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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杨采苹口中惊叫道:“师父快看,甘师姑是为人用飞雪点中了穴道。”
二人一惊,立时走了过去,却见采苹一只手拿着灯笼,另一只手指着甘纫秋身上道:
“蒲大哥请看!”
二人细细一看,果见甘纫秋身上中有十数粒雪珠,每颗都约有小指尖大小,最奇的是每一颗雪珠,都深深地陷入内衣之内,灯光之下,亮闪闪的,就像是镶在衣裙之上的珍珠。
老尼试着用手一们,不由面色大变道:“苹儿所说不错,此人果然是以雪花点中了此二人的多处穴道!”
蒲天河不由呆了一呆,道:“谁能有此身手,大师可知道么?”
华山老尼这时目光直视雪原,似乎恍然而有所悟的模样,杨采苹惊道:“师父,莫非你老人家已知道是谁了?”
老尼长长吁了一声,面色微悸,喃喃自语道:“是了!是了!贫尼竟然把此人忘记了,真正是健忘了!”
蒲天河又急又惊,忙问道:“此人是谁?”
多指师太点了点头道:“少侠客可知道,在大漠南北,以及天山道上,传说的娄氏兄妹?”
蒲天河不由一惊,猛然忆起,果然昔日曾听父亲说起过这两个人物。
据说这娄氏一门,在大漠天疆,已世居了数代之久,兄妹二人皆有一身鬼神不测之技,在天山南北路上出没无常,居民敬之如鬼神!
华山老尼这么一提,他不由有了几分相信,当时将信又疑地道:“这兄妹二人,我是知道的,莫非真是他二人所为不成?”
多指师太神色张皇,向左右望了一眼道:“贫尼此刻想来,设非是此二人,旁人万万无此能力,再者常听人道及,那大漠天山鹏娄骥,有一手绝技,名唤‘飞雪认穴’,百发百中,万无一失,被点了之人,除非其兄妹本人能救,任是何人也是无法解开!”
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大师这么一说,就不会有错了!”
多指师太口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接下去道:“他兄妹二人,在这南北大漠一带,很做了一些惊天动地的事情,听说凡是为其点中穴道之人,只有两条路可走!”
杨采苹听师父说得这兄妹二人如此神威,不禁大为神往,当下急问道:“哪两条路?”
多指师太轻轻叹息了一声道:“听说此二路,一是任其冻死当地,其二是三日三夜后,再为其解开穴道,他兄妹样样都好,就是下手太过于狠毒,所以多年以来,树立了一些厉害仇家,只是他二人武功得自世家,独树一帜;技艺超群,别人即使是有心报复,却也莫可奈何!”
这些话,不由得把二人听得呆了。
蒲天河不由暗暗存下了向往之心,闻言后低头不语。华山老尼言到于此,冷冷一笑道:“照此情形看来,此二人定必是遇见了他兄妹之一,才会被点中了穴道,只不知道他二人因何才被点了穴道就不得而知了。”
蒲天河剑眉皱道:“无论如何,要救他二人活命,才可得知一切!”
华山老尼摇头苦笑道:“少侠客,你虽家学渊源,但是娄氏兄妹飞雪认穴之法,却是难以解开,依贫尼看来,除了他二人之一三日后转来,别无良法可想!”
蒲天河咬了一下牙齿,叹道:“果真如此,我也只好在此守候三天三夜了!大师同姑娘请回去吧!”
华山老尼低头想了想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贫尼尚有急事,必须在月内赶回华山,实不便在此多留。”
说着她点了点头道:“我师徒明日就可搭上去内地的牛车,倒可把那帐篷借与你用,也还可以与你留下一些食物,如此,短日内生活倒也不用发愁!”
蒲天河汗颜道:“这如何使得,太不好意思了!”
不想杨采苹却微微笑道:“蒲大哥不必客气,这些东西,你回来时,还要还给我们的,五岭神珠天下至宝,却是遗失不得哩!”
蒲天河叹了一声道:“愚兄就是拼了一死,也要把神珠找回,大师与姑娘不必为此发愁!”
华山老尼摇头叹息道:“贫尼实在不解,那娄氏兄妹一向是以侠义自居,岂能做出此事,可能窃五岭神珠是另有其人!”
