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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两名黑衣汉子吓破了胆,权衡情势,今日万难得手,能保得性命已是天大造化,那居左黑衣汉子,龇牙咧嘴恶狠狠地道:“朋友高人,我两个学艺不精,只有认栽,谷飘风今天就暂时交给你了,不过,那不出三天,连朋友你在内,总会有人来找回去的,你打点着吧!”一挥手,转身拔腿,便要开溜。
“站住!”青衫人突扬轻喝,道:“没有我的话,你两个谁敢走?”
那两名黑衣汉子还真听话,身形一震,没一个敢动。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如今我再问一句,你两个是何来路?”
那居左黑衣汉子神情一黯道:“既栽在你手,那杀剁本任你,朋友听着,我两个是‘天下第一教’中人,该够了吧!”
青衫人呆了一呆,道:“天下第一教,这名字好怪,口气好大,只是,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哄骗的么?”显然他是不信。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我句句实话,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青衫人目中异采一闪,笑道:“那么,你告诉我,灵鼠谷飘风跟你们天下第一教何怨何仇,你两个要劫持他!”那居左黑衣汉子道:“我两个只是奉命行事,不知道那么多,也不敢知道那么多。”青衫人道:“你两个奉谁人之命行事?”
那居左黑衣汉子,道:“那自然是我教教主,除他之外,谁能命令我俩!”“好话!”青衫人淡淡笑道:“你们那位教主又是什么人?”
那居左黑衣汉子摇头说道:“别说我两个不知道,就是教中地位高过我两个的,也没人见过教主的真面目,你便是杀了我,我也只知道这么多!”
青衫人笑道:“我不必杀你,我有办法让你多知道一些!”
那黑衣汉子脸色一变,道:“那没有用,你便是剥我的皮,抽我的筋,我不知道还是不知道!”青衫人双眉一扬,倏又淡淡说道:“你要知道,我行道江湖近二十年,就没听说过武林中何时出了一个什么天下第一教!”那黑衣汉子道:“我不妨告诉你,放眼天下,你是与谷飘风最先知道武林之中有天下第一教存在的人,目前还找不出第三个!”青衫人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你们天下第一教行事是够神秘,诡谲的……”
那黑衣汉子道:“事实如此,我不否认!”
青衫人道:“你两个又要把谷飘风劫持到那儿去?”
那黑衣汉子道:“自然是要把他送到天下第一教中去!”
青衫人道:“天下第一教也该有个所在地。”
那黑衣汉子道:“有,但本教主所在地今东明西,绝不固定!”
青衫人道:“我问的是今天,是现在!”
那黑衣汉子道:“我两个劫持了谷飘风之后,自会有教中人出面把他接去!”
青衫人冷笑说道:“好狡猾的答复,只可惜你两个碰上了我!”
那黑衣汉子道:“我仍是那句话,你不信我莫可奈何!”
青衫人冷冷一声,道:“我相信,你两个仅是为人卖命的可怜喽哕角色,所知也就这么多了,便是杀了你们也没有用,你最后再答我一问,你可知灵鼠谷飘风是谁的人?”
那黑衣汉子道:“自然知道,他是北虎铁胆神力霸王索飞的人!”
青衫人目中异采一闪,道:“北虎铁胆神力霸王索飞,是北六省的武林霸主,一身功力高不可测,我不信你们天下第一教敢惹他!”
那黑衣汉子冷笑说道:“事实上我两个奉命抓的就是他的人,你要知道,我教天下第一,并未将那索飞放在眼内!”
青衫人长眉一扬,目闪冷电,大笑说道:“好大的口气,我倒要见识见识天下第一教有什么惊人之处,竟连索霸王也不放在眼内,回去告诉你们那位教主,灵鼠谷飘风的事,我一手搅过了,要他找我要人好了!滚!”
那两名黑衣汉子如逢大赦,一句话未敢再说,转身狼狈飞奔而去,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转眼没了影子。
望着那两名黑衣汉子奔出胡同不见之后,青衫人一笑说道:“谷爷,你如今方算安全了,可以出来了!”
谷飘风这才满脸堆着笑地由青衫人背后转出,颇为窘迫地拱起双手,嘿嘿笑道:“这位朋友,好高的身手,简直令我谷飘风叹为观止,敬佩得五体投地,援手之恩,我谷飘风……”
“谷爷。”青衫人不等他话完,便自一摆手道:“论起来,彼此不外,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也是我辈武林人的本分,谈什么恩,说什么德,彼此帮忙,你谷爷曾经帮过我,今天伸手帮帮你谷爷,咱们谁也不欠谁的!”
