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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蛇口剑”就在此刻划围了一道光环于宫笠四周,光环浑厚有如匹练,晶盈闪亮中,更流灿着隐隐的冷电彩芒,宛若蓝玉之上,镂雕着隐隐的暗纹!
童芳双枪吞吐刺戮,又快又狠,但是,却在与光练接触的瞬息顿被弹磕开去,焦子云的六十七矛说化成六十七条流逝的电光,跳跃窜舞,立幻无踪。
仍是一声不响,童芳凌空飞起,右手枪“呼”的一声颤抖在血缨的蓬散下暴刺宫笠头顶,却在右手枪出手的一刹斜滚,左手枪在一片星点耀晃中猝指敌人咽喉!
焦子云身形飞移,明明见他正面扑来,却又倏忽贴地掩进,短蛇矛划过一溜寒光,由下往上,飞挑宫笠丹田。
宫笠面无表情,脚步微滑半尺,“阔蛇口剑”飞射头顶又横截颈前,上下两次挥动看上去只是一闪,其准确匪夷所思,竟在那样光幻流炫的情景中,竟无差错的击震开童芳的双枪。
这时,焦子云的短蛇矛堪堪贴着宫笠的腹前掠过——他重重一哼,大回身,就待攻矛作第二次攻击。
他们都以官笠只有一件兵器的形势来作为进追应变的施展了,但是,他们并未想到,宫笠并不只有一件兵器。
在眼前的情况下,如果宫笠只有那柄“阔蛇口剑”,当然按照姿势的移动与力道的惯性来说,这一回合中他已不及伤害敌人,可是,实际上他尚另有法宝未曾祭起。
童芳的双枪震开,他正借着双枪荡跳的力量飞跃向外,而焦子云的大回身也刚刚转了一半——就宛若一股突起的龙卷风平地狂卷向天,没有人看清确实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人明白到底是怎么回子事,但见一股黑柱般由罡风与狂飚组合成的力量著而旋舞,空气激涌,气流翻腾中响起鬼号般的尖啸,顿时飞砂走石,天云变色,令人呼吸皆窒,魂摇神迷,身子也在摇摆踉跄。
焦子云不知道他到底是被什么抽答在身上,无数次火辣的痛苦却聚在一起于瞬间来到,但他至少明白自己挨的不是一下,因为,只在一刹里,他的头脸胸背立刻布满了纵横瘀肿的条条痕印,衣衫碎片也似翩翩蝴蝶般四散飞舞。
童芳更是受罪,他除了和焦子云遭到相同的损伤之外,双脚再加一紧,整个人不知怎的就被一股奇大的力道抛出了丈多远,重重跌了个四脚朝天!
宫笠冷漠的站在那里,左手的“阔蛇口剑”倒贴于腕,右手上,一条粗长黝黑的皮鞭像一条懒龙也似垂拖在地面上。
独目瞪得像一只铜铃,血盆大口张得活脱能塞进一只拳头去,邢四娘真正是目瞪口呆的变成了愣头,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他认为劫数难逃的人物居然有这么个厉害法,这么个强悍法,本事大到匪夷所思的地步,照这样看,劫数难逃的不是人家,倒像是自己这干人了!
武功高明的角儿邢四娘不是没有瞻仰过,也不是没有见识过”但因为立场环境的不同,在见识的过程中味道便全不一样了,譬喻现在,对方那个武功精绝的人物,就正等着她来应付,却非是等着同她握手言欢的!
自己的造诣如何,修为如何,邢四娘当然心中有数,她知道光凭自己这身功夫。决对不是人家的对手,或许能以缠斗一阵子,但栽跟头却只乃迟早的事,拿她与对方比较,委实是相差上一大截…
地下,焦子云先是挣扎着爬了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又一屁股坐了回去,他的头发技散,衣衫零落破裂,这里垂下一条,那里挂下一片,满头满脸满身的血痕交布,有的浮凸着紫乌泛青,有的业津津沁出血水,那等惨厉与狼狈法,活似刚被一群野狗追咬过的要饭叫花子!
另一边,兰芳仍然四仰八叉的仰卧在地下,同焦子云一样的浑身上下血污斑斑,衣碎裳裂,条条痕印纵横,要不是他还在痉挛哼吁,几乎令人怀疑他已经断气了!
邢四娘觉得口腔干苦,心脏在一下又一下的收缩,偏偏身上又冒着冷汗,伸手摸一把,满手尽是冷黏黏,湿塌塌的,她一开口,声音竟似被什么塞住了似的室哑:“你你……你……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宫笠不带丝毫笑意的笑了笑:“和你一样,邢四娘,专门杀人的!”
拼命吞了口唾液,邢四娘结结巴巴的道:“呃…我们—…哦们‘金牛头府’,自问与你远日无仇,近日元冤,我们……连认识都不认识你,你又何苦非要与我们为难不可?”
