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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鹰不但神态雍容,老二魔鹰也相貌堂堂。
瞎鹰不再装瞎,也显得神采奕奕。
三只鹰,身材相同,穿着打扮完全相同,戴上了头罩之后,真不容易分辨。假使三个人分别轮番出没,真会被误认是同一个人,要不就是会分身术的妖魅。
他真诚地行礼问好,不敢失礼。
本来他就不是一个傲慢的人,以往对三只鹰的不满是行事的宗旨不同,这点成见是不难消除的。
四人客套一番,席地坐下。
“可以把无影刀沈兄召来。”魔鹰说:“这位老兄的确值得一交,一条死硬的汉子……”
魔鹰将逼无影刀暗杀国华后来目击国华击溃芝兰秀士。就因为目击经过,所以对国华的密探身份疑,但天鹰为人小心,仍然不肯相信,因此安排这次试国华胆气的约会。
“对,咱们的人手嫌单薄。”天鹰大表赞同:“有沈老兄参加,咱们便多一条臂膀。老三,去把他请来。”
后面山顶方向,柏林深处传来了人声。
“三只鹰看得起我无影刀,沈某深感荣幸。”是无影刀的语音:“天鹰殷老兄,有件事你料错了。”
片该,两个人影出现。
接着,双出现四个人。
四人吃了一惊,一蹦而起。
前两人是无影刀和殷夫人,后两人是殷真如段真阳姐弟。
“慧贞……”天鹰惊叫乃妻的闺名:“你……你们不是乘船到大……大孤山了吗?”
“从星子折回来了。”闵氏笑吟吟地说:“官人,你忘了我不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廿多年的夫妻,你瞒得了儿女,能瞒得了我吗?”
“这……”
“霍叔、谢叔两位,我都见过了,但他们并不知道,也许你不知道,我深以作天鹰的妻子为荣。”
魔鹰姓霍。瞎魔姓谢。
“大嫂,小弟惭愧。”魔鹰恭敬地行礼:“老大曾经怀疑过,但我却多方巧辨,同时也不希望大嫂真的知道,三只鹰毕竟是不名誉的杀手。大嫂能谅解,我们就放心了。老三,还不向大嫂行礼?”
“三只鹰并非多行不义,大嫂骂就骂吧。”瞎鹰上前行礼:“不过,大嫂可以放心的是,这次的事不管如何了局,三只鹰的名号,将在江湖消失。”
那时,做嫂子的称丈夫的兄弟,不称弟而称叔,不足为怪。
“有谢叔一句话,做嫂子的就放心了。”闵氏含笑回礼,向身后的一双儿女招手:“过来拜见两位叔父。真如丫头,你明白捉你的人是谁吧?霍叔绰号叫魔鹰,被魔鹰拎住不算丢人,是不是?”
姑娘拉上小弟上前,恭敬地叩见两位义叔。叩拜毕,姑娘不住向国华打眼色。
“你不要作怪。”天鹰含笑挽住爱女的肩膀:“你想要他赶快溜走,以便跟着他乱问是不是?告诉你,他是斗狂龙的主将,不要你跟在他后面碍手碍脚。”
“大家先坐下来商量好不好?”闵氏首先坐下:“我是在山腰上先遇上沈爷,总算知道你们要见王小哥的安排,来晚了些,躲在远处听你们后一段话,天鹰说得不错,我们的人手仍嫌单薄,趄得好好商量。”
“大嫂也要参加?”魔鹰问。
“家已被狂龙抄了,参加不是名正言顺吗?”
“二叔,侄儿挨了一顿好揍。”小真阳气虎虎地说:“不让侄儿参加,侄儿自己去找他们。”
“小弟,如果你心存报复,你绝对不宜参加。”国华坐在真如身旁,正色说:“我们要对付的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任何情绪的激动,结果只有一个。”
“你是说……”
“必须镇定沉着,放弃得失之心,激动愤怒,你就会灵智失去清醒和他们拼命。我们不能拼,要玩,玩命是需要智慧和高度技巧的。我问你,你碰上三个身手比你高明的人,你怎办?”
“避实击虚,逐个解决……”
“那死的一定是你。”
“你……你怎办?”
