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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将这些尸体弄走不更好吗?”豹儿便左右手各提起两具尸体,将四具尸体提起,像提灯草似的。他和盘狗子来回才转了三次,便将所有尸体全弄走,丢进了崩坑中,盖上一层乱碎石和泥土便草草埋葬了。当他和盘狗子转回乱石滩时,白少年蹲在一块岩石背后,向他们打手示意,叫他们别弄出响声来。
豹儿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再看,紫衣姐姐和青哥都不见,愕然问:“出了什么事?姐姐和青哥去了哪里?”
“贼头快要从洞口出来了,紫衣姐姐和青哥都已经隐藏下来。你们也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别让出洞的山贼看见。”
“真的!?”
“什么蒸的煮的,你内力那么强,凝神听听不就知道了?”
豹儿就在附近的一块岩石背后伏下来,而盘狗子,却钻进了一处草丛里。豹儿凝神屏息地听了一会,的确在乱石滩中的乱石下面,有一阵阵隐隐约约人行的脚步声传出来。要不内力深厚,这阵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在山溪水潺潺的流动响声覆盖下,是怎么也听不出来的。
这时已是斜阳西照,晚霞似火。山谷中的层林、溪水、奇岩,尽抹上了—层殷红色。晚风阵阵,松涛如浪,流水似诉,给这深山崇岭中的幽谷,更增添上了—种诗样的悲景,似在诉说黑峰寨的末日来临,再也无法挽回了。
时间如流水,慢慢地流逝。地道里的山贼,似乎极有耐性,他们在地道里等候暮色的来临。紫衣少女他们更有耐性,伏在乱石滩四周的乱行、丛林、野草中,屏息静气地注视乱石滩的一切细微变化。
苍茫的暮色来临了,乱石滩中响起了一阵轧轧的响声,一块两百多斤重的巨石慢慢缩丁进去,出现了一个只能容许一个人出入的窄洞口,一个山贼探头探脑地往四周望了一会,似乎察觉到山谷中没有人,整个身形从洞口走了出来,登上乱石滩的高处,又四处打量—会,然后又走回洞口说:“三寨主,四寨主,山谷里没有人。”
洞内三寨主蓝青问:“蓝总管没在?”
“不见人。”
“奇怪,他去了哪里呢?”
地道里有人说:“恐怕他被那小姐杀了!”
沉默了半晌,蓝青又说:“你们在四周附近一带搜一下,看有没有人?”
“是!”
洞口又走出了两个山贼,与先出来的那山贼略略交谈了几句,便分开在乱石滩附近—带搜索了。幸而是暮色苍茫,远一点的事物模糊不清,加上紫衣少女等人早已悄然地跃上了树梢,盘狗子伏在草丛里不动,三个山贼只是出来找寻蓝总管和自己人,所以搜索起来就不那么小心,只四周看看有没有人而已。他们找了—遍,便回地道报告没人了,这样,狡猾的蓝青和那个断了—臂的四寨主才放心走出地道。蓝青也不比断臂四寨主好几多,他的—条小腿骨,被紫衣少女发出的断银簪击断了,扶着拐杖走出来。
从地道里出来的山贼也不少,有十七八个。往日二百多人的黑峰寨,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眼前这么十多个人,并且两个寨主都受伤了。他们席地而坐,在暮色里仰望山寨的那边。山寨余火仍在燃烧,有些灰烬飘落到山谷里来。山贼们都神色黯然,而蓝青眼里射出的却是一股怨毒的目光。他咬着牙说:“这个小妞儿太心狠了!杀人烧寨,有朝一日她落在我的手上,我叫她不得好死。”突然之间,一个脆生生的少女声说:“是吗?不用有朝一日,我现在就来了。”
山贼们闻声回头一看,顿时全傻了眼,这位令山贼们一见而胆丧的紫衣少女,不知几时出现在洞口前。山贼们想再人地道口已不可能了!
四寨主惊问:“你,你是怎么来的?”
“你们怎么来,我就怎么来呀!”
“你也是从地道里走出来?这不可能。”
紫衣少女不答,微笑问:“你们说,是要我动手,还是你们—个个自殁?”
