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怡人点点头,十分歉意地说:“雪鸿,你那天、那天误会章鹏,我真的感到十分抱歉,我一直想跟你去解释的,但是爹一直要我学这学那的,我就没什么时间……”
雪鸿只是淡淡地点点头,心里却很不舒服,明明是她喜欢章鹏,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为什么她会向自己道歉?“怡人,”章鹏忙笑说:“是你多心了,我和雪鸿,我们从来就没有过误会。还有,你永远都是我和雪鸿的好妹妹,对吧?”
“是的,姐夫!”怡人细声说。
雪鸿扭过头去不理她,叶景苍“哈哈”笑说:“怎么说大家今天能聚在这里都是缘份,二爷,不如等一下一起去吃顿便饭,可以吗?”
章鹏看看雪鸿和解语的脸色,摇头说:“改天吧,我们还约了人。”
“叶先生,您要的画!”万掌柜擦着满头大汗出来说:“这章家的女公子,像只猴子一样,把我这几年的箱底都给翻了出来!”梦箫和韵儿跟在他身后,拿着一叠画在指手划脚。
解语反手一把抢过叶景苍手中还未展开的画,冷笑道:“原来叶先生大名鼎鼎,一幅古画还要假手于人,成名多年,这种勾当自然不是第一次了!”言下之意,是公然指责叶景苍欺世盗名了。
“你胡说什么?什么勾当?”叶景苍怒道:“我请人作画,只是搜集天下名家手笔,你懂什么?”
“天下名家自是不假,这画是我家小姐画的,我要收回!”
“雪鸿?!”叶景苍不信:“她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造诣?”
“解语,你别胡搅蛮缠了,我们既然收了人家酬金,岂有收回之理?这是做生意的规矩。”
“什么?你当画画是做生意?”叶景苍恼道:“这画若是出自你手,我真不信!”
“不做生意,你觉得我们该做什么?你一定是希望我们做乞丐你才开心!”解语咄咄逼人。
“雪鸿,这、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丫头?”叶景苍气得差点晕倒。
雪鸿轻笑道:“我们白家的丫头,就跟主子一样,出身不好,没什么教养!”
“叶先生,你别生气了,会气出病来的!好啦,画给你了!”解语展开画卷,摇头说:“可惜我们小姐卖画从不署名,叶先生是否回家之后,关上大门,大笔一挥,签上自己小小名啊?”
“你、你、小丫头真是胡说八道!”叶景苍一代画坛宗师,如何跟她一般计较一逞口舌之快?当即一手夺过画卷,头也不回地离开古墨林,怡人向雪鸿和章鹏遥遥点头,尾随而去。
“喂,花解语,你知道吗?那是我爹哎!”立人此时才敢出来:“你敢这样跟他说话!”
“你爹又怎样!”解语凶道:“就是因为知道是你爹我才要说!”
“那、那也是!”立人陪起笑脸:“我爹一向教训别人,没想到今天败给你啦!”
“因为他是——他是你爹,我已经嘴下留情了!”解语说。
“真的是为了我?”立人喜出望外:“我爹一定以后都不敢再骂我了!”
“小丫头,几时学得伶牙利齿!”雪鸿嗔怪。章鹏见她未加责怪,心想她们孤儿寡母多年,与叶家的冤怨已是冰冻三尺了,还是以后再慢慢缓和。“既然叶、叶先生也认为你是天下名家,而他又倾慕名家手笔,让他受点气又算得什么?我们走吧。”他既知叶景苍是雪鸿父亲,也就不便再当面直呼其名。当下一伙笑着离开古墨林。
“哎呀小姐,我不去了,”解语说:“文叔走了这么久都没消息,琼姨这几天身子又不太舒服,我不太放心,我想回去侍候着。”
“是啊是啊,”立人忙说:“春风楼那种地方,只有鹏哥乐此不疲,我们回去吧。”
“你说什么?”解语怒道:“那地方怎么啦?关你什么事!”
“鹏哥,我今天就放过你!”黎伟小声说:“不过你不给立人一个机会,今天也别想安乐。”
“我懂!”章鹏笑说:“那你们就送解语回去吧,我不反对!解语的脾气不好,只要你们两个别太过份,就一定不会有事。”
“二爷,你还是照顾我家小姐吧,我的脾气好不好,他们早已领教过了!”解语笑说:“那,我就回去了,小姐,你玩得开心一点。”
“路上小心。”雪鸿看她坐上马车,才向春风楼走去。
“这么快就夫唱妇随,得想个办法离间他们才好!”韵儿跟梦箫叽叽喳喳说。
春风楼的朱掌柜远远就迎上前来:“二爷,高大爷说您要来,小人这一早就候着呢!您请!”
