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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屋上停了停,接着身形再直起,疾向西面掠去。”
眼前这些动作,是乔玲故意做给刁森看的。
她跃上房面,如果刁森果然在暗中监视,已使他相信乔玲,完全照信上的话在做。
乔玲身形下落之际,是面向小巷,而话又说得那么快,除非刁森也在这条小巷里,不然他不会发觉乔玲已把消息传递出去。
那个化妆道士的捕快,见乔玲倏然跃上房顶,不由一怔,立即放步疾追。
显然由于他手脚敏捷,不然骆骐不能挑选他暗中照应乔玲。可惜,这捕快没有练过轻功,等到追到巷口的时候,乔玲已经上了屋面。
化妆道士的捕快知道自己没有这份功力上屋面,当然他不会忘记,那要饭的是自己的伙伴。
他视线正想移动,化妆要饭的捕快,把头埋在膝盖处,轻轻道:“有人在暗中监视。”
强将手下无弱兵,骆骐手下那个化妆要饭的捕快,就在这短暂间,已经猜想到,乔玲她所以这样做的原因。
扮道士的捕快,当然也不是傻瓜,他看到要饭的那副神态,已明白了几分。
继后,他又听到要饭的那句话,立即就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处理。
他抬起头望了望,那是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要饭的还是把头埋在膝盖处,又道:“你马上通报总捕头去城郊半里的药王庙,我先走一步,要去接应乔姑娘。”
道士轻轻应了一声:“好!”
他就即一步一步倒退,眼睛望着屋面。
要饭的在道士往后退的同一时间,身子也向后移动。当他出了巷外,除了道士外没有其他的人时,立即转身,疾步而去。
这时扮装郎中、算命先生、和尚的三个捕快,已转入这条街上,看到道士这神情,知道事情有变化,都向这边走来。
和尚问:“乔姑娘哪里去了?”
道士望着那屋面,指了指,道:“乔姑娘已上了那边的屋面。”
和尚怔了一下,道:“现在呢?”
道士突然压低了嗓子,道:“不要四下张望,看着那边的屋面,听我说下去。”
三人虽然暗暗诧异,还是依言朝向屋瓦面看去,道士接着道:“有人暗中临视我们的行动。”
三人才会意过来。
算命先生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
道士答非所问地道:“总捕头现在在什么地方?”
算命先生道:“今天早上我们离开衙门时,总捕头吩咐下来,他和司马大侠下午在‘太白楼’。”
道士道:“为了尽快能够跟他们取得连络,我们分开两批,和尚与我赶去‘太白楼’,你和郎中快去衙门。”
算命先生困惑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道士道:“你们快去告诉总捕头,乔姑娘已去了城西郊半里的药王庙。”
他话到这里,站在旁边的和尚道:“快!我们马上赶去‘太白楼’。”
道士和和尚疾步离去。算命先生和卖药郎中,当然也不敢怠慢。”
从四人的表面上看来,他们象是商量一番过后,分头去追乔玲的下落。
他们离去后,从一间的小吃店旁边,走出一个老婆婆来。
这老婆婆一脸皱纹,头发全白,她策着拐杖,躬腰驼背出来。
她一到街口,躬着的腰挺了起来,一下子象年轻了二十年。
老婆婆裂嘴大笑,那张嘴巴好大,她高兴地笑着,举步向西走去。
她走起来不象是老婆婆……她就是刁森!
第九回
莽汉阴险刁森逼奸药王庙
畜生神奇瞎狼追贼小树林
迂回曲折,小巷内有小巷。
扮装要饭的那个捕快,向左一转,转入了一条短巷,接着又向右边一转。
他这一转,转入了一条比较长的小巷,这条小巷的尽头,再右转就是大街。
要饭的还未走尽头处,突然硬生生的把脚收住……他不收回的话,就要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那个人就象鬼影似的,无声无息的从转角处闪了过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这是一个书生装束的中年人。
这个人有点像是大病初愈,脸色苍白得厉害,那种苍白,就跟死人没有两样。
乔装要饭的捕快名叫孟弋,已做了十多年的捕快显然精明能干。
他看到书生的这副情景,似乎有意找事,要挡住自己的去路。
他退下一步,道:“这位朋友……”
那书生冷冷接道:“朋友?”
