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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牛角-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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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说燥贴进心窍儿了……另外,我还要告诉嫂子,说你尚在我面前埋怨她是如何粗陋老丑,不懂情趣,增厌她是那般木讷平淡,味同嚼蜡,你并且更抵毁她人老珠黄,不值一顾,打心眼里就对她烦腻了……大哥,我这么一讲,你看嫂于是呀你的呢?还是会听我的呢?……”马标迎风呛了起来,一直咳了老半天才转回一口气,他.突然瞪着一双牛眼,脸红脖子粗地叫:“混小于,混小子,你好狠的心哪……妈的,光天化日之下,含血喷人也不要这样喷法。小子,你这不仅是在造我的谣,看我的戏,你简直是在要我的老命了,假如你果真在你那老嫂子面前这么瞎拨弄,你瞧看吧,这老婆娘不扑过来剥我的皮才怪,她准会叫我这一辈子全安宁不了啦……”哧哧一笑,秋离道:“所以说,大哥,我口头上讨讨你的便宜,你就忍住算了,要不,你咬我一口,我就必定搞得你去吊颈!”

用手带了带马缰,马标哭笑不得地道:“算你狠,混小子,算你狠……”一边并辔而驰的何大器不由笑得几乎从马鞍上滚了下来,他白髯乱颤,上气不接下气地道:“秋老弟……你真会以毒攻毒……折腾你的拜兄碍……”在鞍上移动了一下,秋离笑道:“若非如此,前辈,我岂不叫我大哥吃定了?他能以上压下,我就不能另生个法儿抓他的小辫子么?”.这时,落在后面一些的梅瑶萍策骑跟上;她迷惑地看了这些大男人一眼,清脆地问:“什么事呀?看你们一个个这么高兴?”吁了口气,马标忙道:“梅姑娘,都是你这心上人在整我冤枉啊,以后你可得留点神,别叫这小于欺侮了你!”

缓缓敢慢了马儿同奔着,梅瑶萍笑着道:“真的吗?大哥,秋离又是怎么整你的冤枉呢?”呆了一呆,马标期期艾艾地出不得口,他尴尬十分地道:“这……这个……呢,总之,梅姑娘,这小于不是玩意儿就是了,你日后多防着他点,多守着他点,包管错不了的……”秋离大笑道:“瑶萍,别听大哥的,方才他和我斗嘴输了,一时怨气难消,才在你跟前编排我的不是!”

马标急道:“小于,你才叫一肚子坏水呢……”轻轻一笑,梅瑶萍大方地道:“我谁也不帮,谁也不偏,大哥行吗?”空出左手来一伸大姆指,马标道:“对,梅姑娘,这才是公道,就凭你这么明理通达法,我业已真心诚意地喜欢上你这个未来的弟媳妇了!”

一番话赞得梅瑶萍又是高兴,又是羞涩,又是振奋,又是害臊,她不禁脸儿红透,连一双水盈盈的风眼儿也带上了三分窘喜了……片刻后,四人四骑已经开始登上盘升小青山的窄径,蹄声得得地沿着婉蜒的径道往山上驰去,这里,越发令人觉得积雪皑皑,青翠郁郁,而白绿相间,就更是美洁莹净了……秋离与梅瑶萍双骑在前,何大器及马标则二骑于后,蹄趾翻洒着雪沫子,敲击出有节奏的声音,就这么一路攀奔上去了。

低悄地,梅瑶萍转视着秋离道:“有一件事,秋离,在我心里已经隐藏好些天了,我又知道该不该问一问你?”秋离深沉地一笑,道:“请说。”

梅瑶萍神情间显得有惶然地道:“你那好友周云对我的印象不知如何?你带我到他师门这里来,他会不会不欢迎!”

温柔地看着她,秋离道:“你太多虑了,瑶萍,这全不是问题。当然我带你去的地方是你所绝对受到欢迎的地方,否则,我又怎会讨此没越?这是一层。此外,如果你道到什么不快,我也不见得就是一件舒服的事呀……”惭疚地一笑,梅瑶萍轻轻地道:“对不起,秋离,我不多心了,或者,我有一点轻微的自卑感……”摇摇头,秋离道:“我不管你以前是不是有些自卑,但你和我在一起之后,这种心理大可全然扫除,瑶萍,我秋离素来不落人后,高高在上,你,今后也就会不落人后,也会高高在上!”

幽幽地,忐忑地,也带着那么一丝儿激动,梅瑶萍道:“我……我是这样的吗?”

坚定地点点头,秋离道:“是这样的!”