“我帮过你……”谷飘风楞楞地道:“你朋友认识我谷飘风!”
青衫人笑道:“适才那两个说得好,你谷爷是跺跺脚能使北京城震动的人,那个不知,谁个不晓,我要是不知道,那岂不是太以孤陋寡闻了?”
谷飘风老脸一红,道:“够了,朋友,这话令我汗颜,也令我这张老脸没处放,今天要不是你朋友义伸援手,我谷飘风那一脚也永远跺不成了,可是,朋友,我怎么不……”
“你谷爷怎么不认得我,是不?”青衫人淡淡笑道:“我再套那两个的一句话,那不要紧,只要我认得你谷爷就行了,再说,一回生,两回就熟了,以后北京城里总有碰面的时候,到那时咱们不也就成了有过一面之缘的朋友了么?”
谷飘风只觉得眼前这青衫人高深莫测,既神秘又世故,是个丝毫不下于他的老江湖,点了点头,尚未说话。青衫人已然又道:“对了,谷爷,我还没有请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飘风呆了一呆,苦笑说道:“说来真够丢人的,你朋友也许不信,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青衫人笑了笑,道:“谷爷,你信不?你不知道,我却明白!”
谷飘风一怔,诧声说道:“怎么,你朋友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青衫人笑道:“谷爷是出了名的老江湖了,当知有些人擅于扮猪吃老虎!”
谷飘风直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瞪圆了一双耗子眼,道:“朋友,谷飘风是满头雾水……”
青衫人哈哈笑道:“那扮猪之人异常高明,不但愚弄了你谷爷,而且使你谷爷险些连人被他的人弄了去,最后还落个满头雾水,莫名其土地堂,谷爷,我明说了,你谷爷不是在马回回开的那遇龙酒馆里认识了个宫里的太监胡公公么?”
谷飘风神情一震,脱口说道:“敢莫那家伙不是阉货!”
青衫人深深地看了谷飘风一眼笑道:“谷爷,所幸我不是个大姑娘!”
谷飘风猛有所悟,脸一红,窘笑说道:“你朋友原谅,是谷飘风口未择言,太粗鲁……”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同是大男人,我不会在乎的,谷爷,那位胡公公倒是真不假,只是他在出酒馆门的时候,向刚才那两个打了个招呼!” 谷飘风一怔说道:“你朋友看见了?”
青衫人笑道:“我不会无中生有,无的放矢,我亲眼看得清楚,恐怕谷爷还不知道,当时我也是遇龙酒馆座中客!”
谷飘风变色说道:“原来如此,我灵鼠谷飘风竟然上了他的当,被他愚弄了,这倒好,终日打雁反被雁啄了眼睛,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阴沟里翻了船!”
青衫人笑道:“谷爷,这没有什么,俗话说,人有失神,马有失蹄,谁能担保一辈子不出差错,不上人当,智者有一愚,密者有一疏,这是难免的,谷爷也不必把它放在心上……”
谷飘风苦笑摇头说道:“我谷飘风是回了锅的油条,出了名的老江湖了,没想到反栽在一个阉……宫里的太监手中,心里是够难受的,要是传扬出去,怕不被北京城里的江湖朋友笑掉大牙!”青衫人点头说道:“谷爷,别看轻宦海中人,天下到处卧龙藏虎,那儿都有高人,那姓胡的不愧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能手,他先愚弄了马回回,然后再借马回回的接引愚弄了你谷爷,其实,谷爷,这些倒还都是小事,真正要紧的,是你谷爷这番心意算是白费了,谷爷从他口中所得到的,恐怕没有一句是真话……”
谷飘风一惊说道:“这,这朋友你也听见了?”
青衫人点头笑道:“不瞒你说,谷爷,我就是跟着你谷爷进遇龙酒馆的!”谷飘风脸色一变,尚未说话。
青衫人一摆手又道:“谷爷,别这样,我保证,至少对你谷爷来说,我不是坏人,谷爷,我没有太多的工夫,你谷爷也急着要回去见索霸王复命,我请谷爷归告索霸王,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要他别再为我的事儿操心劳神,有些事,人多手杂,反而不好办了,还是请他留心自己,那姓胡的有结交你谷爷之心,绝非无因,宫里的太监串连上个武林中的天下第一教,这种事令人费解,也让人不安,懂么,谷爷?”
