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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店伙终于肯定地说。
这瞬间,两大汉已熟练地擒住了国华的双手,一左一右同时反扭,擒住了。
发令的大汉更是手疾眼快,食中二指已点上他的七坎大穴,接着两劈在他的左右肩颈上。
“带走!”发令的大汉沉叱。
“哎唷……”他尖叫:“你……你们……”
口中在叫,全身却动弹不得。
如果换了平常的人,七坎穴被占穴术软字决手法所制,必定全身发软,任人摆布。
七坎是任脉的重穴,可用软、麻、晕、死手法制人。
一般说来,七坎重穴属于卅六死穴之一、下手稍重即可致人于死,非死仇大敌,不可轻易攻击该穴。
这位仁兄毫不留情在制七坎,用的是软字诀手法,可知点穴术的造诣,火候精纯相当了不起。
“你是向鬼剑张道通风报信的人,你认识合兴居这位店伙吧7’大汉揪住他的领沉声问。
“救命啊……”他狂叫:“我……我谁也不认识。你……你们是……是公人吗?”
“你说是不是?”
“如果是公人,我……我要知道罪……罪状……”
“去你娘的罪状!”
“你们怎……怎能不宣布罪状,就……就把我打……打成这个样子?你们还……还有王……王法吗?”
“等你进了城守营,你就知道王法不王法了。带走!”大汉挥手叫。
“我不走!救……救命啊……”
“啪啪!”大汉给了他两耳光。
挟持他的两大汉,将他往外架。
“救命……啊!歹徒冒充公人绑架行……行凶……”
“砰噗噗!”大汉在他的小腹上捣了三重拳。
他突然双足一挺,立地生根站住了,虎目怒睁。
“你们用王法来压制人,自己却不讲王法。”他一字一吐:“好,咱们就来不讲王法,做畜牲禽兽弱肉强食,”谁强谁有理,谁强谁就活。”
四大汉一征,愣住了。
发令的大汉总算反应迅速,手一伸连点七指,分别点中他胸前的七处大穴,其中包括左玄机、右期门。丹田,用的是重手法!
挟持他的两大汉,分别扭住他的双臀拼命往上抬。
他屹立如山,丝纹不动。
“你已经存心将在下置之死地。”他沉声说:“是你们和在下寻挑衅下毒手,在下有最正当的理由以牙还牙,你们不反对吧?”
大汉大吃一惊,手一抄,匕首在手,照他的心坎要害全力猛刺。
啪一声响,匕首尽柄而折,匕身坠地。
“砰嘭……”挟持他的两名大汉飞抛而起,掼落在两张无人用食的食桌上,掼昏了。
发令的大汉的右肩被他的巨手所扣住,矮了半截,半跪在他面前狂叫。
食厅门外抢入在外面查问的四个公人,呐喊着急抢而入,拷链和单刀吓得食客们惶然奔窜。
最后一名大汉更是糊里糊涂,被国华一劈掌劈在耳门上,耳门驻裂,人也昏倒在地。
“我不杀你。”他向半跪在他身前狂叫的发令大汉说:“回去禀告你的主人,从现在起,天上式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大屠杀已开始,你们如果杀不了我,我就会杀掉你们,决不留情,你给我滚!”
大汉的身躯飞起,向抢来的四名公人砸去。
鸡飞狗走,全店大乱。
大乱中,国华失了踪。
闻瞥赶到的人,在旅客流水薄,查出了以下的资料。
姓名:王寄。卅六岁。
籍贯:湖北武昌。
职业:小贩。
往来:武昌至九江贩瓷器。
紧急迫缉令颁发了,但王寄失了踪,像是平空消失了,出动了所有的公门人,和所有的城孤街鼠,城守营也商手齐出,密探遍布,每人带了一张图表,遍嫂每一角落。
可是,王寄硬是在严密广大的搜索网中消失了。
九江这天驶来一艘客船,百余名旅客陆续登上拥挤的钞关码头。
一位公子爷踏上码头,一名船伙计提了一只书簏,一个箱笼在后面。
过来了两名码头挑夫,像抢劫般把住了书簏的箱笼。
“公了爷要进城吗?小的们送公子前往。”一名挑夫讨好的说。
这位公子爷英俊潇洒,人如临风玉树。
“我要落店,来游庐山,要住最好的客店。”公子爷用最动听的官话说:“别想打歪主意半途攫走本公子的箱笼,城守营的将爷会砍你们的脑袋,知道吗?”
