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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夫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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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个身子飞出了丈多两丈,就给三个人接在手中。

这三个人同时出手,动作一致,就连身材,相貌,也是一样。

梅山三兄弟!梅山三兄弟眉心的伤口已然结疤。

一看到这三兄弟,这三道疤痕,费无忌的心里不由得就一寒。

“路上好好地保护他,照顾他!”金狮随即这样吩咐了一声。

“大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地照顾他,保护他!”梅山三兄弟一齐应声,一齐冷笑,对着费无忌冷笑。

费无忌忽然发觉这梅山三兄弟就连冷笑的时候也竟是一个样子。

他实在觉得好笑,只可惜他已笑不出来。

“我们先替他包扎好伤口再说。”梅山三兄弟对望一眼,当中的一个一挥手,突然伸手抓住了插在费无忌右肩的那截断剑的剑尖,使劲地拔了出来!一股鲜血嗤的立时由肩头上怒射!又是一阵刺骨的痛苦!费无忌一张脸痛得发白,紧咬牙龈,没有作声。

他偷眼一望金狮。

金狮负手在那边,一面笑容,不单没有喝止,而且好像很欣赏。

一个人如果还有相当利用价值,金狮似乎没有理由采取这种态度。

这除非无足轻重!

一个人在别人的心目中无足轻重,这个人的生死在别人的心目中亦必然无足轻重!费无忌的面色一刹那难看到了极点!肃放的面色同样难看到了极点!

身为巡按大人,消息当然灵通。

沈胜衣才来到巡按府门前,他已等在门外。

一看到沈胜衣怀抱中的萧玲,他的面包就变。

一将萧玲的身子接在手中,他的面色就难看到了极点!再没有经验的人,也应该知道萧玲早已去了。

他只有萧玲一个妹妹。

他瞪着沈胜衣,目眦欲裂,一个身子猛在颤抖,突然嘶声狂呼:“是谁杀了她!谁!”

沈胜衣望着萧玲血红的胸膛,苍白脸庞,沉痛地回答:“西园费无忌,一个职业杀手!”

“费无忌?职业杀手?”萧放一怔。

“她与谁有仇?谁买凶杀她?”

“费无忌目的在杀我!”沈胜衣凄然一笑。“杀她只是一时错手!”

“一时错手!”萧放眼角进裂,两缕血丝顺腮流下。

“可以说,是我害了她!”沈胜衣伤心地垂下头。

萧放顺腮流下的两行血丝之上不觉添了两行泪水,他笑,纵声狂笑,猛转过身子大踏步回去!笑声说不出的痛悲,说不出的悲凉。

沈胜衣凄然目送,直至消失不见,正要离开,一个森冷的声音突然喝来!

“站住!”

沈胜衣应声回头,就迎上两道森冷的目光!语声森冷,目光森冷,这个人的面容同样森冷!这个人看来还不过二十六七左右,还算得年轻,目秀眉清,也算得英俊。

无论衣饰,无论气质,这个人都好像与众不同,与人迥异。

这个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富贵中人。

这个人一直站在石阶之上,沈胜衣一直没有留意。

他突然留意。

一种窒息的感觉旋即升上心头!“是你叫我?”他问。

“是我叫你,”这个人冷笑。“你就是那个沈胜衣?”

“哪个?据我所知沈胜衣向来就只得一个,这个!”

“我知道!”

“我却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你是哪一个。”

“我是哪一个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给我说好了。”

语声陡落,两个锦衣侍卫霍地两旁抢出,齐声喝叱!“住口!”

“七王爷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如此说话!”

七王爷!这个人竟就是当权得势的七王爷!沈胜衣一怔。

七王爷一笑。

“现有知道了?”

“嗯。”

“看不出。”

“哦?我问你!”

“什么?”

“你可知萧玲是我的什么人?”

“不知。”沈胜衣实在不知。

“连这你也不知?”

“不知就是不知。”

“我未过门的妻子!”

沈胜衣又是一怔。

“你将她抱在怀中,本来就是一条大罪,但不知不罪,我可以不追究。”七王爷面色陡寒。“她给你害死这件事,我可就不能不追究!”

“我……”

“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离开应天府,不是你,她根本就不会死在什么费无忌手上,她虽然不是被你所杀,却是因你而死!”

沈胜衣黯然无语。

“费无忌是直接的凶手,你是间接的凶手,”七王爷指指沈胜衣,厉声道:“费无忌固然应死,你同样该杀!”

