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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冷尘香-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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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倩亭!”脑海中立即闪过那个头戴七宝金冠、身穿华美彩衣,当街无理取闹、飞扬跋扈、刁蛮暴烈的大小姐的模样,再看看眼前这个衣衫褴褛、血痕累累的落魄女子,双颊消瘦,憔悴得不成样子——她们似乎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可偏偏又是同一个人。是什么原因使这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小姐沦落到这般田地?难道她父亲的兴衰成败当真决定了她一生的命运?一旦失足,则剥夺了她这一生的荣耀和可能出现的幸福?

卢倩亭听到马上这人失口喊出自己的名字,也不禁吃了一惊,抬头一看,只见这人一身浅紫色衣裙,裹着银白色的斗篷,面罩黑纱。但她还是认出她来了,顿时感到脸上火辣辣的,也不知是羞愧还是耻辱,呐呐道:“冷……冷雪雯……”

一听到这个名字,陆元瑾顿时魂飞魄散。他手执荆条,呆着脸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冷雪雯抬起头来,长长的面纱在风中飘动,两道冷若冰霜的目光在陆元瑾脸上打了个转,陆元瑾立即打了个冷战。她冷哼一声,道:“陆大侠,陆大英雄,你这是做什么?”这声音犀利得像一根尖针,专门往陆元瑾最薄弱的环节刺进去,他情不自禁又打了个哆嗦,自己也感到窝囊,可他没来由的一见到她就先怯了三分。

他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引以为心腹的那个人悄悄走过来,附耳低语道:“庄主,冷雪雯现在势单力薄,我们何不……”一句话提醒了陆元瑾,他顿时感到一丝懊恼,自己怎么叫这个女人吓破了胆,她如今正处于众叛亲离、孤立无援的境地,还有什么可怕的?一念至此,立即变得神气活现,端着架子道:“冷雪雯,你这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今日撞到本庄主的手里,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冷雪雯盯着他冷笑道:“你若是以为单凭你们这帮乌合之众就能要我性命,也未免太抬举你们自个了!”

陆元瑾瞠目道:“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利,真是无耻之尤,不知悔改!”冷雪雯纵声大笑道:“笑话,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说出这样的话来,你难道不觉得很滑稽么?”她的笑声放肆而又高亢,令人悚然。

陆元瑾又恨又怕,目光闪烁不定,咬牙道:“有什么可笑的!”冷雪雯淡淡道:“不要命的尽管上来,你们都知道我杀人不眨眼,那就上来试试吧,看看你们是不是比别人更幸运一些。”

陆元瑾紧握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死她,可是真要他上前跟她真刀真枪的过招,他实在没有勇气。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掂量了一下,脸上阴晴不定,暗暗发誓,只要他练成绝世奇功,一定要先杀掉冷雪雯。他鼻子里哼了两声,挥了挥手,一帮人灰溜溜地撤退。

冷雪雯下了马,拉着卢倩亭的手,关切地询问。卢倩亭羞愧地挣脱出来,低头不语。冷雪雯见她衣不蔽体,随即解下斗篷,给她披上,她愕然道:“这……冷姑娘,我……你不恨我么?”冷雪雯微笑道:“我为什么要恨你?”卢倩亭嗫嚅道:“我……我老想害你……”

冷雪雯目光柔和,轻轻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你爹是不是遭了陆元瑾的毒手?”卢倩亭失声痛哭,道:“陆元瑾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他毒死了我爹,还……还奸污了我……”冷雪雯一惊,怒道:“他竟敢如此混帐!早知我方才就不该让他逃走!”

卢倩亭捂着脸呜咽道:“你说我该怎么办,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冷雪雯扶住她的肩膀,慢慢道:“你遭了难,吃了苦,但是你并没有失去性命,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况且你还没有真正的活过,从前活在你父亲的光环下,那才是毫无意义。现在你什么都没有了,就应该去争取,去要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人可以有痛苦,但决不能活得窝囊!”

