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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涵秋道:“郭大侠只管放心,我拿不到赔上—命就是!”
郭小岚默然不语。
萧涵秋道:“郭大侠,请说你那第二个理由吧!”
郭小岚脸色倏变,目中陡现怨恨怒芒,咬牙说道:“那是因为索姑娘……”萧涵秋突然仰天大笑,笑声裂石穿云,直逼长空,震得小亭簌簌乱晃,郭小岚冷然问道:“你笑什么?”萧涵秋笑声倏住,道:“郭大侠,萧涵秋不是人间贱大丈,你请尽管放心,君子各有所爱,君子不夺所爱,我萧涵秋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此心早如古井,今生再难扬波,绝不会抢你的未婚娇妻!”郭小岚双眉一扬,道:“此话当真?”
萧涵秋道:“萧涵秋生平从不作虚言,不信可以去请问索大侠!”
郭小岚神情一阵激动,喃喃说道:“那么,他是欺我……”逼视萧涵秋,接着急急问道:“可是她对你……”萧涵秋道:“郭大侠,我可以管我自己,却是管不了别人,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我会尽早远离这是非地,够了么?”郭小岚激动得垂下了头,默然不语。
“其实,郭大侠!”萧涵秋道:“那该怪你郭大侠,你不该一躲这么多年,更不该一个虚假死讯传遍武林,有时候,你该为索姑娘想想!”
郭小岚猛然抬头,满面羞愧,唇边抽搐地哑声说道:“萧大侠,至今我方信南龙圣手书生当世第一之语不虚!”
萧涵秋笑道:“好了,郭大侠,交朋友不谈这些!”
郭小岚垂首道:“萧大侠,你令我郭小岚羞煞,愧煞!”
“又来了!”萧涵秋皱眉笑道:“郭大侠,今天我收获良多,不虚此行,我请问,那位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是当今朝廷中何人?”
郭小岚摇头说道:“不知道,东西两厂中人,但知有个总统领,却不知总统领是谁,我是连他的真面目也未见过!”
萧涵秋眉锋微皱,略一沉吟,道:“我现在可以告诉郭大侠了,写这封信的人,我见过!”
接着就把以前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郭大侠可知她又是何人?”
郭小岚摇头说道:“我任职西厂这多年,从不知有这么一个人!”
萧涵秋眉锋皱得更深,道:“那么,东西两厂中人,何以分辨总统领?”
郭小岚道:“他有金牌证明身分!”
萧涵秋道:“郭大侠那翡翠扇坠又何来?”
郭小岚道:“我不知道,那是总统领交给我的,他只说这是萧大侠之物,却未说明由何处得来!”
萧涵秋蹙眉沉吟有顷,忽地一笑说道:“这些暂且不谈了,容我请出大侠兄妹,让他两位也高兴高兴吧……。”立即站起身来,扬声说道:“索爷,索姑娘,二位可以进来了!”
话落,旋听步履响动,院门口,并肩行进索飞兄妹,索飞大步如飞,直奔过来,道:“小岚,这让我这做大哥的好不高兴……”
萧涵秋听得一怔,道:“怎么,索爷,你都听见了?”
“不!”索飞摇头说道:“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小岚,我对他有十成信心!”
萧涵秋大为动容,道:“郭大侠听见了么?”
“大哥!”郭小岚一声颤呼,砰然跪在索飞面前。
慌得索飞连忙双手搀扶:“起来,起来,小岚,自己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郭小岚站起身形,立即转向一旁索霜,羞愧地道:“霜妹,我…… ”
索霜嫣然一笑,道:“别说了,大哥都已经对我说过了,大哥跟我都不会放在心上的,而且只有同情你,敬重你……”
郭小岚未等索霜把话说完,立又转向萧涵秋:“萧大侠,我郭小岚得能重新做人,皆由萧大侠今日之赐!”说着,他翻身要拜。
萧涵秋忙自把他架住,道:“郭二爷,你这是要折煞我!”
只听索飞羞愧悲笑说道:“老弟,索飞自负当世英雄,竟视至友为仇,我还要这双招子何用,老弟,容我谢罪!”言毕,抬手,两指猛向一双环目插去。
萧涵秋大惊失色,舍了郭小岚,身形如电,飞掠而至,一指点上索飞手肘,索飞一条臂膀立时垂了下来。
萧涵秋道:“索爷,郭二爷要折煞我,你这是要我的命!”
索飞须发俱张,道:“老弟,你不能陷我于不义!”
