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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幔低垂,看不见里面坐的是甚等样人。
而岸上的一统教众,却轰雷似的一声喊道:“迎接副教主!”
这番气魄,不亚于帝王巡狩,国母出都!
欧阳昭心中不由感到一烦,心想:这副教主好生威风,想来定是顶上双角,肩长六臂的人物了。
谁知,大出意料之外。
原来那个白绫幔中传出一声燕语莺歌的声音:“免。”
声音如黄莺出谷,柔软悦耳,荡气回肠,闻声知人,幔内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声音,仿佛弱不禁风的味儿。
白衣追魂段冰蓉也是一愣,一对大眼睛睁得圆圆的,一眨也不眨地望着那辆香车,如同呆了似的。
此时,香车已到了湖畔,乐声悠然而止,原来那车辆后面有一班女乐手,箫笙笛管尚抱在胸前。
先前那执着长拂的两个少妇,紧走几步,到了车前,哈腰对着绫幔之内,低声言道:“上禀副教主,功德堂堂主及手下三十六执事天罡护送二宝,船泊湖畔,请示定夺。”
白绫幔内黄莺九啭地道:“请岳堂主亲献双宝,然后聚英厅相见。”
两个黑衣少妇低应了声:“严是。”
然后又将拂尘一挥,对着船上叫道:“副教主有谕,请功德堂岳堂主亲献二宝之后,在聚英厅相见!”
五爪金龙岳麟闻言,且不献上所谓二宝的那只铁匣子,却高声答道:“烦劳转禀副教主,尚有风尘二友之一的铁笔穷儒桑子修,带着二位少侠,随船入教,其中区家扬少侠护宝有功!”
两个黑衣少妇闻言,到白绫幔前低语一阵之后,又转面大声道:“副教主金谕:既然如此,献宝之礼全免,请岳堂主护定二宝与桑大侠等三位同在正厅待茶。”
她二人的语音初完,那辆油碧香车已掉过头去,车后的女乐,往两边一让,让香车先行,随着又吹打弹奏起来。
紧接着天心庄的四大弟子策马而前,对着岸上一统教的诸人朗声道:“副教主请本教执事弟子以上的兄弟,同到正厅,与岳堂主接风,与新到本庄的三位侠士相见!”
说完,一策缰绳,飞一般进入庄中去了。
铁笔穷儒桑子修这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低声道:“这算是江湖武林?”
那厢的五爪金龙岳麟也从船头之上,跃身而下对着他们道:“桑兄。副教主请三位正厅相见,这可是天大的面子,一统教开正厅接待客人,可是从来没有的。老朽入教之时,倒是在正厅相见的!”
欧阳昭一心要想打探这位一统教主的真像,闻言愣愣地道:“老前辈。你入教一定是面见教主,为何我们却只是由副教主接见,是不是看不起我们?”
五爪金龙岳麟拈须而笑道:“这却不是,本教教主如天马行空,神龙入云,谁也不知他的法驾何去何从,但说不定他就在你的身边,所以教务全由副教主主持。老朽入教,虽曾亲受教主的嘱咐,但正式受礼,也是由副教主主持。”
白衣追魂段冰蓉插嘴道:“这位副教主是女的?她是……”
五爪金龙岳麟忙抢道:“是教主的胞妹。”
铁笔穷儒桑子修不由道:“武林之中,为何从来没有听说兄妹二人的大名,为何竟同时俱有无上功力,突在江湖上闯出这大的万子!”
“这才是惊人之笔,武林的盛事,哈!哈哈……”
五爪金龙岳麟一阵大笑之后,又安排了手下一阵,才对着他们三人道:“桑兄。我们这就到正厅去吧!”
他说完,已先行起势,一个腾身暴射两丈,离船登岸。
铁笔穷儒桑子修此时无话可说,对着欧阳昭与段冰蓉二人一打招呼,也是各展身形跃下船来,随着岳麟的身后,径向柳暗花明庄奔去。
这条石板路,也不过两箭远近,大理石的围墙正中,峨然露出一座巍巍的庄门,兽角铜环,气派壮观。
这时,庄门大开,阒无人迹。
五爪金龙岳麟在前面道:“桑兄。小弟带路了!”
“老会首你请。”
铁笔穷儒桑子修的话未说完,那五爪金龙岳麟面色严肃地一回头,对着他道:“桑兄。会首二字请免了吧!须知老朽已早将五龙会下旗散帮,如今是一统教功德堂堂主,桑兄如果瞧得起,还请以堂主呼之,或是直呼其名也行。”
“却是为何?”
“做此官行此理,桑兄料必明白!”
“敢莫这也是一统教的禁忌?”