第十六章 旧欢如梦音尘绝(一) 
陆元瑾从未如此狼狈过,他身上穿着最粗陋的布衣,背负一个破旧的褡包,他所能搜刮到的财物都在这个破褡包里了。荣华富贵、酒气财色,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他现在连怨天尤人也顾不上了,一心只想逃命,逃得越远越好——冷雪雯真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只要有她在,他就一辈子也休想过得安逸自在。他连兵器也不敢带,就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只在破靴子里藏了柄匕首。

此刻他正在一个只有走卒挑夫才会光顾的三流客栈里睡觉。潮湿的房屋,漏风的破窗,滴雨的屋顶,吱吱嘎嘎的床板,一切都让他倒足了胃口。屋里甚至没有一盏灯,但在那个半年没合过眼似的又脏又酸的店小二面前,他连个屁都不敢放。连日来的疲于奔命,把他仅存的一点勇气和锐气都榨干了。他又饿又困,脑子里空荡荡的,昏昏欲睡。客栈不供应吃食,他只有强忍着,尽管饿得能生吞下一百只耗子。他一沾床板就几乎可以睡死过去,心里偏偏七上八下起来,而且这种不安变得越来越强烈,脑子里装满许多古怪可怕的念头。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竭力张大,但由于东张西望看得太紧张,视线渐渐模糊,看什么都一片迷茫。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雨潲进来,使这霉湿的屋子越发阴冷。这场雨让他放心睡下。在他将睡未睡之际,突听窗外一声冷笑。他立即惊醒,汗毛倒竖,牙齿格格发抖。这冷笑带着轻蔑、讥诮,尖锐得像烧红了的针。他抄起褡包,飞窜出去。

大雨滂沱,雨声淹没了人世间一切声响。院子里空无一人,雨鞭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子上,脚下的水洼倒映着灯光,被雨点敲得粉碎。他站在屋檐下,冷得直打哆嗦。突听背后又是一声冷笑,他吓得七魂出窍,拔腿就跑。院里的大槐树忽然飘下一枚树叶,叶片暗含劲道,无声无息地向他射来,手法之惊人,实为生平罕见。他忙不迭一转身,只听嗖的一声,绿光擦肩而过,没入背后的墙壁。他头皮发麻,顿时全无睡意,双足在地上一顿,身形疾射而起,掠到了街上。

街上有一个村妇,撑一把竹骨油伞,踽踽独行。三更半夜,又下着倾盆大雨,街上怎么会有独行的村妇?陆元瑾恐惧得发狂,夺路逃窜。那村妇低头走路,连他从身边跑过也没发觉。他惶不择路,逃出四五里地,饱受饥饿的折磨。他的胃开始痉挛起来,仿佛有人用砂石摩擦他的肠胃。他饿得头晕眼花,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吃了。他拖着软绵绵的两条腿,在一块地里像狗一样扒寻着。好容易挖到一个萝卜,连泥土也顾不得擦,整个儿送进嘴里。萝卜又苦又涩,对他空荡荡的肠胃却不啻为龙肝凤胆,山珍海味。

他三两口便吃得精光,还想再挖一个,抬头又看见那个撑竹伞的妇人。他惊跳起来,恐惧立即驱散了饥饿感,仓皇逃窜。那妇人生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慢慢走自己的路。

陆元瑾一口气又逃出六七里地,正想喘口气,又听见一声冷笑在左近响起。他骇然狂奔,接着又有一声冷笑在背后响起,他如遇鬼魅,猫着腰弓着背,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安。他整个人几乎被掏空了,胃里直犯恶心,双腿软得像糖汁。但这时他突然发现一件事,顿时吓得狂叫起来。

他发现自己在倒退,他自己居然在倒退!

他拼命往前使劲,可是有种无法抗拒的魔力牵绊着他,他只有被迫不断后退。饶是他心狠手辣,丧尽天良,此际也不禁吓破了胆。他拼命抵抗,奈何身子不由己,根本刹不住后退的脚步。一直退到方才寻挖萝卜之地,魔力骤然消失。他魂不附体,汗出如浆,两条腿其软如棉,一下子瘫倒在地。一扭头,看见那妇人站在田埂外盯着他。这时他才认出那妇人竟是卢倩亭。借着闪电的青光,他隐约看出她的容貌已迥异往昔,旧时的美丽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胆战心惊,突生邪念,手往靴角中一抄,蛇形匕首已然在手,反手刺出,泛起一片黑压压的寒光,向卢倩亭当胸涌到,手法迅捷毒辣。

一柄匕首化成一片光幕,宛如惊雷暴雨,笼罩了方圆一丈之地。但这一刺却没能刺到卢倩亭身上,在她面前竟似隔着一堵墙,任凭他百般用劲,也攻不破这道无形的防线。他惊怖欲绝,几日不见,卢倩亭的武功何以练得这般出神入化?他不敢细想,一口气连扫七招,招招狠毒,却招招落空。卢倩亭始终一动不动地站在田埂外盯着他。他恐惧到极点,越是恐惧越是不敢停手,将一柄匕首舞得呼呼旋转,用尽平生武功精髓,还是沾不着对方半片衣襟。他恼羞成怒,抛开匕首,左掌如刀,猛切对方左腋,凶险已极;右手五指一拢成抓,反过来狠抓她胸口。