华山老尼与杨采苹又留了一个更次,天色也渐渐明了。
三人试着又去解孙一鹤和甘纫秋的穴道,只是一任施展何等手法,却是无法为二人解开穴道。
无可奈何,老尼姑只得嘱咐了蒲天河一番,带着杨采苹走了。
当午,杨采苹把羊皮帐篷送了来,并且为蒲天河留下了一匹马和若干食物,才依依不舍而去。
蒲天河为了追查这个不解的谜,只得暂时在此住了下来。
他在父亲墓边,结下了帐篷。
白昼,这雪原,虽有稀薄的阳光,但是仍然是相当的寒冷,日光映着白雪,使人双目感到无比的刺痛。
立在雪地里的孙一鹤夫妇二人,显然早已失去了知觉,成了两具雪人,否则似如此风霜之苦,三日三夜来,早已变得瘫了!
蒲天河虽想设法为二人减消一些痛苦,只是他知道一个为人点中穴道的人,最忌搬动,如不得法,极易变成了残废。
尤其是这两个人,每人都是为人点中数处穴道,手法更是诡异,他也就不敢轻易移动二人。
目睹着他二人这种惨相,不禁使他联想到,这娄氏兄妹二人,必定是一对残忍辣手的人,自己对这两人,倒要注意一下了。
他心中尚存着一些疑虑,也许那娄氏兄妹不会再回来了,也许他们原本就是要制死他二人……
“如果是这样,我可就是白等了!”
已经是第三天了,雪原上紧紧刮过来的寒风,令人毛发耸然。蒲天河望着僵立的二人,不由叹息了一声,道:“这是你二人命该如此,我也莫能为力!”
说着他重重地跺了一脚,正要收拾帐篷,离此而去,忽然他耳边听到了一声长啸!
这啸声,乍然听在耳中,真令人大吃一惊。
就在这时,他目光极限之处,发现了一个极小的黑点,在遥远的雪面之上,就像是一支疾箭似的,直向着这边电闪狂驰而来。
那震耳的啸声,正是由此传过来。
蒲天河不由吓了一跳,一反手,撤下了宝剑。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个黑点已到了近前,其快的程度,真令人有些眼花缭乱!
到了这时,蒲天河才约略分辨出来,对方是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身上披着一袭极厚且大的熊皮,看起来毛茸茸的十分怕人!
他足下踏着两条细长的木板,在厚有半人的雪地上窜行着,真可以说是快捷如风,任意纵驰,有如珠走玉盘!
这种情形,不禁使蒲天河看得呆住了。
忽然,眼前白影一闪,来人双足一束,就空一折,白雪纷飞之中,他就如同一只大雁似的,翩翩落了下来,现出了一个身材魁梧、长发披肩的怪异青年人来!
这入用极为惊异的目光,在蒲天河身上以及旁边那个帐幕上望了一眼,朗声问道:
“你是谁,在此作甚?”
蒲天河勉强作成笑脸,抱了一下拳道:“这位兄台请了,在下姓蒲名天河……”
长发少年面色一沉道:“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说!”
蒲天河见自己以礼相见,对方竟然如此蛮横,不由也有些忿怒,当下冷笑了一声道:
“老兄说玩笑话了,这地方你来得,我就来不得么?”
长发青年双目一瞪,怪笑了一声道:“算你有胆,这地方敢对我如此说话的,大概只有你一人!”
蒲天河冷然道:“娄骥,别人怕你,我却是不怕!”
长发青年听他开口道出了自己姓名,不由微吃了一惊,继而发出了一声狂笑道:
“好!好!你是存心而来了!”
说着面色一沉,道:“朋友,你先忍耐片刻!”
说到此,用手向着雪地里立着的二人指了一下,道:“这两个盗墓贼,我如再不解开他们穴道,只怕性命不保!”
蒲天河不由陡然心中一动,道:“你说什么,谁是盗墓贼?”
这位有“大漠天山鹏”之称的怪人,哈哈一笑,手指着孙一鹤夫妇道:“就是他二人!”
随后冷笑了一声,朗然道:“我生平最恨人偷偷摸摸,此二人对死者不敬,更犯了大忌,所以才给他二人吃些苦头,不过这两个人武功不弱,三日三夜或许还嫌短了些!”
说着又自宏声大笑了起来。
蒲天河本来对他是充满了故意,这时闻言,不由消除了误解,反倒对他生出了钦佩之心。
只是,在那“五岭神珠”未寻获以前,自己也不敢太相信他的话,说不定那五岭神珠,就是他本人由孙一鹤夫妇手中抢去也未可知。
正思念之间,这长发青年,忽然冷笑了一声。
就见他双手蓦然向外一扬,自他掌心内,飞出了一片雪花,有如满天银珠,全数打在了孙一鹤及甘纫秋身上。
说也奇怪,那看来已失去知觉的两人,在这些雪珠暮然着身的霎那之间,各自动了动。
两个人都由不住双腿一曲“噗”地一声,坐倒在了雪地上。
蒲天河望着二人,见他们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倒在,雪地之上,由他二人眸子上看去,二人显然已恢复了知觉!
