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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要饭花子跑得比风还快,店伙刚进后院,那要饭花子已然到了东厢屋的门口,而且伸手要拍门。店伙大叫说道:“臭要饭的,你要是吵醒了客人,我剥你的……”
“皮”字未出口,要饭花子还没有拍上门,那两扇门突然伊呀而开,萧涵秋当门而立,花子一怔,连忙躬下身去。这下店伙有了评理的,跑上来便要揪花子。萧涵秋适时摆手说道:“小二哥,这位是我的朋友!”
店伙一呆,手停在了那儿,瞪着眼,惊愕地道:“什么,萧相公,他,他会是您的朋友!”“不错!”萧涵秋点头说道:“我这个人交游很广!”
说着,他让花子进了屋,然后向着店伙摆手说道:“没事,小二哥,你去吧!”店伙如大梦初醒,忙哈腰退了出去。萧涵秋一笑掩上了门,要饭花子立时单膝点地,恭谨说道:“丐帮北京分舵弟子,见过萧大侠!”萧涵秋忙道:“不敢当,这位兄弟少礼!”那名要饭花子应声站了起来。萧涵秋紧跟着问道:“怎么,修剑雄有消息了么?”
要饭花子脸色一变,迟疑着说道:“禀萧大侠,辣手快剑修剑雄已经死了。”萧涵秋一震,急道:“他是怎么死的?”
要饭花子道:“禀萧大侠,修剑雄是被人杀死的,身中七剑,另被重手法震碎了内腑,死状极惨,敝帮……”萧涵秋截口说道:“他死在什么地方?”
要饭花子道:“禀萧大侠,敝帮河南封邱分舵在黄河边上发现他的尸体!”萧涵秋眉锋一皱,道:“那地方离这儿不太远,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要饭花子道:“禀萧大侠,三天以前!”
萧涵秋眉锋皱得更深,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了,请归告贵分舵主,就说我改日有暇,当亲谒贵分舵面谢,也谢谢你为我跑这一趟!”
要饭花子道:“萧大侠要说这话就见外了,敝帮能为萧大侠效劳,那是敝帮的无上荣宠,萧大侠,我告辞了!”话落曲膝一礼,出门而去。
萧涵秋背负着手,在房里来回走动着,突然,他停了步,挑了眉,转身便要出门。适时,一阵急促步履声传了过来,及门而止,紧接着门上起了剥啄声,门外响起店伙的呼喊:“萧相公,萧…… ”
萧涵秋道:“是店小二么,门未拴,请进来!”
店伙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进门便双手递向萧涵秋,一面陪笑说道:“萧相公,这是你的信!”
萧涵秋讶然接过了信,道:“小二哥,这封信是那儿来的?”
店伙道:“是你的朋友送来的。” “朋友!”萧涵秋呆了一呆,道:“他什么模样?”
店伙抬手一比,道:“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约摸三十岁年纪……”
萧涵秋又皱了眉,他遍寻记忆,想不出何时曾有这么一位朋友,当即;拆开了那封信,一看之下,脸色倏变,双目之中闪过两道奇亮的异采,旋即一摆手,笑道:“小二哥,我知道是谁了,谢谢你,你去吧!”
店伙应了一声,哈个腰走了。
未几,萧涵秋也出了门,而且出了客栈。
片刻之后,萧涵秋出现在护国寺前,老远地,那站在门口的两名北地豪雄黑衣大汉便看见了他,其中一名转身进内,当萧涵秋到达门口的时候,寺门内已迎出了邹长风。
他一拱手,道:“邹长风见过萧大侠!”
萧涵秋还礼笑道:“邹总管,我有一日如三秋之感,诸位都好?”
邹长风道:“托萧大侠的福,大伙儿都很好。”他言语神态间,就没有萧涵秋来得泰然、安详。
萧涵秋道:“我要见见索爷,他可在?”
邹长风点头说道:“大爷刚起来,您请!”说着,侧身让路,举手肃容。
萧涵秋摇头笑道:“邹总管,如今不比以前,还是劳驾为我通报一声的好!”
邹长风迟疑了一下,深深地看了萧涵秋一眼,那是敬佩与感激,然后他躬下身形:“邹长风遵命,那么您请稍候!”言毕,转身急步入内。
没一会儿门内响起了雄健的步履声,铁胆神力霸王索飞,一袭黑衣,领着邹长风走了出来。他环目炯炯,深深地打量?萧涵秋一眼,道:“这么早,萧大侠何事宠临?”
萧涵秋拱手淡笑,道:“索爷,可否让我再进去谈?”
