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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龙渊此际,却分明已然有了七八分醉岂非是大悖常情。
他这么想着,但却又不便出声询问,只好也端起杯子来,陪着干了一杯!
陆达灌了一杯之后,哈哈大笑,连称:“痛快!痛快!”又道:“新郎倌,再来一杯,再来一杯……”
龙渊道一声:“好!”
当真又端起杯子来,猛一大口!
那知,众人眼看他此杯饮下正待称赞,那知,龙渊两眼一闭,晃了两晃已然瘫了下去!
华化见状,大吃一惊,上前将龙渊托扶住,对赞礼的道:“公子已然醉倒,后面的我看全免了吧!”
说着,也不待他回话,立即示意怔在一边的陆达,一同扶着新郎,送往内宅而去!
赞礼的也觉愕然,稍停之后,便分别代替新郎,到各桌分致歉意!
众贺客都能体惜新郎之苦,倒也没说什么!一个个开怀畅饮,据案大嚼!这且不提!
且说龙渊,被送入新房之中!
房中一干陪伴女客,参观新房的几位伯母,一见新郎酒醉,扶了回来,都不由又痛又惜!
其中致勇夫人、目前处得上婆母之一,首行忍不住,出声埋怨,诸位客人的恶作剧!
她立即吩咐丫环,将新郎放在新床之上,速调醒酒之汤,同时,又动请诸位女客,暂时回避,让新郎稍事休息!
女客们都知道,龙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大喜的日子,竟被人灌醉实在也说不过去!
因此,都纷纷知趣的告退,一刹时,新房之中,只剩了几个丫头,及二位新娘!
秀梅不知缘故,见新郎醉得人事不醒,不由得大为焦急!此际又众人一走,立即结起身来。吩咐丫环们道:“你们别在这几站着啦!去倒点温水来……。”
丫环应声出去,风兰得空见,回身猛的搔着龙渊的腋下,道:“哗,又来这一套啦!人都走了,还不起来,装得到是满像的,可惜我不相信……”
秀梅见她这般举动,本来不明就理,不禁吃了一惊,那知回头一瞧,榻上的人事不省的新郎,全身一颤,可不真的笑了起来?
她,这才明白……
………………………………………………
第三十七章无意获元凶
第三十七章无意获元凶
河南与安徽接壤,由安徽“临泉”过“刘家店”,便算是入了河南境!
由“刘家店”往少林寺去,一路上经过“郾城”“临颖”“许昌”再过去不足百十里便算是到了少室山麓!
云慧、王玫、随同笑面跛丐,由芜湖一路行来,直到过了郾城,才斩渐的遇到一些年轻的和尚!
这些和尚,一个个身披着破旧袈裟,风尘满面,全都低眉垂目的手持钢钵,一脸的慈悲相,大异于云慧脑海之中——少林的和尚,多喜竖眉横目,伏势欺人,喜欢争强斗恨的样儿!
她觉得奇怪,几次暗暗的询问笑面跛丐。笑面跛丐思索再三,除了想起,自从云慧的师父——天下第一剑惨死不久,少林寺的和尚,便多半不再出现江湖之外,也说不出什么特殊的理由!
他这话,同时也得到了王玫的证实,她表示自从她记事开始,十多年来,除了听说过,少林寺有一千僧俗徒众,为数甚繁,遍布天下之外,却从未亲见过,有人打过少林的旗号,在江湖之上游荡!
因此,云慧与笑面跛丐,都不由十分的纳闷,难道说少林一派,真正的敛迹了不成?
但是,他们虽然这么怀疑,却非仅未中止少林之行,还在到达郾城之后,为缜密计,反而改成了昼伏夜行。
夜里,在年关头儿上,大冷的天里,路途上是根本找不着行人的!
因此,他们这一行,无须顾忌,径自施展出上乘的轻功,加疾飞驰!
故而,不须多的,便自穿过了一大片黄土冲积而成的平原,抵达了少室山麓。
少室山在今河南登封县北,太室山以西,高约十六里,周凡三十里,中有三十六峰,颍水即源于此!
少林寺在山之北麓,笑面跛丐过去数度莅此,乃是识途老马,故此,在抵达山脚之时,先不登山,竟顺着山边雪径,向北走去!
这时,正是旭日东升,黎明即白的时刻!
他三人一夜疾驰,云慧与笑面跛丐,并不觉累。但那位女扮男装的王玫,由于功浅力弱,却已然吃不消了。
不过,她素来好强,数日来!可从不叫苦乞停,明明见他满头的汗水,问她,却偏不说累!