娄骥冷笑着,道:“你二人记住了今天教训,快快走吧!以后再要犯在了我的手中,只怕不会这么客气了!”
说话之时,那孙一鹤已缓缓地自雪地里站起了身子,此二人在点穴三昼夜之后,仍然有此体力,就是那长发青年,也不禁惊异不止。
这时就见孙一鹤脸色苍自己极,他目光狞恶地望着娄骥,嘴唇颤抖了良久,才喃喃说道:“小子……有一天我要用我这一双手,把你的……心挖出来!”
他蹒跚地走到了甘纫秋身边,把她扶了起来,这时娄骥发出了一声朗笑道:“我随时等着你就是!”
孙一鹤自知自己武技,比起眼前这个人来,差得太远了,再要不知好歹,可就吃亏更大,所谓光棍不吃眼前亏,何必呢!
这时甘纫秋也缓缓醒了过来,孙一鹤扶着她,正要离开,这时蒲大河却赶上了一步,道:“二位暂留云步,在下有话相问!”
孙一鹤一心只在娄骥,倒不知道他身旁还另有一人,这时闻言不由吃了一惊,暮然间转过了身来。
当他发现这个人,竟会是蒲天河,不由神色大为紧张,怔了一下,苦笑道:“原来蒲少侠在这里,我孙一鹤生平从未受人如此欺凌过,倒令你失笑了!”
蒲天河冷然道:“在下与这位娄壮士,并不相识,只是请问前辈,可曾看见我那颗‘五岭神珠’?”
孙一鹤脸色一红,摇了摇头道:“我不曾拿,莫非不在令尊身上不成?”
他说话时,神色至为窘迫,蒲天河冷笑了一声道:“先父身上无有,闻说二位曾开坟盗珠,怎又说不曾看见?”
孙一鹤呆了一呆,惭愧得低下头来。
这时他身边的甘纫秋,却发出了一声叹息道:“蒲少侠,你也许误会了,我们虽动手挖开了令尊坟墓,只为了瞻仰一下这位老朋友的遗容,可是并没有打算盗取那颗五岭神珠!”
孙一鹤更发出了一声冷笑道:“总之,我夫妇这次天山之行,实在是丢尽了脸面。
蒲少侠,你怎可相信谣言,难道我孙一鹤会是如此没有品行的人?”
甘纫秋皱了一下眉道:“蒲少侠,我知道这珠于是谁拿的了!”
蒲天河不由忙间道,“是谁?”
甘纫秋目光向着一边站立的娄骥望了一眼,冷冷笑道:“我只当你是一个何等英雄的人物,原来你却是如此无耻的人。哼!”
娄骥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此时闻言,不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当时圆睁双目道:“你说些什么?”
甘纫秋冷冷笑道:“原来你把我二人点中穴道之后,却自己把那‘五岭神珠’盗走了,还装什么不知道!”
娄骥一惊道:“五岭神珠在哪里?”
甘纫秋还要再说,孙一鹤忙拉丁她一下,道:“走吧,何必跟他多说!”
甘纫秋冷笑了一声,夫妇二人径自去了。
他二人去后,蒲天河冷冷一笑道:“娄兄如果真拿去了那颗珠子,尚请赐还,在下感恩不浅!”
大漠天山鹏娄骥,不由森森一笑道:“你也以为是我拿去了?”
蒲天河冷然道:“因为此事仅有你参与其间,怎不令人疑心?”
娄骥忽然发出了一声狂笑道:“姓蒲的,你欺人太甚了,我娄骥生平不拿人一件细物,就凭此语,我与你绝不善罢甘休!”
他说到此,双目圆睁,上下打量着蒲天河。又不禁微微一笑道:“我也叫你尝一尝,立在雪地的滋味!”
说到此,忽然右手向外一扬,掌心里撒出了一把雪花,化成了一片雪珠,直向蒲天河全身上下各处穴道打来!
蒲天河早已防到了对方有此一招,这时见状冷冷一笑,道:“好!”
他双掌上聚满了内力,猛然间向外一撒,只听见呼的一声大响。
需知这蒲天河如今功力,非同小可,这两股掌力幻成了一道力墙,猛然向外一推,竟然把所犯而来的千百雪珠,全数击得反退了回去。
大漠天山鹏娄骥,大喝一声道:“来得好!”
只见他右手一抡,已把那领白熊皮大披风展了开来,那退回来的千百雪珠,全数为他收到了披风之内。
遂见他哈哈一笑道:“朋友好掌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