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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麻烦。要是在白天还好办,可以站在高峰之上,打量附近左右有什么市镇。可是在黑夜里,就看不清楚了。自己虽可以在黑夜里视物,终究看不远啊!豹儿想了一下说:“翠翠,我们还是去王家桥吧。”
翠翠高兴地说:“这就对嘛!”
“翠翠,你不可再生事了!买完东西,我们便离开。”
“哎!你放心吧!我怎么会生事啊?只要你不惹事,就万事大吉。”
“我怎么惹事啦?”
“很难说,我记得我们在四川时,你还惹出一场官非来哩!给人拉到府衙去。”
“这——”
“我没有说错你吧?几乎所有的麻烦,都是你惹出来的。一出大理,你就惹上了锦衣卫的什么潘三爷,结果要我和青姐从军营中救你出来!”
豹儿有些困惑了:“是啊!怎么麻烦尽招惹我呢?”
翠翠“噗唑”一笑:“没有什么的,因为你命里该招惹小人。”
“我的命!?”
“是呀!一是你好心;二是你好义;三嘛,你太过老实。”
“这不好吗?”
“好是好,这就注定你命里该犯小人!我的少爷,这不是我们生不生事,而是一些是非之事,偏偏找上了我们,我们想避也避不了!除非我们任人欺负,或者见别人生死而不顾。”
“这怎么行啊!”
“不行,就得招惹是非了。”
豹儿一时不知怎么说。翠翠说:“我的少爷,走啊!”
豹儿默默地跟着翠翠离开藏豹谷。这一次他们走的是熟路,所以在天未亮,他们就赶到王家桥小镇。这时小镇仍在一片漆黑之中,这时进镇,商铺饭店还没有开门,也会引起巡夜更夫的怀疑。他们只好在山峰上背风之处坐下来休息,等到天亮了才进镇。
不久,镇上有两户人家亮起了灯火,那是饭店和一户卖糕点的人家起来煮粥、做糕点了。山峰上风很大,也很寒冷,翠翠感到奇异的是怎么自己不感到寒冷呢?是刚才跑路跑热了,还是天气转暖了?天气转暖不可能,现在已是近冬十一月,离开藏豹谷时,似乎还飘洒了一些雪雨。她问豹儿:“你冷吗?”
豹儿因有奇厚的真气护体,就是身穿单衣,也不会感到寒冷。他回答说:“不冷,翠翠,你感到冷?我脱下一件外衣给你披上。”
“奇怪!我也不感到冷。”
“那一定是跑路跑热了!”
“也不对,要是说跑路跑热了,该有汗出才是,我可没有汗出啊!豹哥,是不是蟒皮在作怪呢?”
“作怪?作什么怪?”
“说不定蟒皮背心真是一件异宝,不但刀枪不入,还可以防冷驱寒哩!像神话所说的,是一件冬暖夏凉的宝衣?”
“不会吧?”
“那我怎么不感到冷呢?要是这样,今后我们可以不穿棉袄和毛皮大衣了!一年四季都是这样,那多方便。”
“那我们进镇,还买不买棉袄棉裤?”
“买呀!怎知道庄落大雪、刮北风时,它保不保暖呢!”
他们说着,天色渐渐明亮起来,但大雾封路,远近事物在—片朦胧中,就是前不久看见的灯火也看不见了!豹儿站起来:“翠翠,我们可以下山进镇了!”
“好吧!看来这么大雾,恐怕会下大雪,买完东西,我们早点赶回去。”
“你怎知会下大雪呢?”
“豹哥,你没听说过‘春雾晴,秋雾雨,夏雾狂风,冬雾雪’么?现在已是冬天了,怎么不下大雪呢?”
“那几时下?”豹儿担心大雪封山封路,路就不好走了。
“今天不会,明天后天就很难说了。”
“那我们快走!”
他们走进镇子时,有的商铺还没有开门做生意,而且街上的行人也不多,但酒家、饭店却开门做生意了,而且还坐了不少的人,都是镇子上的人。有的准备上山打猎,在酒店喝酒,顺便买上一葫芦酒好在山里御寒;有的是跑买卖的生意人,在交谈生意或者准备出远门。
豹儿经过一家酒店门前,问翠翠:“我们进去喝两碗酒、吃一些东西,好不好?”
翠翠笑道:“你这个小酒鬼,不进去喝酒才是怪事。好嘛!但你可不许喝多了。”
“我怎会喝多呀!”