萧涵秋道:“我还想说索爷要陷我于不义哩,倘若索爷挖去了这一双眼睛,我跟郭二爷,将何以自处?”索飞一震,威态倏敛,默然不语,半晌始道:“老弟,我欠了着,今生绝不再有第二次了!”
萧涵秋笑道:“有一次已够我受的了!”引得这一句,大伙儿都笑了。
郭小岚突然说道:“萧大侠,如今可否请出好位辣手快剑……”
萧涵秋赧然一笑,摇头说道:“二爷,原谅我,我使了一诈,修剑雄确已死了!”
郭小岚呆了一呆道:“我说武林中那有这般同名又同姓之人……”悲惨一笑说道:“可怜一名后起俊彦,只为了……”
萧涵秋摇头说道:“二爷,其咎在我,我若不找他,他不会丧生,这笔账我先欠着他的,将来我会还的,否则我愧对他泉下英灵!”
索飞道:“老弟,别说你,那匹夫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索霜突然说道:“二哥,那翡翠扇坠是怎么说的?”郭小岚忙又将对萧涵秋所说的话说了一遍。
索霜皱眉说道:“那么,二位老人家究竟是死在谁手?”
郭小岚摇头说道:“提起来便令我不安,我寻访多年,至今未获半点蛛丝马迹!”索霜道:“那东西两厂的总统领怎知这回事?”
郭小岚道:“是当年我进西厂时告诉他的!”
索霜道:“对了,你当年又是怎么进西厂的?”
郭小岚苦笑说道:“当年我在一次跟人搏斗中受了伤,是他救了我,我感恩图报,所以就跟着他到了北京!”萧涵秋突然注目问道:“二爷,跟你搏斗的是什么人?”
郭小岚摇头说道:“不知道,个个黑衣蒙面,功力颇高!”
萧涵秋目中异采一闪,道:“又是功力颇高的神秘黑衣蒙面人,这种人何其多,二爷,我要作—大胆推测,那有可能是……”索飞急道:“老弟,是什么?莫非……”
萧涵秋淡淡—笑道:“索爷,可还记得对付费啸天的那些人?”
索飞神情一震,尚未说话。
郭小岚已然变色道:“萧大侠是说,那是东西两厂的人?”
萧涵秋道:“我只是推测,却未敢断言。”
郭小岚沉吟说道:“倘若果真那些人是东西两厂的人,那分明是……”双眉一挑,住口不言。索飞冷然笑道:“老弟,如今他们不但是找你老弟,而且也找我索飞,你老弟还能再拦我不让我插手么?”萧涵秋道:“索爷,我仍是那句话,你管你的,我管我的!”
索飞浓眉一轩,道:“老弟,你这简直是瞧不起人!”
萧涵秋淡淡笑道:“索爷,我不敢,我是要跟片刻之前一样。”
索飞呆了一呆,道:“老弟,这话怎么说?”
萧涵秋笑道:“可否大伙儿到亭子里坐坐去?”
索飞道:“那还有不行的?”当先大步走人小亭。
亭中坐定,萧涵秋笑了笑,道:“索爷,这件事既没有第五人在场,我就不希望有第五人知道,郭二爷他还是西厂的大领班,咱们之间仍处仇对状态……”索飞瞿然说道:“我明白了,老弟是要来个将计就计?”
萧涵秋点头笑道:“索爷高明,我正是此意!”索飞轻击—掌,尚未接话。郭小岚突然说道:“萧大侠,那只怕不容易!”
萧涵秋目光移注,道:“郭二爷,有何碍难?”
郭小岚道:“总统领此人不但一身所学高不可测,而且极具心智,那黑衣女子命人送来这封信,坏他大事,只怕难以瞒他!”萧涵秋摇头说道:“那未必见得,以我看,那黑衣女子智慧也不差。”
郭小岚摇头说道:“萧大侠不知道,此人耳目极广,眼线也多,东西两厂之中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瞒不了他,这种例子,屡见不鲜。”
萧涵秋道:“这封信既然送到了我的手中,该表示他当时并不知道,否则他绝对不会让这封信送出来……”
郭小岚道:“萧大侠,此人隐狠阴诈,他有可能故作不知,先就来了个将计就计!”
萧涵秋道:“那是有可能,除非他料定郭二爷必然叛他!”
郭小岚道:“萧大侠该知道,他认为我绝不敢叛他!”
萧涵秋道:“那他还有什么可将计就计的?”
郭小岚道:“可是,萧大侠,这是一封揭穿我的信,既已送到萧大侠手中,他也不会认为我能安然无恙!”
