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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我一定会再来找你!”他忧郁地看着她。
雪鸿看着他像风一样地飞驰而去,她想不明白,他要处理什么事情?
“二小姐!”看见她安然无恙,纪川管家才稍稍放下心来,但一看到雪鸿痴迷的眼睛,他马上又提心吊胆了:“二小姐,那个魔头,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魔头?”雪鸿摇头,倒是十分在意管家对他的评价:“你认识他吗?”
“已经十多年没见他了!老天注定,他和少爷这一辈子都会纠缠不清!”纪川叹气说。
“义兄也认识他?义兄和他有仇吗?”雪鸿奇怪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纪川闪烁其词:“不过你别听他胡说,少爷快要来北平了!”
“是吗?”雪鸿惊喜不已:“义兄要回来了?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刚接到他的电报。”
“十多年了,都不知他长成什么样子!”雪鸿雀跃不已:“好想快点见到他!”
管家被她激动的情绪感染着,看她神采飞扬,可不敢说是自己通知少爷回来!连她都这么高兴,管家可想而知,裕真想见她的心情又是如何激切而急不可待!
夜已经深了,雪鸿看着自己早已画好的万里长城和天边孤飞的鸿雁,她已经不知再往何处下笔。
“小姐,你怎么不画了?”解语仔细地看了看问:“是不是应该有个人站在这长城之颠?”
雪鸿没有出声,她已经忘了那个人的模样,她是一个画家,捕捉一个人的神态应该是过目不忘,但是,她真的记不起章鹏的表情了,那个深情而执着的男人,只是她的幻觉吗?已经三天了,她想见他又不知他是谁,一个管家嘴里面目全非的大魔头,他有什么样的背景?他到底要处理什么事情?
“是不是那天冒冒失失闯进你的房里,擦掉你脸上的一滴墨,又傻里傻气总看着你的那个人,跟你去过长城?”解语又问。
“多嘴!”
“当然啦,你义兄要回来,你又有了心上人,我不只多嘴,而且还多余了!”
“你在胡说什么?”
“管家已经告诉我了,你什么事都瞒着我!”解语嘟嘴坐到一边,故作生气状。
“我哪有瞒着你,只是不值一提嘛。”雪鸿眼圈一红,慢慢地将画揉成一团:“好好的,跟我呕什么气呢?我满腹心事,都不知要呕谁呢!”
“你满腹心事呕什么?不是不值一提嘛!”
“都叫你别胡说了!”雪鸿没有心思与她贫嘴,“你没事就去调点桃红颜色,我想看看那幅还没画完的桃花图。”
“那我也不阻碍你为谁立露泣中宵。”解语忍笑出来,端方空砚来到院中,挑了半砚桃红颜料,正准备起身进屋,外面突然“咚咚”地有人捶门,接着再无声息。
“谁呀?”解语好奇地走过去拉开门,一个黑影闷哼一声,软绵绵地倒在她的脚下。
“喂,你怎么啦?”解语忙扶起他,她摸到粘粘的液体,奇怪地对着灯光一看,吓得失声尖叫起来:“小姐,小姐,救命啊!快来救我!”
“什么事呀?”白玉琼母女闻声出来。
“小姐,血啊!有血,快救我!快拉开他!救我!”解语手舞足蹈地叫着,动也不敢动。
“又不是你流血,怎么叫得这样凄惨!”雪鸿扶起那人:“娘,这个人,好像伤得很严重,为什么会晕在我们家门口?他好像在被人追杀!”
“快扶他进来!”白玉琼反手关上门和雪鸿拖他进屋,解语连忙端来一盆清水,三人忙碌了好半天,才看清这张还算俊朗的脸,他还是晕迷不醒。
外面“嘭嘭嘭”的传来急促的拍门声,一个粗大嗓门吼道:“有人吗?快点开门,官兵临检!”
“怎么办?”三人手忙脚乱地将这人藏进衣柜,又忙抹去地上的血迹。
“开门!快点开门!”粗大的嗓门把门拍得山响。雪鸿拉开门,他怒喝道:“怎么要这么久?”
“已经睡了,什么事官爷?”
“有没有见过这人?”来人凶神恶煞地掏出一张画像。
“没有!”雪鸿不敢抬头。
“来人,给我搜!窝藏乱党,格杀勿论!”
十几人提着枪冲进屋里,雪鸿提心吊胆不敢动,不过,他们只在院中翻了一圈,很快出来:“报告长官,没有发现!”