他们走进酒店,选了一张背静的桌子坐下。店小二忙走过来招待他们。翠翠扬扬眉间:“你店里有没有饭吃呀?”
“饭?小姐,现在可不是饭市的时间啊!”
“那有什么吃的呢?”
“有!有包子、馒头、粉、面都有。”
“那你给我们端两三碟包子、馒头来!”
“你们不饮酒叫菜吗?”
豹儿说:“我们怎么不饮酒?你先给我打二斤酒上来。”
店小二又傻了眼:“要二斤?”
的确,别的客人来这里喝酒,都是几两几两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半斤,哪有—叫就要二斤的?店小二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再问。
翠翠问:“你以为我们没钱给吗?”翠翠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块三四两重的银子来,“这够不够付二斤酒钱和饭菜钱呢?”
店小二更是傻了眼,心想:原来是两位小财神爷来下,千万别得罪。他立刻哈腰拱背地陪笑说:“小姐,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是担心:二斤洒少爷和小姐喝不了!”
翠翠说:“我们喝不了小会带走吗?”
“是!是!小人不该多嘴!小人就去为少爷小姐准备。”店小二说完便走。
这么一来,豹儿和翠翠想不引起人们的注意也不可能了!喝酒、闲谈的客人几乎一齐向他们望来,眼睛里都露出了惊讶、愕异之色。—来他们面孔陌生,不是当地附近的人士;二来他们出手阔绰,一下就是三四两重的银块;三嘛,他们身上的穿着更叫人惊讶,因为酒店里的人,不是穿上厚厚的棉袄,就是披上了毛皮大褂或背心,而他们身上仍穿着秋天的衣服,更没戴帽,反而面孔红润。人们都不禁在私下议论:这一对衣料上乘的孩子不知是哪一处有钱人家的子弟,他们来王家桥小镇干吗?
其中一位客人,目光在讶然里更露出了惊喜之色,他匆忙会帐而去。这位酒客,正是波斯商人哈里札的帮闲。他知道哈里札为寻访这—对少年男女,三个月来,派人四处打听他们的下落,几乎走遍了镇子附近四周五十里之内的山山岭岭和乡村山寨,都没有发现这—对身怀奇宝少年的踪影,仿佛他们从空中而来,又往空中而去了。
哈里札不愧为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他所以判断豹儿和翠翠不会超出五十里之外的地方,主要是从豹儿、翠翠购置的东西判断出来的。他俩所购的都是日常生活所吃的、用的物品,既不是搞转手买卖,更不像是一个跑买卖的人,顶多代左邻右舍买—些东西而已,住的地方决不会离王家桥太远,否则,就不会来王家桥购买这些了,会到就近的市镇上购买。
当派出打听的人回来报告说,这附近所有的村村寨寨,并没有这么—对少年男女时,哈里札开始奇怪了:难道他们不是这附近一带的人?不对呀!那么他们必定是深山老林中、单门独户猎人的—双儿女,不与世人来往?偶然一次代其父母出来购买粮食、日用?
哈里札于是对手下的人说:“你们最好跑遍这一带的山山岭岭,到老林、深谷中去寻找,看看有没有他们的踪迹下落。找到了他们下落的,每人打赏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对山里人来说,可以算是一个小富翁了,能过一世平静的生活,不愁吃穿。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手下人一听,便不辞劳苦地进深山老林中去寻找了。哈里札怎么也没有想到,豹儿和翠翠竟会绕过一个小墟镇,从八十多里的深山老林中而来……
在这—段日子,白衣仙子也带着铁嫂和一个贴身丫环在这一带出现过。她们也在寻找豹儿和小翠的下落,可惜不遇,又匆匆北上四川,去稻城……
当这帮闲在酒店里发现了豹儿和翠翠,大喜过望,赶忙会帐,去向哈里札报告,领取那三百两赏银。可惜这帮闲仍然迟了一步,因为豹儿和翠翠一进镇口时,便已经被正在镇口粥店中吃粥的一位哈里札的家丁发现了。他连粥也没有吃完,就跑去向哈里札报告了,并将哈里札从清晨的梦中吵醒过来。而这帮闲只不过报告了豹儿和翠翠落脚的地方——酒店。
哈里札在这一点仍没有亏待他,仍赏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这也是哈里札极会用人之处。
豹儿刚喝完两碗酒,翠翠的一碗面还没有吃完,哈里札便带了两位健仆而来。酒店老板和店小二见镇上的一等富翁也来光临酒店,有些意外和惊喜,慌忙迎了出来。哈里札笑着:“你们不用张罗,也不必客气,我是来这里会见我的两位朋友的。”
店老板问:“小店里有谁是哈爷的朋友?”
