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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根本就不曾发觉这个黑袍人的形影,仅在滚转时情急攻击第二名黑袍人。
“我得去通知殷伯母。”他慌乱地自语:“真糟?这个黑抱人到底是何来路?狂龙身边好像没有如此高明的人物,也不会一击即走。到底这小丫头跑到何处去了?不会是乘机溜走吧?”
“想到姑娘一而再表示要溜走,他心中略宽,也许小丫头真的溜走躲起来了,用不着太担心啦!”
“这小丫头可恶,下次非先打她一顿不可。”他向林空大叫,以为姑娘必定躲在附近看他焦急呢。
他放弃了到朝阳村通知段家的念头,决定按预定计划,先到约定处与无影刀会合,再决定打击狂龙的大计。
他感到有点异样,小姑娘不在,他竟然有点空虚寂寞的感觉。小姑娘天真无邪的笑容和情影,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从来就不曾对任何一个女人,有过这种思念的情绪。连曾经露骨表示爱他,死在他怀中的柳依依,也不曾令他产生这种思念的情绪。
走着走着,他猛然想起,他对真知姑娘似乎并不仅止于对一位小妹妹的感情。
真如姑娘所流露的感情,也不是小妹妹依恋兄长的亲情,只不过未见过世面,年纪还小,还没能了解男女之爱的表达方式,这是一个很少与外人接触的少女,普遍面正常的反应。
殷家人丁少,殷老爹又不常在家,寓室人家的内誊,与外人的接触机会太少。对男女之间的爱。懵然无知便不足为奇了。
他信步而行,背着手不时胡思乱想,真像一位沉迷于山光水色的雅人逸士。
一个胡思乱想的人,常会失去应有的警觉性。
他的警觉性减弱了许多,不知自己正一步步向死神的掌心里闯。
无影刀真够幸运的,至少迄目前为止,他一直就受到幸运之神的特别照顾,在生死关头逢凶化吉,运难成祥,一面再从死神的手掌心逃出来了。
芝兰秀士三个家伙去追那位黑影,激怒之下把他轻易放过了。
那位从剑下救他的黑影是何来路?不会是小老弟花拳张奎吧?
当然不可能是鬼剑张道,鬼剑张道不可能在现身抢救发招阻敌之后,而能不被芝兰秀士三个人认出面貌。
他折向飞奔,越过一座山,这才停下歇息调和呼吸,坐在一栋大树下倚干假寐。
他突然听到不寻常的声息,惊跳而起。
黑影一闪,眼前出现一个戴了黑头罩,仅露出双目的黑袍人,右肋下挟了一根山藤杖。
一触到黑抱人的阴森眼神,不由机伶伶打一冷战。
这双怪眼好阴森,这身打扮也令人莫测高深。在深山荒林中出现,真像妖魅幻形。
“你是无影刀沈广。”黑袍人阴森的口吻带有七分鬼气:“你杀人的六寸刀,就藏在左右胁衣的直缝中,和双手的袖内臂套中,共有四把之多。”
“咦!你……你老兄竟……竟然知道在下的秘密?”无影刀大感惊骇,心中一寒。
对方竟然一口抖出他的杀人秘密,他怎能不惊?真像被人剥光了,赤条条站在光夫化日下让人观赏的感觉。
“在下当然知道。”黑袍人冷冷地说。
“尊驾是……”
“不久之前,在下从芝兰秀士的剑下救了你。”
“原来是兄台临危援手,在下感激不尽。”无影刀又是一掠,赶忙行礼道谢。
“你欠我一条命的人情债。”
“是的,容留后报。”
“在下现在就要你报。”黑袍人语冷如冰。
“这……你要杀我?”无影刀情不自禁退了两步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这得看你的态度来决定。”
“什么态度?”
“是否合作。”
“兄台的意思……”
“在下要知道你那位同伴的底细。”
“鬼剑张道?他……”
“不,另一个。
“这……在下没有第二个同伴……”
“你已经有决撒谎了,不是好兆头。”
“你是指……”
“那个年轻人。”
“哦!你是说花拳张奎?”
“就算他是花拳张奎好了。”
“不瞒你老兄说,在下对他所知有限,他只是一个保暗镖允打手的……”
“胡说八道!”黑袍人沉声喝止:“他另一副面目叫王寄,你应该知道。”
“王寄?那个中年汉子王寄就是他?”
