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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叶筝慈爱地拉他坐在身边,一同听云英弹琴。云英手指动处,室内顿时响起一片扣人心弦的优美旋律,云英朱唇轻启,低声唱道:
“苍海桑田世事多变
人生如梦往事如烟
轻薄年少易老红颜
物换星移时过境迁
几番离恨几度月圆
皓月红楼斜阳深院
桃李自春人在天边
千里相思一笑尘缘”
“好!好!”一曲未完,叶筝放下茶杯,忍不住拍手称赞:“词好!曲好!人也好!”
云英笑道:“能得到名冠京城叶二小姐道个好字,云英真是三生有幸!”
她认识我?叶筝一惊,她说什么名冠京城啊?是在说我吗?
“筝姑,你说英姐的词好,曲好,我可不知好在哪里?”梦箫说。
叶筝轻笑道:“第一句,曲低词慢,声声似泣,我知道她有不堪回首的往事;第二句,似叹息、是无奈、在感慨世态炎凉;第三句已经看破红尘能随遇而安,尽在曲中表露无遗;而最后一句才是最好,曲调轻松优美,云英姑娘,你已经做到傲视红尘不计得失了!真是一曲惊人绕梁三日啊!”
“是哦!”梦箫点头:“听筝姑一言,真是让人梦中初醒,令我茅塞顿开!”
“叶二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云英相见恨晚!”云英起身说:“不如你也来弹上一曲,我们洗耳恭听,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啊!”
“不敢,不如我在你后面续上一段吧。”叶筝嫣然一笑坐到琴边,手指轻移处,如潺潺流水,野花初开;如林间莺啼,自然和谐。
梦箫听得入神说:“枉我一向自恃文才,可今天才听到真正的音曲,这种空山无人,水流花开的境界,真是让人屏除纤淫,洗却尘埃。不如筝姑弹琴,我来填词:
“樽中酒满抱月独眠
槛菊庭树雨过风闲
沧海孤舟悠悠云天
高山流水妙造自然”
“好!曲妙,词绝!”云英拍手赞道:“果然是高山流水,觅到知音!”
“我要去抄录下来!”梦箫拉着韵儿就跑。
“真是没有想到梦箫文采如此不凡!”叶筝笑着,她无意间一抬头,见到有人站在楼台,痴痴地凝视自己目不转睛。双目电流交集的那一瞬,她心底巨荡,这人好生面熟可亲,哪儿见过?哪儿见过?是在哪儿见过!似乎自己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而那人,就在灯火阑珊之处。她焦急地再次搜寻这双眼睛,已经找不到了!
“你们这一唱一和,听得我也想学琴了!”
“雪鸿!”叶筝匆匆离席,抓住她的手嚷:“我看见他了!我刚刚真的看见他了!我认得他那双眼睛,我认得!”
“谁呀?”雪鸿已微有醉意,推开她说:“不知所以,你去找怡人吧。”
“怡人什么都不知道!”叶筝哀求道:“雪鸿,我有好多话要问你,我知道你是我大哥的女儿,我知道你娘跟我们叶家有段故事!你娘呢?她一定知道我很多事情!我要去问你娘!”
“筝姑!”雪鸿变脸道:“知道你许多故事的人,只有你大哥,你父亲!你应该去问他们!”
“但是,他们什么都不肯说!”叶筝沮丧地垂下头:“为什么我很多事情都记不起来?为什么有个男人经常出现在我梦里对我顾盼情深欲语还休?为什么我刚刚又见到他?我又在做梦吗?”
“你别乱想了!”雪鸿温言劝慰:“已经很晚了,我叫章鹏送你和怡人回去。”
“叶二小姐!”云英过来招呼:“许多年过去,你现在过得怎样?”
“你认识我的吗?”叶筝激动地捉住她的手:“你知道我什么?你告诉我啊!”
“她患了失忆症。忘记许多事。”雪鸿看着云英有些错愕的脸说:“你知道什么就说吧。”
“失忆症?”云英吃惊问:“那从前发生的事,你都不记得吗?你嫁入曲家,发生什么事了?”
“我嫁人?”叶筝大惊失色:“我有吗?”
“我、我也只是听说。”云英见她忘记,也就不便再提。遂改口笑问:“我听章鹏说,你现在跟你爹住在吉祥山庄,那你儿子呢?他应该和韵儿一般大小吧?”
“我、我儿子?”叶筝浑身发抖,突然泪如潮涌:“你说,我有一个儿子?”
“这事,应该是人尽皆知呀!”云英大感意外,捂住嘴巴问:“雪鸿,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没说错!”雪鸿哼道:“是他们叶家的人太没人性!筝姑有权知道她的过去,有权寻回属于她的幸福!”