“雪鸿姐姐,你看,”韵儿指着旁边围着客人左环右绕的莺莺燕燕:“你看看这都是什么地方?听说还是我爹的出身之地,我就怀疑我爹他有老相好在这,要不然怎么经常还来呢?”
“这只是个习惯,想喝酒了就来,你再胡说,我跟你翻脸!”章鹏警告她。
“二爷,”朱掌柜犹自说:“前日我跟您说过这来了个歌女小桃红,您老人家给捧捧场吧。”
“就是就是!”韵儿乐得直笑,章鹏望着雪鸿,弄了个大红脸。
“章鹏!”高逸山朝他们招手:“这位就是梦箫和韵儿经常提起的白雪鸿了!”
“高大哥,”雪鸿笑道:“梦箫也经常提起他爹!”
“咦,高伯伯,什么事愁眉苦脸?你担心韵儿有了后娘,不疼公爹了吗?”
“我是担心你后娘不疼你,将你踢来我们高家!”高逸山说:“我们高家可就没有安宁了!”
“这倒是!”韵儿说:“不过,我还以为有人是看见他们成双成对,触景生情而已!”
雪鸿失笑,这一家人!
“二爷,”一个跑堂的小厮走过来说:“那边有位夫人说是您旧日相识,请您过去小坐!”跑堂的指指远处,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披散着卷曲的头发背对他们。
“旧日相识?”梦箫惊叫:“韵儿,不是被你不幸言中吧?真有老相好!”
“你少胡说,雪鸿,我在这里没有熟人!”章鹏叫屈。
“或许,还真是你的故人,过去招呼一声再来。”雪鸿拍拍他的手:“我们等你来行酒令!”
“那好吧,我很快回来。”章鹏用力握握她的手,表示自己一定会洁身自好,雪鸿笑着点头,他才放心朝那个女人走过去。
“请问,哪位找我?”章鹏拉开椅子,还未坐稳,他如坐针毡般跳起来。
“爷!”那女人抬起头,章鹏揉揉眼睛,仍然呆呆站着。女人站起来,含泪带笑地伸手抚向他的脸。
“英姐!”章鹏抓住她的手,将她搂进怀里,泪水拼命拼命地滑下来。“英姐,是你吗?十多年了,我没有一丝你的消息,你去哪里?天哪,你竟然扔下我这么多年!”
“对不起,鹏儿。我知道你想我,我回来看你了……”云英抚着他的头发,抚着他的脸,一句话哽在喉咙。两人傻傻地相视流泪,章鹏拉她坐下时,双手仍然不舍地捧着她的脸,拂开尘封如梦的前尘往事,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梦里伊人,他已不知身在何处,泪水险险又夺眶而出。
“你还好吗?”云英含泪问:“你爹还好吗?”
“你说什么?!”章鹏心如刀割。
“我问你爹好吗?二姨和十七姨都好吗?”
“英姐!”章鹏扑进她的怀里痛哭失声:“你走之后那半年之间,父亲被我气死,二姨病故,十七姨引火自焚!我早已经没有家了,在外改名换姓躲了十年,去年才敢回来!我唯一的大哥,我都不知他现在在哪,不知他是死是活!我、我好辛苦!”
“什么?”云英惊得花容失色:“怎么会这样呢?你别哭,别哭好吗?”
“我不哭!”章鹏擦干眼泪,涩声说:“那段往事,我从来不敢去记忆,从来不敢去回想,我好怕!”他低下头去,已经十多年了,他还是从来不敢独自去回忆,他甚至努力想去忘记一切,他改名换姓是想变成另外一个人,就如前世今生毫无关连。但是今天陡然遇到故人,所有心酸痛楚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往事仍然历历在目挥之不散!痛失王朝姚信,让他万念俱灰;父亲和二姨的病故,令他痛不欲生;十七姨引火自焚,让他至今想起仍然如昨,仍然五脏欲焚而遍体生寒!
云英握住他因难过而发抖的手,心酸得泪如雨下,“爷,是我害了你!是我害得你们曲家一败如厮!是我对不起你们曲家!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十七姨说,曲家的兴盛衰败,都是天意。它就是大清王朝的一条寄生虫,封建残暴的大清亡了,它也不再存在!”章鹏痛心疾首:“只是,我对不起曲家祖宗,对不起我爹!我多么希望时间倒流回去,我就一定不会惹我爹生气;大哥怎么赶我,我也要留在曲家与曲家共存共亡;我会寸步不离跟着十七姨,我会在她引火之前紧紧抱着她……”
“爷,你受苦了!”云英伤心地抱紧他:“是我不好,我该留下来陪着你,都是我的错!”