“不错。”
无影刀又是一惊,王寄,不正是在合兴居,向他和鬼剑张道示警的人吗?要是那次两人没有王寄示警,必定陷入大包围,大街之上人围受困,哪有命在?
他欠国华的命债,不止一条啦!
“我以人格保证,真的不知道……”无影刀郑重地说,将国华在合兴居示警的经过说了。
“看来,你对他的了解,还没有在下多。”黑袍人失望地说。
“这是实情,事实如此。”
“阁下,你不觉得他在合兴居示警,另有用意吗?”
“这……在下不明白见台的意思。”
“故擒放纵。”
“这……理由何在?”
“他是狂龙的密探。”
一语惊人,无形刀先是一惊,接着冷笑,狂龙犯得着花那么多工夫,派一个密探来陪他玩弄捉迷藏游戏?简直开玩笑。
“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无影刀一字一吐,语气坚定无比。
“你必须相信,在下握有最确凿的证据。”
“我不听,我信任他。”
“昨晚他在凌云燕的床上,你信不信?”
“我不信。”无影刀答得斩钉截铁。
“你可以去问他,他是以花拳张奎的身份住进去的。”
“好,我会问。”
“如果证实了,杀了他。”
“什么?你疯了?”
“在下疯了吗?”
“哼!我无影刀这条命也是他救的,不是救一次,而是两次,而且救我在尊驾之先。我无影刀自认是坏人,但恩怨分明,你的要求,怨难从命。”
“阁下……”
“一切免谈。哼!在下倒是怀疑你是狂龙的密探,至少尊驾就没有勇气,除下头罩与在下相见。”
“当在下决定你必须死的时候,在下会让你看到在下罩面目的。现在,你必须去找花拳张奎,查证之后把他杀死,假使他已经死了,就用不着你了。”
“也杀掉我?”
“不,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平安离开九江。当然,狂龙那些人是否杀你,那是你的问题。”
“你说假使他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
“因为另外有人要杀他,也许,现在他已经死了!你是否……”
“在下决不会答应你,沈某命只有一条,有本事你不妨拿去。”无影刀大声说,拉开马步严阵以待。
“好,在下就把你这条命拿走。”黑袍人声落人动,山藤杖挟隐隐风雷,劈面疾点,指向左肩井,右期门,左边肋章门。
至于究竟哪一点是主攻,那就很难预测了。
这种用杖正面攻击的招式,凶猛的程度固然强劲无比,但对方极易躲闪也易于化招批击,弱点甚多。
因此使用棍杖的名家,通常使用虚招,着重以后的变化。
黑袍人这一招是实攻,看态势似乎志在必得。
无影刀怎敢大意?单掌一拂,右闪移位。
敌未动我先动,他这一动是动在对方发招之后,而出藤杖就在他开始闪动的先一刹那。
第二杖抢在他动的前一瞬间,截住了他的问向,因此闪势末尽,杖已到了他的腰肋,一拂之势空前快捷。
他的小刀必须近身搏击,这一枚完全封锁了他切人反击的机会。
他吃了一惊,本能地吸腹扭身暴退,间不容发地脱出山藤杖的闪电一击,杖势灵活快速得令他心中生寒。
杖的攻势连绵不断,一杖连一杖密如骤雨。
片刻间,他闪过了七杖狂攻,右大腿和左肩先后被杖尖擦过,劲道直透肌骨。
他发狂似的闪避,完全失去反击的机会,甚至不敢用肉掌封招,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横生。
他心中雪亮,对方并末全力对付他,像灵猫戏鼠,要耗尽他的精力再处置他。
“啪”一声响,他终于被迫一掌拍中了点向右胯骨的一杖。
可是,杖势突然加快了一倍,看不清杖影,但见杖影依稀,破风声刺耳。
“噗!噗噗!”一点二劈,似乎同一瞬间挨了三击,点中肋及肩腰。
“哎……”他向下一挫,扭身摔倒。
“噗噗!”胯与背在倒下之前又挨两记。
“噢……”他重重地栽倒,只感到浑身肉裂骨散,整个人似乎正在崩溃。
山藤枝顶压在他的背心上,力道渐增。
“你的无影刀毫无施展的机会。”黑袍人冷冷地说:“你如果不死心,我可以让你有机会全力施展,免得你死不瞩目,要不要试试?”
“我无影刀可杀不可辱。”他伏在地上扭头厉叫:“你如果想……”
“你又怎样?”