“走!”粗大的嗓门一挥手,十几个士兵跟他跑出,雪鸿连忙关上门。
“吓死我!”解语拍拍胸口:“小姐,什么是乱党?”
“就是那些要推翻帝制拥护共和的人,北洋军说他们是乱党!”雪鸿心有余悸:“还好他们只是马马虎虎例行公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快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
那人很快就醒了,还好只是一点皮外伤,虽未伤筋动骨,行动也很不便。
过了十多天,在白玉琼的悉心照料下,这个“乱党”的身体已全部康复。还没想到他文才甚好,竟能出口成章,说话之时带着十分的书生气质。渐渐地聊熟了,他说他叫沈世文,并不是什么革命乱党,只是一个走南闯北的普通商人,没想到初来北京,身上的钱财被这伙官兵逼到室内抢劫一空,好不容易跑出牢笼逃出性命,却被这帮官兵发现,还要冠以乱党名义杀人灭口。
“那你家住哪里?”解语对他的遭遇十分同情:“你已经出门十天半月,也许你的家人正倚门等候盼你回去。你是不是应该捎个口信回家?”
“家?什么家?”他苦笑:“我孤苦伶仃飘泊天涯,已经十多年了!别说家,我连个亲人也没有,早已习惯四海为家!”
“那你的父母呢?”
“我的父母在很多年前就已过世,祖业一夜被毁,我也就成了孤儿!”
“可是听你的口音,你好像是京城人?”雪鸿不解地问。
“是啊,我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多年前因为家破人亡而远离故土,这些年来一直飘流在外!”他的眉宇之间透着淡淡的忧伤:“在北京,就再也找不到我的家了!”
她们好一阵子找不到言语来安慰他。
“不管怎么说,几位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沈世文起身欲拜。
“快别这样!”白玉琼连忙将他扶起:“人生在世,谁还没个三灾两难的?尤其如今这样时势,国难当头,天灾人祸更是避免不了。你以后独自出门在外,钱财不可露白,加倍小心就是!”
“您说得是,在下日后行走在外,一定记住您今日这话。”沈世文环视四周:“哦,我来府上打扰数日,怎么未见你家先生?”
“我先生——”白玉琼苦笑:“这二十年,我就是一个人过,沈大爷您见笑了!”
“看您说哪儿话?你一个妇人带大两个孩子,还真是不容易!在下心里十分敬重!”
“沈大爷,我叫解语,我只是个丫头,”解语叽叽喳喳说:“不过我们小姐待我很好,琼姨也当我如亲生女儿一般,所以您在这里,也别太见外了!”
“当然,我住了这些日子,哪里还舍得走!”沈世文抬眼去看白玉琼。白玉琼脸上一红,连忙站起来:“沈大爷,你们先聊,我熬了一锅鸡汤,我去盛一碗你喝。”
“你小心一点。”沈世文看她走远,抬头说:“雪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沈大爷您请便好了!”
“我叫你的名字,你们也别沈大爷前沈大爷后的,你和解语就叫我文叔吧。”沈世文笑了笑:“这些日子,真是让你们操心了,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告辞了。”
“文叔,您反正没家,横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为什么急着要走呢?还是多住两天吧,刚刚都跟您说,别太见外了!”解语说。
“可是,我已经打扰这些日子,实在不好意思。可惜我现在一贫如洗身无分文,不然,我一定会好好答谢你们!”
“沈大爷,您这样说,可真是辜负我们当初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回来!”雪鸿淡淡一笑。
“那,是我失言了,总之,大恩不言谢!我记在心里就是!”
“聊了半天,怎么还是这样婆婆妈妈?”白玉琼端碗鸡汤进来:“沈大爷,您快趁热喝了吧。”
“小心别烫着。”沈世文连忙起身去接,许是他太心急了,急急忙忙就撞在碗上,一碗滚热的鸡汤不偏不斜全部泼在他的手上。
“哎哟!”沈世文惊叫一声,却紧张地抓住白玉琼的手,关切地问:“你有没有烫到?有没有烫到?都怪我太不小心,快让我看看!”
“我哪有烫到?”白玉琼抽回手:“倒是你,两手烫得通红,还不知道痛。快坐下,我去拿点药来。”
“这下可烫得不轻呢。”解语笑说:“怕是要过十天半月才好得了。”
“哪有这么夸张?”雪鸿说:“我看沈大爷的手没什么大碍。”
“是呀,我也觉得没有什么,只是有点火辣辣的想放进冷水里冰一冰。”
解语便端来一盆冷水让他冰手,等白玉琼拿药过来,他的手已经全部掉皮,手背出现密密麻麻的水泡,其状惨不忍睹。“怎么会这样?”沈世文吓了一跳。
“当然会这样啦,”白玉琼替他包扎手背说:“热气已经渗入皮肤,哪堪冰水镇压,自然要出点水泡排出热毒。都怪我太不小心,害你旧疮未愈又添新伤!”
