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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微微着了几分内力,向下一按道:“你给我坐下来吧!”
就见他右掌一抖,这姑娘还是真听话,噗通!就坐了下来。
可是她身子就地一翻,还没有腾起来,蒲天河双掌齐出,又搭在了她双肩之上,再次怒叱了声道:“坐下!”
这一次他怒从中来,双掌上更多加了几层内力,只听得砰的一声,把这姑娘摔倒在地,这一次她是再也爬不起来了。
就听她口中“啊唷”了一声,还要再挣扎,蒲天河一口长剑,已经点在了她心窝上,直把她吓得尖叫道:“你……你敢……”
这声音听在耳中,蒲天河不由心中一动,当下忙道:“师父,烦你亮个火,我要看看她是谁。”
火光之下,只见这个姑娘细眉儿斜挑着,一双大眼睛睁得滚圆滚圆的。
蒲天河看了一眼,由不住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你!小白杨于璇,倒是失敬了!”
小白杨紧紧咬着下唇,目光中含着泪水,道:“怎么样,当然是我,你杀了我吧!
别拿着剑吓唬人,四姑姑可不吃你这一套!”
蒲天河剑眉微皱道:“于璇,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
莫非我蒲天河还怕你不成?”
于璇目光向着木尺子看了一眼,撇了一下嘴道:“你们两个打算逃出天山,简直是作梦!我师父以及师兄师姐都出动了,你们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木尺子闻言冷冷一笑道:“你们这一群小孩子中,我最讨厌你,你比起蒋瑞琪差多了,没有礼貌的孩子!”
于璇脸色一红,冷笑道:“你呢!老要饭的,老囚犯,今天居然也打扮得像个人似的!”
木尺子闻言狂笑了一声,并不生气,只喃喃地道:“老要饭的?我老人家的钱连你师父都没有见过,金子堆成了山,哈哈!”
说着竟高兴得手舞足蹈了起来,于璇气得瞪着蒲天河道:“姓蒲的,你打算跟着这老儿一块去送死么?”
蒲天河哈哈一笑道:“无耻姑娘,你此刻死在目前,尚还敢胡说八道,真正是令人好笑!”
于璇望着他怒冲冲地道:“你杀呀,有种你就杀吧!”
蒲天河想到了上一次在天山道上,欺凌自己的情形,不由一时怒起,正要一剑刺去,可是不知怎地,只是手软得刺不下去。
继而一想,好男不跟女斗,杀一个姑娘家又算得什么英雄?当下冷冷一笑,把宝剑收起,道:“你去吧,下一次要是再犯在我手中,可就怪不得我手狠心辣了”!
木尺子嘻嘻一笑,道:“放走了她,以后还是祸害,干脆杀了她算了!”
蒲天河摇了摇头道:“我们走吧!”
说着转身向前行去,木尺子尚未说话,却闻得一旁高峻的峰上,有一女子声音冷笑道:“你可是真大方?哼!”
蒲天河不由吃了一惊,却见那小白杨于璇陡地腾身而起,一路疾奔而去。
她身法快捷,几个纵身已扑到峰前,娇喝道:“你是谁?”
她口中说着,似乎发现峰上树丛里有人影一闪,于璇右手向外一分,已掷出了两口飞刀。
这两口飞刀,一左一右直向着那条身影打去。
于璇飞刀出手,足下接连两个起落,已来到了这人身前,却见前行人影忽地向前一跌,口中冷笑道:“不要脸的丫头,跟我来!”
口中说着,莲足一顿,已飞身而出,两口飞刀“铮铮”两声,全落在了地上:
蒲天河远望着,甚是奇怪,他正想扑身过去看看这些人到底是谁。
可是身子一动,已为木尺子拉住,他嘻嘻笑道:“不要管这件事,我们走我们的,前面路还远着呢!”
说着率先向前扑去,蒲天河虽是心中奇怪,却也不便多管,他紧随着木尺子向前扑去。
小白杨于璇在白雪山庄,是何等骄横的人物,岂能受此羞辱,她本有一腔怨气,此刻一股脑地全都算在了对方少女身上!
就见前行少女,似乎是个身段极美的姑娘,起落纵跳有如是掠空的燕子一般,于璇看在眼中,恨在心里,由不住抖手又发出了两口飞刀。
两口飞刀,一上一下成一条线,直向着少女背上穿去,可是那姑娘一声浅笑道:
“差一点!”
她身子偏了一偏,两口刀又走了个空,于璇恨到极处,破口骂道:“不要脸的骚蹄子,你再不停下来,我可要骂你了!”
