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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之,渐渐的即墨城里,都知道龙家回来了一个品貌若仙,才智超人的小公子。
更有不少的媒人,自动的上门说亲。
龙渊的母亲,从他的话中有话,他对云慧深情一往,因之一心想促成儿子的这段良缘!
她曾一再对龙渊表示,希望他将来,能把这有恩于他的慧姑娘,请到家中来,当面谢谢人家。
龙渊不十分清楚母亲的心意,不过,他倒是答应,一年后黄山之会,设法将云慧请回家来!因此,既有了这段缘故,龙渊的母亲,到并不急于为儿子再说媳妇。
只是,另外的八位老夫人,却终日商量,会见媒婆,听取媒人,对某位地主,或某任隐宦的小姐的推荐。
不过,她们并不是贸然的听信一面之词,她们都觉得,自己的渊儿,不啻是人间龙凤,天上仙童,若寻位平庸的姑娘,做他的妻室,不但配搭不上,便自己也觉得万分丢脸!
因之,他们采用两个步骤,以定取舍!
第一,先让那媒人,在暗中看看龙渊,让媒人自己说,他所推荐的小姐,是否真能匹敌!
这一着果然妙甚,每一个媒婆,一瞥见龙渊,俊秀风流,如天仙临凡,无论她多么昧心贪财,多半也不敢夸口,说那位小姐,能够与渊儿匹配良缘!
这一来,二个月里,一十位媒婆,只有一个,夸说有一位小姐,其他的,不是叹为观止,便是怅然告退。
那小姐,据说是一位唐姓员外之女,堪称是即墨全县的第一美人。
唐员外过去曾任过知府,说起来到是致智的同寅。晚年得此一女,爱如掌珠,告老回乡后,在乡下山明水秀之处,建起唐家庄,日常里课女种花,确称是一位雅人。
唐小姐闺名慧珠,自幼聪明可人,才智出众、随父母学识习字,知书达礼,贤慧玲拢,今年也不过一十五龄。
龙致智夫人,过去随夫在朝,由于是同乡关系,倒与唐府有过来往,知道唐夫人过去,也是美人胎子。
这多年虽然不曾再见,意想中女儿一定不会比母亲差。
因之,她听见媒婆一说,忽然心动,也不与致智商量上立即决定,与媒婆相约,找个机会,要亲自相亲。
一日,媒婆来告,说唐夫人一家,将于下月初五,到城外尼庵上香。
于是,致智夫人便决定,到时也带着龙渊一同前去。
到这时,她不能不告诉丈夫。
龙致智听了,微微一笑,却并不表示,热烈的赞同,他只说,婚姻之事,虽然父母之命,内中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天命,若过份勉强,不但得不到幸福。结果,怕可能还要出别的毛病。
他又说,相亲他不反对,不过却要看龙渊是否喜欢唐家小姐,否则,便表示两人无缘!
致智夫人当然也赞成这种说法,不过,她认为却不能事先告诉龙渊!
年轻人多半脸嫩,尤其是婚姻之事,多半不肯说出自己的真意。
若事先不让他知道,老年人可从他坦直的表情中,观察出他的心意,是否喜欢对方,来决定取舍。
龙致智答应保密,那知,龙渊却从丫鬟口里,得知了这项消息!
他有些兴奋,也有点好奇,皆因他搞不清楚,相亲是怎么回事。
不过,另外,他却又不大情愿,觉得这么做,终有些对不住心中的慧姐姐!
只是,他能够表示不去吗?他能够说我不要她吗?
他回想临离开黑礁屿时,与云慧的一段对话。云慧那柔润清脆的语声,不由重在他脑海里升起。
他清楚记得的,云慧曾说过,他生得太过漂亮,足以引动任何少女的芳心!
当时,他曾表示,这一年之中,决不以真实面目示人,一来要避去无谓的麻烦;二来要试试,世人是否如云慧所说的那样,完全是以貌取人!
他记得,当时这么说明,曾看见云慧的秀眉,曾连连挑动,蓝眸中也会闪亮过得意的光辉。
只是,当时那却是一闪而逝,也未曾令他注意。
但现在想来,却不无可疑!
不是嘛!当时他两人别离在即,都有些悲戚,尤其那一刻,正在争辩,人性善恶的问题,为什么,云慧会突现喜意与得意之色呢?
啊!他不由联想起她那句话:“你生得太过漂亮,足以引动任何少女的芳心!
云慧姐姐,你不也是个少女?你,难道也爱上我了?
