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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我错估了你……”秋离皮笑肉不动地笑了,道:“老可札,你也不算太差,以一个人的力量能伤了我,十几年来你还是头一个!好个魔血爪!”惊异地看着秋离,可札钦汉道:“小子好狂!你是在哪里学到这;手早巳失传九十年的‘巫焰教’唯一绝技‘攀月摘星手’的?”秋离哈哈一笑,道:“好眼力,好见识,想不到你竞还认得我这一式,其实,这些小玩意也算不上什么,只是我使出来的时候诚心诚意,不把狂妄放进去罢了。
转着圈子,秋离又把可札钦汉连损带训地讽了一顿,到头来还是给他一个讳莫如深,空自气得可札钦汉几乎咬碎了满口老牙。
后面,丁骥与艾小玫匆匆奔了上来,急促地道:“义父,你老人家无事吧?”可札钦汉沉重地摇摇头,默默无语。丁骥又道:“这小子,义父,不可放过他!”神色骤寒,可札钦汉冷厉地道:“你知道我已败了?”
猛地一呆,丁骥与艾小玫全傻了,他们迅速查视左右,才直着眼望向可札钦汉,两张面孔上,写满了惊骇与不相信后的张失……
蓦然仰天狂笑一声,可札钦汉形色惨厉地撕下了身上所穿的白袍,晤,他里面竟套着一袭齐膝的豹皮衣,抖手将白袍丢出,他已霍然面对着秋离,一侧的丁骥见状之下惶然叫道:“义父,你老人家千万不要灰心失望,你老人家还有许多独门绝技没有施展,你考入家只是一时的疏忽,义父,他不会敌过你的,不会胜得了我们的……”可札钦汉毫不理会,一伸手,向秋离阴沉地道:“小于,还我的眉毛来!”此言一出,全场俱震,三双目光皆不由自禁地移到了可札钦汉的面孔上,老天,这可是真的?此位武功盖世的“银发霜心”脸上,那两截下垂的白眉毛果然不见了!
秋离摊开了右手,掌心中间,赫然摆着两条小小银蛇似的雪亮眉毛,他轻轻一抛,那两条眉毛竟凝聚不散地冉冉飘过,可札钦汉伸手一接,却猛觉手掌一震,险些儿脱手坠落!暴凌地瞪着秋离,可札钦汉强将一口涌到喉部的逆血咽了下去,他咬着牙,沉缓地道:“你也太刁狂,小子!”看得出对方有多少深刻的愤恨与不甘,秋离淡淡地道,“一向来说;老可札你在天山派都是一把名声响当当的硬手,但是,你却也用不着为了今天的挫折如此颓唐伤感,胜败本是兵家常事,没有什么不得了,况且,你败在我手上也不算一件丢人的事!”可札钦汉额上青筋暴起,他火烈地道:“住口,狂妄小于,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秋离做道:“我么,鬼手秋离!”四个字宛如响起了四个旱天金雷,有一种令人觉得“霹雳”的震撼与惊骇,艾小玫的一声尖叫同时摇晃着人们的心簇,连丁骥这位家来深沉的阴毒角色也不由骤然变色!
秋离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眸子突然间射出一段寒厉得带血的光芒,有如两柄利剑宜透过来,他狠残地道:“可札钦汉,:你成名不易,我已两度手下容情,念在你一把年纪的分上,现在你可以离去,记着一件事,我鬼手出道至今,没有任何一个流过我血的人尚能保有性命,你是第一个,但,也是最后一个了!”可札钦汉震动地望着眼前这做骨嶙峋却又狠毒无比的俊雅年轻人,他不知不觉退了一步,骤然间,有一片汹涌的浪潮冲激在他的心田之中,这片流潮包含有惊忧疑虑愤怒,以及不甘!多少年来,他没有栽过这种可耻的跟头,多少年来,他没有受过此等的凌辱,现在,他却全尝遍了,全试过了。如果他此时离去,跟着来的,必是尊严的破灭,自信的毁散,以及声誉的颓塌。但是,他如不退,或者可以残缺地保全那些,木过,他却极可能须以生命来做交换,来做赌注!
这是向死神挑战,一边扦着鲜血,一边押着脑袋,无可置疑的,不论押准了哪一边,其结果也都是残酷的,凄厉的!