云慧对这位活泼天真的小妹子,渐渐的更加了数分喜爱,她觉得,王玫和她,虽然环境各不相同,性格上多少有点差异,但那种坚毅不屈,努力向上的勇气,却是无分轩轾!
因此之故,在云慧的心中,竟而对她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情!
所以每次看到她汗流双颊,不肯认累,都主动的提议稍事休息。
笑面跛丐经过数天来,暗中的观察,对这位少女徒弟,也自是喜爱有加,关怀备至!
他不善于对别人表示关心,天生的习性,使得他愈是高兴,则反而在脸色上,愈显得阴沉!
他自己也渐渐的厌弃这种习惯了!因为在过去,他素性孤僻,独来独往,遇上好人,他不理会;遇上了坏人,绝不放松!日久天长,便不由自主的,将所谓“快乐”忘了!
然而,近数月来,他重出江湖,遇上了唯一的老友之徒,与龙渊、云慧,同行共止,生活了好些日子,倒无任何不习惯。
但如今,老来收了个少女弟子,偏偏是天真活泼,顽皮喜闹,处处逗人乐,逗人喜。笑面跛丐每一次看在眼里,乐在心头,但想笑一笑,表示表示,却怎的也笑不出来,你想想,这该有多别扭?
此际,他望见王玫,与云慧并肩而行,一个是少妇装梳,青衫青裙,青披风;一个做文士的装扮,青巾青衫,青狐裘。
映着初升的旭阳,一个是艳如朝霞,端装静肃,如射姑仙姬。一个是英风飒爽,俊颊泛红,微微见汗,呼吸之声,隐隐可闻。乍然望去,犹似是迷途的小仙童,不由得心生怜惜!
云慧瞥见笑面跛丐,回头探望,目闪奇异光彩,对他微微一笑,道:“叔叔,前面有个镇甸,咱们到那先休息一下,再上山好吗?”
笑面跛丐,身形不停,一跃七八丈,边奔边道:“好啊!咱们先饱餐一顿,然后上山……”
说话之间,转过一个山脚,已然望得见前面那一小镇的全景了!
他生怕败露了行迹,惊世骇俗,忙即一打手势,三人便一齐缓下了身形,缓缓的走进镇口!
这小镇十分窄小,统共不过百十户。但一街两列,可多半都是店铺。
只是,此刻一者是时间还早,二者正值年关,三者天寒地冻。上山拜佛的香客,早已绝迹,故此十成里九成九,都还上着大门!
王玫瞥见这种情形,虽未言语,小巧的红唇,却已然嘟了起来!
云慧眼神最佳,妙目掠处,已瞥见那头上,一家高悬酒帘的铺子,已经打开了门,便道:“叔叔,咱们往那头去,那边有一家已开了门啦!”
王玫肚子里正饿得慌,闻言一喜,顿时也忘了倦,一连两三个纵跃,到了那店门口,往里一瞧,便自跳着脚高声脆叫,道:“师父,姐姐快来,这里正做着烧饼油条呢……”
笑面跛丐浓眉一皱,没开腔,脚下可也加了急.三脚二步,一下子走到王玫跟前,压低了破锣嗓子,道:“别大呼小叫的,没跟你说过,这里已不同别处了吗?唉!唉!可也怪不得你,这半夜,没把你饿破,已是难为你啦!……”
王玫本来已经嘟起了嘴,一听她师父为自己圆场,伸舌头扮了个鬼脸,一溜烟跑进店里去了!
店家一见外面霍地来了个小相公,已在惊奇。及至瞧了笑面跛丐与云慧,一是老年花子,一是美艳少妇,又均非本地之人,不由已瞧出几分!
须知,这镇最小,但地当少室山下,当年由此上山的俗妇俗夫,拜山参佛的成千累万而去往少林,投师学艺,或慕名相访的武林豪客,多得也难计较!
这店家耳濡目染,眼皮怎能不亮,遇到了这样人物,那能瞧不出几分端倪!
故此,他不敢怠慢,忙着将刚刚出炉的烧饼、出锅的豆汁、油条搬了出来,和气的道个早安,却不像一般店家小二子一般,闲扯胡拉的,乱套近乎!
云慧吃着早点,霍然想起一路之上,见到的和尚,全都是一副苦僧的模样,不由心中一动,温和的问那店家,道:“小二哥,这里往少林寺还有多远啦?”
店小二一听这莺声婉转的称呼与询问,大异于心中所猜,凶霸倨傲的态度,不由得受宠若惊,结结巴巴的道:“大……大约,大约还有八九里吧!”