杀字一出口,护在他左右的二十个锦衣侍卫就伸手握住了剑柄!这二十个锦衣侍卫一个个太阳穴高耸,眼瞳中精光毕露,显然都是内外兼修的高手。

七王爷什么身份,座下又岂会没有能人?沈胜衣目光一扫,暗自叹了一口气。

在此之前,他虽然还没有见过七王爷,七王爷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却已心中有数。

这样说话,他知道七王爷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

七王爷果然没有打算放过沈胜衣,他回顾左右,冷冷地一笑。

“我的意思难道你们还不明白?”

这句话还未说完,二十个锦衣侍卫最少已有一半利剑出鞘。

“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你们追随了我这许多年,今也应该有所表现了。”

二十个锦衣侍卫轰然齐应一声,二十支利剑已无一留在鞘内。

“四俊六杰的武功我已见识过,三英又如何,七雄又怎样?”

七王爷倏地一拂袖。

十条人影马上扑出,十支利剑曳着寒芒,直奔沈胜衣!剑快、人快,三英七雄,看来也有几下子!

沈胜衣一声微喟,一个身子飕地突然倒飞!三英七雄眼里分明,身形陡落又起,紧迫在沈胜衣身后,一点也不放松!巡按府前面是老大的一幅空地,也正是群战的最佳地方。

沈胜衣根本就不想动手,一个身子着地又凌空,凌空又一个倒翻。

三英七雄却只当沈胜衣要在空地上动手,脚下一踏实,齐都收住了身形。

这一慢,沈胜衣的人已在两丈之外。

三英七雄当场一怔,身形连忙再次拔起。

这十个人的轻功虽然还不及沈胜衣,但也并不慢,只要沈胜衣慢上片刻,还是可以追上的。

问题在沈胜衣连一点慢意思也没有,那身形一起再起又起,一落再落又落!

也就在这下,一辆极其华丽的四马马车蓦地自街角转出,疾驰而来!马车还未到,一阵销魂蚀骨的脂粉香味已在空气中飘扬。

沈胜衣第三个起落,马车已来到他的身旁,突然一慢!车门适时打开,一个金衣中年人车厢内一探头,一伸手。

“沈大侠请上车!”

金狮!金狮一面的笑容。

沈胜衣并不认识金狮,只是觉得这个人看起来还不讨厌。

他虽然觉得奇怪,并没有拒绝,可也没有上车,只是一耸肩,坐上了车顶。

金狮也没有多说,一拍手。

马车应声加快,比来的时候更加快。

三英七雄正好扑到!相距还不远,还可以奋力扑击!三英七雄正有此意,肩头齐耸!金狮看得真切,猛喝一声:“毒药暗器!”双手暴翻。

毒药暗器!

三英七雄心头一凛,躬起的身形不期而齐地一收,回剑一挡!挡什么?一颗暗器也没有!

金狮双手一收一拍,拍手大笑:“我只不过跟你们开一个玩笑,你们又何必这样子认真?”

好一个玩笑。

这一个玩笑开下来,马车已去远,扑也扑不到的了。

三英七雄一时间又惊又怒。

惊的是七王爷面前无可交代,怒的是凭他们的经验,居然还会上这个当。

惊怒交集,十人齐声咆哮,十剑同时脱手,飞掷车厢内的金狮,车顶上的沈胜衣!这十剑惊怒之下出手,声势又是何等惊人!金狮不意有此一着,也自小小地吃了一惊,一翻手,正想将车门关上,用车门来将剑挡住,一道剑光突自上凌空飞下!沈胜衣的剑!一剑封住了十剑!

三英七雄的十剑一入剑光,铮铮铮地马上飞开,嗤嗤地马上飞回,钉在地上!钉在三英七雄脚前的地上!三英七雄不期而面色惨变!金狮也变了面色!

沈胜衣却是若无其事,回剑入鞘,淡淡一笑。“这样精致的一辆香车,弄坏了未免可惜,我坐上了你的车,总算领了你的情,总得尽一分心,一分力!”

车是香车,马是宝马!驾车的亦是一流的好手,沈胜衣这几句话才说完,马车已远远地将三英七雄抛下,转过了街角,连巡按府也看不到了。

金狮一声有劳,再声多谢。

“我也没有跟你客气,你又何必跟我客气?”

