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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太公和我是谁这等江湖汉子的心中,他们有难方振眉舍身相救,乃是义所当为的事。因为换了对方,他们也一样为义不惜身,反而方振眉替他们“破财消灾”,他们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正如要找一个童颜鹤发、英俊潇洒、武功飘逸神奇、心地善良可爱,为人可敬可亲的武林不世高手,自是非我沈太公莫属了。嘿嘿,这名号我想不认也没法子。”沈太公继续说,“所以,要找下毒的人,只要找到这里一带的用毒高手,便可以了。”
沈太公越说越肯定,瞪住我是谁问:“你说,这儿是什么地方?”
“云南。”
沈太公点着头道:“云南的武林人物中有谁是用毒高手……”我是谁冷冷地截道:“不用问了,云南这一带的高手,很少人不会用毒的。”
沈太公跺着脚道:“毒自是人人会用,但能毒得倒我沈太公的,当然是在武林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你说,有谁……”
我是谁沉声道:“有,‘三虫原是一条龙,三司云贵取暖帮’。”
沈太公也沉静了下来,一会儿才涩声道:“这十四个字,说的是四个帮派。”
我是谁道:“‘三虫’、‘三司’是其中三个蛊毒绝门,即是司空退、司寇小豆、与司无求三人各所领导的神秘帮会。”
沈太公也沉声道:“还有‘一条龙’和‘取暖帮’,就是指龙会稽龙大侠和他那帮人马。”
我是谁道:“这四帮人马,凭你和我连半帮都挑不起。”
又缄默了一会。沈太公低声问:“但我们闯荡江湖的原则是什么?”
我是谁一字一句地道:“只要义理在,管他刀山火海。”我是谁语毕,两人击掌大笑,沈太公问:“三虫三司一条龙,却是先找谁好?”
我是谁浓眉一剔,道:“一条龙龙会稽。”
“龙会稽?”
“因为龙会稽是云南群龙之首。因有他在,云南的三大施毒高手才俯首称臣,团结戮力,不毒害无辜平民。他最不可能下毒,所以,惟有从他那儿,最可能找出下毒的人。”
龙会稽在他离五十岁寿辰前二天、站在宽敞的石阶上的平合,看着被抬进来的三十六具尸首,其中还包括他手下四大坛主之一“剑掌刃指”湛天从。
这是他第二个死得不明不白的坛主。也是他在帮中二十八年来第二个死去的坛主。
二十八年来,他的“取暖帮”以仁为旗,以义为帜,谁人取捋虎髯?就算是在收复“三司三虫”那一场决战里,自己亲自出马,以大义服人,不流一滴血,更没有牺牲过如许多的人马。
此刻他手下四大坛主之二——唐十五与湛天从——已无缘无故送了性命。其他牺牲的手下,近月来已经逾百,就像这三十五人,其中有五六人,这是因碰触到已死的弟兄死尸才致中毒身亡的。
可是他们中的是什么毒呢?龙会稽也一无所知。单凭这点,他手心微微出汗,敌手的下毒本领,决不在他之下。
——究竟是谁呢?他仰首看着平台上的本柱,黝黑的檀木一层一层交错地架上去,使得屋顶上一片黯黑。这房子也筑了相当时日了吧?房子经过一些年代,如不复修,始终要倒塌的,难道帮里也一般相似?龙会稽双手负在背后,心里有着根深的慨叹。
然后他就听到背后有一丝微细碎的步履声。
他不用回过头去便知道来的是什么人。林清莺虽是他的续弦,但十分了解他的脾性,在他思虑一件事情的时候是绝不会打扰他的。
所以他轻轻叹了口气:“莺儿。”
林清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关注地凝在龙会稽的侧面上。她丈夫英雄式的脸骨,双颧分外地扩张,鼻如悬简,挂在微带铁色的脸上。
她叹了口气,随而也看到了那三十六具用油布纸裹住的尸体。
“……这些……谌坛主他……”
龙会稽点了点头,用手搭在他妻子的肩上:她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不能教她受了惊吓。
他看着林清莺略为丰腴的身段、柔顺听话的圆脸,充满了平实与深情,但却有一双智慧的明灯,烛照着自己,使自己暖,便自己亮,使自己爱惜……也使他想到从前那人儿……
不,他不想去想,她,便柔声道:“莺儿,你不要阁楼里歇着,出来作什么?”