“逃。”
“什么?你……”小真阳几乎要跳起来,几乎大骂国华是懦夫。”
“小弟,如果你认为逃是丢人,是懦夫,敌人就希望你能有这种想法。”国华笑容可掬:“狂龙有的是金银,有的是人,想恩威并施之下,他有用不完的高手名宿替他卖命,他能够牺牲一百个人来换你一个,恐怕你无法杀死他一百个人。”
“儿子如果你忘不了挨揍的仇恨,最好不要参与。”天魔摇头苦笑:“为父自以为功臻化境,那天晚上一记可震石成粉的排云袖,竟然伤不了对方一根汗毛,你应该明白,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是些什么可怕人物了。”
“谢谢你,一鸣哥。”小真阳握住了国华的手真诚地道谢:“我明白其中道理了。我还小,你肯教导我吗?”
“我会教你如何做一个成功的小强盗。”国华大笑:“一个无往而不利的小强盗。”
“我会听你的。”
“你要是不听,我会揍你。”
“我会跑。”
“对,跑,这是成功的条件之一。”
“我的轻功不会比姐姐差。”
“那就更好。”
“有话以后你们再说。”天鹰含笑制止他们:“现在,我们来商量商量,该怎样达成王小哥所说,把他们掠夺的钱财和人,一起葬送掉。”
“老把戏很管用,逐一铲除,明暗俱来。”无影刀提出意见:“我也想通了,对付狂龙这群人,用暗杀手段绝对有其必要,不怕有伤天和有损声望。”
“这是我们的老行当。”瞎鹰说:“但他们必定会提高警觉,恐怕效果不大。”
“对,杀了几个之后,他们会用反暗杀手段来反制我们。比方说,行走时决不落单,分别明暗相互支援,有警时发讯四个合围,就可以有效地阻止我们接近行刺,而且,也不可能把他们的财物弄到手。王小哥,你有何高见。”
“这……九江他们已布下天罗地网。”国华郑重地说:“等于是他们的地盘,必须引虎离巢,引蛇出穴,才能一举两得。”
“你的意思……”
“把他们诱往武昌。”国华说:“往武昌势所乘船,狂龙这狗东西必定将财物装上船。”
“唔!有道理。”天鹰鼓掌称善。
“可是,目前我不能离开九江。”
“为何?”
“范大嫂母子的事,我还没有头绪。”
“我已经派人把她母子送往南昌去了。”天鹰说:“追魂一剑和五爪蛟的消息,决不可能让我灵通。狂龙到达的第二天,我就派人从和尚桥农舍,把她母子悄悄接走了。雷霆剑就是在朝阳村湖滨,与柳家的人会晤的,这件事瞒不了我。”
“哦!原来大叔……”
“王小哥,你可不要误会。”魔鹰说:“我们接走范大嫂母子,绝对无意与狂龙交易,狂龙那狗东西阴险多诈,狂傲自大心狠手辣,他用人的态度是顺我者生,逆我者死。我们如果接受人一万两银子,将永远摆脱不了他的羁勒,要想摆脱他,他就会全力搏杀我们。只要他向外声称三只鹰替他办事,三只鹰不但声誉扫地,他就可以钳制三只鹰。所以,我们一直躲避他,范大嫂母子不在,他会捻闻埠的。”
“事实证明我们的估计非常正确,三只鹰不为他所用,他就积极设法除去三只鹰永除后患。”天鹰恨声说:“他做得很成功,果真不愧称威震天下的枭雄。”
“范大嫂已获安顿,引蛇出穴的计划可以放手去做了。”国华欣然说:“我想,该分两部分来进行,一是清除蛇穴四周的障碍,一是引蛇人和饵的安排。现在,我把我的腹案说出来,请诸位参详参详……”
芝兰秀士与中州三剑客的死,给予狂龙一群魔犬心理上的打击至巨,因此申牌末,外出搜索的人纷纷返回住处严加戒备。
一部份人返回府城,督促五爪蛟那些地头蛇,严查城内外的可疑处所,捕捉交代不清的嫌犯。
留在山区准备一早出动的人,分别寄宿在大林寺、护国寺(天池寺)、金竹坪的千佛寺。
三处宿站戒备森严,有如龙潭虎穴。
狂龙本人,在千佛寺坐镇。
返城的人,以为城内必定很安全。
江州老店本来是差劲的小客店,但由于小,可以花少许的就包下来;也由于小,防卫也容易些。
以花花公子见称的玉树公子,一来九酒就看上了这间店,宁可放弃第一流的河阳老店。
他的妻子凌云工,可不愿在这种窝囊肮脏的小店落脚,在洛阳老店包了一栋独院。
纤云小筑的人,以冷云姑娘为首,共有九位漂亮美丽的姑娘,被玉树公子当作贵宾,招待在江州老店的后进,稍像样的上房内,一排六间上房,安顿了九位姑娘。
