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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的红绸带亦早早悬连在门楣之上,红绸带垂下,两头各馆着一个“双心结”,“中原双绝剑”之首“金绝剑”衣帆亲书的一副喜联也贴上了门板,虽然喜期未到,大红灯笼并未燃起,但是,打眼一瞧,这幢青山流瀑下的幽雅木楼,却已然显得一片喜气洋洋,祥瑞萦绕了。
两口子的洞房设在楼上后面,那是全楼最最宽敞的一个房间,光线足,空气好,推开朝东与朝南的两扇窗户,可以一览小青山的苍翠景色,启北边窗,则又能欣赏那银泉飞瀑和盈眼的碧绿了,而房中陈设全都是簇新的,新的床,新的帐,新的家具,而且,恩,一对新人,房里的色调,仍是一般传统的喜庆之色——大红,或者,这种颜色未免有点伦俗,但这却总表示着吉庆与祥瑞,不论在人们的心理或实际的感受上,吉庆及祥瑞便应该是此等色彩,并且,更应该在这种时候显露出来碍……现在,是黄昏了。
楼上一间靠南的房子里,秋离正手握一杯热茶,站在窗前,默默凝视着外面沫在夕露残照中的小青山,而小青山;却是一片菇郁的翠绿,融在美丽的嫣红里……室门悄然开了,周云蹑着足走了进来。
没有转身,秋离一笑道:“老友,你来了?”哈哈大笑,周云道:“好一双尖耳朵,秋兄,你却怎生知道是我?”啜了口茶,秋离缓缓回过身来,他笑道:“很简单,因为我突然觉得一片喜气充斥在房里了。”
又爽朗地笑了,周云过来挽着秋离手臂,二人走到两张竹椅前分别坐下,秋离凝视着周云隐在面罩后的一双眼睛,微微含笑点头。
周云奇怪地道:“又有什么事值得你好笑的?”抿唇,秋离道:“自从我和你相交以来,也算有一段日子了,但是,我就从来没有看见你有现在这么高兴过……”眨眨眼,周云道:“真的?”秋离笑道:“当然,因此我不得不佩服一件事……”周云迷惘地道:“什么事?”嘴唇在杯口摩婆了一会,秋离侵吞吞地道:“男女之间,情爱的奇异与伟大!”
豁然大笑,周云道:“秋兄,我不否认……”秋离晒道:“事实如此,你怎能否认?”满足地叹了口气,周云搓了搓手道:“秋兄,如今我虽然已经报了仇,雪了耻,而且得到了我久已相爱的人,但这一切,还不全是你赐给我的?若没有你的帮助,只怕现在我仍是那个浪迹天涯,心灰意冷的孤零人……”笑了笑,秋离摆手道:“甭提了,我天生爱管闲事,而有时候管得对,有时候管得错,你这一桩,仅是我管对了的一件而已!”
周云看着秋离,真挚地道:“我快要成家了,秋兄,因此我觉得有一个家是多么重要,它非但是实际上完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更是精神上的寄托与慰藉,我心中充满温馨及甜蜜之余,秋兄,所以,我也想到你也似乎应该有个家……”摇了摇头,秋离道:“你所说的那些话我承认是对的,可是,眼前我还没有成家的打算,真的,丝毫没有!”
奇异地,周云道:“这就怪了,秋兄。既然你认为我说的那些话有道理,为什么你又不愿意成家娶妻呢?”哈哈一笑,秋离道:“非常简单,老友,你娶的是意中人,而我呢?我到哪里去找一个象你这样青梅竹马的爱侣?”周云忙道:“其实,不一定非要先有情不可啊,成了亲以后再开始培养情爱不也一样吗?时下的婚姻大多如此……”嘴里“喷”了一声,秋离道:“你说得容易,就算拣一个吧,却也不能随手挑,就行了,亦得找一位性情相投,各方面不太悬殊的才可以……”望着秋离神秘地笑了,周云道:“那么,秋兄,你不坚持非要先有情爱才可以的条件了吗?”秋离笑笑,道:“也无所谓坚持不坚持,在个人想法上,能遇到一个双方合得来的女人,彼此认识清楚,建立了情感之后再论婚嫁固然最好,否则,只要是对胃口的,先娶了,慢慢加以了解也可以——”说到这里,他一指周云,道:“不过,这只是我关上门与你随便聊聊,并非就告诉你我要成家,老友,大约你还不晓得我对女人的‘爱’是异常吝啬的吧?”周云小心地道:“秋兄,你曾爱过么?”断然摇头,秋离道:“没有!”