可札钦汉正在艰涩地思付着,秋离又冷森地道:“丁骥,你这天打雷劈的贱种,可惜你生了一副堂堂皇皇的相貌了,今夜你难逃一死,而且,你将死得非常痛苦,昔日你给予周云的种种迫害,如今都要加息报还!这是天理人情!”眉毛一耸,秋离目注神态焦惶不安的丁骥,再道:“姓丁的,没有人能助你,这是天意,是复仇神的怒吼,你除了死,其他无路可走,秋离再说一遍,没有人能助你,天山派不行,无边湖也不行,任何与你站在一线的人必将灭绝,尸骨难存!”忽然,一声怒吼,可札钦汉神色狰狞地怒叫道:“谁敢伤我义子?”狂笑一声,秋离道:“老可札,你要再试?”可札钦汉的面容是可怖的,他暴突着一双精芒闪射的巨眼,咧着嘴,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激烈地道::秋离小子,我、就舍了这副臭皮囊来一搏你的鬼手!”秋离白玉也似的上齿咬着下唇,徐缓地,阴沉地,他道:
“可札钦汉,你还不到归去的时候,你还可以再享受一段美好的时光,活着,比死了强,你想到了?”寒风呼啸着,将秋离的语声卷扬在冷别的空气中,激荡’在沉寂的周遭,空洞洞地回荡着,宛如这些语声真象来自深沉的夜空,来自复仇之神于冥冥中的呢喃……
不可抑止地感到一股凉气自心底升起,但可札钦汉却强制住心头的颤栗,他倔强地道:“秋离小于,你不会再有刚才那种运气!”点点头,秋离平静中挟着残忍的一抹微笑:“如果是别人,他们必定会后悔方才两度饶了你的老命,但我不后悔,因为:
我知道我可以再次重演方才的经过,我仍然将恕过了的性命:
再抓回来,老可札,可怜你了!”可札钦汉笔直挺立不动,面孔上木讷着毫无表情,风,吹拂着他披肩的银发,扯动着他斑斓的豹皮短衣,于是,血腥气息又开始在空中慢慢凝结,慢慢形成……
斜走一步,秋离的双掌也微提到了腰际,眼看着,双方的再一次生死决斗又要展开。
正在此时————
方才还满面惊慌的丁骥忽然一反常态,竟纵声大笑起来,他胸膛挺起,气焰万丈地大吼道:“义父,你老人家放心,他们两个畜生今已成网中之鱼,便是插翅也难以飞脱了!”丁骥身边的艾小玫诧异地转目四顾,于是,她美丽的面庞上浮起一片复杂而微妙的表情,这表情,又是欣喜,又是惊虚,又是振奋,又是忧虑,她绞着手,直着眼,一副失措而又茫然的神态……
后面,周云也立即向周道察视,这一看,他顿时热血沸腾,双目喷火,连呼吸也猛地急促起来。
这时,自四周的黑暗里,正有如幽灵般飘出来十二条人影,这十二个人,穿着同样的灰色长衫,戴着一式的灰白色人皮面具,面具的口鼻双耳等部分也全一片惨淡的灰白,除了那两只眼睛还在转动之外,简直就和蒙着尸布的死人没有两样了!
抢上一步,周云低促地叫:“秋兄,无边湖的人!”秋离斜着眼朝这些人打量着,冷冷道:“这还能叫做人吗?
和那些鬼魅又有什么分别?”对面,可札钦汉似是并未因这些无边湖来人的突然出现而呈现喜色,他仍然卓立不动,一双冷芒闪射的大眼毫不眨移地直直盯着秋离。
丁骥早已勇气百倍,狂态毕露,他活神活现地叫道:“姓秋的,我们试试看吧,看我们谁沾谁的血,谁能要谁的命,你已狂得过了头了!”说到这里,丁骥用力向左右点头,于是,那十二个灰白的身影开始逐步向中间围拢,现在,十二个双手上俱是空空荡荡的未曾执有兵刃。
走前两步,丁骥又激昂异常地向可札钦汉道:“义父,在天山的山门里,在你老人家的眼皮下,我们凭什么受到这种凌辱,这种欺侮?我们全是些善良的,与世无争的人,我们从来不压榨别人,为什么今天我们却须受到这种压榨?我们不作孽,不亏心,我们没有说不过去的地方!如今他们要骑到我们头上,要杀害休老人家的义子义媳,大人,不论你老人家如何想,如何做,今天为了天山一派,为了大人你的威严,为了一口气,孩儿便豁出一切也必要与来人周旋到底!”可札钦汉神色逐渐变为愤怒,变为激动,他双目寒电更炽,冷硬的,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道:“骥儿,你,说得对!”秋离叹了口气,缓绥地道:“好吧,老可札,你不信真理,不分黑白,却爱看你那宝贝义子演戏说书……”顿了顿,他又道:“就是如此了,你们一起上!”一侧,周云也将手中的“寿龟剑”斜斜举起,目注那十二个无边湖的幽灵,他一口钢牙全咬得生了根!
