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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贩子在后舱说:“倒也!倒也!”
豹儿、青青、翠翠也故意装昏迷的后仰前状的都倒了。男女人贩子双双从后舱里出来,笑道:“你们精过鬼,也喝下了我们的洗脚水。”男人贩子说:“贱人!你先将他们都绑了!”又指着豹儿说:“这个小娃,力气好大,我要先断去了他一只手,以泄我伤手之恨。”
女的说:“死人,断了他—只手,能卖到好价钱么?”
“不!我要将他卖到走江湖玩杂耍人的手,叫他残废终身,沿门讨钱乞食。”
女人说:“哎!见了龙头大哥再说吧。你叫船家将船靠岸,我找绳子绑起他们来。”
男人贩子一边叫船家将船靠岸,一边拍拍小商贩:“老弟,起来吧,他们已经迷倒了,你别装了,起来吧!”
小商贩—下嘻嘻地坐了起来,说:“老兄,我这场戏演得不错吧?现在到手啦!”
“不错,不错,要不是你老弟这条妙计,怎骗得了他们三个小娃上当?幸好你昨夜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来这么个将计就计。不然,我夫妻两人,真是阴沟里翻船,给这三位小娃骗了。现在,叫他们去端我的窝去。”
豹儿、青青和翠翠,这才真正大吃一惊,原来这位不露声色的武林高手小商贩,竟然和人贩子是一条路上的人,定下了这么条奸计来骗自己。真是江湖风浪险恶,人心难测。要不是翠翠,真的会给他们卖了。
小商贩嘿嘿笑着:“老兄,我们说定了,人交给你们,他们身上的银两,全归我的。”
“好!全归你。”
小商贩又笑着:“老兄,这一下我发大财了!”
“什么!?你发大财?他们身上顶多不过十来两银子。”
“十两银?没百来两,我会出手吗?”
人贩子一下愕了眼:“他们身上有百来两银子吗?”
这时,女人贩子将绳子找了来,一听,又有百来两银子,也睁大了眼问:“那我们不是人财双收么?”
男人贩子苦着脸说:“小娃身上所有的银子,全归他的,我们没份。”
“不行!要对半分才行。”
小商贩说:“哎!你们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呀!”
男人贩子眼珠转了转:“不悔!不悔!不过,先请你老弟上岸通知龙头大哥派人来。”
“哎!我可不知你们龙头大哥在哪里,再说,我也不想与他打交道。”
“他就在五通桥镇郊隔座山的一条庄子上,翻过山坡就看见了。今后我们是一家人了!你怎不与他打交道?”
“不,不!我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
“老弟,你不与我们龙头大哥打交道,今后想在这一带—混饭吃,恐怕不容易。”
“好吧!等我先取了银两再说。”
小商贩便弯下身去拿豹儿、翠翠身边的行囊。翠翠如闪电般的,一出手就扣住了他手腕的命脉,人也跳起来,笑着说:“你使的真是一条妙计啦!”
小商贩一怔,吃惊地问:“你,你,你没有给迷倒?”
“你不是叫我们吃花生吗?说花生里有解药,我们怎会迷倒了?”
因为小商贩是位武林高手,翠翠一出手就先扣住了他的命脉,令他不敢乱动。男女人贩子见不对头,转身想走。豹儿和青青一齐跳起来,一个拦前,—个堵后。青青抽出了剑:“你们两个敢跑,我先要了你们的命!”
人贩子吓得不敢动了。青青又迅速出手,点了他们两人的穴位,叫他们手脚不能动,一脚便将他们踢翻在舱板上。这对人贩子怨恨地朝小商贩说:“你,你害了我们。”
小商贩说:“我,我,我没有害你们呀!”
“不害,那你为什么在花生中放了解药?”
小商贩叫起屈来:“这是天大的冤枉,花生里根本就没有解药!”
“没有!他们怎么不昏迷躺下?”
翠翠笑道:“明明你在花生中下了解药,怎么不敢认呢?”
“你,你,你——”
“别你你你啦!”翠翠又出手一连点了他几处穴位,放开手问:“这—变化,观音没托梦告诉你吗?”
“我,我,我的事,全叫你弄坏了!”男人贩子狠狠地说,“姓商的,这事让我们的龙头大哥知道,你还想在这一带混么?”
小商贩苦着脸说:“我真的没给他们吃什么解药啊!”