哈里札一指店角落的豹儿和翠翠:“他们便是老夫的朋友,你们没有怠慢他们吧?”
众人一听这对少年男女竟然是波斯巨商的朋友,全都愕然。店小二惊奇地暗想:原来这一对少年是哈老爷的朋友,怪不得出手阔绰,出言不同了。
翠翠向豹儿使了个眼色,轻声说:“这一下,麻烦可找上来啦,可不是我去招惹的。”
哈里札也在这时向他们走来,含笑问:“两位小友来到这里,怎不到老夫寒舍一叙?这不见外么?”
翠翠也含笑说:“我们可不敢高攀你老啊!你别见怪。”
哈里札哈哈一笑:“姑娘说笑了!”随后也不客气地坐下来,说:“我们有三个月没见面了,想不到这一次又见面。两位好吧?”
翠翠说:“好呀!只差一点没有死。”
哈里札愕然:“姑娘怎么这样说?”
“因为有人在半路上抢劫我们,差一点就杀了我们呀!”
哈里札怔了半晌:“真的!?”
翠翠见他神色,心想:他是装蒜?还是真的不知道?好!我再来问他,看他是怎么回答的。便问:“你不知道么?”
哈里礼又是茫然:“老夫怎么知道呢?老夫可没有听人说过呀!姑娘!是谁抢劫你们呢?”
“塞外大盗一片云。”
哈里札惊震了:“是他!?”
“你认识这大盗?”
“老夫谈不上认识此人,只不过和他有生意上的来往而已。”
“你和这大盗做生意,不害怕么?”
“老夫本本分分地做生意,只要有人将奇珍异宝卖给我,我就买,没有什么害怕的。”
“他手中的都是些赃物啊!”
“老夫的眼睛只认货,不认人,是不是赃物,老夫从不过问。他敢卖出来,老夫就敢买下来。”
“万一官府追究,你怎么办?”
哈里札又是一笑:“真的追究起来,官府要没收,老夫就自认倒霉,做了一次亏本生意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老夫似乎碰到这样的事不多。”
“为什么?”
“因为往往没有苦主,也没人告官,没人证物证,官府怎敢乱说老夫所买的是赃物?”豹儿听了不禁皱了皱眉,心想:这么一个巨商,实际上是为不法之徒销售赃物的大奸商,不啻唆使、鼓励巨贼大盗更凶残的杀人越货,怎么宫府不捉他去蹲大牢?于是问:“老丈与盗贼们做生意,不担心他们见财起心杀了你么?”
哈里札一笑:“他们杀了老夫,那不自断财路?再说老夫也学过一些功夫,身边更有几位健仆,他们也不敢动老夫。”
翠翠问:“那么说,你的功夫很好了,连塞外大盗一片云也不敢向你下手?”
“姑娘,老夫不敢说好,也算过得去。对了!一片云可以说是一个大魔头,武功极好,你们是怎样逃过大难的呢?”
翠翠说:“我们将那颗珠子交出来,不就逃脱了么?”
哈里札一怔:“什么!?他将你们的珠子劫走了?”
“要不,我们还有命吗?”
哈里札半信半疑地望着翠翠,又看看豹儿,问:“真的!?”
“我们骗你干什么呀!早知这样,我们将那颗珠子卖给你就好了!现在后悔也迟啦!”
哈里札心想:这个大盗,怎么劫了宝珠不卖给我呢?他跑去哪里了?好!我一定要寻到他才是。他仍不大相信,试探地说:“两位,老夫一向做生意公平,决不强买强卖。”
“哎!你还不相信我们呀!为了失去了这颗珠子,我们还给父母狠狠地打了一顿哩!骂我们什么不好带,为什么偏偏要带这颗珠子出门?气得我父母足足病倒了一个月。”
哈里札只好随门应道:“令尊令堂说得对,钱财不可露人眼,易招来横祸。两位能保存了性命,已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可不是吗?后来我父母也这么说来,还说什么财去人安乐,今后再也不用防人来偷来抢啦。”
“令尊令堂也算是看得开的人,两位,到不到老夫寒舍坐一下?”
豹儿害怕翠翠答应去坐,连忙说:“多谢老丈,我们有事,不敢去坐了,请老丈原谅。”
翠翠也说:“是啊!我们籴完米,就得赶回去的。”
哈里札说:“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