“不是我跟你客气,只是你跟我客气。”金狮又将车门尽开。“我邀你坐在车厢之内,你却竟坐到车顶之上。”

“车顶亦无妨,车厢亦无妨。”

“既然都无妨,你何必在车顶?”

“既然都无妨,我何必入去车厢?”

“难道你不知车厢比车顶舒服?”

“知道。”

“我还在车厢之内替你准备了酒,佳肴,美人,这你又可知?”

“这我可就不知了。”沈胜衣猛可一个斤斗,翻下了车顶,翻入了车厢。

醇酒,佳肴,美人。

金狮并没有说谎。

沈胜衣一翻入车厢,醇酒佳肴就已送到他面前,美人就已投入他怀中。

酒菜已冷,色香还在。

美人更绝色,香的来更就是令人魂销,意销。

沈胜衣摸了摸鼻子,忽地叹了口气。

金狮听在耳里,一脸的抱歉。

“酒菜预备了已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下来,虽然还未尽冷,难免色消香杳,但此地不宜久留,沈大侠也请暂且将就,幸好美人的活色生香,却是不变的。”

沈胜衣又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已经大半天没有东西下肚?”

“所以我作好了准备。”

“你知道我现在需要什么?”

“醇酒,佳肴。”

“只是醇酒,只是佳肴。”沈胜衣缓缓地推开了怀中的美人。

美人一面委屈地望着金狮。

金狮也无可奈何。

沈胜衣随即老实不客气地端起了酒杯,拿起了筷子,却连一眼也没有给那美人一眼。

这也是一种侮辱。

美人不由得珠泪双垂。

金狮倒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安慰地望了一眼美人,替美人说:“美人不美?”

“美。”

“喜欢不喜欢?”

“喜欢。”

“既然美,既然喜欢,又何不留在怀中?”

“对于我,你似乎知道不少?”沈胜衣反问。

“不少。”

“现在我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难道你反而不知?”

金狮几乎没有给自己一脚。

“美人来自何方?”

“来自应天府。”

“这里岂非正是应天府?”

金狮会意,一笑,一偏身,将美人搂入自己怀中,左手一挥,又推开车门,右手一送,美人立时穿过了车门,飞出了车外。

马车正驰在长街之上,美人就落在长街一旁。

金狮用的力道恰到好处。

美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骨碌又爬了起来,突然破口大骂!真的破口大骂!骂人的说话有很多种,有一种只有男人才会用,她用的却竟是这一种。

马车虽然飞快去远,几句总会听得到的。

这样的一个美人居然这样子骂人,若不是亲耳听到,实在难以置信。

金狮当场呆住。

沈胜衣反倒充耳不闻,只顾喝酒,只顾用菜。

“幸好这马车还快!”金狮好容易回过神来。

“嗯。”沈胜衣含糊地应一声。

“那像不是女孩子用来骂人的说话呀。”

“她本来就不是女孩子。”

“可知我哪里找她来的?”

“哪里?”

“因受阁。”

“什么阁?”

“因受。”

“因果的因,消受的受?”

“正是。”

“恩爱无心,这就难怪了。”

“她是因受阁中最美的一个。”

“你是说外表?”

“去那种地方的人,最看重的也只是外表。”

“所以她只懂得修饰自己的外表,只需要修饰自己的外表,所以因受阁并没有改错名,你也没有找错人。”

“她这样骂人可是在我意外。”金狮道。

沈胜衣淡笑。

“我也看错了沈大侠的为人。”

沈胜衣这次却连笑也懒得笑了,他的一双手,一张嘴,都很忙,很忙。

金狮也没有多说,静静地陪笑坐在一旁。

马快车快。

沈胜衣第三杯酒才斟上,马车已出了应天府北城。

过北城不远,道路的两旁都是树木。

风吹过树梢,落叶漫天片片,遍地片片。

车马过处,亦激起了遍地片片落叶,漫天片片落叶。

叶落舞飞,舞入了车厢。

沈胜衣突然放下了右手的筷子,抓住了飞舞进车厢的一片落叶。

“秋已深了。”沈胜衣一声轻叹,忽又松开手。

落叶飞出了他的右手,飞入了风中。

“酒菜可还合意?”金狮这才开口问道。

“合意。”

“这我就放心了。”

“宝马香车,醇酒佳肴,你给我准备了这许多享受,就只是为了要听我说一声合意。”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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