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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许那女人进门,你们都给记往了……咳!咳……”
“老爷!”二姨太揉着他的胸口:“大过年的,尽说胡话!鹏儿又不是胡作非为不懂分寸的人,他心里明镜似的!叫祥婶熬的汤呢?祥婶……”
祥婶端汤进来说:“大夫说老爷体虚不受补,我熬了清淡点的甲鱼汤,两位姨太也尝尝。”
“眼看曲家就要大祸临头,喝什么汤都没用!”曲展风缓过气来哀声道:“豪儿也快三十了,十年寒窗悬梁刺股,八股文说废就要给老佛爷废了。明明平步青云官运亨通,可也因为鹏儿太强不敢入仕,豪儿心里难受啊!”
“我看还是给他说门亲事,让他收收心,别往仕途那方面去想。”
“以前,是跟叶公权提过儿女亲事,叶公权虽然臭名昭著,可叶小姐却是一代才女才貌双全,跟豪儿珠联壁合,跟我们曲家也算门当户对。可我上次问过叶公权,他说他女儿走亲戚去了。”
“一个姑娘家,走亲戚要一二年吗?”二姨太撇嘴说:“我同那些太太打牌时,听说那叶家小姐同自家的下人私奔了!”
“你说什么?”曲展风惊坐起来,汤泼了一身。
十七姨忙说:“我是觉得叶公权要与我们结成亲家似乎别有居心,不如我们另择良媒,以豪儿条件,不是一呼百应吗?没必要非等着叶家的小姐!”
“胡说!”曲展风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即便是叶公权不守信用,咱也要等他女儿出阁再说。”
“好好,他能等,咱也能等。”二姨太怕他再次动怒。
“爹!”曲文鹏在外咳嗽一声才走进来,垂手侧立一旁:“二姨,十七姨,鹏儿给你们请安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不是娶妻生子另立门户了吗?”
曲文鹏甩头要王朝出去,低声说:“孩儿听说父亲大人您身体欠安,所以急着回来看看。”
曲展风哼了一声:“男孩还是女孩?”
“是女儿,爹!”
“那还好点。”曲展风咳了一声:“我说,那孩子是你的吗?”
“是我的女儿,爹。”
曲展风白他一眼:“那,你是回来报喜来了?”
“爹!”曲文鹏跪下来,鼓起勇气说:“孩儿求您成全,赐英姐一个名份!”
“你休想!”曲展风怒道:“为父我老了,管教不严,你还想把她带回家来,做梦吧你!”
“爹,英姐真是个好人家的女孩,鹏儿才会如此重视。得不到您的同意,可谓名不正言不顺。爹,求求您成全鹏儿吧!”
“成全你?你也知道名不正言不顺,还在外面跟她鬼混?她不就欺负你年纪小好哄好骗吗?还好人家的女孩呢,好人家的女孩怎么会沦落青楼?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未婚先孕?好人家的女孩怎么会让你把野种带回家来?”曲展风压抑着满腔怒火耐心劝导:“鹏儿,你从小就在刀尖上打滚,同朝廷明争暗斗,玩洋人于股掌,甚至于贩卖鸦片残害中国同胞!什么缺德事不是你做?你才十六岁,怎么就过不了女人这一关呢?”
“您十六岁时,不也成亲了?只是不到一年她就病死。”曲文鹏求了很多次都未求得父亲点头,所以语气态度也甚是恶劣:“您怎么总是要针对英姐?我都说她是一个好人家的女儿!她沦落青楼,是因为她父母早死,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在那种情况下,她没错!她只是没有能力保护自己!”
“住口!反了反了!”曲展风大怒道:“豪儿,拿家法!拿家法来!”
曲家的家法是条牛皮鞭,而且也是针对曲文鹏一人而定做。曲文豪将皮鞭拿来藏在身后,还是被父亲抢过去,狠狠地不择方向的抽了曲文鹏两鞭子。
“爹,您别累坏自己!”曲文鹏天生忤逆,看见父亲说话都累得直喘长气,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忍痛冷哼道:“你喜欢打鹏儿,你就打吧。不管您怎么反对,孩儿是势在必行,一定要将英姐娶进家门!”
曲展风怒发冲冠,扬鞭朝他脸上挥去,“啪”的一声,曲文鹏脸上斜斜的多条血印!
“老爷!”十七姨惊叫:“你这样打法会打死鹏儿的!以后脸上若是留下伤疤,让他怎么出去见人!”