这几句话,似乎是生了效力。
就见前行少女,蓦地身子打住,于璇驻足不住,差一点和她撞了个满怀,就见这少女双掌向外一封道,“去你的吧!”
于璇无防之下,为对方掌上风力,一连逼得后退了好几步,差一点坐了下来。
这时明月正由树梢一边斜射下来,照着前行少女那张姣好洁白的脸盘儿。
那是一张人见人爱的脸,蛾眉。樱口。明眸皓齿,却是人间难觅的美人胚子。
于璇只望了一眼,不由冷笑道:“我一猜就是你这个贱人!娄小兰,今夜有你无我,有我无你,我们分一个高下吧!”
少女蛾眉微微一分,冷冷笑道:“我早就想收拾你了,今夜是大好机会,上一次在天山道上,太便宜你了!”
于璇冷笑道:“我一猜就是你!娄小兰,今夜我要你知道我的厉害!打!”
这个“打”字一出口,于璇双掌一错,腾身而起,直向着娄小兰胸上抓去。
娄小兰不由得粉脸一红,啐道:“不要脸的丫头!”
她身子随着于璇双掌滴溜溜一个疾转,已到了于璇身后,一刹那间,二女已打在了一团。
在这荒凉无人的峰顶上,两个绝色的佳人,打了难分难解,可是在实力上来说,小白杨于璇却要比沙漠虹娄小兰差上一筹!
时间一久,于璇已感到有些敌不住了,可是自来“双美不并立”,于璇对于娄小兰的一切,妒嫉已非一日,真恨不能一掌立毙对方于掌下。
所以这时她虽感不敌,仍然不肯罢手,兀自死命地相拼。
这时于璇施展了一式“秋风扫落叶”,双掌由下而上,直向着娄小兰肺腑上打来。
娄小兰冷笑了一声,道:“你输了!”
她身子蓦地向后一弓,娄小兰身子差着一寸没有打上,随着她一声浅笑,整个身子竟自由于璇头上飘了过去,于璇叱了声,猛地转身。
可是,显然的,她是慢了一步。
就见娄小兰骈指向外一分,一双玉指已点在了于璇“肩井”穴上,她口中冷冷地道:
“躺下来吧!”
于璇倒真是听话,咕噜一声就倒下了。
娄小兰上前一步,正想用脚尖向她“心坎穴”上点去,就在这时,树上刷地落下一条人影,一个男的声音道:“小兰不可!”
娄小兰冷笑了一声道:“这种人还留她做甚?”
说着正要举手打下,那只手却为来人抓住,目光之下,这个人好俊的一副外貌,他低头看了看于璇道:“她虽不好,罪还不至于死,这样也够她受的了!”
娄小兰回头看了这个高大的少年一眼,由不住眼圈一红,道:“哥哥,咱们干嘛管那个蒲天河的闲事,这种没良心的人,死了也是应该!”
少年微微一笑,道:“来也是你要来的,现在又说这种话岂不好笑?”
娄小兰看了地上的于璇一眼,不大好意思地道:“咱们走吧,叫她睡一觉,要不是你来,我真想打死她!”
娄骥微微一笑,道:“其实这丫头对蒲天河不坏,她明明可以发动阵势,却没有,显然是心存……”
才说到此,小兰杏目一睁道:“不要再说了!”
说着向前走了几步,用力地扯着树上的叶子,娄骥看到此,己是心中明白。
他对妹妹这种心意很是欣慰,因为她到底为自己选择了一个理想的终生伴侣。
娄骥对蒲天河这个人,是一百分满意,见状他笑了笑,走过来在小兰肩上拍了拍道:
“走吧,你的心意我都知道,蒲天河他是误会你了,把你当成……”
娄小兰气得猛然转过身子,道:“谁希罕他误不误会?爱他的人多得很呢!叫他随便去挑一个吧,我可不希罕!”
娄骥闻言由不住噗的一笑,娄小兰脸一红道:“有什么好笑的?”
娄骥摇摇头,道:“谁笑你来着?我是笑蒲天河这小子好福气!”
小兰气得把头一甩,她独自看着远处的树,最后才叹了一声,道:“罢!罢!”
娄骥皱眉道:“这是何意?”
小兰忽然落下两串泪来,抽搐道:“我一生硬骨头,想不到在蒲天河面前却成这个样子!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也不是离了他活不了,也犯不着贴着他……”
说着擦了一下眼泪,喃喃道:“好人做到底,这件事我做完了,一走了之,我永远不见他。”
娄骥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不由吓了一跳,当下苦笑了笑,道:“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简直是糊涂!”