“这哪能怪你,是我不好。再说这点伤对我算得什么!”沈世文抡起衣袖说:“你看我,这只胳膊曾中两枪,当时情况危急,我连麻醉药都没有,还不就命人拿刀挖出子弹!”
“还真有两道疤痕。”白玉琼钦佩不已:“看不出你文质彬彬,竟能忍受壮士断腕关公刮骨之痛!”
沈世文面露得意之色,雪鸿奇怪问:“沈大爷,你只是一个商人,怎么会身中子弹?”
“哦,说来还真是十分危险。”沈世文笑笑:“那次,我们几个朋友采购一批山货日夜兼程,因为心急错过住宿,半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却遇到一批强盗持枪抢劫,虽然那次财物损失惨重,所幸只有我中了两枪,同伴无人伤亡,也就帮我拣回一条性命!”
“如今这世道,官兵和强盗哪有什么区别?”白玉琼说:“只是你飘零在外也要顾及安危才是!”
“我反正是孤独一身了无牵挂,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哪管它危不危险。”沈世文感慨地说:“有家的日子多好啊,孤独有人陪你说话,出门在外有人等你回家,回家之后儿女绕膝,就算遇到困难挫折,也有人跟你一同承担!一个人飘流在外,也知道为了家人珍惜自己!”
“文叔你就没想要成个家?”解语同情地问。
“像我这种人东飘西荡,哪顾得及谈婚论嫁?我看,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跟我吃苦!”沈世文笑着摇头:“不说这些了,免得我明天走了之后,你们两个会笑我是个没人要的糟老头!”
“我看你这双手,没三五天也好不了,别动不动就说走!”解语笑道:“你还是安心住着,让琼姨照顾你,好好享受有家的日子吧!”
“我也是想多住几天,”沈世文为难地说:“可是,这样住了一天又一天,终究还是要走!”
“如果你舍不得,那就别走啦!”解语望着白玉琼偷笑:“我们这里又没人多余你!”
“是啊,”白玉琼瞪她一眼说:“沈大爷,你就多住几天吧,等你手好了,我们不再留你!”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雪鸿没说什么,一个人走进院子。解语跟她出来问:“小姐,你不高兴了?”
“这个不速之客,你怎么就把他留下来了?”雪鸿不解地问。
“人家一身是伤又一贫如洗,你忍心赶他出去?”
“你不觉得奇怪吗?那碗鸡汤怎么会将他的手伤成那样?”
“小姐,你怎么啦?”解语摇头说:“你怎么可以把人都想得那样坏?就是文叔是故意烫到手,就算他是存心想留下来,那又怎样?他烫了自己,还在心疼琼姨!难道你看不出这是天赐良缘吗?这些年,你只记得画画,只记得你义兄的绸缎庄,你什么时候关心过琼姨?她一个独身女人含辛茹苦将你养大,为什么不可以再嫁为什么不可以重拾自己身为女人的幸福?”
“你怎么啦?牙尖嘴利的,那沈大爷给了你什么好处?”雪鸿笑起来:“你好紧张!”
“我说的也是事实嘛。”解语开心地说:“这个沈大爷文采人才都是百里挑一,你不喜欢吗?”
“就是这样才开始让我怀疑,”雪鸿说:“我总觉得这个不速之客,神神怪怪地颇有心机。你说他只是一介商人,为什么饱读诗书?为什么身带枪伤?为什么四十岁还未成家?你发现没有,他的左手光滑,右手却布满厚厚的茧,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雪鸿!解语!”沈世文走出来说:“你娘去煮饭,你们来帮帮忙好吗?”
“哎,就来!”雪鸿看他进屋,奇怪问:“解语,他会不会故意来偷听我们讲话?”
“小姐,你老是疑神疑鬼!”
“这个人来历不明的,你不担心他是坏人?”雪鸿依然不太放心。
“他怎么会是坏人呢?”解语笑说:“他的眉宇之间,常常透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他说‘家’的时候,已经泪眼模糊了,肯定是经过太多不幸!还有他的眼神,看琼姨的时候清澈柔和,看你的时候慈祥和善,纵然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