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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沧海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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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深宫
深宫。
禁宫。
月色如水却又如霜。
悬挂在高空的那轮明月,散发着淡淡的微笑,看着大千芸芸世界,也看着这豪华至极的天子世界。当然,也看着那个在大殿前独坐沉思的人。
有声音滴落在地上,无声,却也润湿了大地的胸膛。有深深的苦涩钻进了地层深处,有浓浓的伤感弥漫在静谧的空间。
抬手,却不是擦拭。
那白皙柔弱的手捂住了曾长久仰望夜空的脸。他等的人还没来。
“今昔何昔,岁月无昔。今月明月,月却依旧。”
低低的声音悄悄的带出了叹息。叹息。是不是叹息太多,方有了心不再痛的窒息?方能让自己还能坐在这里享受夜的静谧?
苦笑,叹息后的苦笑有了深深的自嘲。
有声音在背后响起,不回头,他知道那是谁。
多少年了,多少次了。每次他伏案操劳的时候,每次他秉烛旦夕的时候,总有那声音在悄悄的向他靠近。带着淡淡的香气向他靠近。
可他,却总是无暇和她多言语,因为政事是那么的繁忙,繁忙的他的大脑没有空余的时间。可他的繁忙又换来了什么?今天?
他低下了头,低下了那曾高高在上的头。低下了那象征着统治权力尊贵的头。
“怎么还不安歇?夜深了。”
没有回头,他低低的说道。让他奇怪的是,他的声音里竟然有了些许的柔情。久违的柔情。
“皇上,我就是来请你安歇的。”
“不,我现在不想睡,想一个人静静。”
摒退了所有的侍从,他真的想好好的静静了。
“那臣妾陪皇上了。”
“不行,你还是早点安歇吧。要不圭儿等会找不到你会哭的。”
“他睡着了,睡得很香。再说,他最近很乖的。都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了。”
声音就在他的耳边,因为人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
他知道她是真的想陪陪他,无语。
“皇上。”
她轻轻的喊了一声。
“唉,不要喊我皇上了。过了今夜,这天下将没有我这个皇上了。”
“皇上。也许皇叔真的只是靖难而已。他是你的亲叔叔,不会这么蛮横的做大逆之事。”
“皇叔?哈哈。他是我的皇叔。是父皇的亲弟弟。是我朱允炆的亲叔叔。可也是天下野心最大的叔叔。”
“可他的檄文是靖难啊。也许,等他清除了他认为的奸臣,他就会退回藩地的。毕竟,你是当今的皇上啊。再说了,朝廷还有那么多大臣,他们不是正和皇叔谈判吗?”
“谈判?你当真以为他们是那么积极的为我谈判?天真。他们是在谈,可谈的更多的是让他如何在今后继续任用他们。”
“皇上,不要这样想。毕竟,他们还是很忠心的。”
“是,他们很忠心。在皇叔还没发难的时候,在局势还没明朗的时候。他们山呼着万岁,冲我表达忠心。可现在,大军就在城外,天下已经没有我可以调度的军队,谁还对我忠心。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怎么让他们觉得安全。还凭什么让他们再对我忠心。”
更深的叹息。
“那明天怎么办?他们要是攻了进来怎么办?”
“怎么办?古语云:成者王侯败者寇。以我堂堂太祖亲传,如何再去屈居人下。我以我血染红尘。断不能苟且于人世了。”
他的声音坚决。
颤抖从她的身上传到了他的身上。
“你怕了吗?”
深深的怜惜涌上了心头。他看着身边的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我不怕。我一定会追随皇上左右。可我担心。”
“你担心孩子们,是吗?”
“恩,我担心奎儿和圭儿。他们那么小。要带上他们,我不忍。”
她的泪本是藏着的,现在却无法遏止的倾泻。只是,那是默默的倾泻。
“生在皇家,就得承受这样的命运吧。”
他在自言自语。却又无计可施。虽然他曾是至高无上的皇上,虽然他曾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权力,可现在,几十万大军围困着京城,他的两个儿子如覆巢之卵,如何顾及。
“皇上,找个人把他们带走,走的远远的,远离皇宫,远离京城。做个山野村夫也好,做个贩夫走卒也罢,总好过在这里坐以待毙。”
她跪下了。她知道自己是没能力带他们走,她想让他放他们走。她知道为了尊严,他不会逃,可她想让他放弃孩子们的尊严,让他们活下去。
“我堂堂建文帝的儿子,会落得逃命的地步。哈哈,天也,命也。我不为也。”
他站了起来,没有理会依然跪着的她。有一种坚决在他的眼睛里。
“来人。”
随着他的声音,几个慌张的身影出现了。低着头站在他面前。
“你们,去把太子和二皇子带来。你,去把我的龙泉剑拿来。”
“他们都在安寝中,这。。。”
领头的一个声音有点犹豫。
“少罗嗦,叫你去就去。”
他焦躁了,好不容易下的决心不能拖延。
“皇上,皇上,你要做什么?”