“你这样乘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你有本事的,就容许我们伤好后再来拼杀。”
紫衣少女扬扬眉说:“谁说我是英雄好汉了?我可是专爱乘人之危下手的。”
蓝青怨毒地吼道:“你们全上去跟我拼了!谁杀了她,谁就是山寨之主。”
山贼们如狼嗥般的吼叫着,一齐提刀拿剑扑了上去。一来他们想逼开了紫衣女,好逃人地道里去,多少还有一线活命的希望;二来也希望能在乱刀中杀了她,那自己今后就是黑峰寨的大寨主了。他们知道,自己要是往山坡树林里逃跑,不但三寨主不容许,恐怕更难逃脱这可怕少女手中那百发百中的暗器。
紫衣少女身形略动,手腕轻转,刀光如一片秋水闪动,顿时刀飞人倒。紫衣少女—出手,就放倒了先扑来的四五个凶悍山贼。紫衣少女的剑术惊人,刀法也令人害怕,一时间便将山贼们逼退了。
紫衣少女杀人后从容地说:“我劝你们还是别乱动的好,要不,就死得更快啦!”
四寨主问:“你,你要我们做什么?”
“没什么!我还是先前的一句话;是要我动手,还是你们自殁?”
“我们再没商量的余地了?”
“要是在我上山来时,你们答应放人,解散黑峰寨,你们一个人也不会死。现在吗?恐怕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四寨主惨笑—声问:“我能不能自刎—死,而换来其他人的一条生命?”
紫衣少女不由得将目光移到他的身上:“你愿一死,换取其他人的性命?”
“在下不敢奢求,望女侠能网开一面,在下死后也感激女侠的大恩。”
紫衣少女用刀尖一指蓝青说:“其他的人可以,他却不行。”
“这——”四寨主不说话了。他因为看见自己断了一臂,另—条手臂也曾经为紫衣少女的剑尖刺穿了经脉,—身武功全废,再加上自己的内脏,但给豹儿真气震伤,自己成了这么—个没用的废人,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在目前的情况看来,自己怎么也逃不了一死,不如以自己的死,希望能将蓝青保存下来,重整黑峰寨,以后再为自己复仇。偏偏紫衣少女就不放过蓝青,使他的希望成了泡影,他又怎能再出声?
蓝青咬着牙说:“老四!别多说了,我们还有十多个人,不信就拼不过她!”
紫衣少女说:“好呀!那你们就一齐上呀!还等什么?”
“全跟我上!”蓝青吼叫着,自己忍着伤痛,首先抢站了出来。
其他山贼见三寨主带伤先上,也嗥叫一声,舍命地奔上。有的还比蓝青抢先了一步。可是山贼们谁也没想到,这个狡猾异常的三寨主,虽然带头扑上去了,但却—个纵身,越过了紫衣少女的上空,飞也似的向山坡树林里逃去,丢下他的手下全不管了。他以为自己一进树林,在黑夜之下,就是紫衣少女追上来,自己也可以逃脱。他这一狡猾的行动,又害得有四个抢先扑到紫衣少女面前的山贼,死在紫衣少女的刀下。四寨主一时也愕住了,不知道蓝青来这么一个动作。
但这狡猾的贼头并没有心从所愿,他刚跃到山坡上,迎面的是一支利剑朝他刺来,逼得他又后退几步。他在暮色下一看,是一个满脸聪明秀气的小娃子。这小娃子嘻笑地说:“哎!你怎么一个人跑了的?”
蓝青惊问:“你是什么人?”
蓝青的确没见过这位小娃子。因为蓝青在大厅上暗算了紫衣少女后,便急忙带人下地道里去了,当这小娃子出现在大厅时,蓝青早已不在那里了。
这小娃子说:“我就是江湖杀手呀!你不知道?”
这位小杀手,就是秀气而狡黠的白少年。
“是你!?”
“是呀!所以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二万两银子怎么讨!”
蓝青在听了木哥的报告,本来就想利用这个江湖杀手杀了紫衣少女后,然后再设法杀了这小杀手,只是绐紫衣少女突然出现而破坏了。现在他以为这个小杀手又来跟自己谈这笔买卖,便说:“好!你去给我杀了那小妞儿,我给你五万两银子。”
“现在你给我五十万两也没用了。”
“为什么!?”
白少年眨眨眼:“因为那小姐儿已给了我二万两要你这颗人头!”
“我五万两不比她多?”
“你怎么这般不懂江湖上的规矩?干我们这一行的,谁先付钱我就为谁办事!她就是给我二文钱,我答应了,也只为她办事。要不,这样好不好?”
蓝青斜目往后看了看,只见乱石坡上,紫衣少女已将自己的手下全部放倒了,在用刀逼着四寨主答话,一时也没过来,自己要逃,又给这小杀手挡住,急问:“你要怎样?”