他们继续沿着窄径盘升上去,梅瑶萍沉默,又轻柔地道:“秋离……”秋离微笑道:“呢?”抿抿唇,梅瑶萍道:“你还没有告诉我,周云对我的印象如何?”拂拂头巾下角,秋离道:“很好!”

梅瑶萍笑笑,她道:“你怎么知道很好?”.秋离低沉地道:“当然我知道,瑶萍,还记得以前在桃林茅舍中的那一段相处时光?在你离去之后,周云即曾向我示过意,说你颇堪一求呢?”羞涩地笑了,梅瑶萍道:“但你又怎么说呢?”哧哧一笑,秋离道:“我除了一言赂过外,还能说什么呢?我那时根本不知道你对我有意抑是无情,至少,你表面上装得如此恨我,我又哪能半半调调地泄出心中所思?这不是叫人家笑我二百五吗?”梅瑶萍深情地道:“你是太保守了……”秋离大笑,正想说什么,马儿却已来到了山道尽头,直抵那片青苍郁郁的古虬松林之前。

回头,秋离叫道:“下马啦,各位,再往里就得穿过林子了,林中小径宽只尺许,又有松树枝杈垂阻着,骑不了马。”

于是,马标首先翻鞍落地,背着何大器,梅瑶萍则除了自己的坐骑之外,又替何大器牵着马,仍以秋离为首,一行穿林而进。

刚刚走出松林,。就在秋离的目光甫始瞥及那幢倚筑在刃壁流瀑之下的古雅木楼时,他的神情已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停下脚步!

后面跟着的梅瑶萍疑惑地挨了上来,小声问:“有什么不对?”马标也背着何大器快步行上,迷惘地道:“怎的不走了?发现岔眼的事么?”冷静地,秋离道:“你们自己看吧!”梅瑶萍与马标、何大器齐齐将目投注过去,这一看,三人俱不由吃了一惊。木楼之前,这时竞错落布满了数十名身着灰色僧袍的和尚!

这数十名和尚个个手执兵器,卓然肃立,分别扼守在各个不同的位置与角度上,虽然他们是背朝这边,而那种尖锐的杀气与冷酷的氲氤,却在无形中洋溢流露,就如同一片沉,重的阴翳笼罩着周道,罩压在人们心头一样!

于那条自楼前通到林边的白色碎石小道尽头,赫然插着一柄精光闪耀的佛门方便铲,铲刃下端,尚系着一条猩红的双结丝带。现在,这条红色的双结丝带正迎风飘动,幻映得那明亮的铲刃也宛似隐泛血芒了……从持立木楼四周的那些灰色袍憎人空隙中望过去,可以远远看见在楼门之前的景象。门前,“中原双绝剑”衣帆,鲍德二人正并肩挺立,形态肃穆;二入左右,则随侍着戴有头罩的周云、艾小玫,以及衣霜。周云右肩上露出一截剑柄来,剑柄上的杏黄穗子尚在微微摇晃,他的双手则乎捧着一方长窄的雕花檀木剑盒,此外,艾小玫与衣霜却全是手中握着了青锋剑!

在他们对面,老天,却站着一名金袍僧人,两名银袍僧人,两名白袍僧人及两名黄抱僧人!

由于隔得太远,听不真切他们正在说些什么,但是,由他们的神色上及隐约传来的音浪上,却可以明白他们之间必定不会是友善的,而且,看模样,双方还含着极端的愤怒与火气呢!喃喃地,马标道:“少林派!看那白石小道上,他们连表少林派将要寻仇启雾之时才用的‘截道铲’,也插上了!”怔仲与惊愕的表情浮现在何大器的面孔上,他迷惑地道:“奇怪了,‘中原双绝剑’已经隐居小青山多年,素来与世无争,更少迁涉江湖恩怨里面,少林派真的是找到了他们头上?而且,看这来势,又似乎颇不友善呢……”眯着眼,秋离道:“但他们运道太差了,偏生遇上我赶回来凑上这份热闹……”马标忙道:“小子,你那五百年前的旧帐又要翻出来了?”耸耸肩,秋离道:“我不会忘记当初我费尽千辛万苦跑到少林寺去求艺时那些年轻和尚给予我的讽辱。没有人有权如此欺凌一个稚童,何况,我当时还是在饥寒交迫的情形下?他们委实做得太过分了。”

轻轻地,自嘲地一笑,又道:“佛家是慈悲为怀的,劝人行善了而那一批佛门弟子的行为,却完全违背了佛祖的意旨,这一点,他们就该受教训。他们的师长管束不严,诱导无方,也需要受到教训,今天,我看这场合甚好!”’连连摇手,何大器道;“老弟,你如今的麻烦还不够多?就别再惹事了,而少林派好歹也是武林中的名门大派,人多势众,招惹了他们却不是玩的……”哧哧一笑,秋离道:“甭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前辈,至少我也该叫他们明白,天下武枝干宗万流,并非只有少林一派惟我独尊,他少林派人多势众是不错了,但我姓秋的可也不是省油灯哪!”马标呵责道:“小于,你就忍气行么?胸襟开阔一点,度量放大一点,这才是伟男子的风范……”一撤唇,秋离道:“大哥,你净在说风凉话,若是往昔叫你在少林寺前受了那么多鸟气,又于了多日杂工下来还落得个滚蛋大吉,只伯你此刻早就连眼全红了!”

