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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看似繁华的深宫中,处处都暗藏着算计和阴谋。
第一次见到闻名天下的暮雨国国师云子晟,是在瑶华殿宫墙外。
那是母妃刚从父皇寝宫出来,想去瑶华殿小憩。一东一西,两个方向,却在某一个特定的点上,同时止住了脚步。
擦肩而过之后,隔着一个脚步的距离,两个人背对着背,长久的沉默,明明咫尺,却似天涯。
侍婢桃儿低声在母妃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母妃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波澜,只听见她对着背后的人说道:“好久不见,国师大人。”声音薄凉宛如隔世的陌生之人。
“蕊妃娘娘,一路走好。”云子晟微微低了低头,说了八个字之后继续往相反的放下走去。
只是在被风无意吹起的长袖之下,我看见了袖子下他握紧的双拳,那样深深用力,却又似无力。
我跟着母妃向瑶华殿走去。母妃常年往返于宫中,未有乘坐步辇的习惯,她说她喜欢这种自由行走的感觉。只有这样,才可以证明,她还活着,清清楚楚活在这个狭小又宽阔的天空下。
三国称雄天下,成犄角之势鼎足于三方。但彼此之间的战争,从未真正停息过。
朝云国的突袭,以及我军一连多场的败退,让整个朝廷开始惶恐。父皇登基不久,郭氏掌权多年,盘根错节,想要连根拔起,也非一日之事。
不知为了什么,面对国土被侵占,虽然小人作风也还是懂的以大局为重的郭家,竟然会跟父皇唱起反调,不主战而主和。
无奈之下,父皇未有御驾亲征,以震军威。
而母妃不知怎么了,竟带着弟弟跟随父皇,远赴边境战场。
番外之慕容皙篇——万般修炼皆成魔(2)
持续了两个月的战争,最后以双方自损兵力为代价,平等议和。
的确,这样一个结果出乎了太多人的意料。而带我的,也是一场未知的浩劫。
弟弟在战场中流失,下落不明生死未定。母妃终日将自己关在蕊珠宫,任何人都不见。连父皇也被拒之于门外。
第一次,我感觉到母妃和父皇之间的微妙存在。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是众人面前的恩爱两不疑。
娟想起当日宫墙外见到云子晟的那一个画面,我始终不敢承认,我的母妃,暮雨国的蕊妃,会是红杏出墙那样的女人。
我,不能接受。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母妃再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曾经的温暖,往日的温馨,还来不及明白发生了什么,竟然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邈每天除了必备的用膳之类的闲言碎语,我也变得更加沉默。
那日,中宫郭皇后突然来到蕊珠宫,不知在内殿跟母妃说过什么。只知道母妃猛的一把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悉数推到在地,夹杂着隐忍哭泣的凌厉声,从里面传来,“郭香宜,你不要欺人太甚!你的目的达到了!”
“本宫要说的就这么多,蕊妃自己好生保重吧。”一身华丽凤服的郭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拉开门,挺着高傲的脖子离开。
我手拿着兵书,就那么直直站在蕊珠宫的琼花树下,只字未语,任由嗖嗖的凉风,穿肠而过。
父皇过来的次数依旧很多,较之于以前的俩俩沉默,他们争吵的次数越来越多。而我竟然从父皇的眉宇之间,看出一丝愧疚。
是什么,让整个君临天下的男人,感觉愧疚了?
我跟慕容皑的较量,也开始与日俱增。功课学问上,教场武功上,甚至于朝堂之上,几乎处处有着我与他的名字。
其实,比起那个曾嚣张骄傲的我,如今的自己对荣华富贵甚至那个皇位,兴趣已经淡了很多。因为母妃自小就对我说,自古无情帝王家,若是可以,她一点也不希望我去争夺那个位子。
渐渐的,我发现我对这个皇宫,都有了一种莫名的厌倦之感。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反感至极。
可是,我的争宠之心在减弱,不代表别人也这么认为。若不是过早地见识了宫中的黑暗,防患意识已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突破,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每次巧妙地逃过,接下来又是没完没了的阴谋。
外公苏蕴历来淡泊名利,我不知道我哪里还有足以威胁到慕容皑的地方。试问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至于要赶尽杀绝吗?