林清莺微微苍白的脸靥有一种淡淡的慌惶:“休、叶二位坛主要求见。”
龙会稽随即向阶下的壮丁传谕道:“请二位坛主进见。”他感觉出妻子的未尽之意,执握若她的柔荑柔声问:“怎么了?你?”
龙会稽这一问,本来极力掩饰着的林清莺,无助地合上了眼,两行情泪自眼梢流了出来。
龙会稽急得摇着她,问:“是怎么一回事?”
“……声音。”林清鸾的声音近乎是呻吟和抽泣的。
“声音?什么声音?”
“……我没有听过那种声音……”只说了半句,林清莺仿似怕触及那恐惧的记忆,便说不下去了。
是什么声音?什么时候听到的?在哪里听到的?尽管龙会稽觉得他妻子可能只是怀孕期的幻觉与不安,以及因近日的传言而受影响,不过他还是试图藉其他的情形来问出个究竟。
林清莺的身子抖哆着,但她竭力抑制畏怖与伤悲,同时因为丈夫的关切问候可以依仗,使她更为脆弱。
“……很多、很多的声音。开始是来自屋顶上,有声音在说:你生的时候,就是死的时候……还说:你没来得及生,那死婴会咬死你……还有很多可怕的话……”龙会槽双眉一剪:“屋顶上?”
林清莺哭着:“……后来,后来就到了我肚子里在说……说很多可怖奇*书*电&子^书的话。你不知道,晚上,你都不跟我在一起,但是我见到了……”
“见到了什么?”龙会稽看到妻子那因惶怖而散乱的眼神,不禁一阵心痛。
“孩子……”林清莺的神智显然非常迷乱。
“孩子?”
“……我看到了我们没有出世的孩子……那孩子……”
“那孩子怎么了?”
“那孩子……他……他……”林清莺噎地一声哭了出来,说得很伤心,非常之伤心。
“……他……他身体好小,好嫩,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模一样……但是,头……他的脸,老得……都是皱纹,龇着长牙,狞笑着,要噬我……”
龙会稽一手揽着妻子,霍然回首,喝道:“是谁?!”随即觉得自己未免紧张了一些,定了定神,强笑道:“你们。”
第二章蛊
两人一起半跪,以右掌拍地为礼,齐喊道:“内坛休子符、外坛叶编舟向帮主请安。”
龙会稽横目向那些尸首扫过去,伸手示意两人起身,道:“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两人道:“知道了。”其中一人甚是英伟俊朗,年轻潇洒、上前一步抱拳道:“禀帮主,外边传言……”
龙会稽双眉又是一耸:“外面传言又是怎样?”
那俊秀青年望了林清莺上眼,道:“因为最近方圆数百里内怪事频生,实在使人心沸腾,阿狗镇附近的墓冢,一夜之间,棺木尽起,尸首全部都不见。次日在镇关墙上发现数十具墓棺里的尸骸,挂在烈日下,但守夫的戍卒全被人在喉管吸干血液而死。……还有这一带三十六个大小市镇,路上都钉满钟孔有涂上人血的小人,还粘上时辰八字,那所绘的人像五官,还……”
龙会稽微微一笑:“还怎么样?还很像我是不是?”林清莺听着,不禁紧紧地抓紧了龙会稽的臂膀。
青年低下头说:“是。”
他身后那威风凛凛的中年人接道:“除了休坛主所说的情形外,我们四坛弟子,常遭暗算……连一般民众,也怨载连天,因为他们所养的牲口,同一些黄花少女,也失了踪。还有一些怪事,以前不曾发生过的……好像村口平时的老实忠厚的李老头,竟发起狂了,好了自己的养女,还杀了从中阻止的老婆……”
青年接着说:“又如南山恶口的穷教书先生达公子,居然丧心病狂,宰了自己的老母,切成小块,在锅中煮来吃,还叫了邻人共餐,吃到一半,客人都说好吃,问吃的是什么肉,听那达公子说起,方才知道,吐都来不及了……帮主,这些丧尽灭良的事,以前可从来没有过……”
林清莺听到这里,已经开始要呕吐,龙会稽示意婢女过来扶她回房休息,边安慰她道:
“莺儿,你先回去,不要胡思乱想。
我处理妥一些事务,再来陪你……”
待林清莺离出,没入房廊深暗处后,龙会稽又双眉一杨,问那中年人道:“叶坛主,那两个没人性的家伙都处置了没有?”
