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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可是不要我说,他也知道我的心意!看不看见他,告不告诉他,他都会记得我们的约定。”雪鸿垂下头,慢慢地坐去火炉边,摸着暖暖的火炉,慢慢地陷入沉思。
裕真不忍看她,她孤寂落寞地守着火炉,靠着回忆度日,也许她会慢慢忘记章鹏,让时间来忘却爱恨模糊往事,也许她还会重觅爱侣重新选择她要的生活,但到时,她还是那个情深义重是他所认识所熟悉的白雪鸿吗?他觉到自己的心好痛,他没有办法象沈世文说的那样趁虚而入博取她纯洁的爱情。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让她和章鹏无法回头,因为毕竟有些伤痛,不止是需要时间去面对!
他悄悄地退出房门,直奔高章园而去。
意外的,他看见章鹏正襟危坐,霹雳啪啦敲着算盘,正在总结一年陈帐。
“怎么不进来?”章鹏头也没抬:“我会不会让你感到失望?”
裕真愣了一下:“果然是当年呼风唤雨的一代令主,绝对没人能够将你击倒!”
“因为除了你,没人希望我会倒下。我要站起来雪鸿才不会摔倒,让她看见我跌倒她又没有办法扶我,她会伤心,我会难过。你,会得意!”
“其实发生这些事情,全部没我的份!”
“事情已经发生,我无谓跟你争辩。”章鹏摇头:“来给我拜年,不嫌早了一点?”
“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
“是,在雪鸿面前,你一直做惯好人。雪鸿,她不好吗?”
“不好,她很糟糕!她不隐藏对你的思念,她冷静得让我害怕,我好担心,担心她不再留恋人世!”章鹏垂头无言。裕真再问:“你可以去看看她吗?你们中国对于伦理道德,真有那么重要?”
“废话!不然你为什么处心积虑将我大哥送进白家?为什么我每次过去你都要掩护着他要躲开?明知我们没有血缘,亦是乱了伦理!你的所作所为对她所造的伤害,根本无法弥补!”
“这么说,你是帮我不到了?”
“你想怎样?”章鹏吃了一惊。
“你知道我做这么多,不论是伤害到她还是成全了你,都是因为我太爱她!”裕真一字一顿。
“你认真?”章鹏失声问:“你会跟她表白?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待我!还有,英姐怎么办?”
“她已经回了日本,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她对我有多少感情!”裕真说:“你最好冷静一点,你跟雪鸿不可能再次复合!以你的身份背景,你没有能力保护任何一个女人,包括云英。雪鸿的爱情绝不能占有你这一生的全部!你为什么不能象我成全你那样来成全我呢?”
“是,我知道我这一生多灾多难,也许注定还要失去雪鸿。但是,她已经是我全部的希望全部的付出!”章鹏凄然:“要我成全你?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多少还有一点恩惠吧?”裕真想了想说:“当年你有权有势之时,整天驾驭在我之上将我追得东躲西藏!可你如今落魄,我是以德报怨成全你和雪鸿,阻止袁世凯和黑白两道纠缠于你,让你在北京城里得以安居乐业。不然,你可以隐居闹市不问世事吗?你不觉得你亏欠我吗?”
“你要跟我算帐是吗?”章鹏怒了:“好,那我陈年旧帐跟你一起翻算!你既然成全我和雪鸿,为什么联合我大哥一起这样害我?你保我安居乐业,你保住二虎了吗?我这样落魄是为什么?你不带走英姐,我也不致气死父亲兄弟反目!你不逼死姚信,我也不致让叶公权逼得十七姨引火自焚家破人亡!”
“就算你把这些罪名强加在我头上,那也是因你杀我父亲在先!”
“说起你父亲山本吉尤,更是可恶之极!”章鹏钢牙错咬:“且不说他害死王朝,所谓朋友妻不可戏,堂堂一代将军,竟然不顾身份道义,屠杀朋友霸占人妻!跟你一样无耻!”
“你胡说!”裕真怒道:“人人都知我父亲没有朋友,一心研究用兵之道他从来不近女色!”
“你父亲不知廉耻没有人格,你竟然还要替他隐瞒!”
“章鹏!我不允许你害死后还要毁他清誉!”裕真气愤不已:“我父亲虽是一介军人,但他用情极深,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他一直深爱着我的母亲!他死前一直珍藏着我母亲画像!”
章鹏沉默一阵,问:“那你母亲是怎么过世?”