“我,我要去找回我的儿子!”叶筝拨腿向外跑去。
“姑姑!姑姑!”怡人忙乱地追了出去。立人伟人也就跟着告辞离开高章园。
“筝儿!”严碧华手里的东西几乎被她撞翻:“你一个人?怡人呢?”
“我大哥呢?我大哥呢?”叶筝甩开她,上楼撞开书房。“大哥!”
“筝儿!”叶景苍见她泪流满面,吓得抛下书抱住她:“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你一向超凡脱俗心如止水,你怎么在流泪啊?”
“我是一个凡人,我怎么超凡脱俗?我也是食人间烟火才得以生存,又怎么能心如止水?”
“那你要什么?大哥一定给你!”叶景苍心痛道:“筝儿,你先别哭了!”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嫁入曲家?是不是贪图富贵抛夫弃子,我是不是有个儿子?”
叶景苍吓得后退一步:“你、你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有个儿子?”叶筝抓住他,低吼:“你把儿子还给我!”
“你疯了!”叶景苍怒视她:“你再胡说我打你!”
“大哥,你还骗我!为什么还要骗我啊?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为什么我的过去你从不跟我提起?为什么我总是忘记?大哥,你变了!你不爱我也不疼我!我一直以为你正直善良,我一直认为雪鸿不认你这个爹是雪鸿的错,竟是我错了吗?大哥!”
叶景苍胸口一阵巨痛,头一阵晕眩,整个身体摇摇晃晃瘫下来。
“大哥!”叶筝吓得花容失色,吞声哭泣道:“大哥,你别吓我,我不跟你要儿子了,我回去问爹!不,我自己找!我自己找,你别吓我啊!”
“筝儿,”叶景苍喘息一阵,难过地说:“不是大哥不想告诉你,大哥不想你因为那段过去而痛苦,你过一天就忘记一天,有些事情是你选择忘记,为什么还非要记起呢?”
“可我这样无思无念无欲无求,比一个三岁小儿还白痴,不如死了罢!”叶筝怆然。
“筝!”叶景苍一阵急咳,怒道:“你真是胡说,快改口,越来越不像话!”
“是,大哥!”叶筝黯然:“可我活着干什么!”
叶景苍叹气道:“你可以从头开始,很多年前大哥就讲过,但是时间一晃就是十多年,我这做大哥的真是惭愧!筝儿,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还很年青,很美丽!”
“大哥,”叶筝眼圈通红:“在刚失去记忆的时候,在今天以前,我还可以重新来过。但是我刚知道我有丈夫有儿子!我抛弃他们,他们对我恨之入骨,我忘记,他们没有!我重新投胎另外做人,他们还在人世!我怎能心安理得做个再嫁之妇,企盼有个温馨的家庭宠我的丈夫?怎么可能!”
“但是当年,是你选择了忘记,是你不肯清醒地面对分离的痛苦,是你不肯争取和他生死与共!他一定恨你!”叶景苍痛苦道:“你们确实有个儿子,但事隔多年,在这样浩荡的年月,清政府瓦解,各国列强横行霸道,北洋军阀连年征战,百姓民不聊生,他们在不在人世,已经很难说了!”
“不!”叶筝惊悸颤抖:“他们怎么可以不在人世!他们怎么可以让我苟且偷生!”
“这些年,是大哥对不住你,大哥也好后悔,他们毕竟是我的妹夫外甥,那孩子还有一半流着我们叶家的血液!筝儿,相信我,如果他们还在人世,也早该回来与你相认团聚了!”
“天!”叶筝凄婉地怆然低吼:“苍天,你如此薄待我叶筝儿,是何道理,是何道理啊!”
叶景苍伤心地抱着她,黯然抹泪。
“高大哥,你还好吧?”章鹏送走雪鸿回来,看见高逸山仍然独自凭栏,便给他提了壶酒过去。
“不要管我,你去睡吧。”高逸山放下酒壶:“有时,我真想清醒一下!”
“这些年你这样折磨自己,我也不曾管过你!”章鹏叹道:“你也是时候应该清醒了,今天亲眼看见叶筝儿痴痴傻傻前事尽忘,为什么还要虐待她,又要继续伤害自己?”
“我今天,什么都没做过!”
“高大哥,也许你在心里记恨叶公权,但他现在只是一孤寡老人,还有什么好跟他计较呢?叶景苍心地坦荡恃才傲物,并非趋炎附势之徒,当初他们拆散你们,一定只是出于爱护叶筝心切!”