翠翠见小商贩这么害怕什么龙头大哥,扬扬眉问:“这龙头是什么人?他很凶恶么?”
人贩子说:“你要是敢杀我们,你们三个人,就飞不出岷江一带!”
小商贩说:“他当然凶恶了!岷江一带,谁不闻马大员外之名,所有黑道上的人,经过岷江—带,都得向他投帖拜访。”
“哦!?马大员外?怎么又跑出了一个马大员外了?”
“马大员外,就是岷江一带的龙头大哥。”
“原来这样,他就住在这岸上的一条村子上?”
小商贩说:“是啊!最好你们还是悄悄地走开才好。”
“我们干嘛要悄悄走开?我们正想去端他的窝哩!”
小商贩说:“除非你们有三头六臂,没有,最好远远避开他一点。”
“我们正好是三头六臂呀!”
“什么?你们有三头六臂?”
“我们三个人,不是三个头,六条手臂?”
“恐怕你们一进他的大院,就连一个头也没有了!”
“你想吓唬我们?”
这时,船已靠岸了。一个水手走过来,见舱里的情景,也不感到惊奇意外,只说了一句:“船到岸了,你们上岸吧。”
翠翠用剑指着他说:“不准动!”
奇怪的是,船上的船老大和两个水手,对船上所发生的事,听之任之,不闻不问,漠然置之。不知他们是人贩子一伙的,还是害怕龙头大哥的淫威,不敢出声,也不敢管。这时,船老大走了进来说:“少爷,你们的事,我们不敢过问,我们只是在这江面上混饭吃的,只知道行船走水过日子。”
“你们不是与他们同伙?”
船老大摇摇头:“我们只缴交他们一定的保护税而已。”
豹儿不明白问:“你们看见有人干伤天害理的事,也不管吗?”
船老大苦笑一下:“小老汉没这分力,要是出声,小老汉别说不能在这条江面上混日子,恐怕连命也没有了!三位少爷,请别为难我们,请下船上岸吧。”
翠翠皱眉问:“你们不去乐山、成都了?”
“他们只雇我们到这里。”
青青问:“我们雇你的船去乐山、成都,你们去不去?”
“去!怎么不去?小老汉只认银两不认人,谁肯出钱,谁就是我们的雇主。”
青青说:“好!我们现在就雇你这条船去乐山、成都。”说时,便从袖袋中掏出两锭银元宝来,问,“这够不够包下你这条船呢?”
船老大连忙说:“少爷,这有多了,不但去成都,就是从成都回头而再下重庆都够了。”
“有多的赏给你们好了!”
“多谢少爷。船,是不是现在开?”
青青用眼光询问翠翠和豹儿。船老大又说:“三位少爷,船最好先悄悄地离开这里,以免引起马大员外耳目的注意。三位少爷要寻马大员外闹事,待船过了五通桥再说。”
翠翠说:“好!那现在就开船吧!”
船又离开了江岸,往上游而去。
翠翠对不能动弹的小商贩和两个人贩子说:“你们说,现在你们想生还是想死?”
小商贩说:“当然想生啦!我又不是疯子,怎么想死呢?”
“好!你想生,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话。”
“一定一定,我这个人最老实不过了!”
青青骂道:“你用计暗算我们,还老实不过吗?”
“这可不同回答问话呀!”
翠翠说:“那个什么龙头的,家中有多少人?”
“这——!”小商贩傻了眼。
“嗯!你不想说?”
“我不知道嘛!”
翠翠提起剑晃了晃:“你家的大慈大悲观音昨夜有没有托梦告诉你,你这条手臂会断了下来的?”
“没有呀!”
翠翠用剑在他臂与肩的地方试了试,含笑地说:“她怎么不告诉你的?你这条手臂很快就会掉下来了!”
“不,不,我不见了一条手臂,老婆会认得出我吗?她不赶我出来?”
青青和翠翠听了好笑。这个小商贩,不想到自己今后残废,却想到老婆认不认的。翠翠笑着说:“不断手可以,那就把你这个脑袋割下来吧。”
“喂喂,你别乱来,脑袋割下了,还能安装上去吗?”
“我怎么知道装不装得上去的,装不上去,你有手有脚,提着脑袋回去不一样吗?”
