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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上的春如水,见两人上岸后,冷冷一笑,转身对吴瑶青。裴芳道:“你两人可曾把‘子金舟,备好了?”
裴芳躬身答应道:“已经备好了!”
春如水点了点头道:“好,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下去吧!”
说罢又吩咐船上弟子道:“你们不必惊慌,按原来速度前进,倘有人来问,就说我们由陆上走了。”
船上弟子答应着,春如水就带着二弟子匆匆进入内舱,舱内有一道暗梯,直通下层,三人由梯子下去,这时有一双弟子守在舱下。
这是一个奇妙的所在,原来舱下停有一艘状同橄榄形状的金色快舟。
这艘小船,顶多只能乘坐三人,船舷极高,可以防拍卷而上的浪花,在肚腹两侧,特筑出一双薄翼,可以想象一旦在水面上行驶起来,那种风驰电掣的速度,该是如何的动人心魄,
春如水首先纵上了船头坐好,吩咐二女道:“你们快上来!”
二女左右一齐跃上了小船,各自坐好。春如水回过身来,把覆在正中的一方油布揭起看了看,两口古铜红漆箱子,好好地放在船上,她不由冷冷一笑道:“瞎了眼的东西,还想骗我的东西!”
裴芳却道:“师父,咱们快走吧,等一会天山二柳发现了箱子里的东西是假的,会追上我们的!”
春如水面上带出了得意的笑容,道:“那时已晚了!”
说到此,向侍立着的一对弟子举了举手,二弟子松动着一根悬空的粗绳,只听见“喀喀”一阵密响,北风号船头部分,竟自现出了一个丈许方圆的大窟窿!
水声潺潺中,春如水喝了声:“放船!”
一弟子在小船船尾地方用力的踹了一脚,这艘金色小船,“嗖”的一声,如同一只箭似地射了出去。
只听浪花“哗啦”一声,这艘小快船,已脱离了北风号大船,射出了三数丈以外,落在了水面之上。
船上的二位弟子,这时各自抡起一面宫扇似的船桨,在水面上略一拨动,这艘小舟,更似箭头子一般,向前猛驰而去!
这是春如水独具匠心,所设计的一艘飞船,行驶起来,这艘小船,底部几乎完全脱离了水面,仅仅靠着一双船翼贴在水面上,其快如风。
春如水计脱而出,心情至为高兴。小船行驶如飞,转眼间已出去数十丈以外。眼前到了一处隘口,只见双峰高耸,一水如带,当真是险恶之极!
春如水回头招呼道:“小心撞上石头。慢一点!”
一言甫毕,就听得岸边上一人哑声笑道:“好快的船!嘿!”
此时空中现出了一片淡黑色的影子,“噗”的一声落入水中,正好和小船迎了个正着,只听见“轰”一声,那金漆快舟,就像是闯在了橡皮墙上一般,足足弹回了丈许以外,浪花卷起了两三丈高。
船上的三个人,如非是坐得稳,都几乎跌落水中,俱吓了个魂飞魄散!
春如水左手压船,暗施真力,小船方才稳住。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船头前方水面上,竟横了一面极大的网子,莫怪乎小船会为之弹了回来!
春如水不由大怒,方要腾身而起,就听得岸边上又是一声哑笑道:“春如水,咱们好久不见了,想不到在此处会见到你,真是难得呀!”
春如水寻声望去,就见浅处凸出一块礁石,礁石上立着一个相貌极丑,乱发蓬松的老太婆。
这老太婆一身黑色油绸子衣裤,个子甚高,立在礁石之上,就像是半截黑塔一般!
朦胧中虽看不清这老太婆到底是什么长相,可是由轮廓上看去,确是不敢恭维。
这老婆子背后背着一个蚌壳形状的大箩筐,正望着这边张嘴狂笑不已。
春如水心中已猜知了来人是谁,只是还不敢确定,当时站起身来冷笑道:“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拦我的去路,还不通上名来!”
那婆子又是一声狂笑道:“春如水你少卖狂,别人怕你,我窦三花却是不含糊你。
你那套障眼法儿,瞒得过姓柳的,却瞒不过我!”
说到此又狂笑了一声,得意已极地道:“你以为开了水闸,就能跑得了啦?我看你真是作梦!”
春如水不由咬了咬牙,低声对二女道:“你二人只管守在船上,无论如何不许下船,这婆子由我来对付!”
说罢狂笑了一声,放声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麻婆窦老姐姐。哎唷!这是怎么回事呀!”