“你总算回来了!”章鹏的眼泪又流下来:“每当我一想到你不知在哪儿受苦,我就心好痛!”
“我知道!我也是天天想你,想再看你一眼就好,没想到……”云英含泪笑起来:“我就是想来春风楼看看,没想到刚刚坐下,你就进来了!可见、可见老天爷毕竟眷顾着我,以前的一切一切都怨不得人,原来老天爷他早有安排!”
章鹏无言,可怜又善良的英姐,因为回来能与他相逢,一切的悲离苦难她都不再怨天尤人!“英姐,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裕真他待你好吗?”章鹏细细地端详她,她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风霜,他为此更加充满负罪感,她过得不好!这些年,他竟然不在她身边!
云英苦笑起来:“刚去的那半年,我们真的过得很好,那个时候,我刚刚有了樱儿,我想是裕真太不喜欢是我给他生育,后来他和管家都不见了,听说管家来了中国,他则被军部送去军训。再后来,他常年在外带兵打仗。樱儿已经十岁,这表示,我也有十年没见过他了!”
“这个混蛋,真是过份!”章鹏气得咬牙切齿。
“这不是他的错,他是军人,他的灵魂留在战场。”云英说:“其实,他真的还算是个称职的丈夫和父亲,每年都有写信回家问候我和樱儿,在日本,我已经算是十分幸福的女人!他不是在中国吗?你有没有把他怎么样?”
“你这样关心他,我能把他怎样?”章鹏苦笑:“那樱儿呢,你将她一个人留在日本?”
“樱儿在家里有下人照顾,这十几年来,我就是很牵挂你,很牵挂韵儿!”云英激动地指指隔座:“那个是不是她?是不是韵儿?”韵儿突然回过头来,狠狠地白她一眼,云英霎时手足俱冰。
“是啊!那个最最漂亮最最可爱的就是我们的女儿!怎么啦,英姐?”章鹏扶起她:“韵儿做梦都会说要娘,她知道你回来,一定开心得不得了!”
“不!”云英鼻子酸痛:“她恨我!她已经十三岁了,我又何曾尽过一天身为人母的责任!她应该恨我!况且,让她知道她的母亲从前是这春风楼的歌妓……”
“英姐,你胡说什么?”章鹏叹道:“这些年,我把最好的爱都给了她,爱她如你在我身边!因此她从小就知道她得到的爱是别人孩子的双倍,她从小就知道她的母亲是个可敬可爱的女人!”
“那,你也要让我慢慢、慢慢地靠近她!”云英祈求:“好吗?”
“她一定会爱你!”章鹏点头。
可是迎接他们的场面太不友好,四人瞪着眼睛看他们走过来,一齐扭过头去,装作被舞台上的歌女迷住。天哪!雪鸿!章鹏倒吸凉气,他竟然会忘了雪鸿!
“雪鸿,”章鹏艰难地解释:“这是英姐,我、我……”
“英姐?”雪鸿连忙站了起来:“你几时回来了?义兄经常跟我提到你!”
“义兄?”
“是啊,裕真是我义兄,我叫白雪鸿。”雪鸿友好的笑容,令到章鹏感动不已。
白雪鸿?云英努力地回想着,就是十多年前送走他们的那个前晚,跟裕真在房里哭得惊天动地的那个黄毛丫头?就是裕真和管家一提起来就连眉毛眼睛都笑的那个白雪鸿?是她!管家每年都会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图画回山本故居,从她歪歪斜斜的签名到她飘逸秀丽的楷体,她和裕真一样,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关注她长大。
“哥,”韵儿甜甜一笑,打断她的思绪,“你说英姐美貌绝伦风姿绰约,是不是也吃人间五谷?”
“可她这几天飘洋过海,都是餐风露宿!”
“那还不是想回来重温旧梦,可惜呀,”韵儿哼道:“十年身事各如萍,水流花谢两无情了!”
云英目瞪口呆,看着她伶牙利齿的女儿对她冷嘲热讽,她抛弃她十二年,她已经长大了,她不能走入她的空间希冀她的感情,在她的世界里,母亲二字完全陌生!
章鹏怒不可遏,一掌扇过去:“我打你这没教养的混帐!”
梦箫碧玉箫一挥拦住他:“韵儿是你的女儿,可是我们高家的人,你怎能说打就打!要说我们没教养,那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最好闹得众叛亲离,”韵儿撇嘴:“我告诉你,雪鸿姐姐爱她义兄,至少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