五毒门中竟是以她为首。
沿岸监视的五毒门弟子,不住提供他们的消息,知道司马纵横在前面率领天地会的人,天地会在附近一带的人已完全出动,依依才吩咐木排划快一些。
他们到达沙洲的时候,天地会的人已进入鬼门关,依依在附近监视的弟子指引下亦是在同一进口进去。
沙洲内天地会等人经过的地方都留下明显的痕迹,依依一看亦知道沙洲乃是一个迷阵,不敢大意,跟着留下的痕迹往前划,一面再留下更明显的记认。
到了鬼门关外他们便到了大汉的长啸声,一齐将木排停下来,鬼门关外的水位也逐渐高涨起来,一条条死尸接从关内漂出。
他们不难分辨出那都是天地会弟子的尸体,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亦可以想象得到天地会进去的一伙已遭到凌厉的袭击,伤亡惨重。
五毒门的弟子不久亦在毒神一叶轻舟的率领下鱼贯到来。
轻舟直趋依依木排旁边,在鬼门关外停下,毒神探首看了一眼,说道:“天地会死的人看来也不少。”
依依道:“从这座鬼门关内流出来的死尸到现在已经有一百零七具。”
“幸好不是我们五毒门先行。”毒神干笑了两声:“但现在也应该到我们闯进去了。”
语声一落,轻舟当先划进鬼门关,毒神悠然立在舟首,镇定非常。
水流事实也不太急,鬼门关的漩涡水位虽然涨了,反而缓慢下来,那当然是因为那边的水道为大汉掷下来的石块阻塞,而原该是急激的流水因此而不能够像之前那么畅顺。
漩涡中却仍然回声惊人,毒神一舟当先,从容一转,进入了对门的水道。
“难怪那鬼门关已不成鬼门关了。”看到了水道中的那些巨石,毒神立即明白过来。
巨石已为水所淹,轻舟从上漂过也没有多大困难,更多的尸体从旁边漂过,毒神看着连连摇头道:“天地会这一次可谓伤亡惨重了。”
说话间他已到了大汉原守着的那面岩石下,看见那之上堆放的巨石,他又笑起来:“要将这么大的石块掷下来可不容易,方才的啸声是必由掷石的人发出来的。”
依依道:“他人呢?”
毒神道:“若非已倒下,必是要回防,方才的啸声听来也像是为示警发。”
依依冷笑道:“司马纵横毕竟是没有么容易给弄倒的。”
毒神道:“自他以下,能够有命进去的人相信不多,我们这一个渔人应该是做定了。”
现前,果然一点阻碍也没有,他们的运气事实也不错,那个大汉若非因为发现了梅娘的尸体,仍然守在岩壁上,这时候一堆巨石掷下来,他们在水道中也难免伤亡惨重。
第十二章 前事一笔勾 对付天地会
出了水道,看见那个塌下的水闸,潭里积的石块,毒神不由微笑。
接着,其他木排船只相继进来,都聚在潭里,依依目光一转:“没有路了。”
毒神道:“本该有的,现在当然给堵去了,我们要再前进。看来便非要攀上悬崖去不可。”
依依道:“大家都已准备了绳索。”
“很好——”毒神接挥手,那些五毒门的弟子纷纷将舟泊近崖边,抛出绳索,往上攀去。
在五毒谷中他们很多时都必须攀高爬低,正所谓经验丰富,绳索都套在适当之处,数百人就是一只只蜘蛛般往上揉升,每一个年来都是那么兴奋,那么紧张。
他们已太久没有这样全面出击。
毒神当然用不着绳索,在他的左右紧跟着依依、丘堃、孙杰,平时侍候他左右那三十六个高手则分散开来,领着那些弟子从不同的位置攀上去。
他们当然都不知道崖上正等着四个老瞎子,越上便越危险。
那四个老瞎子亦不由紧张起来,他们的听觉那么敏锐,当然听得出爬上来的人很多。
他们已太久没有大开杀戒,方才杀天地会那几个有如隔靴搔痒,要完全满足还是有待这些人的上来。
一场恶战眼看便要开始。
※※※※※※
宫殿中,宫主的脸色亦有如下雨的天气,阴沉得可怕。
大汉肃立在阶下,仰首看着宫主,目不转睛,竟似已看得痴了,梅娘的尸体就放在他的脚前。
宫主的眼皮却低垂,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常护花双双立在一旁,双双以怜惜的目光看着那个大汉,常护花虽然不知道宫主与那个大汉的关系,亦从大汉的眼神有所发现。
只有痴心一片,一个男人才会那样看一个女人,也不能不承认宫主虽然已老去,但仍然有种迷人的魔力,年轻的时候自然颠倒众生。
宫主沉吟着终于张开眼皮,目注常护花,道:“护花,以你看,天地会中谁有这个本领。”
常护花不假思索,道:“应该就只有一个司马纵横。”
宫主道:“他现在孤立无援,又能够做出什么来?”