想了想,周云道:“对于将来的妻子,秋兄,你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揉揉面颊,秋离低沉地道:“最好是我喜欢的那种女人,实在碰不上,或许我会委屈点挑个较次的,当然,只是说在我的情感上较次的,不是其他条件上较次的——”周云一点头道:“如此说来,你还是比较注重婚前的情感建立了?”点点头,秋离道:“自然!”
周云吁了口气,道:“老实说,秋兄,以你在江湖上这么煊赫的名气来说,你却从来没有绮闻传出过,这是颇为令人费解的,这只有两个理由,其一,你眼眶子太高,其二,你可能根本是个怪物!”豁然笑了,秋离道:“以你看来,老友,我是属于那一种呢?”周云笑道:“你当然不是个怪物,因此,秋兄,你便是眼眶子太高,择偶的条件太苛了……”秋离神色一整,正色道:“说真的,老友,在这一方面我的确十分谨慎一一谨慎得近乎严苛,这原因很简单,我要的女人是一个需要和我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一辈子的伴侣,所以我必然要万般挑剔,不使遗憾。否则,弄了个性情不投的,大家成天在一道,你叫我如何忍受?如其事后麻烦,远不如事前伤点脑筋,费点功夫好好选一选,不论是哪一种方式要得的妻子全应如此!”
似乎犹豫了一下,周云道:“秋兄,我,呢,我给你提一个人你看看怎样?”眉梢子一挑。秋离道:“好小子,你倒给我穿针引线起来,老友,你不用说出来我也可以猜到你想提的是谁!”
周云道:“你说说看?”
坐直了身子,秋离严肃地道:“我先问你,老友这是谁的意思?”周云坦然道:“我自己的意思。”
摸摸胸口,秋离道:“好极了,没有别人给你委托或暗示么?”迟疑片刻,周云道:“没有委托,但不能有点暗示?”秋离道:“还好,只是暗示没有关系,装装糊涂就过去了,老友,我之所以这样问你的原因是,免得日后大家见面发窘,为了这种事,伤感情是最划不来的了,现在我答复你,老朋友,不要给我引合亲事,更不要替我推荐女人,这一类的问题,我必须自己设法!”
周云失望地道:“你拒绝了?”
笑了笑,秋离道:“不是拒绝,是心领了。”
有些冒火,周云道:“但是,你甚至还不知道我要给你撮合的是哪一个人……”端起茶杯来大口饮了口茶,舔舔嘴唇,秋离道:“你的眼睛已告诉了我。”
周云大声道:“谁?”
以指比唇,轻轻嘘了一声,秋离压着嗓门道:“你那宝贝师妹,衣霜,是么?”吃惊地看着秋离,周云愕然道:“你,你怎么知道?”淡淡一笑,秋离道:“在江湖横行了十来年,假如连这点小苗头都没看出来,我今天还能活蹦乱跳地坐在这里称英雄么?”周云低促地道:“秋兄,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要给你引荐的人,就是我的师妹?”唉了一声,秋离道:“本来,老友,你一直是很有头脑的人哪,莫不是这些天来的喜气冲晕了你的脑袋了,连这么点鸡毛蒜皮的道理也想不出来?”
面罩后的脸孔倏热,周云忙道:“别瞎扯,你说说看,你是怎么知道的?”伸了个懒腰,秋离笑吟吟地道:“好吧,幸运的朋友,我问你,这楼上楼下,一共有几个女人?”周云道:“两个!”
秋离大笑道:“这不结了?一个是你的准者婆.另一个就是你那宝贝师妹,你不会将你那位准老婆送给我,自然你要介绍的就是你那师妹了!”
低低地,周云道:“不过,说不定我会将别的女人替你引合呢?”哧哧笑了,秋离道:“别的女人?你哪里还有个别的女人!
最早你在天山派,在天山派你已和艾小攻打得火热,那时你不会去找别的女人,离开天山派后你投入这里,不久就出了事,因而更不可能有别的女人了,你自己也想想,在你生命的经历,生活的圈子里,异性方面除了你的艾小玫就只认识你师妹,我问你,你到哪里去给我推荐别的女人?”顿了顿,秋离忽然古怪地道:“说到这里,一个久存我心底的疑团,也顺便可以向你提一提了!”
周云迷惑地道:“什么疑团?”