难道这就是母妃一直劝说我的原因?
两年之后,终日抑郁的母妃,在病榻上离世。那年,我九岁。
我不知道,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应该怎样面对自己亲人的离开。我没有掉一滴眼泪,就那样孤零零的在蕊珠宫守着母妃三天三夜。
她终于还是离开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母妃崩世前一晚,父皇与母妃之间的对话。
母妃说,她这一声没有后悔嫁进宫为妃,不后悔嫁给父皇。她说,她很少用太多的时间去恨一个人,但是她现在突然发现好恨,恨父皇,恨皇后,恨在宫外的一个人,也同样恨着自己。
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让她几乎恨着整个世界。
临终前,母妃拉着我的手,她已经很久没有用这般温柔的目光看着我了,对我轻声说着:“皙儿,这个皇宫永远也不是外人看着的那样美好,那个皇位也没有那样至高无上。皇宫是寂寞的来源,皇位是孤独的象征,母妃不想让你的一声也葬送在这里。答应我,跟着你外公离宫吧。”
我没有选择,唯有点头。也许是我的从容答应,母妃安然闭目,徒留眼窝那一滴泪,久久未曾干涸。
外公像是早已计划好,母妃离世一月有余。他上奏父皇,说带我去江南历练。父皇虽有犹豫,但也点头示意。
只是,杀戮不会伴随着离开而终止。我的退让,并没有得到同等地回报。
当我坐在车中,静静看着外面的厮杀和鲜红的血液自颈脖喷洒而出时,那一刻,我突然有了不一样的空落。
逃到天涯又如何,我一出生,似乎就已经注定了要与那些阴谋诡计斗到底。
外公为了保护我,最后没能逃过一劫,在援兵来到之前,倒在我的怀里,渐渐失去了呼吸。
他对我说,他对不起母妃,如果不是为了苏家,母妃根本不会入宫。不进宫,就不会那样郁郁而终。而最后,他连她最后的心愿,他都无力帮她完成。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苍茫大地,万里浮云,我抱着外公的尸体,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乌黑的发丝,沾染着热血,划过脸庞,看着不远处不断倒下的人,然后又跑出更多不要命的人。
金色的阳光折射在睫毛上,我发现,鲜血的颜色,竟会是如此美丽。
被父皇的人带回来皇宫,本该是熟悉的地方,却变得十分陌生。那个被我喊了无数遍的“父皇”二字,也开始湮没在了记忆里。
因为我忘不了,母妃的喃喃低语,她说她恨他,她说过她恨这个皇宫。
所有母妃恨的东西,我都要亲自多下来,然后亲手毁灭。所以,我要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颠覆整个天下,掌控所有人的命运。
再也没有人,可以给予我黑暗之中一抹温暖,再也没有人会在寒冷的夜晚,抱着我在耳边对我说着,慕容皙,男子汉要坚强。
十二岁那年,云子晟从外面带回了一个男孩,并收之为徒。要知道,作为暮雨国国师的徒弟,他的命运,似乎也没有那么好吧。
第一次见到那个男孩时,心中莫名一动,脑海中浮出了四个字,温润如玉。如此集天地精华的男孩,也一样会被命运主宰。
我如孩童般恶劣的想法,让我有点无奈。我果然不是好人,自己被动的人生让我不堪,也同样见不得别人好,甚至幸灾乐祸。
他轻轻点头,明眸微动,他说,我叫易休。
凉薄的四个字,我敏锐地感觉到,我们两个,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即使如今的我,已经开始流连于花丛中,风流盛名惊动整个洛城;即使这个叫做易休的男孩,风姿清华,让人如沐春风。
我确定,我们的交集,已经开始。
人命,对我来说,也早已变得贱如草芥。没有反抗力的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不如彻底消失。
我喜欢毫无目的争夺别人喜欢的东西,得到之后,再弃之不顾。那种感觉很好,看着他们愤怒却又毫无办法的眼神,我想到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愤怒了。
譬如云未央,我什么也没做,几乎就让慕容皑那家伙生不如死。原来对付慕容皑,区区一个女人就已足够。
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太认真。世间除了我的母妃,我想再也没有一个女子,可以走进我的心底了。