谷飘风瞿然说道:“我懂,谷飘风不是糊涂人,那么您是……”
青衫人没说话,笑了笑,抬起左手,在谷飘风眼前晃了一晃,然后一笑转身,飘然而去。
谷飘风神情猛震,脱口一声惊呼,立时怔住了,好半天他才算定过神来,再看时,青衫人已然不见了。他老脸通红,摇头苦笑喃喃说道:“怪不得功力比大爷还高,那两个兔崽子不是对手,放眼天下,谁能斗得过他呀!”“又一个跟头,这个跟头栽得不屈,不冤枉,只是那谷爷二字,你岂非是存心要我少活几年……”他又摇摇头,又一声苦笑,转身疾步奔去。
第六章 将计就计
他走了,可是那青衫人并未走远,如今正在出了这胡同口,往东拐的路边屋檐背着手闲荡。适时,由东边疾步走过来个一手倒拖打狗棒,一手端着破碗的要饭花子,这要饭花子走到青衫人面前,伸出破碗,口中却低低说道:“禀萧大侠,那两个进了皇城…… ”
那青衫人正是圣手书生萧涵秋,他闻言脸色一变,道:“那就不会错了,谢谢了,请归告分舵主,偏劳处改日我再赴贵分舵面谢!”
“不敢当!”那名中年花子道:“能替萧大侠效劳,那是敝帮及敝分舵的无上荣宠,以后倘再有差遣,请萧大侠尽管吩咐,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萧涵秋含笑点头谦逊,那中年花子施了一礼,绕过萧涵秋身边,低头往西行去。萧涵秋皱着眉锋沉吟了一下,刚要走。
蓦地里,一阵急促蹄声由身后传了过来,好快,转眼间已到了他身侧街心。萧涵秋下意识地抬眼看去,这一看,只看得萧涵秋心中一跳,不由惊诧地又多看了两眼。
原来,那是四人四骑四匹高头健马上,坐着四名腰佩长剑的中年黄衣汉子,他一看便知,那是东西两厂中的人物!
在北京城中看见东西两厂的人,并不足为奇,可是这四名黄衣汉子的身材,对他来说,那却是熟的不能再熟的了!除了那四张脸的像貌不对外,这四名黄衣汉子,竟然是活脱脱的天威山庄查氏四豪!他亲眼看见查氏四豪死在天威山庄那场凄惨变故之中,这简直是绝不可能的事,那有死人复活的说法?再说,那四张脸的长像也不对呀!
可是,萧涵秋神目如电,第二眼便自看出,那四名黄衣汉子脸上,都戴着人皮面具!这就……寻思间,那四匹铁骑已然风驰电掣般飞卷而过,驰出了十余丈距离,转眼工夫消失在皇城方向。
萧涵秋皱着眉,站在那儿沉思起来。
他亲眼看见天威山庄惨变后的情景,查氏四豪已死,这是第—个不会错的,论及查氏四豪跟他的交情,查氏四豪是绝不会对他有所欺骗,甚至于下手加害不利于他的,这是第二个不会错!
按查氏四豪的心性、为人,他四个绝不会托身六扇门中,尤其是任职东西两厂,吃那种公事饭,这是第三个不会错!可是,天下身材相似之人虽不-少,却绝没有四个一个像一个的那种巧事,而且,四个人脸上还戴着人皮面具!这,又怎么说,怎么解释?
如今,萧涵秋真懊悔没有冒叫一声试试,继而想想,他又觉得不该有这种对已死的知友英灵近乎冒渎的想法!
然而他实在又弄不懂为什么偏偏有这种近乎不可能的巧事!
正自诧异莫名,百思莫解之际,背后蹄声又起,他转眼望去,这回也是四人四骑,身穿黄衣,腰佩长剑的东西两厂中人,这四个人,也是中年,但一眼可以看出,这四个人脸上并未戴有人皮面具!这足证东西两厂的人,并不是人人都要戴人皮面具的!那么那四个为什么要戴?
萧涵秋忽地挑起双眉,左手微微向那即将擦身而过的四匹健骑扬了扬,只听一声龙吟长嘶,那后左方的一匹健马,突然扬蹄而起,接着前蹄一落,猛掀后蹄。
一声沉喝,那鞍上黄衣汉子疾一控疆,双腿一夹,那胯下坐骑立刻静立不动,好精湛的骑术,好深厚的功力!骤遇惊变,那另:骑也齐作飞旋,停了下来,八道利刃般森寒目光,四下扫动,偏查各处。
适时,萧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