宫笠幽冷的道:“是我在与你们为难么?”
又咽了一次口水,邢四娘涩涩的道:“这位…呃,这位朋友,有道是不打不相识,你既有这么高强的本领,料想在道上也是威名赫赫,独霸一方的大人物,而我们‘金牛头府’,呃,不但也是响当当的组合,更为礼贤下士,求才若渴,所以…所以…”
宫笠道:“所以什么?”
露出一副比笑还难看的笑脸,邢四娘道:“所以,你何不与‘金牛头府’交个朋友?甚至欢迎你参加我们的组合,凭你这身能耐,再加上有我们的补助,何愁创不下一个局面?挣一份江山?只要你肯点头,我包管列你入‘金牛头府’‘五大’之位,甚至我都甘愿让你一头,这岂不强似你和黄恕言这种老朽废物混在一道白白糟塌日子?”
宫笠怪异的一笑道:“是么?”
被官笠笑得有些心里发毛,但邢四娘也只能强扮出一张近乎阿谀的形色道:“当然不假,朋友,我邢四娘可像个说假话的人?”
宫笠淡淡的道:“一点不错,你不但像个说假话的人,彻头彻尾就是一个骗子,一个诈欺者,一个卑鄙无行,食言而肥的女混混!”
邢四娘,一脸的黑麻子全泛了红,她再是皮厚,也有些挂不住了,尴尬加上羞怒,她张口结舌的道:“这……这算什么?举手不打笑脸人嘛,我好言好语在这里要和你化解仇怨,结交朋友,你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不愿意,何必恶言相向?”
宫笠生硬的道:“你压根就是一个只顾利害,不讲手段的恶婆,邢四娘,这一套拿去对付别人,在我面前,你算找错主儿了!”
邢四娘恼羞成怒的咆哮起来:“娘的,给你台阶你不下,不识好歹,不辩香臭的东西,我只是顾惜你一身好功夫,不忍就此将你毁掉,你当我是含糊你?”
宫笠冷冷的道。“不用再说些好听的尽往自家脸上贴金了,邢四娘,你拿什么来毁我?凭你,还是凭业已在地下打滚的焦子云和童芳?”
邢四娘大吼道:“你当你能?这不过只是你一时侥幸,遇上的对手稀松罢了,若是不信,你与我对一阵试试看!”
踏前一步,宫笠道:“正有此意。”
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邢上娘犹不忘侧脸看一看正在同凌濮拼战的陈醒,岂知不看犹可,这一看,她几乎便尿了一裤裆。
陈醒果然不愧有“飞猿”之称,动作之间跃扑飞腾,利落疾猛,迅捷灵巧之至,但是,他遇上的对手凌濮,却对闪挪翻腾之技更有钻研,尤具独到之处,不仅进退回旋狂悍无匹,其快如电光石火,凌濮那一种粗扩凌厉,强不畏死的豁命打法,越令陈醒大大的吃不消,凌濮出手换招,只进不退,且式式全往要害攻击,着着皆为拼命之举,陈醒的功夫本来就没有凌濮扎实浑厚,再加上凌濮这一阵狠拼猛打,陈醒又不想卖命,两相一比,消长自就更见悬殊了。
如今,双方已拼搏了五六十个会回,陈醒游窜腾挪,一对白钢铸造的“灵猿爪”任是仍是挥舞飞展,但比起凌濮那闪若雷电,力比万钧的金盾银枪来,可就相形见细,差上老大一把劲了!
邢四娘睹状之下,触目心惊,她又忍不住回头朝‘玉鼎山庄’那边瞄了瞄——庄外与墙头上,倒是七横八竖或是弯俯挂着好些具尸体,但主力接战却不在庄,庄外冥荡荡的不见一条活人影,这就显示着“金牛头府”的人马业已攻进庄里了,可是,既然攻进庄里,却为何声响如此微弱?不错,有杀喊声与兵刃撞击的声音隐隐传来,只不过太轻淡,太零落了,这不像是有数百人交战肉搏的音浪,倒似是小规模的遭遇而已,莫非——?
又伸手抹了二把冷汗,邢四娘努力朝好的地方想,她在安慰着自己——像这般情况,显然表示“王鼎山庄”已被控制,守庄的敌人业已是强管之末,就快破歼了,那零落的打斗声响,大约只是一干残者在作困兽之战而已……
宫笠冷清清的道:“邢四娘,你还左顾右盼干什么?想找谁来为你帮打?”
邢四娘愤怒的道:“笑话,收拾你,老娘用得着的人帮打?”
眉毛扬了扬,宫笠道:“最好你也不要生这种妄想,不然,只怕你就要大大的失望了,此情此景你的同伙们大概连自身都难保了,他们不会再有余暇来顾着你!”