说完身形一纵,已扑上了岸边,点首道:“来!来!窦老姐姐,咱们有话好说,站在那喝风怪冷的!”
麻婆窦三花“呸”地啐了一口道:“你少给我来这一套,自己也不想想,多大年岁了,说话贱声贱气的,这一套勾引谁呀!我还能上你的当吗?真他妈的!”
春如水不由面色一沉,被麻婆骂得实在是有点挂不住脸,可是她却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要是光凭武功,自己尚能对付她,可怕的是对方背后所背负的那个箩筐,筐内必是其所豢养的“金河蜂子”无疑!
这种东西,春如水知道它的厉害,是以迟迟不敢与对方反目。
闻言后,冷森森地道:“窦老姐,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是干什么?莫非还要拦江打劫不成?”麻婆冷冷笑道:“你说得不错,正是拦江打劫。没别的,这几年看着你发财,吃油穿绸,实在也有点眼红。你也太小气了,有什么好东西,也分给我们一点不好吗?”
春如水暗中咬了咬牙,冷笑道:“你休要听他们胡言乱语!不错,我是有几个钱,可是这些钱也都远在蒙古,哪能都带在身上呢!老姐姐你要是要钱用,到蒙古寒碧宫找我去,多了没有,千儿八百还少不了你的!”
麻婆拱了拱手道:“谢了,千儿八百的你还是留着打发要饭的吧!我不希罕!”
春如水见她如此不识抬举,不禁怒火中烧,也实在忍不住了,细眉一挑,频频冷笑道:“这么说,老姐姐你是不买妹子这个账了?”
麻婆窦三花一双眸子,在水面上溜着,闻言“嘻”地一笑,手指水上道:“春如水,你只把这只小船给我留下来,我老婆子马上就走。改一天,我亲自上蒙古,咱们有说有笑还是朋友,要不然……”
春如水目睹此情,自忖着不能幸免,当时暗暗思忖着,不如先下手为强,给她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也许冲破绳网,尚能逃脱。
想到此,不待麻婆说完,身子倏地一窜而起,蓦然向下一落,正好到了麻婆设网之处,右手向外一展,一口冷剑,直向着网上撩去!
只听得“喀”一声,顿时为她砍断了一根主索,那散在水面上的网子,顿时落下了一半。春如水尖声对船上二徒叱道:“还不快走,等待何时!”
船上二女见状,各自摇动长桨,小船如飞而上,春如水身形一转,右手向外一扬,道:“打!”
自她掌心里,一连飞出了三粒铁莲子,一出手便呈“品”字形,直向着麻婆身上打去!
第十四章冤家路窄
春如水这一手实在是相当厉害,几乎使得麻婆有点措手不及。
三粒“铁莲子”一闪而至,麻婆窦三花一声怪笑道:“好婆娘!”
就见她双掌向外同时一封,“呼”的一声,那三粒铁莲子迎着麻婆这股劲风,全数倒折了回去,这怪老婆子眼见到手的小船,竟欲闯关而去,如何依得,身形霍地腾了起来,猛然向着小船扑去。
可是春如水如何容得她如此?口中喝叱了一声,自侧扑过来,向着水上小船落去。
尽管小船疾驰如飞,可是二人身手是那么灵活,双双向小船上一落,一左一右都落在了小船两边。
裴芳、吴瑶青见状大惊,裴芳在左,正是靠近麻婆这边,她一时情急,手中长桨霍地翻了起来,直向着麻婆身上猛打过来。
麻婆一声怪笑道:“小狐狸你也敢动手?”
蒲扇大的手掌向外一托,已抓着了裴芳手中桨上,正要顺手夺出,春如水一口冷剑,如同一泓秋水一般,已向着麻婆左肋之上劈去!
麻婆窦三花在剑击之下,口中厉啸了一声,蓦地拔空而起,小船在水面上动荡得十分厉害!
这只金色快船,如非是腹侧横生双翼,有平衡之功,只怕早就翻了。
春如水见麻婆腾空而起,双手用力向外一击,足下金舟“哧”的一声,向前窜出了两丈以外!空中的麻婆向下一落,“噗通”一声,整个跌入水中。
可是这怪老婆婆,早已想到有此一招。
她身子落水之后,哑笑道:“好哇!”
只见她双手抡起,两足飞打,像是一尾鳗鱼似的,直追了上去。
春如水见状皱了皱眉,暗想这婆子着实难缠,她一面吩咐二徒道:“全速前进,不用怕,有我呢!”