云慧见他颇为紧张,微微一笑,以示安抚,又道:“听说少林寺是天下第一大寺,想来和尚一定多得很吧?”
她这一笑,直似是严冬之中,突然绽开一株春兰,不仅今身受者,心摇神驰,惊喜莫名,更且如入芝兰之室,只觉得满室春生,齿颊留香!
店小二不由得为之呆住,一个劲盯着云慧,而且忘了回答!
王玫与笑面跛丐,一旁望见。笑面跛丐知云慧的用心,旨在套问少林的虚实,故而还不怎的。
但王玫却不惯见他这付痴像。“叭”的一拍桌子,脆声怒叱道:“小二你怎么这般不懂规矩?小……”
云慧见小二骤尔吃了一惊,闻叱,既惧且愧。心下好生不忍,忙一拉王玫,示意她别发脾气,又道:“小二哥,你怎么不回答我啊?我问你……”
小二“啊,啊”二声,垂头答道:“小的回少奶奶,那,那少林寺果然奇大无比,和尚之多,听说在千人以上,过去,凡是佛法高深功夫好,能够通过三关考试的,全都放下山去,到各处主持分寺,修积善功。所以里头,留下的总不足数。但近十多年来,不晓得为了什么缘故,外放的和尚,全都调了回来……”
笑面跛丐与云慧、王玫三人,闻听这话,一方面纳闷不解,一方面却又觉得,事情似乎更加多了困难。。
皆因,这少林寺洲源流长,人多势众,能人辈出,像过去那般,在寺里的人,人数较少尚均无绝胜的把握,如今,高手全集中于此一寺,要想自由出入,追查杀害孤独客的元凶,岂非更加困难?
云慧不由得秀眉为之一皱,沉吟片刻又道:“不对吗,我们在路上,曾遇到不少的少林和尚,难道都不是少林寺的……?”
店小二抬头望了她一眼,看见她一脸的狐疑之色,又赶紧垂下头去,道:“那些也是少林寺的,只是他们全都是末代的弟子。过去,末代弟子,都不能下山,但是从十年前,寺里的规矩,似乎突然改了。那就是,凡是末代弟子,在传给他上乘佛法之前,必须先下山修积三年的善功……”
笑面跛丐不由得大为诧异。
皆因,以他所知,少林门下,自幼收徒,即开始传以各种功夫,直到功夫练成,能独闯三关而不败,方才有资格下山出师。
否则,就算是到了七老八十,也别想迈出大门一步。
但,想不到,这种相传已久的规矩,竟然改了,为什么呢?
云慧虽则不晓得过去的规矩,即觉得少林寺这种作法,必然有着某种的原因,只是却一时猜想不出而已?
她信手从囊中掏出足有五两多重的一绽银子,放在桌上,轻声的道:“小二哥,谢谢你啦!这,你拿去,除了饭钱,多的送你好啦。”
店小二望见那银子,雪花花的,不由得喜出望外,恭身连连道谢,退了下去。
云慧秀眉微皱,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道:“叔叔,看来这少林寺,必有蹊跷,咱们暗里进去,只怕更不方便。”
笑面跛丐眉头也一样的皱成一线,低噪哑声的道:“不过……我老化子,虽然隐退了十多年,但这付生相特别,明着露面,却更容易引起纷争呢。”
云慧沉吟半晌,方道:“那么,以侄女之见,还是由侄女先去设法,引出那玄法和尚来,径自和他言明,只要是他能坦述出当年经过,指出主谋之人,则可以……”
笑面跛丐哑声打断了她的话,道:“那怎么行?玄法和尚,乃是二代弟子中的一人,你又不识,何处寻他?再说,少林寺向来是护短自私,狂傲自大,你此去万一被他们发现,争斗起来,总是双拳难敌四手的,所以,以我老花子猜想,咱们……”
笑面跛丐面门而坐,说到这里,忽瞥见门外,迈进来两个年约六旬开外的和尚。
为首的一个,生得体躯肥大,既矮且粗,身披着红绸金丝袈裟,粗圆的脖子上,挂着一百零八颗念珠,颗颗大如龙眼,黝黑净亮,与他那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珠子相映成趣。
笑面跛丐曾来过少林多次,不但识得正是那少林五大护法之一圣火大师,他更且还动过手,深知这护法圣火和尚,人如其名,性如烈火,嫉性极重,当年虽未与他交手,但却因为笑面跛丐,引起了孤独客,而使之败在孤独客的手中,而含恨在心。
故此,笑面跛丐一见是他,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