常护花道:“若是公平一战,以梅娘的武功,纵然不敌,也觉不会死得我们一无所觉,晚辈投有推测错误的话,梅娘必是死于暗算之处,司马纵横唯恐尸体被发现,推下悬崖,不料弄巧成拙,反而为这位前辈发现。”
宫主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这个人虽然是一会之主,企图争霸天下,被目为枭雄,毕竟只是一个卑鄙小人,难怪一败涂地。”
大汉突然插口道:“属下这就去将人找出来一拳打杀……”
宫主目光终于转到他面上,叹息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冲动?”
大汉与宫主目光接触,有如电触,听说垂下头。宫主接道:“以这个人的武功高强,要将他找出来并不是一件易事,一个不小心反为他暗算,可就不好了。”
大汉道:“属下早已看破生死。”
宫主道:“总要死得有价值。”一顿叹息:“当年的事到现在你还挂在心上么?”
大汉浑身一震,宫主接叹道:“你我都老了还挂着那些事于什么?难道我们活在世上就是为了那些事?多没有意思。”
“属下愚笨。”大汉亦自叹道。
宫主忽然问道:“你知道卜巨现在哪里?”
大汉摇头,道:“在哪里还不是一样?他就练成了金刚气功,属下也无意再跟他较量了。”
宫主道:“他就在皇城宫殿中保护皇帝,与天地会对抗,也因此,天地会几次刺杀皇帝不成,天下也得以平静。”
大汉怔怔地听着,宫主接着道:“这当然不会是他一个人的功劳,但这的确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大汉道:“他所以进宫真的不是存心跟我们作对?”
宫主道:“他进宫还是近几年的事,乃出于唐百川邀请。”
大汉诧异道:“唐百川那个老头儿还活着啊,又是谁有本领请得动他?”
宫主道:“当然是事情的本身,以他地位尊严,难道还是为功名富贵?”
大汉点头道:“任何人到了他那个年纪,又有了那个地位,的确不是功名富贵所能够令之改的了,属下是一直不知道天地会的事情。”
宫主道:“我虽然知道,却没有在意,只是现在才省悟,我们这些人不是心胸太狭窄,就是自视太高,不能够接受现实,也从不去考虑别人,更休说考虑天下苍生的生死。”
大汉奇怪地看着宫主,那种神情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宫主自顾接道:“人生数十寒暑,总要做几件有意义的事情才不致虚度。”
大汉终于道:“你真的变了。”
宫主道:“我虽然老了,这一变比之前考虑得更仔细,也应该变得不错。”
大汉欢愉地道:“不错极了。”
宫主接顾常护花,道:“这些年来,我们都活在一个死结中,却是你到来才解开。”
常护花道:“晚辈并没有做过什么,反而带来不少麻烦。”
宫主道:“麻烦本就已有了,你虽然没有做过什么,但你的到来已经可以改变一切,也许我们早就应该让一些不属于我们这一群的人进来。”
大汉道:“那最低限度,我们也知道外面已变成怎样子。”
宫主笑起来:“就是这意思。”
大汉又怔住,他也不知已多久没有看见宫主露出这种笑容。
宫主终于有所觉,转过话题道:“现在我们得先消除这儿的危机。”
大汉也知失态,道:“那该怎样。”
宫主道:“这儿的钟也歇得太久了,那钟槌也只有你才搬得动。”接又对常护花道:“双双交给你了。”
双双红着脸颊,大汉看在眼内,大笑起来:“事后我们大概还有一杯喜酒要喝哩。”
宫主道:“这儿也该热闹一下了。”
大汉接顾常护花道:“好小子,你哪儿来的运气。”
常护花笑应:“自己争取得来的。”
大汉一怔,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接对双双看一眼:“可是你也得当心,这个女娃子武功高强,惹恼了,可够你受的。”
双双白了大汉一眼,道:“大叔是不是要教他几招,好得欺负我?”