五爪金龙岳麟的老脸不由一红,讷讷地点了点头,仍往前走。
四个人穿过庄门,迎面一带敞朗的箭道,矗立着一座古色古香的龙风彩楼,磨石砌成,题着“柳暗花明”四个复青大字,苍劲雄浑,出自名家手笔。
过彩楼不远,一并排五间大厅,雕花窗棂,盘龙揽柱,宫殿一般,两旁耸立着一对大旗杆,上面同样飘着杏黄三角蜈蚣旗,全绣上一统教鲜红耀眼的大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五爪金龙岳麟领先跨步进了大厅,大厅上依旧是缈无人迹,除了两旁排着数十张太师椅之外,空洞洞的,五间相通,十分宽敞。
转过金漆屏风,好大一座花圃,剪修得一尘不染,整洁异常。迎面又是一连五间大厅,细工雕琢,中间挂了个金漆横匾,耀目生辉地题着,“聚英厅”三个隶字。
岳麟一指匾额道:“桑兄,一般武林道入教,只在此处参见行礼!”
欧阳昭愣愣地道:“我们要到哪里才见到那位女副教主?”
五爪金龙岳麟淡淡地道:“正厅。再过三进就是了。”
白衣追魂段冰蓉也道:“好大的庭院,好富贵的一统教!”
铁笔穷儒生恐五爪金龙岳麟不悦,连忙拦住她的话道:“冰蓉,少讲话。我们只管跟着老会……老堂主行事就是!”
四个人一说一答之间,已一连穿过了两进大厅。
奇怪的是,自从进入庄门以来,未曾见到半点人影。
欧阳昭正想从五爪金龙岳麟口中探听虚实,然而,已穿过第四进的大厅了,出了大厅,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
原来,第五进的正厅,仍依地势而筑,比前四进怕不高过数丈之多。一连约莫有三四层石级,这正厅却只有三间,富丽堂皇,比之前四进更加华美。
一阵锁呐声起,大厅石阶之上,那执拂的黑衣少妇又现身而出,站在顶层的石级中间,朗声道:“副教主请岳老堂主与三位大侠大厅相见!”
五爪金龙岳麟低声对铁笔穷儒桑子修道:“桑兄,请恕副教主未曾亲迎,因为这乃是一统教的规矩。”
铁笔穷儒桑子修虽然一百个不乐意,但不愿因小失大,失去此来卧底的本意,便也淡淡一笑道:“哪里话来,在下已沾光不少,也算开了眼界了!”
欧阳昭心中更加不悦,心想:这老儿既然这等讲法,敢莫见了他们的女副教主,还得来一套参见之理,这个却办不到!
想着,便对着白衣追魂段冰蓉与铁笔穷儒桑子修打了个手势,嘱咐他二人,千万不可失了身分。
这时,五爪金龙岳麟手捧那个铁匣,已自拾级先行,去到了石级的一半。
铁笔穷儒桑子修与白衣追魂段冰蓉对欧阳昭的手势自然会意,二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紧随在岳麟之后,一步步跨上石阶。
正厅中央,一把虎皮交椅,坐着一位花信年华的绝代佳人,其余的人分成两道,都踞坐在太师椅上。
欧阳昭随在五爪金龙岳麟身后,一脚跨进大厅,抬头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冷气,伸出去的右脚,几乎吃惊地又收了回来。
原来那正中坐的,不是别人,却是自己在黄鹤楼上邂逅,鹦鹉洲上赌气的千手嫦娥宋骊珠!心中不由一阵茫然……
等到白衣追魂段冰蓉一进来,那曾经见过她的,一统教执法堂的三十三位执事,不由全是一愣。
此时,五爪金龙岳麟早捧着铁匣,紧走几步,到了千手嫦娥宋骊珠的案前,朗声道:“上禀副教主,奉命护送二宝,幸不辱命,途中虽曾遇西北恶无常王征成插手捣乱,意存夺宝,幸而由拘魂使者区家扬少侠,危急之中,伤了王征成,得使二宝无恙,请副教主论功行赏,谨将二宝奉上副教主过目!”
那千手嫦娥宋骊珠闻言,微微一皱秀眉,对着厅上一统教众人道:“在巢湖地方,竟然使二宝几乎失手,我们柳暗花明庄这个脸可算丢到家了。昨晚水上七十二家,是哪一个巡察?”
她说话的神色虽然平淡无奇,但不怒而威。大厅上的一统教众人,全都眼神凝重,悄然无声。
千手嫦娥宋骊珠冷笑一声道:“怎么?昨晚没人轮值吗?”
一统教众右首的第一个汉子,从坐位上站起,恭身道:“上禀副教主,整晚都有人巡察。照例不误。”
千手嫦娥闻言,不由怫然不悦道:“既然如此,恶无常王征成是怎样进来的?”