“我不知道,”裕真摇头:“没人跟我说过,我问过我的父亲,他会悖然大怒,我问纪川,他的脸会变色,藤野更是阴阳怪气。我曾想过我母亲可能做过对不起我父亲的事,所以没人敢提,她的死对我来说是个谜团,在我们家族之中是个忌讳。”
章鹏的脸色不易察觉地一变再变,他迅速整理一下思绪,沉思一下再说:“裕真,过去的陈年旧帐,我们到此为止!也许是我欠你更多些。但你是个日本中将,距你父亲辉煌仅仅一步之遥。你的今日地位,是践踏着中国人民的血肉铸就!所以,你没有资格爱上一个中国女人!”
“只要你我不说,雪鸿绝不知道!只要你肯成全,我愿意带着雪鸿隐居避世!”
“如果你肯脱下一身戎装,那是中国之福,也是你我之福!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爱雪鸿,我很自私,我不能容许另外一个男人代替我在她心中的位置!”
“那是怎样?不管你打不打算放弃,我都会带走雪鸿!”
“如果你要带着雪鸿隐居,那我怎么办?”章鹏看着他,认真地说:“所以,你想我跟你公平竞争的话,你要帮我去杀一个人!这件事后,不论是你祝福我和雪鸿,还是换我祝福你们,我们三个人从此结庐而居不再分开!你说这个主意好不好?”
“好!至少输的一个失去爱人,却得到两个知己!好主意!”裕真笑逐颜开,他想了想,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好象心怀鬼胎,对我不怀好意!”
“会吗?”章鹏笑了起来:“我不介意我有多少敌人,但是,我好象缺个朋友!”
“为了雪鸿,我姑且信你一次!”裕真也笑了:“那你要我杀的人是——沈世文?”
“你说话不经大脑吗?我怎么会叫人杀我大哥!我大哥至愚至孝,一直认定我爹和二姨的死是我一手造成。加上之后十七姨引火自焚传到东北,他更是恨我入骨!所以他筹谋已久向我报复,早在我的意料之中,就算他一枪杀了我,我也根本没有资格怪他!”
“那你那天中枪成全了你大哥,竟是真的?”裕真惊问。
“那天我虽然是有备而去,但我绝没想到他就是玉面快枪,势力庞大得可以调动军力包围春风楼。当时顾忌韵儿英姐还有雪鸿的安危,我不得不低头认输。后来我一直躲着雪鸿,我是真的想放弃了,因为十七姨临终之前跟我说过: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她说兄弟日后有缘相见,要我事事依着大哥!再说我大哥心胸狭隘一向怨天尤人,难得他会爱上一个女人全心全意为她着想,我怎能不成全!”
“你说你大哥爱上白玉琼?不可能!”裕真说:“在他眼里,任何人都是他伺机报复的棋子!在东北他曾经娶过一个女人,那女人娘家贫穷,只因偷偷拿他十两黄金给她父亲去做生意,那女人就成了你大哥的枪靶。从此在东北,老百姓背后就叫他人面兽心!他一向专横霸道以向你复仇为目标,行事只凭自己一时好恶,他的心中只有恨没有爱!”
“但是很不幸,他真的爱上白玉琼!”章鹏颓唐地说:“你想,白玉琼性情刚烈又独身二十年,只差有人给她立块贞洁牌匾,她怎么会轻易委身下嫁?除非她真的觉到那人在用心爱她。我大哥最恨的人除了韵儿,莫过于叶筝了,为什么叶筝不过是受点惊吓,叶景苍却要受到枪击之酷刑?还有那天他们婚礼,我大哥大可以大摇大摆地做着新郎给我当头一棒杀我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他没有,他顾及了白玉琼的颜面和自尊将我调离白家,虽然他一早知道那次婚礼已经不能如期举行!”
“你推测的不无道理,那你到底要我杀谁?”裕真惊问:“你不是要杀白玉琼吧?”
章鹏说:“如果有人要杀雪鸿,而你又没有能力保护她时,你会怎样?”
“我愿意他来杀我,我愿意用任何条件跟他交换!”裕真说:“但是,你既然打算成全沈世文,他又没有你要的东西,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
“我不能肯定他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章鹏说:“但我左臂枪伤未愈,他又打了韵儿逼走英姐,也许我还因此失去雪鸿,所以这笔帐,你要替我跟他好好算算!”
“我不太明白你的心中在想什么,不过他竟然敢打韵儿,还敢用云英来要挟你,真是让我意想不到!你这么说,我一定照办!”裕真问:“韵儿呢?我怎么好些天没见她了?”
