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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是因为你说话太过狂妄欺人。”
“所以你便无法忍受,先出手了是不?”
“哼!”
欧阳昭冷笑了笑道:“现在呢?”
明清道长沉声喝道:“施主究竟要不要和贫道较量高下?”
欧阳昭陡地正容朗声说道:“要较量高下的虽然是道长。
但当着天下武林同道之前,在下已经夸下海口,要在十招之内,使道长手里的长剑脱手,如果不履行诺言,天下武林同道,必然要笑话在下,何况神州三杰的金字招牌,尚还没有挂出来,便就由在下一人先行砸掉,我大哥二姊必不肯答应。”
明清道长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任由欧阳昭怎样出语相激,他要忍耐到底,决不抢先出手。因为,他已经完全明白,眼前的这个丑少年,一身奇学,高深得不可思议,确实是个极难斗的劲敌,绝世高手。他心中暗想:对方既想十招之内,使自己手中长剑脱手。谅来必有十足的把握自信,决非狂言欺人之语,自己只要守着以静制动的武学要诀,好好应付他十招,长剑不脱手,纵然不能算是获胜,却可算没有落败,并可乘机下台,以后再另想办法,收拾这小子,以报今天之辱……
他心中既已打定这样的主意,故虽早就气得脸色铁青,身形却仍稳立不动,欧阳昭话声落后,他便即厉声喝道:“小鬼,贫道懒得与你斗口哓舌,要动手就出招吧。”
欧阳昭望着他冷冷地问道:“道长真要在下先动手?”
明清道长喝道:“废话少说,你出招吧,道爷今天必叫你见识青城剑术。”
欧阳昭陡地哈哈一声朗笑道:“好,好!那么你可小心点,在下要出招了。”说着,倏地一声朗喝道:“接招!”身形动如脱兔,上步进身,竟是直奔明清道长正面,双掌倏地齐出,拍向明清道长前胸。
欧阳昭招式攻出,所有武林人物,都不禁看得眉头陡皱,为之愕然。
要知明清道长本是横剑当胸,以静制动,凝神待攻,欧阳昭这样正面硬攻,何异是自寻死路?只要明清道长随手推出一招顺水推舟,或是推窗望月,长剑轻挥,欧阳昭必然难逃厄运,落个溅血当场。
明清道长一见欧阳昭竟攻出这等大胆狂妄的招式,不由双眉上挑,口中一声冷哼,长剑一挥,寒光暴闪,果然是一招推窗望月,劲疾凌厉地迎着欧阳昭向胸前拍来的双掌削去。
双方招式都是快捷无伦。白衣追魂段彬和吴娟娟二人,站在台下,瞪着四日,看得心头鹿撞,砰砰直跳,替三弟捏着一把汗!
这种招式,委实太危险,太使人紧张了。欧阳昭只要稍一不慎,必然立即溅血剑下,最低限度,也得落个双腕齐断……
说来实在太慢,就在明清道长长剑推出,快如电闪地斩削欧阳昭双掌的瞬间,数百双眼睛竟无一人看清楚欧阳昭用的是什么身法,如何闪避的?都只觉得欧阳昭的身形闪忽之间,便已转到明清道长右侧,手一伸,奇快无比地疾敲明清道长的右腕。
欧阳昭这种身法招式,不但快捷得无可譬喻,真是神,奇,妙,绝!妙绝天下,举世无双!
数百武林好手,目睹欧阳昭这种天下无双的奇绝身法,顿时都不禁脱口发出了一声轰然喝采之声。
这时,东看台上的追风剑客卓玉堃,西看台上的青城五道,除却心中凛骇之极外,脸色更是沉凝异常。这种情形,在场武林好手,大家心中都很明白,明清道长今天这个跟头是栽定了,要想保全声誉,万万不可能。
那些平常和青城六道交好的武林同道,一个个都替明清道长暗暗担心着急但是担心着急又有什么用……
明清道长万料不到欧阳昭的身法,这等神奇快捷,他长剑甫才推出,欧阳昭身形一闪,便已转到他的右侧,伸手向他右手腕脉敲来。
欧阳昭究竟是怎样转到他右侧的,不要说是台下的武林群豪,距离数丈之外,没有看清,即连明清道长自己也是一样没有看清。
欧阳昭出手敲他的右腕,他心中甚是有数,只要一被敲中,长剑不但得立时脱手,同时手腕也必折断废去。
好个明清,不愧是青城六道之首,成名武林的一流高手,虽在极端凛骇之下,却仍能临危不乱,猛地缩腕藏肘,左足陡地外滑,身形疾偏,迅逾风飘地横跨出三尺。
他闪避得快极,身手确是不凡,但欧阳昭今天已存心要当着天下武林,各门各派,数百好手之前,叫他长剑脱手,挫辱青城派的声誉,并借着这个机会,使他们神州三杰成名,扬威武林。是以,明清道长足下刚刚横跨出去,身形尚未站稳,欧阳昭身形已如附骨之蛆,电闪跟踪欺近他身侧。明清道长连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看清楚,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接着便听得欧阳昭一声朗喝道:“撒手!”随着这一声朗喝,道长陡觉右腕猛地一紧,已被欧阳昭扣拿住,长剑便即脱手,当的一声,落在台板上。
右腕被拿,长剑脱手,不但他个人半生威名扫地,事关青城派的声誉荣辱,他当然不肯就此甘心罢休,左掌陡出,猛地拚命朝欧阳昭当胸劈去。
欧阳昭是何等功力身手,他这一掌虽是猛地拚命劈出,焉能得逞!欧阳昭身形微旋,扣拿着他腕脉的手指,暗中略运真力,猛地往外一抖,同时口中又是一声朗喝道:“去吧!”