“不打死他,我怎么出去见人!都是你慈母多败儿!”曲展风扔下鞭子,喘着长气吼道:“我不管了,你们一个个都当我是死的!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爹您别生气啊,父子有事应该慢慢商量。您动不动伸手就打,二弟又怎么会有好言好语呢?”曲文豪急得两边劝解:“二弟呀,你少说两句好不好?父亲可都是为你着想啊!”
“老爷,”祥婶进来说:“外面有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说叫章云英,要求见老爷。”
曲文鹏大吃一惊:“不见不见,要她快走!”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看,她当我们曲家是什么地方!”曲展风怒道:“仗着几分姿色,竟然想到我们曲家来撒野,叫她进来!”
“爹,她一个弱女子,您别伤害她!”
“你放心!”曲展风哼道:“我们曲家的家法,不打外人!”
云英抱着孩子款款进来,看见曲文鹏跪在地上,脸上一条血印,顿时心痛不已。
“你来干什么?”曲文鹏小声责备:“天气又冷,你还在坐月子呢。”
云英慢慢地跪下来,低声说:“小女子给曲老爷请安,两位姨太吉祥!”
“哎呀,”二姨太忙说:“多俊的姑娘家,这小孩子长得多可爱呀,还握着小拳头呢!跟鹏儿小的时候一样的调皮。来,给我抱抱!”
“回来!”曲展风怒喝一声,二姨太无奈的缩回手。
“你来干什么?来给鹏儿施加压力?”曲展风冷冷地问。
“老爷!”云英低声道:“我知道二爷脾气不好,害怕他一意孤行冲撞老爷,我也知道老爷您不喜欢我。您放心,我从没想过要嫁入豪门,您别为难二爷!如果,如果老爷您成全,小女子只想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侍候在二爷身边。求您别听二爷胡言,小女子真的别无非份之想!”
“你不要假正经装无辜了,如果你在鹏儿面前也是这样说,他如何不肯罢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将他哄得服服贴贴,老夫绝不会让你如愿以偿!”曲展风沉声说:“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手里抱的可是鹏儿的骨肉?可是我曲家血脉?”
云英咬紧牙关垂下了头。“说啊。”曲文鹏用手碰她:“告诉爹,这是我们的女儿!你一定要和我成亲!快说呀!”
“住口!”曲展风冷笑:“我是问她!我要她发誓,用这个刚刚出世的婴儿来发誓她讲的是真话!”
“我发誓!”曲文鹏说:“我们讲的都是真话!否则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逆子给我住口!”曲展风雷霆大怒。
云英泪眼婆娑,低泣不语。
“云英姑娘,我一早就知道你的答案,你可以走了!”
云英站起来,泪水成串。
“英姐你别走!”曲文鹏跪着爬到父亲脚边抱住他的双腿哀求:“爹,我求求你你别赶英姐走!我今后绝对不会沾染其他女人让您生气!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老实本份不再让您操心!爹,您千万别赶英姐走!千万别赶她走!”
“混帐!”曲展风一脚蹬开他,咬牙切齿道:“你明明知道她抱的就是别人的野种,你怎么就吃了称砣铁了心,如此地死心塌地!”
“爹,那不是野种,那是我心爱的女儿!从我知道有她的存在,我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急于盼她出世,急不可待想要给她父爱!我甚至一早就替她想好名字!我就是要她跟我来姓!我不要别人看不起她——她是我曲文鹏的女儿!”
曲展风怒道:“十七,你听听,你听听你儿子在说什么!”
十七姨无话可说的别过头去。
只是云英自始至终都没想过嫁进曲家,没料到自己的委婉哀求也只会带给曲文鹏无尽的难堪和羞辱,于是她慢慢转身,想悄悄地一走了之。
“英姐你站住!”曲文鹏咬牙说:“爹,如果您不同意,孩儿我就进宫面圣,求得皇上指婚!到时,可由不得你来作主!”
“不知死活的畜牲!”曲展风举鞭怒吼:“你别想拿皇上压我!除非你求得皇上降旨,将我曲展风五马分尸!我在生一天,就不容许这个妓女进门!想去见皇上,还得看你今天有没有命爬出这个门槛!”曲展风疯狂地不择方向地挥舞皮鞭,说话之间,曲文鹏脸上身上早已是血肉模糊了。
“老爷,你别打你别打了!”二姨娘心善,早已哭出声来。
“你们谁都别拦!”曲文鹏咬紧牙关说:“爹,除非你今天把我打死了,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您喜欢打,您就打吧!我一定要娶英姐!”
“今天谁也不许求情!”曲展风厉声喝道:“我要看看他混世魔王是不是真的铜皮铁骨!就算今天把你活活打死,我也不会由着你为所欲为!”