口气好大,那一日京腔真可以唬人,城守营三个字更令人害怕,这位公子爷很可能是京中下来游历的贵胃子弟,说不定还可能是一位贝子或贝勒呢!
“小的怎敢?”挑夫媚笑说。
这些吃码头饭的人,简直比强盗还要凶,但是遇上了真正的大人物,可就不敢胡作非为了。
“城中最好的客店是浔阳老店,附设有第一大酒楼太白楼。”另一名挑夫媚笑接口:“小的这就送公子爷前往落店。”
“领路。”
他,就是王国华,传闻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盗飞天狐。摇身一变,他从贩夫王寄蜕变出来了。
得阳老店的旅客流水薄上,留下他的姓名:京师王一鸣。
王一鸣,武昌的三霸天,就是因为闻欲吞掉王一鸣的大批财宝,因而断送掉的。
他这次沿用王一鸣的姓名,是有用意的。
釜底抽薪,这就是他的策略。
他无法查出雷霆剑家小的下落,而狂龙人手众多,早晚会把范大攫母子查获的,必须把狂龙这批凶虞引离九江,才能保障范大擅母子的安全。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怎样,他希望能为雷霆剑这位可敬的好汉尽一分心力。
进出潭田老店的旅客,必定是具有相当身份地位的人,至少会是有钱的人,钱就代表身份和地位。
河阳老店位于城北的商业中心区,右侧就是府前街。太白楼的店堂左首,另开门面,里面却有廓道相通,旅客登楼设宴,可以不必经由太白楼的店门。
客店本身就有五间门面,可知该旅店的规模如何宏大了。进入容院,似乎千重万户,独院小阁星罗模布,有如进入迷宫,有些人进去了就无法自行走出来,非要找店伙问路不可。
国华住进了第三进东客院的一间华丽上房二当天晚上,右邻一座贵宾小独院几乎彻夜空歌,一群歌伎的燕语鸾声,把这面的客院旅客,吵得耳根难净。
他是睡得最香甜的唯一单身旅客,他在享受暴风雨来临前难得的平静。
魔爪子和妖魅的触角,很快就会伸过来的。
狂龙从武昌方面,取来了全部三霸天留下的档案,其中必定详尽记载有三霸天追捕王一鸣,半途被杀的经过。
不管记载是否翔实,王一鸣必定是此案的关健性人物,已无可置疑。
因此,猎犬必定会循留下的气味追来的,那些四出搜捕王寄的人必定留意所有姓王的人,很快就会找来的,
狂龙坐镇的地方,天罗地网必定极为严密,消息极为灵通,所以能威震天下。
暴风雨比估计的时刻来得快,狂龙的情报网出乎意外地有效率。
这天申牌左右,他登上了太白楼。
申牌不是实客进食的时光。只有一些有闲人士登楼,约了三两友好小酌或谈买卖,所以楼座酒客不到两成。
楼座分为大小六座厅,谈不上豪华,格局是古色古香,每座厅各有风格,厅中还设有隔桌的话屏,以便让携着或另招歌伎的酒客,与其他酒客分隔开来。
他所占的一桌靠近向东的大排富,面对着楼门梯口,除了有活屏分隔的几桌之外,这座食厅各处的动静,皆在他的视界有效监视下。
店伙送来四味下酒菜,两壶大白酒。
“公子爷最好赶快离开。”中年店伙一面替他斟酒,一面悄悄低语:“楼下来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听说是来捉一个姓王的书生。公子爷如果姓王,也许还来得及。”
“小二哥,你为何要通知我?”他也低声问。
“我痛恨那些人。”
“什么人?”