龙渊恍然大梧,匆忙的将云慧的言行举止,回忆一遍,竟然惊喜交加发现,那是事实!
不是嘛!她临别的话中,不是讽刺,却竟是略带着不安与酸性的叮咛呀!
故此,当她确知龙渊不以真面示人之时,认为便可以保险,不致去挑动任何少女的心弦,而向他痴缠。
这一来,等于加上了一道消极的防御,只要龙渊不被人引动,不主动追求,则龙渊仍是她的。
龙渊想通了这层意思,喜从天降,很不得插翅飞往海外,找云慧再加证实!
他觉得,既便如此,他已是世上最最幸福的人儿了!
因为,他已经获得了最珍贵的,云慧的芳心!
只是,过不多久,他又有了些怀疑,若是云慧爱他,则为何坚拒与他同来?
他俩正应该紧密的连接一起,无论做什么,到那里,都不该分开!
他俩已同处了十年,难道云慧还不了解,他之对她的依赖与依托吗?
云慧这么做,显然是别有私心,对他并不十分看重!也既是说,并不十分爱他!
那么,她的话,却又是何用意呢?
龙渊反覆的想着,是喜是忧,结果仍然是不能决定,那一种正确。
不过,有一点,无论如何,他应当遵守诺言,在这一年之中,不以真面目示人!
只是,如今住在家里,他怎能突然化装成丑怪的样子?
那不但了无效果,让家人看出,故意而为的破绽,同时也有违亲之旨!
他苦思半晌,突然想出来一个主意。
自那日开始,龙渊的面色,渐渐变黄,像是生了什么疾病!
老人们见了,又心痛又焦急,纷纷责承致智,为他加意医治。
龙致智与渊儿最为接近,似是知道什么原因,故而毫不着慌,反说并无关系!
另外,除了脸色,龙渊的精神行动,一切如旧,毫无病态,老人们看惯之后,到没有再表示什么!
相亲的日子,终于来临了!
一大早,龙府门首,准备下车马,四名丫鬟,分别扶着致忠致智两位夫人,出门上车,龙渊则在前座,与赶车的并眉而坐!
车声挽辕,经过即墨闹市,街上的行人,瞥见车蓬外坐着个面目焦黄的少年,不禁均深以为异!
皆因那马车装饰华丽,后马银辔,车身凑彩,一望而知,是龙府之物!
车上少年,一身儒衣华服,气度豁然,不用猜,便知是龙家新近刚回来的小公子。
但,为何此际,面色大变,色如黄腊,一脸病容呢?
确实,龙渊此际,面容难看之极,除却面部的轮廓依旧,双目朗如寒星外,竟似是身染重病一般。
致智夫人,偶然探首出来,一瞥龙渊的可怕面色,顿时大吃一惊,“哎啊”一声,关心的问道:“渊儿,你……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赶快回去,找七伯看看哪!”龙渊展颜一笑,发出清朗如故的声音,道:“七伯母放心,渊儿一点也不觉什么!”致忠夫人瞥见,也确实吃了一惊,道:“渊儿,你快点到车里来,怕是被邪风吹着了吧!快,快!”边说,边用手拉他进去。
龙渊心中暗笑,依言爬进车去。
两位老夫人,都有些焦灼的注视着他,心中拿不定主意,是否还要再去。
此际,车已出城,后马望见原野坦途,迎风长嘶连声,放开四蹄,向前疾驰。
也不过顿饭时刻,便自驰进一片苍松翠林之中,停在一所静寂的庵前!
龙渊扶着两位伯母一齐下车,后面四个丫环的车子,也已驰到!
龙渊在车前闪目流盼,只见那尼庵青砖青瓦,形势苍古,被一片巨松林水围绕,更见虚寂!
此际,庵左一方小小的停车场上,已停着两乘马车,想来什么唐员外一家,已然先行抵步了!
四名丫鬟,分别扶着两位夫人,龙渊随后,施然踱着方步,一齐进庵。
“夫人还记得吗!”唐夫人亦是年过五甸,老态已显,闻言上前挽住致智夫人,也含笑答道:“小妹怎会记不得呢!当年在京,蒙府上不时照应,多年来无日或忘,只因俗事琐忙,迁徙无定,常以无缘拜谢为憾哪!”
