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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挑着重担么?怎么不放下担子说话?
豹儿说完,正想迈步而走。这时,一位深目高鼻,一脸连腮短胡须如针般头缠着彩布,当中嵌镶着一块发光的红宝石,身穿锦衣华服的老年人走来,他向豹儿深深一揖,说出一口流利的华语:“小哥!老夫有礼了!”
豹儿不得不放下担子,连忙还礼说:“不敢!老丈有何赐教?”
“小哥与令妹能否到寒舍一叙?”
“我可与老丈素不相识啊。”
“不要紧,一回生。两回熟,出门在外,大家都是朋友。”
翠翠第一次见到这么—个深目高鼻、一双眼睛碧蓝似海的老人,感到新奇,扬扬眉问:“你就是什么哈里札吧?”
“正是老夫贱号。”
“你有什么事请我们到你家坐呢?”
“姑娘,这里不是说活之地,最好请到寒舍慢慢说。”
豹儿说:“我们可要赶路回家啊!”
“小哥不用担心,老夫可以派几匹川马,送你们回去,绝不会耽搁小哥回家的时间。”哈里札说时,又对身后的四名健仆命令:“你们还不为小哥挑东西走?”
其中一名健仆连忙应声:“是!”他行动矫敏,还没等豹儿说话,早巳挑起那二百多斤重的担子,飞也似地走了;豹儿想拦阻山来不及了。当然,豹儿真的要拦住他,不是不可能,只怕这么—来,就亮出自己的武功了,他怕更引起人们的注目。
哈里札又拱拱手,说:“小哥!姑娘!请!”
豹儿心想:看来不跟他去是不行了!这个素不相识的老人,想跟自己说什么呢!自己身上可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呀?豹儿仍不知道翠翠怀中藏有那么一颗蟒珠,会引起这波斯人的注意。
就是精灵古怪的翠翠,也感到惊讶。她虽然知道自己怀中藏有一颗武林中的奇珍异宝,但自己从来没有在人们面前亮出来,难道这老人看见了?这不可能。难道他那双蓝眼睛比豹哥哥的眼睛更厉害,可以看穿人身上藏有什么宝物吗?我呀,倒要看看是不是这样。
他们跟随波斯人哈里札来到一幢高墙大厦。一进大门,便是一处花木果林,亭台楼阁,回廊入桥的异景。豹儿和翠翠几疑自己进了人间的神仙府第,所见到的奴仆,身上穿的衣服,任何一个都比自己穿得好,比自己高贵。
他们随主人走过两旁都是鲜花、奇石的回廊,进入到一间异常华丽的大厅。大厅地面所铺的大理石,光滑洁净得可以照人。大厅上所有的桌椅茶几,都是一色的酸枝木,嵌镶着上等的大理石。当中一块屏风,镶着不少的宝石,五颜六色,价值不下千金。
大厅上的摆设和器皿,更是金银、玉石所制成。翠翠怎么也想不到,在这么—处深山群峰中的小坝子,竟有这么一个富豪人家,而且还是一位深目高鼻梁的胡人。
哈里札请他们坐下,又命仆人奉上金杯香茶。豹儿因为在江湖上行走过一段日子,与不少人接触过,已不是以往什么也不懂的深山孩子了。他拱拱手问:“不知老丈请晚辈兄妹到来,有何赐教?”
哈里札笑说:“小哥何必着急?等用过酒再说。”
“不必赐酒,老丈有话请直说好了。”
哈里札又笑道:“薄酒一杯,小哥又何必客气?来人!备酒!”
哈里札身边一个华服仆人应声“是”,向内高喊:“备酒!”
接着,一队金发碧眼美女端菜捧酒由屏风后列队而出。一个个袒肩露背,身穿薄如蝉翼的丝绸衣裙,奇香扑鼻,细步轻舞,恭恭敬敬地给豹儿、翠翠献菜斟酒。
豹儿、翠翠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场面。翠翠好奇地打量这一队西域美人。豹儿却不敢正视她们!