“你以为我是神仙吗?可以提着脑袋回去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谁叫你答不出我的问话来。”
“马大员外的老婆孩子,姨妈姑爹,丫环佣人—大堆,我没去数呀!我怎么答得出来?要不,你放开我,我去马大员外家清点人头,回来告诉你好不好?”
豹儿问:“他能让你去数他家的人口?”
青青说:“豹兄弟,你怎不想想,他这一去,能回来告诉我们吗?”
小商贩连忙说:“会,会,我会回来的。”
翠翠说:“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娃娃,信你的话?”
“你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要不,你们问第二个问题吧,我会答出来。”
“唔!你这颗脑袋就暂时先不割下来。”
“是啊!割下了脑袋,我这张嘴也恐怕不会说话了!”
翠翠奇怪地打量着他,暗想:这个不露武功的武林高。手,怎么毫无半点惊恐害怕之色,仍油腔滑调的跟我们打哈哈?他生性如此,还是有所恃?不相信我们会伤了他?看来,不动真的,他是不知道害怕了!便问:“马大员外家中有几位武林高手?”
“三个。”小商贩想也不想的回答了出来。
“哪三个?”
“一个杂毛道士,一个光头大和尚,还有一个玉面夜叉,也就是马大员外的爱妾。她善使飞刀,百步之内,百发百中,取人性命。”
“那个杂毛道士和光头和尚的武功呢?”
“杂毛道士,自号川中—剑,剑法极好;光头和尚嘛,一条水磨的禅杖,在黑道上从没碰过对手。”
“你有没有骗我们?”
“我骗你们干嘛?不信,你问问他们两个,他们比我更清楚。”
男人贩子连忙应道:“是,足,此外还有四个护院武师和几十名打手。”
翠翠叱道:“我没问你们,抢着回答于嘛?想不想我割下你的舌头?”
人贩子夫妇吓得不敢出声了。小商贩却嬉皮笑脸的说:“我的回答你们满意吧?满意,请放我走吧!”
翠翠问:“你还想回去吗?”
“你们总不会留下我跟你们过一世吧?”
“不过,有—位的确想留下你跟他过—世。”
“谁!?”
“一个姓阎的。”
“姓阎!?”
“是呀!他姓阎,名罗王。”
“阎罗王!?”
“你看好吗?”
“你要打发我到阴间里去?”
“阴间里好呀!有很多的生意可做。首先,你贩卖布匹,就可以成为大富翁,以后就用不着在江湖上行骗了。”
“贩卖布匹能赚大钱?”
“你没看见阴间里那些小鬼,夜叉,—个个都是没有衣服穿的么?”
“不不,我最怕和小鬼打交道了。”
“那你还想不想我们放你?”
“好好,你别放我了。我宁愿你砍我八刀十刀的,也不和小鬼夜叉打交道。”
翠翠问:“是吗?”她用剑—划,就在他手臂上划下一条浅浅的血痕。
小商贩愕然:“你、你、你怎么来真的了?”
“我才只划一划,没砍你八刀十刀哩!你不是说宁愿砍八刀十刀吗?”
“我,我是说着玩的。”
“我可当真的啦!”
“好,好,小爷,我算怕了你,你别再来,我受不了。”
“可见你说话没一句真的。”
豹儿说:“翠兄弟,别伤他。”豹儿一见人流血,心就软了一半。青青也说:“翠翠,他只图几个钱,人也没人贩子那么心黑。算了,别伤他;了,过了五通桥,放了他吧。”
“青哥,你不怕他去通知那个什么马大员外、牛大员外来?要放,也等我们杀了那员外才说。”
青青点点头:“那也好,将他们关到后舱里去吧。豹兄弟,你将他们捉到后舱去。”
豹儿说:“好!”
翠翠说:“慢点!这小商贩可以先关起来,但也得捆了手脚,提防他运气冲开穴位跑掉了!至于这两个人贩子,心肠太黑,杀了算了,省得他们在世上再拐卖别的孩子。”
人贩子夫妇一听,吓得大叫饶命。翠翠随手给了他们各人—记耳光:“你们大叫大喊,是不是想叫人来救你们?”
“不,不!”人贩子放低了嗓门哀求说:“我们只求少爷饶命。”
翠翠扬眉说:“刚才你不是要断我豹哥的一只手吗?”
“不,不,我该死,一时糊涂说错了话,望你们大人有大量。”
“哎哎!我们只是三个小娃,可不是大人,只有小气,可没有大量的。”
“我,我,我求你们饶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