明清道长立时发出一声惨叫,腕骨顿时碎断,一个身子宛如断线风筝,飞出数丈之外,往人丛中跌落。
青城五道一见,立时齐声喝叱,自西看台上腾身跃起,身形飞掠,直往擂台上纵落。身形一落,明悟道长双睛猛瞪,精光电射地瞪视着欧阳昭,沉声喝道:“小鬼,你年纪轻轻,手底怎就这等狠辣,敢出手伤人!”
欧阳昭星目电闪,扫视了五道一眼,神定气闲地微微一笑,道:“这能怨在下么?”
明悟道长冷冷地说道:“不怨你,难道还怨他!”
“当然是怨他。”欧阳昭朗声说道:“剑既脱手,就该认败服输,待至元宵节夜,前往邛山徐家公墓赴约,再与在下一决胜负,不应妄起恶念,突然出掌,企图伤及在下,他要不如此,在下怎会伤他?你们在江湖上,素以正派之士自誉,总不会不明事理吧,以事就理,请你说看,是在下无理呢?还是应该怨他?”
依事理而言,实系明清道长理屈,明悟道长不禁为之语塞,猛地怒喝道:“小鬼,休逞口舌之利,你伤了我大师兄,道爷等今天岂能轻饶你。”
欧阳昭一声冷笑道:“你们打算群殴?”
明悟道长瞪目喝道:“道爷们今天要你还个公道。”
欧阳昭陡地哈哈一声朗笑道:“青城派在武林中素以名门正派自誉,敢情就是这样正派法的……”说着,面色倏地一沉,朗声说道:“你们既然这样横蛮,不讲事理,当着天下武林同道之前,在下今天要不接着你们的,从今而后,神州三杰也就不用在江湖上行走了,不过,擂台上地方太窄,施展不开手脚,要动手,到擂台下面去吧。”
明悟道长点头答道:“好。”声落,便与明空、明云、明真、明心四个师弟,一齐飘身跃下擂台,各自探臂拔出长剑,横剑当胸,凝神而立。
在场武林群豪,对于青城五道这种不守江湖信义的行为,心中很是不满,但因青城派名列中原武林九派一帮之一,声威颇著,谁也不愿为着一个素不相识,毫无关联的少年,挺身出面干涉,指责青城五道这种行为不对,而开罪青城派人。
是以,青城五道飘身跃下擂台,武林群豪立即各各挪身,纷纷后退,刹那间,便空出了一块五六丈方圆的地方。
这时,明清道长已经由天心庄主卓玉堃派人将他扶上东看台,右腕伤处亦经敷药包扎好,他心中难过透顶。
青城五道飘身下了擂台,欧阳昭并没有立即跟着跃身下台,只见他神色从容地步至台口,朝台下武林群豪抱拳一拱,朗声说道:“各位武林前辈,江湖朋友,青城道长如此不顾江湖信义,自贬声誉,硬逼着在下动手,众目共睹,并非在下恃技骄狂欺人,实系不得已,故特向各位声明,并请各位前辈、朋友,主持武林正义公道,为日后青城派向神州三杰寻仇时的谁是谁非作证明。”话罢,飘身下台,岳峙渊停,傲然凝立,星目神光电闪,一扫青城五道,神情从容地朗声说道:“五位要动手就请进招吧。”
明悟道长沉声喝道:“小鬼,为何还不亮兵刃?”