“城守营的满狗。”
“谢谢你,你避远些。”
“公子爷……”
“我不怕他们,你早些离开。”
店伙苦笑一声,匆匆走了。
那年头,提起城守营的八旗兵,没有人不痛恨的,那些主子都残暴得很,做奴才的人除了听天由命,任由宰割之外,谁也无可奈何。
第十二章
一阵楼梯响,先上来了两个穿羔皮外袄,辫子缠冰,佩了长剑的精壮中年人。
两人在店伙的陪同下,占住了国华右首的一副座头,两双怪眼仅向国华投过一瞥,嗣后便不再注目。
第二批登临的是两男一女,占住了左首的一桌。
第三次楼响,楼门口首先出现一名美丽的侍女,手中捧了一具精致的暖匣。接着出现的第二名待女,则挟了一把装饰华丽,宝光四射的宝剑。
两位侍女也佩了剑,是短了六寸的狭锋饰剑。
最后上来的年轻女郎面庞美得出奇,身材搁娜。外穿貂裘,内穿黑缎劲装,黑披风搭在左手的臂弯上,右手轻拂着从头上取下的貂皮风帽。
美艳绝俗,官员气息逼人。
年轻女郎的目光首先投注在国华脸上,似乎一征。
国华已喝了一壶酒,傻脸白里透红,一双大眼反面更黑更亮,那自得其乐悠闲写意的潇洒神采,具有充分吸引异性的魅力。
三女所占的一桌正在前端。现在,四副座头都有人了。
国华已受到三面封锁,他唯一的退路是大排窗。
他认识这三位女郎,面三女卸不认识他。
片刻的宁静,暴风雨终于光临。
八名劲装大汉,拥簇着一位面目阴沉,佩着沉重阎王今的中年人,大踏步到了国华的桌前。
八大汉佩着清一色的雁钢刀,这种刀比阂王今重量稍轻,但是属于重兵对,用在战场硬砍醒劈的狠家伙。
机灵的食客纷纷走避,店炊也惶然开田。
国华放下酒杯,眼神平和地抬头注视着中年人,中年人站在他对面,那双充满阴森鬼气的怪眼狠盯着他。
他对中年人那慑人心魄的眼神毫不畏缩,相反地,却比往昔更为平静,更为沉着,丝毫影响不了他的精绪,更没有丝毫戒惧的念头。
他是个生具慧根的人,短短几天工夫,他已从员理的殷姑娘那得到启示,领梧出定静慧生的不二法门,进而完全彻悟静如处子,动如腿兔,外因不理,剑神自在的化境,对方摄人心魄的眼睛,与切森可怖的无边杀气,丝毫撼动不了他。
大眼瞪小眼,久久,谁也不肯输气先发话。
局势对他有利,因为对方是来找他的,以静制动,对方不可能和他大眼对小眼干耗。
果然不错,动的人受不了这种密云不回的沉重气氛了。
“你叫王一鸣?”中年人忍不住发话了。
“整座得回老店的店东伙计,都知道我叫王一鸣。”他微笑着说。
“从京师来?”
“对。”
“夏天,你也曾经到过武昌?”
“也对。”
“与武昌的三霸天有过纠纷?”
“对,他们谋夺本公子一笔财物。”
“结果县你毁了三霸天?”
“很抱歉,本公子养伤去了,未能看到结果。这次本公子游历庐山之后,就会前往武昌,讨回被他们豪夺而去的财物。”
“好,只要你是在武昌出现过的王一鸣,在下就找对了。现在,你要跟我走。”
“跟你走?到何处?”
“你应去的地方?”
“本公子不懂?”
“你该懂的,你走不走?”
“如果本公子不走呢?”
“在下就会始你走。”
“哦!好像旧事重演,你们也是要向中公了抢劫豪夺的人了。”
“混帐!你在武昌的事发了,在下是办案的。”
“办案的?你像吗?”
“闭嘴!你……”
砰一声大震,他一掌拍在桌上,健然而起,虎目怒睁,玉面含威。
“狗东西你给我拉长耳朵听清了。”他用满语大骂,“本公子出京游访,各地方面大员在本公子面前,也不敢大声说话,你们这些吃闲饭的狗腿子,竟然一而在本公子面前胡作非为,作威作福,该死!”
中年人不懂满语,听他叽哩呱啦一阵吼叫,感到莫名其妙。
当然,听不懂是一回事,听得出是满语又是一回事。
平时住在城守营,听惯了八旗兵的满语,所以一听便知,只是不知道他说些什么而已。
狂龙是汉军旗人,祖先是早衔关外朵颜三卫的汉人军户。朵颜三卫弃守,三卫军户成了满人的丁户,改说满语,这就是汉军八旗子弟的骨干,他们已不承认自己是汉人。
狂龙的儿子玉树公子,当然也会说满语。
汉满禁止通婚,但汉军旗的子弟,也不可以与满清八旗子弟通婚,汉军八旗人可说里外不是人。
玉树分子的妻子,自然也是汉军旗人,当然会说满语,甚至京师附近的汉人,也有许多会说满语。
中年人一怔,转间向后面一桌的三个年轻女郎,送过一道询问的目光。
年轻女郎悄然离座,顺手接过侍女递来的长剑,向桌旁走去。
中年人欠身问在一旁,态度恭顺。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