秋离淡淡地道:“等一下再说,老友,你师妹的事既然没有人委托你,你不必自找麻烦,以后也不要再提起了!”喟叹一声,周云遗憾地道:“秋兄,莫非你嫌她不够美?”耸耸肩,秋离道:“非也!”
周云又道:“那么,是不喜欢她口舌太利?”摇摇头,秋离道:“正相反,我喜欢利嘴利舌的女孩,那样才显得精灵活泼!”
周云纳罕了,他道:“既是你不讨厌她,却又为何不接纳我的一番心意?”望着对方,秋离真挚地道:“老友,我很感谢你的关照与爱护,你的师妹我也很喜欢她,但是,那仅是一个哥哥对妹子的喜欢而已,就如同你对她那样。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她并非我心目中的那种妻子典型,而她与我的个性也大不相同,老友,你可能会知道,对于女人,尤其是可以和我们相匹配的女人,你要了解她是否适合你,并不须要多少年的长久时光,往往,只要一刹那或者几天的接触也就够了……老友,你的师妹秀外慧中,伶俐巧黠,般般样样全是个中癣她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孩,只是,我们不适合,如此罢了……”周云无可奈何地道:“你既是如此说,那也勉强不得了!”
秋离平静地道:“对于这件事,你是得到谁的暗示呢?”沉默了一下,周云道:“小攻。”
哧哧笑了,秋离道:“我那准嫂子为何忽兴此念?莫非乃是投桃报李,推己及人?”两只手在大腿上搓了搓,周云低声道:“是师妹者在小玫跟前夸说你多英俊啦,多潇洒啦,又恢谐啦,又豪迈啦等等,私下之意,宛似对你十分倾慕……所以小玫才兴此念,要我来探探你的口风。”
想了想,秋离道:“那么,你就说未曾说出好了,也可以告诉小玫讲你刚一露出意思,我便表示我也早有了心上人在等着我啦……”。
周云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你叫我骗小玫?”笑了笑,秋离道:“这总比你照实说了来得好,如果你把方才我讲过的话传给你那准老婆,她若万一把不住口,说给你的师妹听,老友,这后果可就大大不妙了,到了那时,我固然不好意思,你就吃得消么?”苦笑一声,周云额首道:“不错,我只好告诉小玫我没有提过此事了,我说我还没开口你已司了我些别的事,一打岔就忘记提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周云又道:“是了,方才你说有一个疑团要问我,是什么疑团?”瞅着他,秋离怪异地笑道:“小子,你骗了我一次!”
大吃一惊,周云急得举起右手道:“什么?我骗过你,秋兄,我骗任何人也不会骗你啊!你不要瞎猜,乱给我扣帽子,我可以赌咒,可以起誓!”
摆摆手,秋离拉了他高举的手臂,笑道:“慢来慢来,事情并不严重,而纵然你那一次是骗我的我也不怪你,因为你用心至善!”
又急义气,周云道:“不,秋兄,你一定要说清楚,我不愿意叫你在我人格的记忆上划一笔污痕!”
秋离笑道:“真要我说?”
用力点头,周云道:“真要!”
拿起杯子来嗓了口茶,秋离平静不波地道:“也好——”双目的芒辉是柔和的,温照的,秋离低徐地道:“老友,记得我一再问你,尤其在进入天山山麓之时也特别提起过,我问及你面容被毁之事,你现在的两个师父知不知道?你告诉我,他们二位不知情,事实上,他们是晓得的,呢?”全身哆嗦了一下,周云缓缓垂下头去。良久,他才仰起头来,一双布罩后的双眸充满了凄惶与愧疚,唏嘘着,他道:“你大半讲对了,秋兄,不错,我面容被毁之事,二位恩师后来才知道,但他们却不晓得是天山派庇护下的‘无边湖’属下丁骥所为!”
唇角一撇,秋离道:“他们也没有迫问此事?”周云沉重地道:“逼问了很久,但我不欲连累二位恩师,是而一直坚不吐实,因为我知道,设若二位恩师完全明白了这件事,他们便拼着老命也会赶到天山讨还公道,且不论胜负何属,流血残命将难免,另一层,天山派原是我旧日师承门墙,他们不义,我却不能不仁,而二位恩师,又是我眼前的亲尊,厮杀起来哪一边受到损伤,也都是我所不愿,也全皆我之罪孽,为了我个人之事,为了丁骥那畜生,这般大兴干戈实在不值,所以,我就打定主意,坚不吐露我是为何遭此灾祸,二位恩师逼急,我也只告诉他们乃旧日仇家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