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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奴婢看不出这一剑招的威力和杀意。独孤雁和黑蜘蛛作为一流高手,一下看出来了,不由得面色大变,这一剑的出招式,不但有多种变化,并且一下就罩住了豹儿身上的七处要穴,而且宝剑不是一般平常的利剑,它可断金切玉。黑蜘蛛首先说:“小姐!你是与少爷比试过招呀!可不能动真刀真枪的,换过一把木剑好不好?”黑蜘蛛实在担心翠翠万一不慎,会伤了豹少爷。
独孤雁也连忙说:“是呀!小姐,这可不是真的交锋,还是换过一把木剑才好。”
翠翠微笑说:“你们放心,我伤不了他的,要是没有这把剑,我没接下他十招,就给他的内力震断了,也就不用交锋啦!”
豹儿说:“大叔大婶放心,她伤不了我的。”
独孤雁和黑蜘蛛哪里知道豹儿、翠翠身上穿了蟒皮背心,就算真的不慎失手,也伤害不了对方。
豹儿随手取下一枝细小的枯枝为剑,平平举起:“翠翠,进招吧!”
独孤雁等人又看得愕然!一枝细小的枯枝,一折即断,能与无坚不摧的宝剑交锋么?
翠翠说:“豹哥!你小心了!”
说时,一剑挥出,宛如闪电破空而来,招式奇特,疾如流星。豹儿身形飘洒,闪过翠翠这一剑,枯枝也如利剑刺出,隐含劲风之声。
开始的三四招交手,众人还可看出双方一来一往的招式。这三四招的交手,剑招已变化莫测,招招都是直取双方的要害之处。众人要不是知道他们是少爷、小姐交手过招,还以为他们真的是势不两立的仇杀哩!五六招过后,除了独孤雁、黑蜘蛛还能看出来之外,其他的人,已看不清楚什么了,只见两团人影晃动,剑光满天抖落。十招之后,连独孤雁、黑蜘蛛也分不清人影,看不到招式,绿、白两团人影几乎交织在一起,一连串的双剑相碰之声,“当当”不绝于耳。剑气、劲风已逼得众人连连远离平地,缩到花下、树林、石山之后,这真是一场少见的武林高手交锋。
独孤雁、黑蜘蛛看得心头凛然,尤其是黑蜘蛛,不再是抱着看看的神色和态度,满脸尽是惊疑骇然之色。少爷和小姐的武功,自己根本接不了三招。就是他们视为武功极好、剑法超群的段王子,恐怕也难以接下少爷、小姐的十招。有主人武功如此,又何惧武林群魔?自己要是有二成主人这样的武功,便可纵横天下了!
最后,他们听到豹儿一声长啸,宛如龙吟虎啸,山岳震颤,花木翻动。跟着又是豹儿的声音:“翠翠闪开!”
独孤雁、黑蜘蛛看见翠翠宛如一只白燕,从剑光中冲天而起,快得难以叫人想象。接着“轰”的一声巨响,一株小桶般粗的古树,半腰给削断,倒了下来。碎枝残叶尘土,飞溅四周。这巨声、惊动了报恩古刹的众僧,不知豹苑别墅中出了什么事,派了值日僧人过来察看。
独孤雁、黑蜘蛛和众家人们惊愕地看着。有的惊问:“少爷,小姐,你们没事吧?”
豹儿怔了半晌说:“我没事。”
翠翠早巳飘然而落在平地上:“豹哥,你干嘛用那么大的劲呀?不怕吓坏人吗?”
豹儿说:“我不知道呀!我只用了三成的功力,跟我们往日过招时一样,想不到竟有这样威力,将一株树削断了!”
“嗨!那时四周是岩石,现在四周可是不经摧折的树木呀!你不能用一成的功力吗?早知这样,我该接你这一招了!也不致毁了这一株古树。”
“那,那,那我们势必要再多交锋十多招了!翠翠,我是怕你一时挡不住。所以才叫你闪开,收招。”
独孤雁、黑蜘蛛听了更是惊愕:“小姐,这树不是你宝剑削断的吗?”
翠翠说:“我怎么会去削树呢?你们没见我给他逼到那树上么?”
独孤雁睁大了环眼:“什么!?是少爷削断的吗?”
“不是他是谁?”
黑蜘蛛骇然:“是少爷用枯枝削断的呢?”一枝细小的枯枝,竟能削断一株古树?这简直叫人不敢相信。那么少爷一身的真气,奇厚无比了!
豹儿带歉意地说:“大婶!我当时认为只能伤了这树的树皮,没想到却削断了。大婶,你不会怪我吧?”