邢四娘大吼道:“放你娘的屁,你最好把场面看清楚,不要欢喜得过早,如今‘玉鼎山庄’已在我方控制之下,黄恕言那老朽以及一干饭桶们定然全部伏首就戮,至少也已遭至活擒,你的同党及帮手全都完了,一待我方人马彻底解决了那些顽抗者之后,立将回兵反抄,那时我看你再往哪里喊天去呢?”
笑笑,宫笠的语气十分揶揄:“怪不得你还蛮神气的,原来你却是这么个想法,邢四娘,你不担心你全弄岔了,情况正好与你所判断的相反?”
“呸”了一声,邢四娘凶神恶煞般的吼叫:“我看你所判断的相反才对。”
宫笠吁了口气,道:“多说无益,邢四娘,我们手底下见真章吧!”
一挺胸——实则心腔子猛然紧了紧,邢四娘色厉内在的道:“莫非老娘还怕了你?”
宫笠微微斜身,正待猝下杀手,那边,凌濮与陈醒的厮斗已骤然有了决定性的变化。
就在陈醒的白钢“灵猿爪”在十三次迅速的挥间下擦过凌濮身边的一刹,凌濮已跃起半空,浑身暴击于敌。
陈醒闷不吭声,飞旋七步,在旋走的过程中,双爪便随着身体的回转作蓬射状,形成了弧度往横穿刺。
这一次,凌濮连躲也不躲了,他疯狂般往上硬冲,金盾有如一面刀轮般舞旋,钢爪击盾,发出连串的震耳声响,仿若铁锤雨点般敲打在铜板上,那是一种使人心旌摇动的可怖声响,“锵”“锵”“锵”
在刹那间,凌濮贴地滚身,银枪倏闪,猛的插进了陈醒的大腿,陈醒在闷哼之下身形暴仰,双脚起处,腾的将凌濮踢得打了一溜转,咬牙切齿的陈醒跃挺向上,双爪齐挥“呱”“刮”两声,凌淄背后血光科现!
大嘴一咧,邢四娘喝了一声。“好——”
但是,“好”字的余韵尚在她舌尖上缭绕,人还半空翻滚的凌濮已猛一长身,金盾暴掠,陈醒已狂号着往后歪歪斜斜的倒退——双爪脱手,尽抱着肚皮倒退,十指指缝间鲜血如注!
凌濮大吼如雷,右手银枪一挑瘁起,陈醒又是一声更为凄厉的曝叫,双手痉挛的捂向插进额门中的银枪,而只伸出一半,便颓然垂落,向后仰跌,肚腹间,肠脏溢出,疾病一堆!
邢四娘先是僵愣了一下,随即狂叫着往凌濮那边便冲,她刚一起步,斜刺里黑影突闪,迎空而飞来——明明只有一条黑影,可是却宛如整个天空都布满了,它闪映的角度。
好像可以攻击邢四娘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
不遑泻恨,邢四娘枯牛似的身体快不可言往侧旁飞跃,凌空的那条黑影“劈啪”一响,便像撒去漫天黑问一样立无踪影!
心头急跳着,邢四娘骇然回顾——宫笠和刚才一样站立在原来的位置,甚至连姿势也毫未变动。
呆了呆,邢四娘又惊又怒又迷惑的叱喝:“刚才,可是你在暗算老娘?”
宫笠平静的道:“难道你还看见有第二个人?”
邢四娘又是一呆之后,不禁破口大骂:“你这婊子养的野生杂种,混帐王八蛋,私孩子,你他娘的还要脸不要?居然背地抽冷子打暗算?真正恬不知耻——”
不以为意的笑笑,宫笠道:“这叫警告,不叫暗算,邢四娘,你还不配使我来暗算你。”
邢四娘像一头疯狗般大叫大吼:“老娘不在乎,老娘业已豁上了,你个邪龟孙,王八羔子休想唬得住老娘,他奶奶的,你这一双人熊不妨一起上来和老娘耍耍看!”
宫笠道:“邢四娘,不要眼高手低了,你经得住我们两个?如果你和我单打独斗能保个全身而退的话,我认为已经是奇迹啦!”
独目中光芒如火,邢四娘声嘶力竭的吼道:“王八羔子,野生杂种,我把你两个下三滥,九流蠢贼生剐活剥了,有种的一遭上来分个高下,我一个,你们两个,我要不将你们一丁一点零碎拆掉,我他娘就不姓邢!”
凌濮在那边大声道:“头儿,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照她的话做上一遭,看看谁能把谁零碎拆掉呢?”
摇摇头,宫笠道:“不必,她没这个份量。”
凌濮火辣的道:“这老虔婆,越看就越他娘的不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