太多人在背后议论我,什么骂名都有,可我这个当事人却从未当回事。上奏弹劾又怎样,那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又能拿我如何?真是一群愚笨之人,我捻起一株牡丹,指天遥望,迎风而视,只有弱小之人,才会企图靠别人去打击另外一个人。
易休曾经对我轻笑着说,慕容皙,你成魔了。
我但笑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一个女子,那是上头那个人硬要我娶的女人。我很好笑,风流皇子若是娶妃,得伤了多少女儿心啊。
娶就娶吧,反正早晚也得娶,比起府里那么多姬妾,是该娶个正室回去打理一下了。只是听说那洛城的才女,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能力了。
不得不说,多年的风花雪月,让我对有才的女子没兴趣,平生只爱风情女人,越是风情的女子,越是有味道。
但是,当我走进被布置大红喜色的洞房,看见鸳鸯锦被上横躺着的那个还穿着喜服的女人,毫无美感地睡着,与我钟爱的那袭白衣形成了鲜明对比时,我忽然有种预感,剩下的人生,会有太多不同。
一直在想,若是可以预知,终有一天我会遇见一个名叫庄如璇的女子,彻底颠覆我的命运,我会不会后悔遇上她?
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一种毒,会让你甘之如饴;有一种痛,会使你撕心裂肺。
既然已经纠缠,那就永远也不要放手吧。
它们的名字,可以简单称作为,爱情。
番外之易休篇——明明身如漏,刹那已太重(1)
记忆中第一丝感觉,便是冷。无边无际的冷,深入骨髓的冷。
当脸上耳窝间有软软热热的东西,在不断舔舐着我的肌肤时,努力睁开双眼的那一瞬间,映入眼底的,是一只雪白的狐狸。
灵动的狐狸耳朵,在风中不停跳动着,柔顺纯白的狐狸毛,与身边的环境竟是如此协调。
因为,我只身睡在了白茫茫的积雪上。艰难爬做了起来,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雪白。那一刻,我忘了什么是绝望。
喀小狐狸瞪着它清澈的眼睛,蹲坐在我身边,两只前爪放在我腿上,用它柔柔的狐狸毛在我身上磨蹭着,似是想要为我取暖。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仿佛天地之间,除了这只狐狸,再无其他。
狐狸兄带我走到了它的洞穴,比起外面的冰冻数尺,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狐狸洞,竟然奇迹般温暖。
踊不记得在雪山上生活了多久,永恒的日出日落,长久的大雪纷飞。陪伴在我左右的,永远是那只灵**的小狐狸。我叫它小白,它会很欢快地拿爪子蹭蹭我的脚,支支吾吾几声,犹如撒娇一般。
我找不到出去的路,也不知道出去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是谁,又为何会在这里。我的世界里,除了茫茫白色,就只有天上偶尔掠过的飞鸟。湛蓝的天空下,会有它们自由翱翔的影子。
直到有一天,在与小白出去散步时,一位气质宛如仙人的男子,似是从天而降。
他约莫三十来岁年纪,相貌俊雅,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只是双眉略向下垂,嘴边露出几条深深皱纹,不免略带衰老凄苦之相。他不言不动,神色漠然,在看着的同时,似乎心驰远处,正在想什么事情。
小白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跳到了我的怀里,脑袋拱了拱,支吾了两下。
“你就是她说的那个孩子?”很久之后,男人才说出来第一句话,清凉的嗓音里,似是惊讶,略带沧桑。
我并没有说一句话,确切来说,我还不会说话。因为,从我在雪地中醒来,就不知道语言文字是什么东西。
男人伸出手指,碰了碰小白的狐狸毛,轻轻抚弄着,我本能地想要后退,他开口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吧,你的世界,不该只是一片白色。”
就这样,我离开了小白,跟着男子走了。
依旧清晰地记得,在我走的那一刻,小白摇摆着尾巴,蹲坐在雪地上,两颗琉璃般清澈的眼睛,看着我的时候,竟会有湿润。它不断哽咽支吾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