“铁面神鹰”叶编舟答,“都处理了。取暖帮本就维护这一带的正义,没料最近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龙会稽沉吟半晌,道:“那些尸首的死因休坛主都检验过了么?”
“九命书生”休子符答:“都检验过了。”龙会稽即问:“中的是什么毒?”
休子符顿了顿:“毒……”龙会稽听他有些期斯艾艾,便道:“照直说。”
休子符道:“他们都似乎并非中毒而死的。”
龙会稽白眉陡扬:“那他们因何而死?”
休子符嗫嚅道:“属下查过了……如果是毒,一定有毒的根源,可能是一滴水,或一些粉未、一阵浓烟、一件暗器、一种功力,可是我们连一样毒物都搜不出,但死人身上的任何事物都染有剧毒。……去抬死者回来的人,有些在尸身上碰触过,也全身胀裂而死……但是隔了一天去碰触尸首的,却一点事儿也没有。……要是毒,怎会发作时那么厉害,消失时又一点效用都没有了呢?”
龙会稽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如果不是毒,难道连唐十五、谌天从二位坛主也是莫名妙病死的吗?”
休子符皱着眉,印堂间留下一道深深的皱纹,道:“不是病死,也不是毒。”
龙会稽双眉一起:“那是什么?”
休子符道:“蛊。”
龙会稽一震,失声道:“蛊。”
休子符道:“蛊比毒更高深,只有蛊,才能办得到杀人找不出根源。”
叶编舟忽插口道:“蛊不但可以杀人,而且可以驱魔唤邪、迷人神智,甚至可以令死人复活,作出惊世骇俗的事来……在云贵一带,使蛊术的帮派,多得不胜枚举……”
休子符接口低声道:“但真正成大器的只有三派,其他小服巫术蛊法,莫不各附庸干这三派之内……”
龙会稽沉声道:“你是说……”
休子符用力一颔首道:“正是奉帮主为龙首的三大势力:司无求的‘茅山峒’,司寇小豆的‘幽灵三十’,司空退的‘人头幡’。”
龙会稽怔怔地道:“可是……可是他们都是我的部属盟友啊!”
休子符道:“帮主勿怪属下冒死进言:以我之见,三司之所以服膺帮主,是因为在三司势力互相恶斗竞争下,死伤累累,不得不旗休鼓息,求和平以养实力。但他们绝非善良之辈,也非池中物,这日久以来养精蓄锐之下……”
尤会稽忽然问了一句话:“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那么多钉小人、路祭、流血的失常事情,大家对我和取暖帮的看法怎样?”
休子符道:“这……”
叶编舟道:“帮主有问,不敢相瞒:现在取暖帮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凡所过处,都说取暖帮没有积德,犯了天怒,致有悖常理,要换选龙头的呼声渐众。”
龙会稽扬着眉道:“没有积德?我姓龙的人是杀了不少,但自问没错杀一人……”
叶编舟道:“可是,龙帮主昔时有负于‘阴火公主’……”
话未说完,龙会稽脸色刹地变得通红,陡地双手一起,已抓在叶编舟双肩之上,十指深深地嵌入肉里去。
叶编舟痛得脸肌抽搐若,满额是汗,但神色依然无惧,道:“帮主,属下宁可战亡谏死,不忍负义昧主。”
龙会稽左右太阳穴青筋突实地跳着,十猜却一根一根地松了开来,好一会,拍拍叶编舟的肩膀,道:“好。”
叶编舟双眼眶中盈着泪,道:“属下自知说话不检处,恳请帮主降罪……”
龙会稽挥挥手道:“没什么。但公主……她已不在人间……就不要在二娘面前再提起了。”
叶编舟用力地点头,然后低着头。江湖上的汉子,就算是落泪,也不愿意让人看到。
龙会稽的声音有些干涩:“你们说……那些人要拔掉咱们取暖帮,会选在什么时候?”
叶编舟和休子符对视了一眼,龙会稽的神情很有些苍凉。
“我说过了……直说无妨。”
休子符终于道:“还有……还有两天,就是帮主您的大寿……”龙会稽点了点头,摆了摆手,“你们去吧……要严加防守,他们既然拔了谌天从、唐十五,对你们,只怕也……”
休子符、叶编舟躬身道:“这个属下自会晓得,请帮主多保重。”
龙会稽又道:“好。庆寿的事,还是照原订的计划。敌人既相想要我们慌了手脚,咱们就偏不……也瞧瞧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