索飞迟疑了一下,侧身摆手:“请!”
萧涵秋一笑说道:“谢索爷!”飘然举步,行进寺内。
索飞跟萧涵秋并肩而行,南龙北虎,这两位当世顶尖儿高手,并称于世的英雄奇豪,谁也没说一句话。
萧涵秋泰然安详,潇洒豪迈。索飞紧闭着嘴,钢髯如猬,神色至为凝重。
到了后院,索飞让客直上小亭。亭中坐定,萧涵秋首先开了口:“索爷,霜姑娘郭大侠不在?”索飞道:“一大早她俩就骑马出门,上西山去了!”
萧涵秋笑了笑,道:“怪不得没见他二位,原来玩儿去了。”
索飞扬眉说道:“萧大侠,那辣手快剑修剑雄可是有了消息?”
萧涵秋淡淡一笑道:“索爷,修剑雄已被人毁证灭口了!”
索飞勃然变色,道:“那么,萧大侠何以对我索飞?”
萧涵秋笑道:“倘无以对索爷,我还敢进这龙潭虎穴么,请索爷先看看这个!”说着,探怀取出了那封信,顺手递过。
索飞接信在手,只一眼,脸色立变,环目暴射威棱,直逼萧涵秋,沉声说道:“萧大侠,这那儿来的?”
萧涵秋淡淡笑道:“今天早上,有个不认识的人,送到客栈给我的。”
索飞道:“我是问,这封信是谁写的?”
萧涵秋道:“我跟索爷一样的茫然。”
索飞道:“阁下该看得出,这是出自女子手笔。”
萧涵秋道:“索爷高明,我也这么想。”
索爷冷笑说道:“阁下把我索飞当作了三岁孩童。”
“那我不敢!”萧涵秋道:“我只是想让索爷知道一下,信不信但凭索爷。”
索飞道:“小岚,我看着他长大,彼此通家世交,他不会是这种人!”
萧涵秋道:“索爷,人都有个失足,—步走差,便难回头!”
索飞摇头说道:“不可能,他不受威迫利诱,不会失足!”
萧涵秋道:“那么,我请问索爷,为什么郭小岚他在传闻身死多年之后,不早不晚地突然于此时出现在北京!” ,索飞道:“那是他为觅仇隐名埋姓,如今来北京找我兄妹!”
萧涵秋道:“该不是来北京,索爷,而是他本来就在北京!”
索飞道:“何以见得?”
萧涵秋道:“为这件事,我特别去了一趟丐帮北京分舵,据分舵负责人说,这些日子来,根本未见有郭大侠那样的人物进城,索爷该知道,便是一只蚂蚁进了北京,也休想瞒过丐帮耳目!”索飞浓眉微轩,默然未语。萧涵秋话锋微顿,又道:“还有,索爷,你的手下可曾发现郭大侠进北京城?”索飞毅然摇头说道:“没有!”
萧涵秋笑了笑道:“这是否便能证明他原在北京?”索飞未答话。
萧涵秋道:“既是原在北京,索爷与霜姑娘来到北京已非十天半月之事,为什么他到如今才找上门来?”索飞道:“也许他不知道!”
萧涵秋道:“索爷,那只是也许,事实上可能么?索爷是个怎么样的人物,我以为索爷自己应该明白!”索飞又默然了。萧涵秋道:“索爷,身为西厂大领班,一身功力该属上上之选,我请问,郭大侠一身所学如何?”
索飞道:“仅勉强称得上一流,否则他早找你阁下了!”
萧涵秋笑了笑,道:“索爷试过了么?”
索飞摇头说道:“没有,不过没人比我更知道他!”
萧涵秋道:“索爷,世间事变化很大,人生际遇难测,这多年不见,索爷没试过,又怎知他功力不过一流!”索飞呆了一呆,脸色微变,没有答话。
萧涵秋道:“还有,索爷,修剑雄突然在这时候被人杀害,这是不是毁证灭口,令人难免动疑。”
索飞仍未说话。
萧涵秋又道:“最后,我再告诉索爷,昨夜,我闯进西厂,身陷重围,为一黑衣蒙面少女所救,此女与东西两厂的总统领关系不浅,她听我提起郭小岚,一时颇为震动,因此我怀疑,这封信是她令人送来的!”
索飞一怔,道:“你不是说,跟我一样地茫然么?”
萧涵秋笑道:“这放在最后说,我认为比较有力!”
索飞道:“此女何名何姓?”
萧涵秋道:“她不肯说!”
索飞道:“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呢?”
萧涵秋道:“她也不肯说!”