秋离寒着脸,冷酷地道:“这一次不会再有幸运及容情,你们都记住了,这一次,除了生,便是死;没有其他!”十二个灰涩涩、白惨惨的人影沉缓地往当中围了上来,这十二个无边湖的人就宛如十二具才自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是这般阴森,这般冷瑟,又这般酷厉,带着一股凄惨惨的味道,没有出声,却象已经祭红了一片鬼泣魂号了……
切着齿,周云低促地道:“秋兄”这些人手怪异,心地狠毒,你千万留神!……”微闭着眼,秋离淡漠地道、“放心,我也不是善人。”站在对面,丁骥望好了适于出手攻扑的有利位置。艾小玫站得较远,她象是极犹豫,极为惶恐,看得出这位美丽少妇已陷入无比的矛盾与焦急中,但是,事到如今,她除了急惶,也没有别的法子。
·“银发霜心”可札钦汉的面容僵凝着,就仿佛一块生铁,没有一丝儿表情,满头的整发也纹丝不动,整个人就象是生根在地下,只是一双凌厉的大眼中却闪射着煞光,有如利刃般尖锐的煞光!缓缓地——
秋离斜着走出两步,他轻松地道:“记得当年,你们也是以众凌寡,在一处荒谷中暗算了周云,今夜各位又想重施故技?但你们只怕不会有那一次的幸运了,我可不太好对付呢……”凶恶地,丁骥声如裁铁:“秋离,你死在临头,还敢如此嚣张,真令人觉得又堪怜,又堪笑!”
仍然半闭着眼皮子,秋窝懒绵绵地道:“那么,丁老大,你何不笑一笑给我暖暖心?”“心”字吐自秋离的唇间,语尾的音韵尚留在舌尖上,他瘦削的身躯已横空暴飞,“呼”地转出,‘决如电闪雷劈!连周云都没有料到秋离的发难会是这么个快法,‘他方才挥剑相助,“吭”“吭”两声闷响带着满空的血雨飞溅,两个无边湖的角色已分朝两个不同的方向摔了出去!
丁骥怪叫一声,鞭尖狂啸猛抽秋离后背,而周云怒吼着侧身旋步,已在一连串的剑雨吞吐中替秋离挡了回去!
“刷”地自五名无边湖来人的围袭下擦过,秋离飞起十九掌四面攻击,口中边哈哈大案道:“有你的,老友!”一个灰白身影猛扑而来,双掌奇异地倒翻猛砍,秋离大旋身跃开,那人已侧滚向地两脚又狂风般猛速地横扫而来!
“乖乖!”大叫着,秋离腾空九尺,又两条人影交叉着自两边合冲而下,隔着尚有几尺的距离,一蓬黑雾已罩头弥散!
双臂猛张,秋离快如极西的流光直射三丈。他刚刚躲开了敌人的暗袭,宛如对方却早已料好他移身的位置一样,又有三条灰白身影带着狂劲的掌力联攻猛截!
双目候睁,秋离在空中微微一弹,人已极为巧妙地朝回硬生生缩移了四尺。他本是冲射的势子,却岂能完全违反力道的惯性与一般的运动顺沿方式,这乃是那三个无边湖的角色万万料想不到的,六只手掌挟着深沉的劲力霎时劈空,秋离闪电般的反袭,只听得一阵突起的惨号,三位仁兄全然手抚胸腹倒栽出去。在他们倒地一霎间,可以勉强来得及看见秋离的左掌正自其中一个的小肚子里拔回,还带着纷洒的浓血!
五条人影依旧毫无声息地再次扑上,他们的来势极其古怪,三个人凌空冲来,两个人躬腰在下,而只这瞬息之间,对方已全拿出了兵刃;那是些一式一样的兵刃:银钹!秋离唇角带着一丝难以解释的笑容,他挺立不动,就在对方五个人接近攻击位置的一霎,右掌当胸推出,方才推出一半又候沉突翻,左掌舞飞成二度深圆的月弧,在这虚幻的月弧中,成串的掌影有如千百柄兵刃流射旋激,仿佛星月交辉,穿织泻舞!狂号着,五面银铵互相打击得粉碎,五个执钹的人也横跌了出去,血水象泉涌,却又在他们翻滚之间洒成了一圈圈的红弧,煞是好看,但是,也凄厉了点!从开始到现在,至多只是人们呼吸几次的时间,而在这短促的时间里,无边湖方面能手却已有了十人横死,剩下的,仅有面对面那两位心胆俱裂的仅存者了!两个人脸上的两张人皮面具依旧是那般木讷生硬,不带一丝表情,灰惨惨的象两片死皮,但是,面具后的那双眼睛都在颤栗了,惊骇了,看得出那两眸子里含有多少惶恐,多少畏缩,又多少焦躁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