致智夫人谦谢几句,立让龙渊上前拜见,世伯父母,自不免又有一番客套。
龙渊落坐一边,不但一直不曾开口,神色间更有呆怔之状。
唐员外夫妻,看在眼里,暗暗的直在摇头,大大的责骂媒婆谎言多事。
偏偏,致忠夫人心急,因不见唐家小姐,便道:“今天员外只和夫人一起回来的吗?”唐员外心知其意,虽不乐意,却不便谎言相欺,无奈只好据实回答:“不,尚有小女慧珠,也一同来了!”说着,知不能免,便对右侧暗间,唤说:“珠儿,你快出来,见见龙家伯母……”
第八章古庵相亲节外生
第八章古庵相亲节外生
唐家三口,见龙渊形状痴呆,均不禁大失所望。故此,唐员外令慧珠避人暗间,暂不出见!
此际,知不能免,唐员外只好招呼女儿,出来见上一面,好准备告辞回去!
谁知,连唤数声,不见回应,员外只当女少性娇不肯出来。
老师太心中,自然也惊讶万分!但她过去,在江湖上闯练多年,阅历经验,无不丰富异常。
她深知暗间里,只有前后两窗,并无别门。唐慧珠小姐,娇娇弱女,决不会无缘无故,越窗而走。
再说,既便是她,越窗有因,凭自己武功听力,十步之内,可辨飞花落叶,也决不致听不出一点儿动静啊!
她电目环视,立即发觉,房顶梁上,有点异样!
此际,人家即向她追问女儿何在,她也顾不得是否惊世骇俗,而必须立刻查出端倪来!
她长身一掠,在一串“哎啊”声里,飘身上了离地高在二丈的大梁。
略一停顿,老师太飘身落下,先念声“阿弥佗佛”,庄容合十,道:“老施主夫妇勿怪,大小姐实被人劫掠走了……”此言一出,第一个唐夫人,嚎啕大哭,唐员外踩脚垂涕。
另外的,致忠致智两位夫人,一干丫鬟,也惊得颜色大变,愕然不知所措!
老师太十分尴尬,干咳一声,说:“施主请暂抑悲声,切听贫尼一言……贫尼不才,当年也曾在江湖中混过几年,故此对江湖事迹,颇能了了。方才贫尼在屋梁上,看到有手印足印,显然是留下不久,以此推断,必是贼人先行入屋,乘机劫去令媛。”
唐夫人闻言,放声大哭,喊道:“那……那怎么办哪……乖女……”唐员外双泪交流,除了跺脚,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主意!
老师太大“咳”了一声,慰劝道:“施主休急,当心身子为是!这事既然发生在贫尼庵中,贫尼自有责任,说不得只好启剑,与贼子周旋周旋……”说到此处,老师父双目放光,声色俱厉,骇人之极,众人与她的眼光一接,均不由心头微跳,垂首不语。
老师父语声微顿,语气稍转温和,继道:“唐老施主,请您想想,方才来时,路上是否发现有形迹可疑的人,徘徊在附近呢?”唐员外摇了摇头,却突又“啊”了一声,说:“老朽来时,因时光尚早,路上的行人甚少,小女为贪看沿途景色,坚持不让落下车帘,当车过城外之时,突然遇着位华服公子,跨下俊马,迎面驰过,当时,他会见车内小女,口中似乎‘咦’了一声,并未停留,便绝尘而去了!那时,内人尚对老朽言讲,猜测他便是龙……”
说到此处,目光不期然向龙家的一批人望去,而蓦地住口不言。
众人当然明白,他之所指,乃是龙渊,都不由向龙渊坐处望去。
那知,目光到处,却不见龙渊的影子,不知他在此时,到何处去了!
致忠夫人讶异的“咦”了一声,随来的一位小丫鬟,却在陈禀道:“少爷方才对婢子说,他不大舒服,先回家去啦!”致智夫人吓了一跳,不知渊儿犯了什么病,想回去看看,无奈此地出了这档子事,虽说自己这方面,并无责任,但却不能在这时节便走开不管!
她皱起眉头,盼了那小丫鬟一眼,意似责她为何不早些禀告,耳中却听本庵主持师大道:“施主休慌,这事既有了这点线索,贫尼总能够查个水落石出,将令媛救回来。如今,急不如快,老尼这就出动,施主们可先行回府,一有消息,贫尼且即派人通知,至于官府方面,贫尼认为,最好是先不惊动。皆因,凡这类贼子,功力必然很高,无论是劫财劫色,都不致杀害令媛,若让官方知道,无补于事,反易打草惊蛇。”
说完,又转对致忠致智两位夫人,道:“两位施主,也请回驾吧!到家后,请代为通知致勇师弟,请他有暇,即速来贫尼处,如何?”致智夫人,心悬龙渊,早有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