卢倩亭飘飘飞起,他心中大骇,突又一掠而出,十指均套上精光闪烁、异常锋利的三寸指刀,扎向卢倩亭下盘。半空中的卢倩亭悠然荡开,宛如风中落花,轻盈流转。

陆元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卢倩亭的轻功竟能高明到这般境地,他吓得魂不附体,也不知打哪来的力气,掉头就跑。岂料那冰彻肌骨的冷笑之声又骤然响起,始终不即不离,跟在他后面,任凭他全力狂奔,也逃不开这可怖的笑声。他逃出数里地,一抬头竟又看见卢倩亭,仍以同样的姿势站在前方,以同样的眼神盯着他。他死命揪着自己的头发,怀疑这究竟是不是一场梦魇,转身欲逃,却看见一个轻云般的女子。她没有打伞,轻飘飘的纱衣却一点也没被淋湿,她在雨地里缓缓流动,发丝飞扬,令人不寒而栗。

陆元瑾见到她简直比见了鬼还恐怖,失声道:“冷雪雯!”这一声脱口而出,他就像一个被扎破了的布袋,一下子泄了气,瘫倒在地。但方才种种不可思议之处也有了解释,正是因为有她在背后撑腰,一切才会那么离奇可怕。

冷雪雯盯了他半晌,犀利的目光刺得他缩小了一半。她脸上忽然展开比刀剑还冷酷却比云霞更绚丽的笑容,纤手微扬,陆元瑾只觉怀中一空,自己赖以保全性命的无人知晓的针筒不知怎的竟到了她手上。他这下彻底绝了望。冷雪雯冷笑道:“不想受罪就少玩些花样,在我面前还敢玩这种下三滥的把戏!”

陆元瑾被她眼中尖针般的讥诮之意刺得脸上忽青忽白,全身蜷缩成一个干瘪的核桃,只听她又道:“你这种奸佞小人,留着只有祸害江湖!”眼前一花,只见她手中忽然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剑。他全身一激灵,颤声道:“冷仙子,饶命!”一骨碌爬起来,没等抬腿,左腕一凉,一阵尖锐的痛楚立即传遍全身,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左手已被削去,登时哀号起来。

冷雪雯叱道:“你鬼叫什么!我只不过剁了你一只手,已经够便宜你了。你再敢乱叫,我就割了你的舌头!”陆元瑾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不敢再吱一声。冷雪雯走到卢倩亭身边,道:“交给你了。”

卢倩亭怔了半晌,她原本很不能食其肉寝其皮,此刻见他如此狼狈,反倒不忍心了。杀了他又有什么用?她的父亲并不能因此死而复生,她被玷辱了的清白也不能换回来,那种烙印在脑子里的恐惧和屈辱也不可能磨灭。即使将他碎尸万段,她这一辈子也永远抬不起头。她呆呆回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他当着父亲的面撕开自己的衣服,野兽般蹂躏自己,而奄奄一息的父亲哪里经得起这样的奇耻大辱,惊怒交集,眼珠迸裂,七窍流血,胸腔里发出一声闷响,登时气绝。长夜漫漫,天地弥哀,她听见风声在墙头呼啸。

冷雪雯见她一动不动,望着她道:“你在想什么?”她笑了笑,神色平静,笑容中带着无限凄凉之意。似已看破一切,淡淡道:“我只是在想,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冷雪雯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恐惧。卢倩亭和以前判若两人。她从不知道命运的波折会给人带来如此彻底如此可怕的改变。但她知道卢倩亭言语神情间流露的未必真是洒脱,那不是真正的大彻大悟,那只是一种自我放逐、自我毁弃,一股凉气自她足心涌起。

她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忽然想到自身的痛苦和绝望。那天江逸云离开她后,她的心就死了。她本来不知道出路在哪里,在无从选择的困惑中,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她以她所拥有的全部智慧、毅力和勇气决定出走,她不要再为他悲伤难过,她不要再活在思念他的煎熬之中,她宁可承担起与他决裂后的人生残缺的本相,并经受这份残缺所带来的巨大的心灵的痛楚。她决定去流浪,决定走遍天涯,去欣赏她从未欣赏过的美景,去体验她从未体验过的生活。

十年前,在她是个八九岁孩子的时候,她尚且有独自闯荡的勇气,十年后的今天,她更应该有这样的勇气和能力。然后她就碰见了卢倩亭,她的遭遇让她感到自己仍然是幸福的,至少她未曾经历家破人亡的痛苦,至少她并未遭到别人的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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