酒是葡萄酒,杯是夜光杯,菜是山珍海味。这些佳肴,豹儿和翠翠不但没有吃过,更没有看见过。哈里札举起夜光杯:“小哥!姑娘!请!老夫先饮为敬。”说时,便一口而干。
主人这样热情好客,豹儿不好意思拒绝,何况这种葡萄美酒,自己从来没有饮过,不免好奇想尝试一下,于是端起了酒杯:“请!”也一口而见底。翠翠也只好呷了一口。
他们身旁的两位美女,又给他们斟上酒。
酒过三巡,又吃了一些佳肴,豹儿又想动问。哈里札却拍拍手。豹儿不知哈里札拍手干什么,正在惊奇之际,又一队粉红衣裙的西域美女,袒胸露臂,彩带飘飘,在音乐声中,轻歌曼舞而上,为豹儿、翠翠歌舞助酒兴。
身在华丽的大厅,喝的是美酒,听的是音乐,看的是十多双玉臂在挥舞,这简直过的是帝王般的生活。豹儿惊愕得不敢乱视,想动问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如老僧入定坐禅般,只是—杯又一杯地喝酒。葡萄美酒带些甜味,远不如白酒、大曲、竹叶青那么好饮,对善于饮酒的豹儿来说,简直是在饮糖水,而不是在饮酒。
翠翠没有豹儿那么拘束,她大大方方地望着那十多个肌肤如雪般的美女在翩翩起舞,不时也斜眼看看豹儿,见豹儿似老僧般地坐着,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一味饮酒,对眼前的歌舞美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知怎的,她心里感到宽慰,而且也放心,反而感到豹儿太老实了,怎么不看一下呢?
翠翠轻轻地问豹儿:“豹哥。你怎么不看一下她们?她们舞得多好看。”
豹儿也轻轻地说:“别看,她们恐怕是一些妖精。”
“什么?妖精?”翠翠含着一口酒几乎要喷射出来,“大白天怎么会有妖精啊?”
“翠翠,我们要小心!这哈里札和我们非亲非故,这么热情招待我们,恐怕必有所求。”
翠翠点点头,心想:这老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这般的富有?既然这般富有,怎么不住在繁华热闹的城市里,而住在这深山群峰中的小坝子上?他这么多的金银怎么得来的?是番邦的一位王爷呢,还是一位汪洋大盗?他这么热情、隆重地招待自己,是想得到自己的蟒珠?还是有其他的用意?
好容易等到歌舞完毕,酒菜也吃了不少,豹儿站起来说:“多谢老丈的热情、厚意。老丈有话,请直说好了。要是没有,晚辈告辞了。”
哈里札说:“既然这样,老夫只好直言了。”
“请!”
“小哥,你知不知道老夫是个什么人?”
“老丈恕罪,晚辈未曾请教。”
“老丈是位商人,专门收购世上一切奇珍异宝。老夫知道小哥令妹身藏一颗举世少有的明珠,不知愿意相让不?要是愿意相让,老夫不惜重金,愿为收购?”
翠翠问:“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颗明珠的?”
哈里札一笑:“别人看不出来,老夫却可以看得出来。”
翠翠又问:“哦!你怎么看出来了?”
“姑娘虽然收藏在怀中,但这颗明珠仍隐现紫光、这道紫光,别人无法看见,但老夫的一双眼睛却看出来了!”
“真的!?”
“老夫绝不敢虚言,不知姑娘愿意相让不?”
“对不起,这颗明珠,是我家传之物,再多的银两。我们也不愿卖掉。”
“姑娘先别这样说,老夫愿出千两黄金,请求姑娘割爱。”
“千两黄金?”豹儿惊愕了。
“老夫绝不食言,可以当场付款,半两也不少,”
豹儿想不到这颗蟒珠,竟值千两黄金,问翠翠:“你认为怎么样?”
“豹哥!我们卖掉了这颗珠子,夜里怎么照明?”
豹儿—想也是,自己在岩洞里住,没有这颗珠子,自己虽然无所谓,但翠翠可不行了,进出都要点火把,那多麻烦!豹儿并不是贪图千两黄金,只是哈里札这么热情、隆重接待,似乎有点情面难却而已。他听了翠翠的话,转对哈里礼一揖说:“老丈请原谅,这颗珠子,是我妹子心爱之物,夜间更需要它,实在不愿出卖。”
哈里札一笑:“小哥是不是嫌千两黄金太少了?老夫可以再出重价。”
翠翠说:“你出再多的金银,我们也不想出卖。”
豹儿站了起来,拱拱手说:“老夫没别的事,晚辈兄妹就此告辞。”
“哎!小哥慢点。”
“老丈还有什么事赐教?”
“要是贤兄妹愿相让,老夫除了奉上千两黄金之外,就是这座府第,也为贤兄妹所有,这总可以了吧?”
“什么?这座府第也归我们?”
“老夫可以马上立下字据。”
翠翠说:“我们要这座府第有什么用呵!这么一间大府第,只有我和哥哥两人住,怎么打理啊?”