孟弋投过一瞥,道:“挡住我的去路,又是怎么回事?”
中年书生道:“我问你一句话,你要说得清楚明白。”
孟弋知道来者不善,轻轻“哦!”了一声。
书生问:“乔玲向你说些什么?
孟弋诧然一怔,道:“你……”
书生冷笑道:“刚才我也在那边大街上,看见她与你说话,所以赶来找你。”
他用手一指,又道:“这长巷子只有一个出口!”
孟士听到这行迹诡秘的中年书生说的这些话,脱口道:“你倒也很熟悉?”
书生简短地道:“这里附近,我了如指掌。”
孟弋抑下心头怒意,不由诧然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书生道:“我不必告诉你。”
接着又厉声道:“快回答我刚才的话!”
孟弋朝他一瞪眼,道:“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书生哼了一声,道:“骆骐手下的狗腿子!”
孟士激起一股寒意,道:“小子,你是找死!”
“呛啷!”一声,金铁交鸣声起,孟弋腰间解下一条铁链,这是孟弋的武器,它不但可以拴人,也能当兵刃使用。
书生冷笑道:“你敢?”
话音方落,欺身扑上。
孟弋眼明手快,大喝一声:“倒下!”拦腰一链。扫了过去。
这条小巷虽然并不宽敞。他那条铁链仍然还是可以施展开来。”
孟士在暴怒之下,铁链去势威猛凌厉,就在铁链出手的电光石火之际,书生扑向前面的身形,一闪退了回去。
“砰!”一声,那条铁链撞上巷边石墙,碎石纷纷飞散,威力的确不凡。
这一链如果扫在腰上,即使没有横尸地上,腰骨也得折断。
孟戈铁链出手,早已算谁时间、距离,这手竟然落空,不由骇然,他不敢怠慢,将铁链抖得笔直,疾向书生头顶抡去。
突然间,那条铁链,已经抄在书生手中。
书生出手如电,太快,快得令人不敢相信。
孟弋暴喝一声:“你……”
话未出口,他连人带链已给书生扯了过去,小腹上好像实实挨了一拳重击,打得他就像一只水煮虾似的。身子躬了起来,握着铁链的手也松了。”
书生倏即化举为掌,抽住孟弋铁链的一端。
他两手握住铁链,顺势一套一绞,铁链已勒在孟弋的颈子,勒得并不紧,似乎还不想马上把孟弋置于死地。”
盂弋已经魂飞魄散,急急叫道:“手下留情!”
衙门里的捕快,狠劲凶劲在前,如果遇上扎手人物,凶狠不起时,也只有见风转舵软了下来。”
书生冷笑道:“你说不说?”
孟弋欲语还休:“我……”
书生双手把铁链一紧,道:“说!”
孟弋点点头:“我说!我说!”
书生问:“乔玲跟你说了些什么?”
孟弋喘着气道:“她……她告诉我通知捕头,赶往城北半里老君庙。”
城西变成了城北,药王庙变成了老君庙,这个孟弋急智转变得快。
书生一声轻“哦!”,沉思了一下道:“城北半里哪里来的老君庙?”
盂弋心头一沉,这书生连开封城郊,也会这般的熟悉。”
他急急替自己掩饰道:“乔玲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书生冷冷一笑,道:“信口胡拉,敢请你真是不想活了。”
话落,握着铁链两端的双手,再一加紧。
这次比上次更用了几分力,孟弋脸色大变,叫出嘶哑的声音,道:“饶……饶命!”
书生略一松手,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在……城西”
“城西哪里?……”
“城城西半里外的药……药王庙。”
“这次你没有骗我?”
“一点也不假。”
书生道:“很好!”双手铁链又收紧。”
孟弋骇然惊呼道:“你?”
“你不说我要杀你,你说了我还是要杀你!”
“可……可是……你”
“我并没有说过不杀你。”
他确实没有说过……不杀孟弋。
孟弋惊怒交集,大叫一声,左右双肘,使劲的向后面撞去。
就在这时候,书生双手用力把铁链向左右扯开,“轧!”地一声,孟弋叫声顿绝,倏的脑袋猛地栽了下来,肘尖才撞出一半。
书生又是一声冷笑,握着铁链的双手骤开,孟弋连人带铁链都摔落地上。
这个中年书生,没有再看孟弋倒下的尸体,转身移步,头也不回地向原路走去。
他出了巷子,举步从容,就往西端方向走去,一点也不像是个杀人的凶手。
看他那副神情,显然不像是第一次杀人,也只有“杀手”,才会有这副神情。
书生做下这桩命案,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线索。
而衙门这个捕快孟弋的被杀,岂不又成了一个迷离的“谜”?