大汉笑道:“就是教也私底下教,不让你知道的。”
宫主接道:“可是护花不是练你们那种武功的材料,否则身兼两家之长,大可纵横天下。”
“我们?”大汉又是一怔。
宫主道:“卜巨看他合脾胃,已经将金刚气功传了给他。”
大汉大笑道:“他看中的人不会错的了。”接又对常护花道:“小伙子,我那霹雳心法也传给你,让你作一个比较。”
常护花拜倒:“多谢前辈成全。”
大汉在他拜倒之前已伸手扶着,宫主即时问:“你知道他是哪一个了。”
常护花道:“恨天无柱,恨地无环,晚辈闻名已久。”
宫主道:“不错,卜巨恨天无柱,他就是恨地无环雷霆。”
大汉雷霆笑接道:“其实我们都是在吹大气,真个天有柱,地有环,我们难道动得了。”随即在腰上牛皮带夹层中取出长长的块金属片,放到常护花手上:“这就是心法所在,你有什么不明白,来问我好了。”
常护花待要拜射,雷霆已大笑转身,快步奔出去。
双双左看看,右看看,摇头道:“我现在才知道大家都这样偏心。”
宫主又笑了:“护花学会了那些,我才放心将你交给他。”
双双显然看不到宫主笑脸下的哀伤,也当作没有听到,转问常护花:“你快说啊,那可有我的份儿。”
常护花道:“你有话下来,我怎敢不答应?”
双双白了他一眼:“连你也来欺负我。”
常护花道:“这若是欺负,我可就不知道应该怎样说话了。”
语声未已,一下洪壮的钟声突然传来,响彻整座殿堂。
※※※※※※
钟声远远的传开去,四个老瞎子也就在钟声中先后出手,银梭曳着链子射出。
三个得心应手,梭到人亡,再一枚飞梭,又杀一人,只有为首的那一个例外,他袭击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毒神。
银梭虽然来得突然,毒神的反应却也实在敏捷,屈指一弹,便将那枚银梭弹回去,那个老瞎子立即知道遇上劲敌,第二枚银梭聚集射出。
毒神又是屈指一弹,这一次却是弹出三枚毒针,一枚正中来梭,竟然将来梭撞开,另两枚却是射向老瞎子胸膛要害。
老瞎子耳朵敏锐得很,闪身避开,双梭齐发,袖中同时射出了另外两枚银梭,一面冷笑道:“也给你试试我的暗器!”
“雕虫小技。”毒神冷应一声,屈指连弹,四枚银梭几乎同时倒射回去,右手接一扬,破空声暴响。
那竟然只是声响而已,也不知他如何弄出来,老瞎子听觉尽管敏锐,到底没有眼睛,而那一下破空声暴响,也实在太像无数暗器破空飞来。
他接回双梭,另两梭不及伸手去接,身形已冲天拔起来,毒神的身形同时掠前,暗器也这才出手,七枚毒针一枚紧接一枚射向那个老瞎子。
老瞎子人在半空,虽然动作中,听觉依然那么敏锐,抓着银梭的双手往袖里一藏,双袖拍动,将七枚毒针拍落,身形也往下泻落。
毒神与之同时掠到,中指趁隙而入,往老瞎子眉心一捺。
那七枚毒针乃是诱敌之用,真正的杀着还是在这一捺,老瞎子应指一声惨叫,倒飞出三丈,眉心穿了一个洞,鲜血也有如箭射。
毒神没有再理会,身形一转,向另一个老瞎子射出了一枚毒针,那个老瞎子杀了两个五毒门弟子,正与依依战在一起,虽然听到有暗器射来,却腾不出手来封挡,一闪不及,毒针打进脊骨,一个身子立时虾米般弓起来。
以他的武功修为,当然立即就察觉那是绝毒暗器,怪叫声中,疯狂般反击依依,一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