“她听了我大哥的话,心里一直充满犯罪感。加之英姐离开,她就一直闷闷不乐。”
“这孩子,小小年纪承受这许多压力,真的希望她会开心一点。”
韵儿坐在听雨亭里,懒懒地,不愿和梦箫樱儿一起玩耍。
梦箫关切地走过来:“韵儿,这些天,你怎么啦?”韵儿摇头。梦箫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你爹和雪鸿姐姐的事还不开心,可是缘份天定,凡人总是勉强不来。”
“是啊,”樱儿说:“妈妈和鹏叔,就是这样一个例子!”
“哥,我真的没事,你别管我了。你不是和你外公约好了吗?去晚了,他老人家又担心你了!”
“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外公不喜欢外人,我去会打扰他。”
“那好吧,我叫樱儿陪着你,我晚一点就会回来,好吗?”
“嗯。”韵儿无心听他说话,踱着碎步在亭台上走来走去。
“你怎么啦,姐?”樱儿皱眉:“看你走路,我头好晕哦。”
“樱儿,”韵儿坐下来:“你说,我在这个世上会不会是个多余的人?”
“怎么会?每个人都是这样爱你,你爹和梦箫这样疼你,你怎么会觉得自己多余?”
“也许太多的爱堆积起来是种负累。我爹就是因为爱我太多,才会害得他家破人亡!如果当年没有我,或者我死了,他大哥不会找他报仇,他也不会跟雪鸿姐姐生生分离!”韵儿愁苦地说:“可惜天龙叔叔跟水豹子叔叔不知去了哪里,环娘怎么也不会告诉我!没有人知道,当年为了我,我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那时曲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他是你爹,可终归是人情难还!”樱儿愁眉苦脸:“真的没人可问?”
“有!”韵儿忽然站起来:“爹每次去香山寺,里面都有一个老和尚送下山来——老姜头!”
“姐,等等我!我也去!”
二人来到香山寺,避开寺前的知客僧穿过宝殿,看看老姜头不在禅房,便轻车熟路来到后院的佛堂。佛堂正中,摆着曲展风的灵位,二姨和十七姨侧立两旁,后面摆的是曲家列祖列宗的牌位,老姜头焚香完毕,慈眉善目看着韵儿:“韵格格,你今天怎么不是跟着你爹一起上山?”
“姜爷爷!”韵儿重重地跪下来:“韵儿这次上山,没敢让爹知道!”
“你爹又出什么事了?”老姜头奇怪地看着她:“你起来再说。”
“爹之所以出事,都是受到韵儿连累!”韵儿跪地不起:“韵儿知道对不起爹,对不起十七姨,更是对不起你们曲家!韵儿想知道,韵儿当年做错什么?爹为了韵儿又做错什么!”
“阿弥陀佛!”老姜头摇头:“一切生死聚散皆有定数,劫数难逃,施主何苦再追!”
“韵儿看爹难过,经常无语相劝,韵儿很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求姜爷爷你告诉我!”
“你且起来。”老姜头望着曲家灵位顿首叹息:“老爷,格格,也许二少爷当年真的没有做错,他教出这样一个跟他一样重情重义的女儿,她不会给曲家丢脸,你们在天有灵,大可放心了!”
“师父!师父!”一个小和尚走进来,双手合什:“外面有位东北大帅,一定要求见师父!”
“是他!”韵儿吓得脸色大变。老姜头看了看她说:“你说老衲有客,叫他在外等候!”
“不行!他会闯进来!让他看见我,他一定会杀了我!樱儿我们快走!”韵儿慌乱地拉起樱儿,外面传来一阵大笑:“老姜头,是什么贵客比我还要重要!”韵儿走投无路,掀起桌布,拉着樱儿躲入香案底下。沈世文已经闯了进来。
老姜头拔动佛珠双手合什:“贫僧了残,恭迎大帅!”
“老姜头!”沈世文见他面无表情,无奈还礼:“大师有礼!”
“施主自便!”
沈世文吞了口气,他知道老姜头一向性格孤僻怪异,虽然受了冷落也不便放在心里。当下自行点了檀香插入香炉,抬头看着清冷佛堂,新恨旧仇一齐涌入心头。“爹!二姨!十七姨!”沈世文跪下来:“豪儿回来了!孩儿在这里给你们磕头请安!爹,您再忍耐一年半载,等豪儿攻陷北平再来将您风光迁葬!十七姨,豪儿对不起您,当年那样一走了之,累您被那个小畜牲逼得引火自焚,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