“你给我五万两,我杀了你后,再去杀她为你报仇,怎样?”
蓝青简直给这个不近情理的小杀手弄得又急又怒,世上有人这么雇请杀手的吗?便怒喝一声:“我先要你死!”一刀凌厉地劈来。
别说蓝青现在一条腿不方便,就是方便,他这么心急意乱,迟早也会死在狡黠、机灵而又冷静的白少年手上。尽管他武功比白少年略胜—筹,但—条腿已使他大大的打了折扣。所以在十多招后,白少年突然转到了他的身后,一招“云断秦岭”,就将他劈为两截了。
黑峰寨这一伙杀人放火、洗村劫寨的暴徒、山贼,要是碰上的是武林中的侠义人士,或许还有生存的希望。可是他们碰上的是偏偏不按一般侠义人士的作风,而是行为作风往往带邪气的紫衣少女和白少年。豹儿更没有武林中的什么侠义人士的行为作风了!他根本就不懂,只是凭天生的一股同情弱者、恼怒暴徒行为的心理行事而已。尽管万里云和白衣仙子跟他说过侠义中人应有的风度,但碰到实际事情时,又不知如何应用。所以黑峰寨的山贼们,碰上的是这么四个人,结果是寨毁人灭,为害凉山十多年的山贼匪徒,从此永远在江湖上除名。
白少年杀了笑面虎蓝青之后,回到乱石滩上。这时的乱石滩上,山贼们只剩下了断臂而失去武功的四寨主。青少年在点燃着一堆篝火,豹儿和盘狗子在清理山贼们的尸体,拖去埋葬。白少年问紫衣少女:“姐姐,你在问他干什么?”
紫衣少女回答:“问他要银子呀!”
白少年有点诧异:“要银子?”
“是呀!要不,我哪来二万两银子付给你们?”
“哎!姐姐,你怎么当真的了?”
“你不当真我可当真的。这些不义之财,不要是白不要,可不能留给一些逃走了的山贼们,将它散给附近一带曾经遭受山贼们洗劫的村寨不更好?”
“嗨!姐姐,我可没想到这—点。”
紫衣少女微笑,对四寨主说:“你现在可以走了,去吧!”
四寨主一声苦笑:“我是应该去了!”他骤然纵身一跳,头向一块岩石撞去,顿时脑浆进飞。紫衣少女和白少年反而吓了一跳,想不到这个四寨主,放了他还会自杀的。
豹儿刚从崩坑转回来,愕然,问:“你们也将他杀了?你不是说他说了实话就放他走的吗?”
青少年说:“豹兄弟,这是他自己撞石头死的,姐姐和兄弟可没有杀他,而是放他走。”
“他怎么要自杀呀!”
白少年说:“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你不去问他,问我们干嘛?又不是我们逼他自杀了。”
青少年又说:“豹兄弟,算了!他不死已死了,还问干什么。”
豹儿对白少年说:“你别生气,我只是问问罢了!”
“谁生你的气了?你是少爷嘛!”
青少年说:“哎!白弟,你就少说两句吧!我们现在进地道里去看看。”
“进地道里干嘛?”白少年问。
“看看他说的是不是实话,将抢劫得来的金银珠宝藏在这地道口不远的地方。”
“哎!你们相信了?不怕这四贼头在骗了我们?说不定这地道里面有害人的机关哩!”
“那么,我们不进去看啦?”
白少年想了—下,—眼看见盘狗子在一旁,便说:“我有办法了!”
“哦!?你有什么办法呢?”
白少年不答,问盘狗子:“这地道你有没有进去过?”
盘狗子摇摇头:“我没进去过?”
“你也不知道地道里有没有机关呀?”
“我不知道。他们也没对我说。”
“那个叫石头的知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听说他曾经去过地道里的。”
“那好办了!盘狗子,你快去将那什么石头的带来这里。”
“好!我去。”
没多久,盘狗子将仍然昏睡没醒的石头扛了过来。白少年伸手拍开了他的穴位,石头一醒过来,见自己躺在乱石滩上,身边站着盘狗子和那个曾经将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娃子,茫然地问:“我怎么躺在这里来了?”
白少年说:“你真会享福的,一睡就睡得像条死猪一般,还一边乱说梦话。”
“我乱说了梦话?”石头想爬起来。
白少年的剑又指着他的胸口:“哎!你想活命的,最好是躺着别动。”
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