小兰看了他一眼,绷着小脸,道:“你不要笑我,走着看就是了!”
说着走过去,在于璇屁股上重重地踢了一脚,像是解了内心的一口气,道:“我们走吧,去看看那个负心的小子又怎么了!”
娄骥答应了一声,他右足趁机在于璇背上点了一下,已把小兰点中的穴道解了开来。
只是于璇闭气过久,虽解开,却也不是一时所能行动的。二人遂展开身形,疾驰向前而去。
娄小兰果然没有猜错,蒲天河似乎是又遇见了困难。
木尺子同蒲天河一直窜出了这道窄谷,已可看见巍峨的天山山脉,皑皑的白雪,像是为每一座高出的峰头,都戴上了一顶白白的帽子。木尺子面对着白雪,似乎引起了无限感慨,他自从到白雪山庄以后己有整整八个年头,没有见过如此的情景。
他不时地感慨着,说出一些发自内心的感想,蒲天河对他所说的一切,显然是没有多大的兴趣,他总觉得木尺子说话不成熟,东一句西一句,简直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
虽然处身在强敌环伺之下,这老少年似乎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不时地大声说笑着,因为有“师徒”关系,蒲天河虽没有兴趣,也只能唯唯地听着,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才苦笑道:“你老人家少说几句吧,以后日子长着呢!”
木尺子嘻嘻笑道:“今夜我太高兴了。小子,我唱一段给你听听怎么样?”
蒲天河忙阻止道:“你老人家千万别唱,你是怕人家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是不?”
木尺子一声大笑道:“我的瘾犯了,今天非唱不可,你就赏个脸吧!”
说着大咳了一声,放开了喉咙,大声地唱了起来。
第八章投桃报李
老少年木尺子这一高兴,随口竟真地唱了起来,他唱的是:
“意志心——嘛,手脑身——嘛,精气神——嘛,合合一元之始,开创只……”
声调刺耳,难听之极!
蒲天河不由大是困扰,他自信生平就从来没有听过像这么难听的歌,尤其是木尺子那种沙哑的喉咙,好像嘴里含了一口痰似的。
他实在受不了,就道:“师父,你不要唱了好不好?求求你!”
木尺子一瞪眼道:“胡说,我这个歌,好处多着呢,你往下听吧!”
说罢挺胸昂头,又放声唱了起来,兀自是唱的那几句,蒲天河正要说话,忽然觉出心神一震,身子晃了一下,他道了声:“不好!”
木尺子右手忽起,在他背上重重地拍了一掌,蒲天河这才定下心来,这才知道原来木尺子唱歌是有原因的!
此刻那木尺子的歌声,越来越是宏亮,虽是声调沙哑,却是响彻行云,蒲天河强自提起了一口真气,定住了“气海俞穴”,不会神志外驰,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有些摇摇欲倒的样子。
木尺子边唱边行,摇头晃脑,手舞足蹈,一副喜极而狂的样子!
这种难听刺耳的音调,唱到后来,真是别提多么令人呕心了,蒲天河禁不住“哇”
地吐了一口。
他扶着一棵大树,停下脚来道:“老人家,不要再唱了!”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好!妙!妙!小子,你且看来!”
说罢,只听见“砰”一声,一条人影,直由崖头上翻了下来,蒲天河忙自纵过去,亮着了火折子向地上一照。
却见一个黑衣大汉,这时七孔流血,已自身死,他不由吃了一惊,暗忖道:“好厉害的分神大法!”
一念未完,耳中又听到了有人下坠的声音,像是有人跌扑之声。
蒲天河正要寻声去找,木尺子一把拉住了他,嘻嘻一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说罢,猛地身形一闪,已到了一棵大树下,蒲天河忙紧跟而上,就见木尺子双手向树身一抱,哈哈大笑道:“小伙子,差不多了,也该下来了!”
说罢,用力一摇,大树上枝叶横飞,响成了一片,在乱声之中,一人咳道:“木老前辈手下留情,我下来就是了。”
接着一条人影,“唰”地飘身而下,一落地就萎缩地坐了下来。
蒲天河这时已点着了一根松枝,就火光一照,却见是一个黄衣少年,正东倒西歪地苦笑着。
这个人蒲天河不认识,可是木尺子却甚为熟悉,嘻嘻一笑道:“蒋老大,你还跟你父亲一样,与我作对么?”
这坐在地上的黄衣少年,气喘吁吁地道:“我对你二人,已是手下留情,莫非你们还不知道?”
这少年正是雪山老魔的长子蒋天恩,人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