黑蜘蛛说:“我的少爷!我怎会怪你?我惊喜还来不及哩。”
“大婶,你怎么反而惊喜了?这株树生长在这里不好?”
“少爷,一枝不经一摧而折的枯枝,能削断一株树,你不知道你一身的真气能惊世骇俗?少爷,看来任何一件随随便便的花草,到了你手中,都将变成了一件可怕的兵器,怪不得小姐得用宝剑才能接你的招。”
独孤雁说:“是呀!我听人说,一个练武之人,练到了最上乘境界,可以摘叶飞花伤人,我不大相信。现在我相信了!世上真有这样的高人,更想不到少爷就是,这真是太好了!看今后还有谁敢来欺负豹苑别墅?”
翠翠问:“大叔,以前有人来欺负吗?”
独孤雁正想回答,只见报恩古刹值日僧苦大师走了过来,不由得上前相迎:“苦大师来有什么事?”
苦大师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贫僧听闻巨响,不知贵府发生了什么事,所以特来看看。”
“有劳大师了!刚才我们只是练武过招,一下不慎,将一株树劈断,没有什么事发生。”
苦大师不由得往断树瞧了一眼,见劈断处光平如镜,目光惊讶,心想黑蜘蛛好大的手腕力,竟一刀能将此树劈成两截,看来功力又进一层,便说:“阿弥陀佛!原来这样。贫僧还以为是那知府的公子,又率人前来闹事,所以过来化解。”
独孤雁气忿地“哼”了—声:“上次要不是大师等人前来相劝,我准叫那花花小霸王的尸体,躺在木板上抬回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还是劝施主别妄开杀戒,以免有伤天和。”
黑蜘蛛微笑一下:“苦大师,万一那小霸王再来闹事,我们劝不了怎么办?”
“那贫僧只有苦心化解,令他回头是岸。”
“苦大师也劝不了他呢?”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苦苦虔心,可令顽石点头。一次化解不了再二次,二次化解不了再三次。”
黑蜘蛛心想:等到你这苦和尚来化解,我们的豹苑别墅不由他霸占了去。那你还化解什么呢?不如我手中的刀,比你嘴巴的化解来得更干脆?黑蜘蛛不想说破,便笑着说:“好呀!到时我们劝不了,还请苦大师前来相劝他一下。”
“阿弥陀佛!指点迷津,化恶为善,是我佛的宗旨。到时贫僧一定赶来相劝。”
“那我在这里先多谢大师了!”
“不敢!贵府无事,贫僧告辞。”
“大师不坐下喝杯茶再走吗?”
“贫僧多谢了!当值在身,贫僧不敢疏忽。”苦大师合十告辞而去。
豹儿说:“大婶!这位大师心地很好啊!”
翠翠说:“我看他好心得有点糊涂。”
“他怎么糊涂了?”
“一个号称小霸王的人,能用嘴巴劝得他转变吗?”
“那用什么劝?”
“刀呀!剑呀!或许还可以劝得小霸王改恶为善。除此之外,恐怕没别的办法。”
“那不要伤人了?”
“他断了手,缺了腿,或者脑袋儿搬了家,不是永远不会作恶了吗?”
“翠翠,你千万别乱来!”
黑蜘蛛笑道:“少爷!小姐只不过说一下,你怎么当真了呢?何况小霸王恐怕不敢再来了!”
豹儿问:“大婶,这小霸王是个什么人?”
“他呀!是鹤庆知府的三公子,依仗父兄的权势,无所不为,是好的东西就要,见好看的少女就抢,鹤庆府没人敢惹他,人称花花小霸王。”
豹儿怔了怔:“你们怎么去招惹了他?”
“少爷,我们并没有去招惹他,是他来招惹了我们。”
“他怎么招惹了你们?”
“这个小霸王,不知听什么人传说,这里修建了一座好大的和尚寺,雄伟壮丽,附近风景独美,便动了好奇之心,带着四五个保镖、家人,骑马奔来观看。谁知他看中了这座豹苑别墅,叫我们搬出去,让给他来住。少爷,你说我们怎么办?”
豹儿又怔了怔:“你们怎么办?”
“这座别墅是少爷的,我们能答应他吗?”
翠翠扬扬眉,问:“后来怎样?”
“后来他喝着他的四五个保镖、家人,动手想赶我们出去,口出狂言,说什么不管是豹少爷、虎少爷、脆小姐、松小姐,这座别墅今后就是他的了!”
豹儿问:“他这么不讲道理?”
“少爷,他讲道理,就不是小霸王了!”