说完话,她冷冷一笑,左手把背在身后的皮袋,用力地向前一推,右手探入其内,已摸出了一把铁莲子。
这一次春如水并不随便乱发,她只是看准了浪花中的麻婆,拇指拨动,只听见“叭!
叭!叭!”一阵脆响,铁莲子一粒粒地拨出去,直向着麻婆头上打去。
麻婆在水中的身子,自不比陆地灵活,忙乱之间,时腕上各中了一枚,直痛得她怪声大叫,身子不由得慢了许多。
春如水小船趁机如飞而进,猛可里江面上又横荡出了一叶小舟,正正地横在了春如水船头前梢,驶船二女俱吓得尖叫一声,双桨左右一分,权当作篙,暮然向水下一插。
这艘小船,在二女熟练的操舟手法下,顿时打了个波儿就停住了。
春如水惊怒之间,一打量面前之人,不由面色微微一红,暗道了声:“完了!完了!”
只见横船之上,并立着两个人,一老一少,俱是怒容满面,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两箱珠宝的正牌主人木尺子与蒲天河!
乍然看见了这两个人,春如水真有些个“无地自容”,就听得那木尺子嘿嘿一笑道:
“夫人,你这是往何方而去?”
春如水后有追兵,前有强敌,再者那柳氏兄弟,势必也在追途之中,真正是“四面楚歌”,上天入地,俱无路可逃。
这个女人,也真有一套,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能冷静沉着地应付,不忙不乱。闻言后,她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今天可真是热闹极了,都来了。木老哥,你还没有走么?”
木尺子冷冷一笑道:“你把东西还我后,我马上就走!”
说话之间,耳听得后面江水中,那麻婆高声骂道:“不要脸的娼妇,你还跑得了么?”
春如水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麻婆在水中,有如是混江龙一般,身子乍沉又浮,一路游来,春如水看到此,不由心中一动,当时狂笑了一声,高声向着身后的麻婆嚷道:
“老姐姐,你快来吧!”
那麻婆这时已自水中跃起,但见她双手在水面上一打,浪花飞扬间,这婆子己脱水而出,跃在了一块礁石之上,怪笑道:“春如水,我老婆子可要给你长点见识了!”
说罢,双肩一收,已把背后那个大箩筐卸了下来,春如水见状嘻嘻一笑道:“老姐姐,你先慢一点,等一会伤了别的朋友,可就不划算了!”
麻婆一怔道:“你说什么,还有什么别的朋友?”
春如水嘻嘻一笑道:“你好大的眼睛,请看这边是谁?”
说罢小船微侧,现出了眼前,麻婆在蒙蒙夜色里,向前路一看,不由呆了一呆道:
“这是谁,还不闪开找死么?”
春如水嘻嘻一笑道:“老姐姐,你来晚了,这两箱东西的正主子来了,你们商量去吧!”
木尺子闻言见状,不禁吃了一惊,他久知麻婆不是好惹的,而且这婆子头脑简单,极易受人挑拨,一个不对付,也许立刻就会和自己翻脸。
这时木尺子一听春如水如此说法,就知她是存心挑拨,不由冷冷一笑道:“麻婆,你不要上她的当!她是想要我们互相攻击,而她却坐收渔人之利!”
麻婆本来还摸不清对方是谁,这时闻言,细细打量了对方一眼。咦了一声道:“你不是……木尺子,木老头吗?”
木尺子尚未说话,春如水已嘻嘻一笑道:“谁说不是,除了他谁还会这么天真?”
老少年木尺子鼻中哼了一声,道:“麻婆,这件事你且退后一步,容我打发了这女人以后再说如何?”
麻婆嘻嘻一笑道:“木老头,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既然自己出来了,又何必找我?
现在见了钱,又要我退后一步,你是安着什么心?”
木尺子嘿嘿一笑道:“麻婆,你要知道,这些钱原是我的,是我由落日坪,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
麻婆一翻双眸,道:“什么你的我的,谁都知道这钱是没有主的,谁到手就是谁的,方才是你的,现在已是春如水的,以后也许就是我窦麻婆的!”
说到此,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这年头没别的,谁手硬,谁胳膊粗,谁就是王!”
春如水在一旁闻言,不由鼓掌而笑道:“麻老姐这番话说得有道理。佩服!佩服!”
麻婆往空中啐了一口,道:“你别高兴,反正今天晚上,你是插翅难飞!”
春如水抚掌笑道:“麻老姐,你放心,这两箱东西我也不打算要了,其实真要说动手,我也不见得就不是你的对手,只是犯不着如此伤了和气!”
说到此,有意把眼光向着木尺子那边一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