萧涵秋眉锋微皱,道:“这倒是,按理,郭二爷应该逃回去!”
郭小岚道:“既然他可能知道,纵使逃回去,只怕他……”
“不错!”萧涵秋道:“他若是不知道还好,他若是已经知道了,郭二爷再回去,那何异于自投罗网?但若是逃不回去,却又不能安然无恙!”
郭小岚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萧涵秋沉吟有顷,忽地说道:“他既然知道将计就计便也应该想得到咱们也会!”郭小岚还待再说。
索飞及时摇手说道:“好了,二位,别作无谓之争辩了,以我看,倒不如来个不动声色,让他摸不透,拿不定!”萧涵秋击掌笑道:“一语提醒睡中人,还是索爷高明!”
索飞道:“高明,我也比不上武林第一的南龙圣手书生!”
萧涵秋笑了笑,忽地转注郭小岚:“我向二爷打听件事儿……”
郭小岚道:“萧大侠有话请只管问。”
萧涵秋道:“二爷可知道,宫里有个姓胡的太监。”
郭小岚道:“此人我听说过,怎么?”萧涵秋道:“此人跟天下第一教有关连,二爷可知道天下第一教?”
郭小岚摇头说道:“我已是多年未跟武林人物接触了。”
萧涵秋道:“不,·爷,天下第一教不是一般武林人物,似乎是……”
郭小岚道:“萧大侠的意思是说……”
萧涵秋道:“事实上,他们跟那姓胡的太监有关连。”
郭小岚皱眉说道:“那就怪了,我怎未听说过有个天下第一教?……”
抬眼投注,接道:“萧大侠何不找那姓胡的问问?”
萧涵秋摇头说道:“如今要找他可就难了,除非闯趟大内!”
郭小岚沉吟说道:“说得是,那么萧大侠问我……”
萧涵秋截口说道:“我就是看看二爷知道不知道。”
郭小岚摇头说道:“我不知道。”
看来,由他口中是难以打听出什么了!
萧涵秋道:“那就算了,反正他们已找上了索爷,不得手是不会甘休的,既如此,以后不愁摸不透他们!”
话锋微顿,又转向索飞道:“索爷,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暂时不动声色。”
索飞点头说道:“是的,老弟,暂时不动声色!”
萧涵秋道:“那好,索爷,我的心事已了,我要告辞了。”说着,他站了起来。
索飞呆了一呆,道:“怎么,老弟,不多坐一会儿。”
萧涵秋摇头笑道:“不了,索爷,我还有几件事待办,有空我再来探望!”
向着索爷等三人一拱手,举步出亭。
索霜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她还是没有说话,跟着索飞与郭小岚站起来送客。
出了亭,索飞便要送出大门。
萧涵秋一笑摇头,道:“索爷,在暂时不动声色时期,不宜送我出门,免得落人眼中,坏了大事,还是我自己走吧!”
他未等索飞再作任何表示,转身飘然而去。
只听背后索飞说道:“既如此,老弟,恕我不远送了!”
再看索霜,她那娇靥上,浮现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那一双目光,也令人难以捉摸万一……
第十章 奇峰平地起
在前院,萧涵秋遇见了邹长风,他跟邹长风打了个招呼之后,径自走出了护国寺大门。
护国寺前,算得十分热闹,吃的,用的,看的,玩的,卖什么的都有,萧涵秋是连看都未看一眼便一直往前行去。
萧涵秋走了,护国寺门口站起个卖糖葫芦的小贩,一路吆喝着,跟在萧涵秋之后也离开了护国寺。
萧涵秋是顺着护国寺前大街前走。那小贩也擎着糖葫芦往前走,始终落后萧涵秋十丈左右。
萧涵秋对此似乎茫然无觉,本来是,他走他的,人家走人家的,路是人走的,街上行人也多得是,一个小贩有什么稀罕,随便数数这一带便有十几个。
走着,走着,萧涵秋突然拐人一条胡同内不见了。
那小贩竟也连忙加快步履跟进了胡同。这就有点稀罕了!
那小贩拐人胡同后,立即停身住步,愕在了那儿!
这条胡同里,不能说没有人,有,不过那是在胡同里嬉戏的几个小孩子,却单不见了那萧涵秋。
小贩瞪了眼,傻了脸,他迟疑了一下,拔腿便要往前追,突然背后伸来一只手,拔下了他一串糖葫芦。他一惊转身回顾,一瞥之下,更惊了,差点没吓出病来,眼前,萧涵秋手捏一串糖葫芦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