跪着的她似乎是感觉了什么。跪行到他面前,抱住了他的双腿。
“没什么的。他们是我带到这世界的,我也该送他们走。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被别人凌辱。”
“皇上,不要。不要。”
惊恐,她的声音因惊恐而在黑暗里颤抖。
“事已至此,别无退路。先送他们走,明天城破之时就是我寻他们之际。”
“可他们那么小,他们是无辜的。或许,或许他们可以活下去。”
“活下去又有什么?还是会被他们软禁的。我了解他。很了解。想着自己的儿子象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我,我无法忍受。”
他的声音低沉,低沉的不象是从他的嘴里发出的,仿佛是从大地的胸腔里发出的。
“一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一定还有。”
她的声音是凄婉的。凄婉得月亮都不忍心听,悄悄的躲到了云后。
天地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第一卷 第二章 月皎
月皎
月皎何曾怨暗渊
一把冷泪漫悲欢
红尘自古多离散
怎叹烟云过寂川
刚才还寂静的深宫有了响动。几个太监宫女正抱着睡眼朦胧的太子和皇子行走在点点的灯光中。
“不知道皇上和皇后是怎么了。这么晚还要看他们。我的东西还没收拾好就被叫来了。”
一个太监尖尖的声音轻轻的抱怨着。
“小点声,这几天皇上的心情不好,要是被知道你收拾东西,不把你杀了才怪。”
另一个声音在提醒着他。
“唉,我看啊,皇上是大势已去了。没看到皇后刚跪地上哭吗?其实,我们这些人,离开了皇宫还能做什么?只是,我听说那个燕王很厉害的,动不动就杀人。我怕我会被他杀掉,所以就想走了。别说我,你们哪个不也是偷偷的收拾了细软,准备等宫门开,混乱了跑出去啊。只是,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跑的出去。到时候就看大家的造化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母后她哭了?”
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被抱着的太子还在揉着眼睛。
“太子息怒,我们没说什么的。只是闲聊闲聊而已。”几个人吐了吐舌头。他们没想到太子会在这时醒来。
“放我下来,我要尿尿。”
脸憋的通红的太子敲着抱他的人的胸膛。
原来这样醒的啊,其他的几个人看着太子的样子,都忍不住扑哧了。
虽然他们知道外面大军压境,知道皇上的心情不好。可能开心点就开心点了。小太子平时也和他们疯闹的多,也不在乎他们的笑。跳了下来就往路边跑。
“夜深了,不去休息。你们几个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突然传出的声音把大家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为首的太监马上迎了过去。
“柳大人,我们这是奉皇上旨意,带太子和皇子到大殿那去。”
“噫,这么晚了,皇上要见他们?”
“借一步说话。”
因为大家都知道来的是最受皇上信任的御前侍卫柳承风,所以他们也不隐瞒他了。可想着太子在旁边,就只有偷偷的对他把皇上的话又说了一遍,还把皇后的样子也描述了一番。
在宫里侍侯皇上多年,他们知道今天不大寻常。不寻常的他们不敢想。
“皇上要见他们,还要拿剑,皇后在一旁哭。。。”
柳乘风默默的念叨着。象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一下子白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见皇上。”
他抱起了已经方便完了走过来的太子,低声的说道。
见到他,太子很开心,揪着他额下的一缕长须开心的笑着。
“你今天没来教我武功的啊,说,是不是去抱心妹妹去了?对了,怎么这么多人,就你有胡子的啊,他们怎么没胡子?”