“姑娘请放心,就是这府第中的所有奴仆和陈设,也归贤兄妹所有,老夫只带着那颗明珠和随身四个健仆,离开这里。”
豹儿和翠翠听了不由讶然相视。他们想不到这么一颗意外得来的蟒珠,竟然这么的值钱,令这波斯巨商不但出千两黄金,还奉上这座帝王般的府第和这么多奴仆、美女。难道这颗蟒珠价值连城?还是这波斯巨商一心想要这颗世上唯一的蟒珠,不惜一切牺牲?翠翠因看过方悟禅师的书,知道这颗蟒珠不但黑夜可以照明,更能祛毒避邪,这对武林中人来说,的确是一件无价之宝。而豹儿就不知道了。
他们没有猜错,这颗明珠,的确是价值连城,波斯商人要是带回波斯出售,完全可以买下一座繁华的大城市。他以千两黄金和这座府第来交换,只不过是这颗蟒珠价值的百分之一而已。这个波斯巨商似乎知道这颗蟒珠的来源,是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唯一的一颗奇宝。
波斯巨商哈里札见豹儿和翠翠讶然相视,以为出这样的高价,已打动他们的心了,同时又以为他们不敢相信,接着说:“老夫的话,是说一不二的,贤兄妹有了这座府第和这么多的金银珠宝,真是一生一世可以过着帝王般的日子,一切都有人伺候,再也不用自己操劳,就是你们的子孙后代,也可以享用不尽。贤兄妹要是不相信,老夫立刻可以交出房产地契以及各奴仆的卖身契约出来。”
一位总管模样的人对豹儿、翠翠说:“少爷、小姐,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就后悔也来不及了。要不是我家主人识货,恐怕走遍天下,也找不到这样的交易。”
豹儿拱拱手说:“老丈,实在对不起,我们兄妹恐怕无福享受千两黄金和这座府第,还是请老丈收回成命。”
哈里札几乎瞪大了眼睛:“小哥不愿相让这颗明珠?”
翠翠扬扬眉说:“是呀!有人给我们算过命,说我们是终身劳苦之命,就是得到了金银财富,恐怕会遭到横死。这颗珠子,不但是我家传之宝,也是我们保命之宝,希望老丈千万不可强人之难。”
哈里札怔了大半晌,才哈哈大笑:“好,好!我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这样,老夫也不敢强买了。”
豹儿说:“多谢老丈。要是无事,我们就告辞了。”
“好好,小哥,那么老夫就不送了。要是小哥今后有什么为难之处,想出售这颗珠子,尽管来寒舍找老夫商议就是。”
豹儿说:“那我先多谢老丈了!”
翠翠问:“我们有什么为难之处了?”
管家面笑肉不笑地说:“姑娘,话不能这么说绝。所谓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人生路长,哪有永保平安,一帆风顺的呢?”
哈里札喝道:“你怎么在客人面前胡言乱语?快给客人备马,送客人回家。”又对翠翠说,“姑娘别介意,老夫属下无礼,请姑娘原谅。”
翠翠笑道:“尊总管的话也没有说错,人,怎能永保平安的呢?”
“姑娘能宽恕就太好了!”哈里札又喝着管家,“还不派人去备马?”
“是!老爷。”
豹儿连忙说:“不用备马相送了,晚辈所住的地方在深山野岭之中,山路陡斜,危险异常,人可攀登,马却不能上,晚辈多谢老丈的好意,心领就是。”
哈里札说:“既然这样,老夫就相送小哥出镇口。”
不知是哈里札为人热情好客,还是极会拉拢顾客做生意,命一位健仆,给豹儿挑了担子,一直相送到镇口才分手告别,说:“老夫不送了,小哥路上多加小心。今后到镇上,如不嫌弃,尽管来寒舍一坐。”
豹儿应道:“是是!晚辈日后再来王家桥,会登门拜访老丈。”他从健仆肩上接过担子,便和翠翠往西南丛山而去。
走了一段路。翠翠问豹儿:“豹哥,你感到这波斯巨商为人怎样?”
“他为人很好。”
“是吗?但愿你没看错。”
豹儿疑惑:“翠翠,难道他别有用心?”
“我也不知道。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怀中有这么一颗蟒珠呢?”
“翠翠,你是不是掏出来让人看见了?”
“我掏没掏出来,你难道不知道?”
“是啊!你—出岩洞,就从来没有掏出来看过,那人怎么知道的呢?难道他真的有—双与众不同的异眼,能看到别人身上藏有什么吗?还是这颗蟒珠真的有一层紫光,别人看不见,他看见了?”
“豹哥,我看他准是一位异人,能识别各种宝物。”
“我真想不到,这么—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