索飞道:“那我索飞怎能轻易相信这回事?”萧涵秋扬眉道:“索爷,南龙圣手书生萧涵秋生平不作虚无欺人之言,再则,索爷请看那信上最后一行,她说,我那叛逆罪名已被取消,索爷何不试目以待,倘东西两厂今后无人再找我萧涵秋,是真是假,当可知晓!”
索飞道:“她既跟东西两厂那总统领有极深之关系,为什么会向你点破他的阴谋?”
奇萧涵秋道:“索爷,此女深明大义,她知道那总统领行事不当!”
书索飞道:“那么她该告诉你那总统领是谁!”
萧涵秋道:“索爷,勿忘此女与那总统领关系非浅,她要给他一个悔悟回头的机会,她认那位总统领本性不恶,只是心魔太重,一时糊涂!”
索飞环目圆睁,道:“倘若果真今后东西两厂不再找你,那表示她确跟那总统领有极深关系,这个既得证明,那便也能证明小岚他真是西厂的大领班了!”
萧涵秋道:“该如是,索爷!”
索飞陡挑眉道:“可是,那扇坠如何解释?”
萧涵秋呆了一呆,苦笑说道:“索爷,这,这我可就不知道了!”
索飞冷笑说道:“小岚也许是误人歧途,被那东西两厂总统领所利用,利用你与他家的仇恨来分化你我这份交情,但是,由于你那翡翠扇坠,却也证明他们利用的仇恨是真的!”萧涵秋道:“索爷是说,这翡翠扇坠一天无法解释,你便一天不能释疑,是么?”索飞毅然点头说道:“事实如此,索飞不愿否认!”
萧涵秋摇头说道:“这么说来,我这是白跑一趟了!”
索飞道:“不错,萧大侠阁下!”
萧涵秋皱起眉锋,沉吟说道:“但是,索爷,郭小岚是西厂的大领班,你总该相信了吧!”索飞道:“那也要看看阁下的叛逆罪名是否真被勾消,也要等我对小岚试过以后再说,如今还早了一些!”萧涵秋皱眉说道:“索爷……”
索飞没答理,冷然回头喝道:“长风!”只听远处邹长风应了一声,步履如飞疾掠而至。索飞未等他问,便扬眉喝道:“派个人去西山一趟,把二姑娘她们找回来……”邹长风正待应声,萧涵秋急忙摇手说道:“索爷,使不得。”
索飞倏地回顾,道:“怎么使不得?”
萧涵秋道:“我先请问索爷,如果属实,索爷打算把郭大侠怎么办?”
索飞须发微张,道:“我当着你跟他划地绝交,解除婚约,但是这仇,我仍然帮他报,那并不是为他,是为郭家二老!”萧涵秋由衷地说道:“索爷令人敬佩,只是索爷把事做差了!”
索飞道:“怎么做差了?”萧涵秋淡淡说道:“我认为交不必绝,婚约更不必解!”
索飞道:“索郭两家两代至交,有通家之好。索飞待他如手足亲兄弟,他竟然以虚假伪诈对我,这样的朋友,这样的妹夫,我不敢要!”
萧涵秋摇头说道:“索爷,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郭大使一时俊彦,武林奇英,虽有—念之差,尚称不得大过,那以虚假伪诈对索爷,也是奉命行事,出于不得已,倘若索爷因此跟他划地绝交,解除婚约,我认为索爷是亲手毁了一位手足兄弟!”
索飞道:“那么,你要我怎么办?”
萧涵秋道:“索爷明智,当看得出郭大侠一点良知未泯,对索姑娘,也是一片真情,倘索爷能不动声色感化于他,使他幡然悔悟,脱离西厂,那不但救回了—个郭大侠,而且也为我侠义道增一英豪,再说,我不知那扇坠何解,他必知那扇坠何来,一旦他幡然悔悟道出真情,仇怨能消,误会可解,索爷跟我仍是那份分不开的交情,东西两厂那总统领再也无隙可乘,一举数得,索爷又何乐而不为!”
索飞动容说道:“那长风不必……”
萧涵秋道:“任他二位什么时候回来,只别让他警觉动疑即可!”
索飞目射异采,略一沉吟,猛然点头:“好,你对,我听你的!”
转望邹长风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去,邹长风一躬身,转身而去。
邹长风走后,萧涵秋又道:“索爷,我有个不情之请。”
索飞道:“阁下请说!”
萧涵秋道:“等郭大侠回来之后,请索爷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他单独谈谈。”
索飞浓眉一轩,道:“你阁下打算干什么?”
萧涵秋摇头说道:“不打算干什么,也许有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