可是情形的演变,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单纯,他的行动,又落进了另一个人的眼里。
那个人一直站在巷口对面,一户人家的屋檐下,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一顶竹笠。
这顶竹笠的边缘,紧紧压在那人的眉际,他的头又是半垂,很难看情他的眉目。
这人已经衔尾跟踪很久,只是那个中年书生,尚未发觉。
那个人看着书生走进巷内,并没有从后面跟进去,只是在外面等着。
似乎他已猜测到,这中年书生进入小巷,是准备要干怎么样的事?
他没有白等,同时猜测也是完全准确,是以书生一出来,立即又跟了上去。
在跟踪方面,这个人显得十分老练,不然这位书生怎么又会不觉察。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连串的跟踪,在开封府的西郊展了开来。
中年书生是谁?
头戴竹笠的人,又是哪个?
由于这几个人的出现,情况显然又起变化。
司马上云和骆骐,两人接到消息的话,当然也会赶往城西,只是他们是否能赶得上?
“何事沉菏久,心诚问药王。”能够被称为“药王”,医术当然非常高明。
医术真正高明的人,并不多,可是也不止一个。
所以冠上“药王”尊称的,也不止一个。
“神农氏”被称为药王,“华陀”也被称为药王。
佛教的法华经中,更有“药王菩萨”,连菩萨之中居然也有一个“药王”。
所以每一座“药王庙”之内,所供奉的药王塑像,却根本分不出是哪一个。
由于供桌上所供奉的塑像,已塌了下来,只剩下半截。
庙后墙,壁已崩塌了一大片,到处蛛网尘封,荒废多时。
如果不是这座“药王庙”不太灵验,那可能就是由于这座庙筑在半山的原因了。
当然也有这个可能,因为这里近处的乡民,身体都很健康。”
虽然这座庙与城西官道之间,有一条小路通达,可是小路上隔不多远,就有高低起伏的石级,走起来十分辛苦。”
所以象这样一座“药王庙”,如果还有香火,那该是个奇迹了。”
附近的居民,可能已忘了有这么一座“药王庙”,乔玲一连问了七八个人,才找到这“药王庙”的所在。
其中还有一个乡民诉乔玲,那座“药王庙”灵不灵验是另一回事,但庙里时常闹鬼。
女孩子听到这个“鬼”字,都会从心底冒出了股寒意来,乔玲当然不会例外。
可是,为了救姐姐,她非去不可。
这座药王庙的庙门,早已崩塌。
阳光从崩塌的残墙外,射照进庙里,里面大部分地方都可以看得清楚。
可是不知怎么,会使人感到阴森森的,浑身不自然的味道。
乔玲站在庙门外,仔细打量了好一阵子,又凝神静听了一会,始终没有看到有人出现,也听不到有一丝丝的声响。
这是怎么回事?
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大声唤叫:“刁森!刁森!”
里面没有回答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她接连又叫了几声,还是静悄悄的。
乔玲手一沉,从腰间抽出一只软剑,一咬牙,大着胆子跨进庙门。
这座空荡荡的破庙里,果然没有半个人影。
乔玲手握软剑,走到大殿的正中央,纵目朝四周看去……
就在这时候,一阵恐怖已极的怪叫声,就在她的脚底下传来。
乔玲冷不防吓了一大跳。
她握剑的手,不由自主的一紧,大声叱道:“是谁?”
这阵恐怖的怪叫声又起!
这次乔玲听清楚了:“是狼曝!”
她暗暗打了个冷颤,身上也不禁冒出一层寒意来,就即循声看去……
那是靠着柱子处,放着一张神桌,桌子的一端,已少了两条桌脚,半斜在地上。
这阵刺耳的狼噪声音,就是从那张破桌的桌底下传出来的。
乔玲横移一步,用脚尖挑起地上一块碎瓦,踢向桌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