曲文鹏握紧拳头不再出声,所有人都看着曲展风将近疯狂的举止。十七姨泣不成声地终于跪下来,家里丫头下人跟着跪成一片。云英抱在怀里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她猛地回过头“扑通”一声跪下来:“曲老爷,我章云英这辈子如果再踏进曲家半步,青天在上,让我不得好死!求求你别打了,您别再打了!”
“云英姑娘,”二姨太拉起她:“你走吧,以后都别再来曲家。我们沈家在东北也算大户,可我嫁到曲家为妾,也常自惭身世卑微。何况是你呢?既使让你嫁进曲家,你又如何在世人和十七姨面前抬头做人呢?曲家是名门望族家世清白,鹏儿将来就是不娶皇亲贵族,也一定是名门千金啊!你别想啦,孩子。”
云英点点头,含泪一步一回头的离去。曲文鹏看着她凄哀的眼神,心里忧愤交加,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窗外一片银白,室内温暖如春,沾血的内衣已被换掉。外面鞭炮冲天,人们喜气洋洋地吃着团圆年饭,他动弹不得地躺在床上,全身是火辣辣地痛。
十七姨坐在他的床边抽泣着。
“十七姨!”他虚弱的叫。
“鹏儿;你终于醒了!”十七姨收起眼泪骂:“你这逆子脾气这么倔,叫我这做娘的说你什么好呢?”
“爹呢?我爹呢?”
“你爹气得病倒了,一天一夜水米不进,无论是坐是卧都睁大眼睛泪流满面。这些年;我从未见他哭过,从未见过他这样伤心。别人家里欢天喜地过新年;我们家里死气沉沉守着除夕。连下人都不敢高声说话,生怕惊动你爹。鹏儿,你还想将这个家弄成什么样子?你不肯罢休,不会是存心跟你爹唱反调,才一定要娶云英姑娘吧?”
“鹏儿虽然胡闹,却也知道礼义廉耻孝为先,怎么会存心气爹?为英姐这事,鹏儿已经苦苦哀求三年。他还是不由分说不讲半点道理,鹏儿每次见他生气,几乎就想妥协,”曲文鹏叹气说:“其实这些年我和英姐同处一室,却能守之以礼并不像外面传闻。她温柔,善良,她的每一句温言软语或是一个柔和的眼神,都可以安抚我焦虑暴躁的情绪,我就是这样依赖她!这些年不是她劝着我,我都不知自己会闯出什么弥天大祸。我要跟她成亲,是因为每个男人都会对她的美貌生出非份之想,因为她生的这个孩子没爹!我不想别人看她的笑话骂她淫贱,我一定要尽我所能保护她!十七姨,英姐是因为我才被小日本玷污,她怕我去闯祸怕我斗不过日本人斗不过老佛爷,为了爹和您为了我们曲家着想甚至不敢告诉我让我去替她报仇出气!这些年她跟着我只是知道处处为我着想,常常是忍气吞声并没有狐假虎威,这样善良的女人,鹏儿要几世积福才能修到!你们开口就是嫌弃她的出身不好,如果她出生富贵能保护自己,还能委屈自己放下尊严来求你们给她一席容身之地吗?”
“你似乎因为对她的知遇之恩有以身相许之嫌哪?”十七姨笑了起来。
“鹏儿承认还小,的确不懂男女之间情情爱爱,但鹏儿没理由看着她在烟花之地随波逐流任由她去自生自灭!一个真心关怀鹏儿爱着鹏儿的女人,鹏儿若是放弃,只怕懂事之后,却要后悔一生啊!”
“娘知道你目空一切眼高于顶,能真心看上一个女人,眼光绝不会错。”十七姨长叹道:“但是你也要为她着想,以她这样的身份嫁进曲家,将来难免有官场应酬,别人异样的眼光她怎能忍受?那些官太太商太太一人一口唾沫,都将淹得她一辈子也别想抬起头来!”
“英姐不喜欢应酬,我才不稀罕带她去见些什么无聊的人。”曲文鹏露齿一笑:“十七姨,你这样说,是答应鹏儿了吗?”
“爷!”王朝敲门进来,端碗药汤站在门口:“你好点没有?”
“好多了,过来端给我喝。”曲文鹏喉枯舌焦,伸手接碗。
王朝缩一下手,站着不动。
“怎么啦,过来呀。”曲文鹏几乎是抢过药碗,一口气喝完后浑身舒坦,身上的伤痛似乎也减轻许多:“朝哥;我饿死了,快去再端一碗来。”
“这是跌打损伤药呢,”王朝难看地笑:“你以为是人参补品?”
“药能煮出这么好味道来?看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