那汉子低声下气地道:“因为不知事情出在何时,所以没人敢下断语,出来认错。”说完,又向五爪金龙岳麟道:“请问老堂主,恶无常王征成在巢湖放肆,是在什么时候?”
五爪金龙岳麟不假思索地道:“四更左右。”
他的一言甫落,右首第二排,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立刻站了出来,双眼露着惊惧之色,躬身对着千手嫦娥宋骊珠一礼,语音战抖地道:“四更左右,乃是弟子值巡。”
千手嫦娥宋骊珠冷兮兮地道:“白花蛇。你是怎么巡察的?
还是根本没巡察,去安安稳稳地睡大觉去了!”
叫做白花蛇的短小汉子闻言,忙分辩道:“弟子吃了虎肝豹胆,也不敢不去巡察。”
“如此说那王征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这个……”
“什么?说!”
“湖面辽阔,也许是弟子巡到别处,他乘虚而入。”
“怎会这种巧法?”
“这是极为可能的事,一人巡察,实在……”
“住口!”
千手嫦娥宋骊珠勃然大怒,双手一按面前的长案,人就站了起来,复又面罩寒霜,眉隐杀气,厉声道:“那么事先为何不上条陈,出了事反而推三阻四,一统教中可不能如此!”
白花蛇的双目失神,嚅嚅嗫嗫地道:“弟子失察,望副教主从轻发落!”
语音凄凉,连喉咙也有些嘶哑,显然十分畏惧。
欧阳昭站在一侧,暗想:好个严厉的副教主。
但在欧阳昭等三人觉的,经过这阵当着众人训叱一顿也就是了。
不料千手嫦娥宋骊珠又是冷恻恻的一笑道:“白花蛇!你是愿受教规处理,还是愿意自栽谢罪?”
此言一出,正厅两侧的一统教众,轰然一声,全都站了起来,连那五爪金龙岳麟也一晃肩,闪在左首的众人之内,眼神凝重。
白花蛇双眼之内,湿润润的,惊慌万分地环顾了一遭,忽然大声叫道:“副教主饶我……”
他的话未说完,千手嫦娥宋骊珠,双目一扫,精光逼人,口中缓缓地道:“真露脸!还讨价还价?来……”
白花蛇不等她的音落,又凄凉如绝,声同猿啼地道:“弟子这就自……”
语意未尽,他突地反身向大厅门口奔去,到了走廓之上,嗵双膝跪下,仰天一声厉啸,悲痛欲绝,啸声未落,陡然一扬右掌,径自向自己天灵上拍下。
血箭四射,红光一闪,白花蛇的脑浆四溅,当时血染石阶,颓然倒下。
欧阳昭等三人不料有此,眼看这等惨像,不由全是一愕。
白衣追魂段冰蓉当年虽以白衣追魂粉面书生赛潘安的威名扬威江湖,也确曾犯过不少杀劫,但究竟是女儿之身,不由失惊地一叫:“啊呀!”
然而,那正厅两侧的百十个一统教中人,却仿若无事,好像白花蛇自毙,乃是顺理成章的事,全不惊奇,也没有一个人同情他。
高坐在中央的紫衣云鬓的千手嫦娥宋骊珠,更是神色自若,挥了挥手,走出两个汉子,把白花蛇的尸体抬去之后,她淡淡一笑道:“这位是嗟叱风云,当年扬名立万,人见人怕的白衣追魂粉面书生赛潘安吗?”
白衣追魂段冰蓉闻言,不觉悚然一惊,心想:糟啦!她为何忽然提起我的根底来,敢莫三弟的行藏被她看穿。
想着,暗暗运功戒备,打算万一被她识破,来个迅雷不及掩耳,翻脸动手。
她是心念不定,粉面之上不由一阵不安,但却扬声答道:“在下正是段冰蓉!当年……”
不料她这一阵神色不安,被千手嫦娥宋骊珠认为她是由于女扮男装,显着不好意思,反而嫣然一笑道:“段姑娘。你却不必介意,上天生人,男女本来没有分别,无奈世俗之上重男轻女,你能为我们女子扬眉吐气,本副教主甚为钦慕!”
白衣追魂段冰蓉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索兴装成不胜娇羞,妩媚地道:“自幼穿惯男装,粗野不羁,贻笑大方!”
千手嫦娥宋骊珠闻言,臻首连摇道:“武林中人却不拘这些小节。”
说完,她忽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大事似的,粉面上忽然起了一片红晕,欲语还羞,现出了一派少女的羞态,凤眼一斜,终于又道:“我有一事,要向段姑娘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