欧阳昭朗声一笑;说道:“道长何必还假惺惺,在下不是早就说过了么,身上没有带着兵刃,别再装腔作势了,请动手吧。”
明悟道长闻言,口中一声冷哼,长剑轻挥,五人身形顿时疾若风飘般一阵挪移,成梅花形,将欧阳昭围困在中央。
就在此际,围观的武林群豪中,突然有人发声喊道:“且慢动手!”
喊声听来似乎不大,但却苍劲异常,震得在场群豪一个个均皆感觉耳膜嗡嗡,心中都不禁猛然一惊,暗忖道:这是谁?听这喊声,其内家功力,显然已臻绝顶化境……
说来太慢,就在群豪闻声,齐都心惊暗忖之际,一阵飒然微风中,一个身着灰布长袍,躯体矮胖,面孔红润泛光,颚下银髯飘胸的老者,已自群豪头顶闪电般飘掠而过,落立场中。
这老者身形一落,立即双目微睁,射出两道冷电似寒芒。
扫视了五道一眼,缓缓地说道:“青城一派,在武林中声誉素来不低,你们怎的竟也这样不重江湖信义,不守诺言,恃仗人多,联手欺负一个年轻后进,当着天下武林同道之前,你们难道一点都不觉着羞……”
老者的这几句话,只说得青城五道的脸色倏红倏青,渐渐,都变成了紫酱颜色!
明悟道长猛然一声怒叱,截断老者的话声,喝道:“住口!
老鬼何人?竟敢管你道爷们的闲事。”
老者一听明悟道长口出不逊,红润泛光的面孔顿时一沉,冷冷地说道:“老夫何人,你还不配问,天下人管天下事,你们这种不顾羞耻,恃强凌人的不屑行为,老夫看来极不顺眼,所以,你们今天的这椿闲事,老夫不但要管,而且是管定了!”
明悟道长不由胸中怒火如雷,猛地双睛遽瞪,两道目光,直如冷电寒芒激射,一声厉喝道:“老匹夫……”
话刚刚出口,东看台上的追风剑客卓玉堃,陡然想起这位老者的长相打扮,与他初出江湖时节,江湖上传说的一位武林前辈,颇为相似,当下急喊:“青城道友,不可无礼!”喊声未落,身形已经急跃腾起,迅似电闪风飘,泻落场中,朝老者抱拳拱手一礼,恭敬地问道:“请问老前辈,可是东海……”
卓玉堃语还未完,老者已是声若洪钟地一声哈哈大笑;点头说道:“不错!老夫正是东海一奇,老夫足迹未履中原武林,已经四十多年,想不道你竟还能记得,真是难得,难得!”
东海一奇说罢,又是一声哈哈大笑,笑声有若穿金裂石,震入耳鼓。
东海一奇乃四十年前,名震中原武林,威扬八表的一代奇杰,当时,因武林同道都只知道他来自东海,无人知其真实姓名、师承门派,又因其一身武学功力奇绝、高绝便送了他这个东海一奇的美号。
在场数百群豪,武林高手,虽都不认识东海一奇,但大都均会从师长辈口中,听说过东海一奇的名号。当他们知道这位白发苍苍,银髯飘胸,脸色红润有如婴儿,身材矮胖的老者,便是当年威震中原武林,名扬八表,绝迹江湖四十多年的东海一奇之时,数百双眼睛,顿时都不禁现露出惊异的色彩,集中投射在这位海外的一代奇杰身上。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青城五道这时,不但满脸尽是惊异之色,而且心中骇然非常。
东海一奇笑声落后,卓玉堃便又拱手一礼,恭敬地躬身问道:“老前辈与这小鬼认识吗?”
东海一奇摇摇头道:“不认识。”
追风剑客卓玉堃道:“老前辈乃傲啸海外的奇人,不问江湖是非,已经四十多年,既不认识他,何必管他这种闲事,况且……”
卓玉堃话未说完,东海一奇已经接口说道:“你的意思是老夫不该管是不?”
卓玉堃说道:“晚辈怎敢。”
东海一奇:“那你为何要老夫不要管呢?”
卓玉堃肃容说道:“老前辈明见,他年纪轻轻,就这样目中无人,口气狂傲,言语尖刻,实在应该教训教训……”
东海一奇闻言,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你这是由衷之言吗?”
卓玉堃点点头答道:“当然。”
东海一奇双目微张,朝神定气闲、默然凝立在身旁的丑少年望了一眼,面色倏地一沉,向卓玉堃说道:“这娃儿年纪轻轻,就这等狂傲,虽有不是,但处处不失于理,青城五道恃仗人多,竟欲联手群殴,不但失理,而且背信,有违武林正义之道,这种行径,岂是名门正派所应该为的?”
东海一奇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