高逸山转过头不理他。
“我知道叶公权当初害你很惨,也差点让你和梦箫阴阳相隔,可你们现在并无丝毫损伤。就算让你为了叶筝,为了叶筝儿一片深情袒护,还有什么不能委曲求全呢?”章鹏看着他:“或者,你根本不恨叶家父子,你真正痛恨的人只是叶筝而已!”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废话还这么多!”高逸山忍无可忍:“有时候,我也真的想跟你一样清醒,清醒得可以忘掉所有的前尘往事!可我没你那么伟大,我就是恨她,无法跟她破镜重圆!不是你经常教我,逝者已矣,你为什么不能让它过去呢?大家都这样过,不是好好的吗!”
“那你为什么不能坦言告诉梦箫,叶筝就是你不能破镜重圆的妻子,是他不能苟认的娘!你为什么总是沉醉酒乡,不肯面对现实呢?难道你也想跟叶筝一样,失忆了吗?”
“章鹏!”高逸山痛苦低嚷:“你放过我好不好!你不要这样残忍,不要在我面前提她!如果有得选择,我一定会选择失去记忆!我什么都不要记起,才算真正清醒!”
“高大哥!”章鹏摇头,默默地递过酒壶给他:“你自己保重!”
“鹏叔,”梦箫和韵儿过来:“你们怎么还不去睡?”
“我在等龙虎豹,你爹,他喝多了!”
梦箫早已司空见惯:“鹏叔,你猜,我爹每每酗酒,是不是想起我娘?”
“或许,他只有醉在梦乡,才能见到你娘,才有片刻欢愉,”章鹏叹息着说:“又或许,他在努力忘记你娘,只有醉在梦乡,才能缓解相思之痛!”
“爹曾与高伯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当然深有同感!”韵儿还想笑,她看看梦箫的脸色,只好住口不语了。梦箫望着父亲,垂头说:“我真是愧为人子,了解我爹的人,真的只有鹏叔了!”
远远传来龙虎豹激烈的争吵声音由远而近,韵儿笑道:“中秋之夜错过酒期,还敢据理力争!”
章鹏沉声道:“可能是二虎出事了!”
“为什么?”
“他们兄弟三位一体行动一致,从无任何争执。你们听不到吗?争吵的人只有天龙和水豹子!”
“这能代表什么!”梦箫不信,跟着章鹏跑下楼来,果然看见天龙和水豹子跪在地上,二虎却直挺挺躺上地下看似死去多时!
章鹏脚如灌铅,不敢向前迈步。
“爷!”天龙哭泣着悲嚷:“是山本裕真!是山本裕真杀了二虎!”
二虎眼睛暴凸,身体余温尚在,章鹏颤抖着伸手合上他的双眼心如刀割,一时却惶惶无主。梦箫奇怪道:“天龙叔叔,为什么二虎叔叔身上毫无伤痕?你且先别悲伤,先把事情原委告诉鹏叔。”
“是!”天龙忍住悲声:“一个时辰之前,我们准备送来刚刚酿好的桂花酒,二虎心急,我和水豹子还在忙着收拾酒具,他已经抱着酒坛等在外面。我只听到他怒喝一声,出来看时,他已经无声无息倒在地上死于非命!”
“爷,是山本裕真!肯定是山本裕真!”水豹子说:“当年相传涟贝勒是死于无印锁,满朝太医查不出一丝伤痕究竟。那年你杀山本吉尤回来,也跟我们说过无印锁的特异是杀人无痕!爷,你要为我们兄弟作主!你要为我们兄弟报仇啊!”
二虎的尸体已经渐渐冰硬,脖子上隐隐呈现出一道紫红的淤痕。水豹子更是哭声凄切,天龙望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章鹏,在他身后悄然站起。
“站住!”章鹏喝道:“你去哪里?”
“二爷,我知道你绝不会再次卷入江湖纷争,我也不会为了一己私仇连累主子!今日我们兄弟能报仇则已,若是不能报仇,还请主子看在信哥份上,将我们兄弟合葬在信哥坟旁,也算了却我们三人一段结拜情义!”天龙毅然转身:“水豹子,我们走!”
“你说二虎的死是你一己私仇?那这些年,你们究竟将我当了什么?”
“爷!”天龙回头,重重地跪下来:“奴才心疼主子,不想让您背弃十七姨的临终遗言啊!”
“爷,您别责怪龙哥!”水豹子说:“这些年来国破家亡江山易主,您都可以坐视不理坐怀不乱,反而我们兄弟没用,一再给您惹祸,这次我们绝不会让您为难了!”
“不是你们给我惹祸,只怕是我再次连累你们!我知道你们兄弟怪我贪生怕死裹足不前,我还不至于象你们想像中那样没用。等我查清此事,一定会手刃仇人,不令你们失望!”
天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