翠翠问:“你们就与他交手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交手,我男人只一个个地将他们扔了出去,同时也将那小霸王抓起来,打了他两下耳刮子。要不是一粟大师赶来,这个小霸王真的会躺在木板上抬回去。”
“大婶!这是几时发生的事?”
“三个月前。”
“从那以后,就没别人再来过?”
“没有。小姐,你以为他会再来?”
“大婶!我们还是防备一些的好。”
“小姐,你和少爷的武功那么好,就算是大魔头黑箭跑来,恐怕也可以打发他走,怕什么呢?”
“哎!大婶,你可别太看高我们了!真的黑箭来,我们联手能不能战胜他,可不敢说。”
豹儿说:“大婶,要是黑箭来,你们大家真的要远远避开才好。”
“少爷,你和小姐,再加上一粟大师和我们夫妻俩,还战不下一个黑箭?”
“不不!我的事,不想连累了大家,更不想连累了一粟大师,由我去与他交涉好了。”
独孤雁问:“少爷,怎么是你一个人的事啦?”
翠翠说:“大叔,你不知道,黑箭与少爷,有杀师之仇。”
“杀师!?少爷的师父是谁?”
“方悟禅师!”
独孤颐、黑蜘蛛又是愕异:“方悟禅师?是这原古刹的主持?”
“是呀!”
“原来是方悟禅师的弟子,怪不得少爷的武功那么惊世骇俗了!少爷,方悟禅师是怎么死在黑箭之手的呢?”
豹儿不由黯然,回忆起师父死的情景,长叹一声:“我师父是死在他的掌下。”
“方悟禅师武功莫测,战胜不了黑箭?”
“我师父根本没与他交手!”
“方悟禅师怎么不交手呀!甘心情愿让黑箭杀害自己?”
“我也不知道。我跑出来想救师父,给黑箭一掌拍出了古刹之外。等到我醒过来时,师父已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黑箭也走了。”
独孤雁须发皆张:“黑箭算什么英雄呀?杀一个不愿还手的老和尚。少爷,别说我夫妇俩是你的人,就是不是,我们也不能不插手。”
黑蜘蛛说:“少爷,就是你叫我俩走刀山,跳火海,我们也心甘情愿。”
“不,不,你们最好远远避开。其实,我也不想报什么杀师之仇,只想阻止他不再危害武林和乱杀人。”
黑蜘蛛不明白了:“少爷,你怎么连师仇也不报呀?这对得起你师父吗?”
“大婶!我当时也想为师报仇,可是师父临终遗言,叫我千万不可为他老人家报仇,要在江湖上多做善事,以赎他过去的罪行。”
独孤雁说:“少爷!我实在不明白,一个人剃了光头,当了和尚,就变得糊涂起来:一粟大师是这样,苦大师是这样,方悟禅师也是这样。”
翠翠说:“大叔。你又不懂了!”
“小姐!我有什么不懂的呀?我独孤雁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绝不含糊。”
“大叔,他们是出家人嘛!要普渡众生,情愿割自己的肉来喂老虎,也劝老虎别去吃人哩!”
“这不糊涂透顶吗?他自己不是人么?”
“哎哎,他们可是和尚。”
“和尚不是人吗?”
“我也不知道,大概和尚不承认自己是人,是什么佛吧。”
黑蜘蛛笑起来:“小姐!你这话千万别让古刹里的和尚们听到了!”
翠翠眨眨眼皮,抿着嘴笑问豹儿:“豹哥!我的话没有说错吧?”
豹儿何常不知道翠翠故意说反话讥笑自己,有点带气地说:“我不知道。”
“嗳!对不对你都不知道吗?”
黑蜘蛛说:“少爷!小姐!别去说和尚们的事,我带你们到你们的住处,洗澡、休息,然后用饭好不好?”
翠翠说:“大婶,我没意见,你做主好了!我们任你安排。”
“小姐!你可是主子,我是在请示你呀。”
“大婶!我们别主人、仆人的分,那就生分了!我们之间,最好情同亲人,亲如朋友,患难相随,生死与共。用江湖上的话说,我们是有难同当、有福共享,那不好吗?”
独孤雁听了翠翠这一段话,心情激动,脱口而说:“小姐,你说得太好了!江湖上的朋友,就是讲求一个‘义’字,以心换心!小姐这样对待我夫妇俩,我夫妻可以为小姐、少爷两肋插刀,万死不辞。”
“大叔言重了!我也是绝不含糊的人。”
黑蜘蛛听了心里感到欣慰。她初时还有些担心豹儿、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