“我辱骂你祖宗十八代。”
“你骂骂看?”
“你这猪狗……”
脑门一震,挨了一下,他便人事不省。
山径向下降,沿飞珠溅玉的涧水蜿蜒东伸。
北面的奇峰浑雄耸立,蜂腰之下松林似海。
走在小径上向下望,涧水奔腾在百尺下,声如殷殷万马奔腾。
由于位于山阳,山挡住了罡风,因此没有风声,而奔腾的洞水仍然妨碍了听觉。
国华并不急于赶路,背着手悠闲地徐行,不时胡思乱想,疏忽了对周遭环境的警觉。
路左的崖根下,每闻两文左右,插了一根特制的巧妙国营,那些巧妙的透风孔十分精巧,即使最微弱的风,甚至空气流动串是零,也会构成对流作用,因此对流而散发出管中极轻颗料所产生的气体。
崖并不十分峻陡,而且石隙中草木丛生,人躲在上面,在下面小径走动的人,即使心怀警觉,也不容易发现潜藏的人。
这是到吴彰岭的要道,而且是必经的要道。
国华毫无戒心地,越过第一根铜管。
他的思路,从真如姑娘身上,转移到凌云藏身上了。
如果不是那位黑饱怪人的出现,我不可能知道这妖女身怀惊世绝学,很可能反而上了她的团套呢。”他心中自语:“她那一手对付男人的手段,确也别开生面,铁打的好汉落在她手中,也只有乖乘就范一条路可走……唔!怎么一回事?”
他已经越过了第二根钢管,已经嗅入足够的异样气体了。这种气体无色无味,唤入的人是不可能发觉的,等到发觉了,也就差不多了。
世间决无人鼻即香或死的毒物,所以路旁共布了八根钢管。
怎么一回事?头有点晕,眼有点眩,就是这么一回事,晕眩感而且来势汹汹。
身形一晃,脚下一乱。
经验与见识激起求生的本能,下达正确的应变举动,引发最佳的反应。
他向下坐倒,定下心神,伸手拉过腰间所佩的荷包。
他对自己的健康状况十分了解,对迷香毒物下过苦功研究,是此中的行家,五官有所异样,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啸声破空传来了,狂笑声续起。
岸上先抛下两根百链套索,兜头套落。
小径前后,都有人从岸上往下跳。
如果他是站立的,两根崖索必可将他套往勒牢。
已来不及取荷包里的解药,同时神智正迅速地进入昏迷境界。
双手向上一抄,居然被他抓住了先后套落的套索,在一声怒吼中,套索凶猛地被他拉下。
惊叫声中,两个手舞足蹈向下栽落。
是套素的主人,被他拉下来了。
两把钢刀疾落,赶到的两名大汉手下绝情。
“要活的!”叫声破空传到,但已晚了一步。
“砰扑……”被拉下来的两个人,与国华撞成一团,从三丈高处掉落,冲力十分猛烈。
国华在失去知觉的前一刹那,知道自己抖动的绳索,缠住摔倒撞中他的两个人身上,三个人都无法及时挣扎控制身躯,向外侧滚滑,向百尺下飞珠溅玉的深涧飞坠,两个家伙的狂号声惊心动魄。
“糟糕!”涌来的人向下面狂叫:“快派人去打捞,生见人死见尸,快!”
小天池的法海寺规模不大,有殿三楹,禅房数间,本地人也称之为小天池寺。
寺南的山坡下,建有茅屋数间,居民是种山的农户,夏日香客多,农户也兼卖一些食物接待香客。
其实,小天池地势荒僻,从九十九盘大道登山的人,哪有余暇前来天池寺礼佛?因此,显得特别清幽,时届隆冬,这里更是人迹罕至。
这处毫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今天突然来了一群不速之客,首先封锁了法海寺,然后包围了五座农舍。
那家姓孙的种山农户,两进茅屋共住了七男女。孙乾孙坤两双夫妇,加上三位七至十岁的两男一女,七个人生活相当清苦。
七男女瑟缩在堂右的墙根下,面对着高坐在长凳上的五个凶神恶煞。
大方桌上沏了一壶茶,但喝茶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坐在主位上的玉树公子陈秉忠。
大门是敞开的,门外有警卫,寒风从门外刮人,七个可怜虫抖得更厉害了。
“孙乾,你过来回话。”桌右坐着的冥河使者倒也和气,招手要农舍主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