窒了窒,马标火道:“你不是我,你怎知道我会这样?”秋离笑道:“得,得,我不同你抬杠;现在我们还是上前问个清楚吧,不管如何,总不能眼看‘中原双绝剑’二位前辈与我那周云老友吃眼前亏哪!”马标悻悻地道:“这还象句人讲的话!”

何大器催促地道:“快点去吧,看他们象是越争越厉害了……”侧过脸,秋离对一直默默无语的梅瑶萍小声道:“待会儿,瑶萍,你记得要以我的行动为行动,不可造次……”驯柔地点头,梅瑶萍道:“我晓得……”于是,马标背着大器,秋、梅二人牵着坐骑,缓步自林边朗上面的木楼进行。他们还没去了多远,甚至隔着楼前的白石小道,尚有好一截呢,背对这边的数十名灰袍僧人已齐“嚯”地转身,几十双目光,皆冷肃地投注了过来。秋离低笑一声,悄语一旁的马标:“好唬人哪,,吓得我连尿也流出来了……”顿时啼笑皆非,马标急道:“什么节骨眼了,你还在开你的玩笑?”眨眨眼,秋离走在前头,他也不理少林诸僧投过来的带有威胁与阻止意味的目光,自管领着各位往前走!

终于,少林僧人们采取行动了,四名灰抱僧人掠身向前,成一排当路横拦。四个人手执一式戒刀,同时单手问讯,为首的那名高大憎人启口问:“阿弥陀佛,施主留步。”

秋离立即站下,笑吟吟地道:“有什么指教么,大师父?”高大僧人一指那杆插在侧边的少林截道铲,沉声地道:“看施主等模样,也似江湖中人,便该明白少林一派截道铲插在这里的意义了……”秋离装作恍然大悟的形状,他长长“哦”了一声,道:“大师父,你是说,你们少林派插下了这杆劳什子,就表示不准别人通行了?”’高大僧人面色微怒,却忍不住气道:“就是此意。”

笑了笑,秋离道:朗朗乾坤,清平世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连万岁爷都没有截人家道的,你们是什么三头六臂的,竟有这等张狂法儿?”就凭这名少林僧人的口才,又怎会是利唇利舌的秋离对手,他闻言之下,不由呆在那里,骤然问答不上一句话来,空自急怒交加,脸红脖子粗……秋离摆摆手,笑嘻嘻地道:“得罪了,大师父,我看你还是让一步路,好叫我们过去,也快点歇歇腿,润润嗓子,这一路折腾,我们几人可都累得很呢……”高大和尚怒声道:“你们要去哪里?”口里“喷”了两声,秋离朝中原双绝剑的那栋木楼一指,笑道:“喏,就是那里……大师父,便是你真的心里有气吧,也得多少顾点礼教,真的如今连声‘施主’也不叫了?”那和尚神色一变,厉声道:“如此说来,你们是中原双绝剑两个老儿的同党了?”.秋离淡淡地道:“同党谈不上,好朋友却是真的。”.戒刀突然斜举,那和尚冷笑道:“哼,方才一看你们的形态,酒家即知不是路数,果然不假,你们正是中原双绝剑的帮凶!”

“咦”了于声,秋离道:“帮凶?大师父,你这个形容词儿可是用得玄虚了。休说‘中原双绝剑’二位前辈素来慈悲和蔼,与世无争,便是我们吧,也乃本本分分的老实人,‘中原双绝剑’二位前辈既然不凶,我们又何能‘帮凶’?”他斜睨了一下和尚高举的戒刀,又笑笑道:“此外,我奉劝你最好还是把你举着的这根破铁放下来,老实说,我虽然十分和气,你想欺侮我仍是不行的!”

高大僧人勃然怒道:“小辈,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在这里油嘴滑舌讨便宜。再不退去,休怪洒家就要超渡你了!”

一伸脖子,秋离指着道:“来,这样最好,我也正活腻够了,借你大师父之手解脱这副臭皮囊,可以省掉不少麻烦。”

那僧人双目中顿露凶光,他大喝一声,暴烈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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