百灵婆不在其中,老太婆本来就不是他们一路的人。
已经是掌灯时分,江州老店的伙计们反而显得清闲。
店已经由玉树公子包了,不许接待任何其他旅客,所有的店伙皆禁止接近住宿的地方,连掌厨的厨房人手也全部打发走,由玉树公子的亲信婢仆接替,店伙未经召唤,擅自接近后面两院三进客房附近,很可能被打得半死。
玉树公子随行所携带的女眷甚多,共有十三四岁到甘三四岁的美妇下二名,仅他的贴身女待就有八名之多,对久称之为玉树八钓,不但是侍女,也兼任护卫,据说都是汉军旗人,都留了天足,刚健中婀娜,脸蛋都长得相当清秀,不像一般汉军旗人四方脸高颧骨那么粗扩。
玉树八钓所佩的剑,也不是中原武林人士所使用的二尺狭锋剑,而是两尺四寸,比雁翎刀份量稍轻的剑,一看便知是以力胜,可以硬碰硬的狠伙,砍劈挡拦冲刺锐不可挡。
玉树八钓通常很少在外走动,以充任内部警卫为主,求见玉树分子的人不论男女,皆需经过八钩的允许,有时甚至加以盘问或检查,因此玉树公子一到宿处,身份地位稍次的人,想求见也相当不易。
纤云小筑的姑娘们住在后进,以冷云姑娘为首,幻云姑娘也能作主。另七位名义上是侍女,其实是冷云姐妹的门徒,冷云有四位。
晚膳是玉树公子派了两位站丫环送来的,而且伺候她们用膳。
等小丫环收拾餐具走了之后,冷云姐妹俩在生了火盆的小客厅内品茗,打发七位女弟子回房安顿,厅中一静。
点了四盏高脚油灯,厅内悬了两盏供客人取用的照明灯笼。
前面走廊尽头,通向中院的月洞门外,隐约可以看到身穿狐皮短马甲的警卫往复走动。
前进院中灯火辉煌,玉树公子一群人夜宴刚张,人声隐隐。
玉树公子自己招兵买马,积极争取肯有奇特异能的高手为他效劳,实力逐渐雄厚,为乃父狂龙有计划的培植下,形成恶性膨胀,所网罗的爪牙品流复杂。在那些亲信中,有些人的真才实学,决不比乃父狂龙的十神十魔差,所以能在江湖独当一面,声威远播,震撼武林。
他是个极端迷信武力,渴望最高权势的人,对于那些不够忠诚的人极为痛恨,不发觉则己,发觉之后便毫不留情以五刑加以处决。
当然,他的重赏也够慷慨,而且不干涉爪牙们的私事,他对爪牙们唯一的要求是忠诚,最后的要求也是忠诚。
因此,他的爪牙都是些一等一的死党。
像炼魂真君这种新加人的人,虽则武功已第一流的高手,但地位甚低,只配担任外围的使唤人员,外出时的听差。
姐妹俩为品茗,显得心事重重。
“师姐,我们该怎办?”幻云眉心紧锁低声问。
“尽快离开九江。”冷云显得忧心忡忡:“我们没有任何再留下来的理由。”
“那就明天雇船走吧!”幻云深表同意。
“我在担心。”
“师姐担心王一鸣的威协?”
“没有必要吗?”
“他不会再来找我们……”
“师妹,我并不是耽心王一鸣,而是担他所说的那句话。”
“他说那一句话?”
“玉树公子是花花公子。”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呀!他身边本来就带有不少女人,有权势的人就喜欢炫耀。”
“王一鸣的话提醒了我,回想起来,每次与玉树公子会面时,他那双傲视天苍的眼睛,看你的瞬间会神情急变,变得和蔼可亲中,隐藏有阴森莫测的其他神情。”
“师姐是不是多虑了?”
“但愿我真的是多虑了,只怕未必。同时,我想起百灵婆婆所说的话。”
“百灵婆婆的规劝,也未免过火了些。”幻云悻悻地说,她是个不知感恩的小女人。
“我想她最后的所说的一句话。”
“又是一句话。”
“她说:只怕你们无法离开九江。”
“对,她说了这句话。奇怪,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威胁吗?”幻云早已对百灵婆婆不满,想歪啦!
“是威胁,来自玉树公子的威胁。”
“师姐又多虑了。”幻云笑笑说。
“真的?师妹,我觉得你已经又聋又瞎了。”冷云忍不住失声长叹。
“师姐你……”
“玉树公子如果强行要求我们明天出动,师妹,你打算怎办?”
“这……不会的,我们有权去留,他不会强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