小家伙的语气由调皮转了惊讶。眼睛在他和几个太监的脸上来回的巡视。想找出答案。
“呵呵,他们啊,他们是有时候不听话,就被皇上命令拔了胡子的。”
“不听话可以揪耳朵,打屁股的,为什么要拔胡子。”
“那是因为拔胡子比揪耳朵,打屁股更痛的。”
实在招架不住小家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他只好胡乱的回答着。
“那下次你不听话了,我也拔你的胡须,让你和他们一样。”
几个太监宫女偷偷的笑了,他们想象不出以美髯闻名的柳大人拔了胡子会是什么样子。
大殿到了,一群人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皇上还在那站着,手里多了一把长剑。
皇后还在那跪着,绝望而哀怨的望着天。
听到脚步声,皇上和皇后都转过了脸。皇后看到两个孩子,从地上猛的站了起来,踉跄着扑了过去。
“母后,你怎么跪着啊。”
文奎的脸上露出惊奇。待母亲走近,他又看到了她的眼泪。
悄悄的他从柳乘风的身上滑了下来,怯怯的看着母亲。
看着儿子的怯怯。皇后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勉强的冲他笑了笑,接过了宫女手中的小儿子。
文圭还在沉睡。快两岁的孩子,睡的是那么可爱。估计还在做梦吧,脸上是浅浅的笑,笑起了深深的酒窝。
紧紧的搂住了儿子。她的泪又一次滑了下来。
看见柳乘风也站在面前。咣铛一声,龙泉剑落地。
“你还是回了。很高兴,朕很高兴。”
“请皇上恕罪,小臣回晚了。路上遇见几个逆贼的走狗,被他们纠缠。还好,没有辜负皇上。”
“很好,很好,你回了就好。你们都下去吧。”
冲其他的人挥了挥手,皇上慢慢的往殿内走去。
“皇上,孩子们?”
皇后的声音被落地的宝剑燃起了希望。
“你带孩子们去寝宫呆着,等会找你们。”
整个大殿就剩他们两人了。
摇曳的烛光摇曳着他们的身影。
月亮又出来了,皎洁的大地都象是即将醒来。
一声叹息,在黑的夜里是如此绵长。
一只大大的铁柜子放在大殿上。
有斑斑的锈迹在厚厚的灰尘里倔强的露出。
打开,咣当的声音在夜里传的很远。
指引还是注定?
待建文看清楚了柜子内的东西,一种茫然让他呆住了。
几张度牒,几件袈裟,静静的躺在那里。
尘封的古老仿佛是轮回里依稀见过的痕迹。
“这就是我的命运?无法抗拒?早知如此,为什么不投生在寻常百姓家,也许,就没有今天的劫难了。”
沉吟的建文,颤抖的手。伸向那些他唯一能拥有的他的祖父留给他的东西。
鬼门。鬼门。
鬼门是宫里的一条密道。
以前他总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鬼门的存在,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那鬼门是为他而存在的。
第一卷 第三章 昏晓
“皇上,此事就如此定了,再不定的话,天就亮了,到时候怕是想走也来不及。”
柳乘风的语气坚决。仿佛下决心的是他而不是皇上。
“恩,只有如此了。今天晚上的事情,只你们二人知道。待奎儿长成后放能告诉他实情,而且,千万记得要待他成人后再说,否则,怕他年少气盛反而会误了大事。”
“皇上放心,臣定当努力。在所不辞。”
“哈哈。刚以为你我君臣再无见面之机,没想到上天惠顾,太祖垂念。竟让我有此一定。只不过,心已灰,再无留念了。”
“皇上,在臣的心目中,天下是你的,是二皇子的。那逆贼倒行逆施,必定不得善终。”
“唉,成者王侯败者寇。也许命中注定如此吧。对了,圭儿的事你得留心,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皇上放心,臣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只待今晚。”
“那好。我再无牵挂了。”
一张纸在火焰中抖动,“建文应从鬼门出,文圭大宝掌九五。争执本是亲骨肉,凤阳城外龙脉珠。”
寝宫内。
文奎正呆呆的坐着。
七岁的他,仿佛是感觉了什么。
有点冷。
床上的文圭却在蹬被子。调皮的小脚丫把被子都蹬到地上了。
母后走了有一会了。怎么还没回。他有点着急,可还是走了过去,把被子牵了牵。
小家伙还是在睡。咧着嘴笑着。他忽然的就有点羡慕了。
“我要是也他这么大,母后刚也会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