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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三更袭击思贤馆老店的十几位仁兄,该出来当面了断了吧?”千手飞鹰洪钟似的嗓音声震屋瓦:“必要时,老夫会放火的,我千手飞魔不是什么侠义英雄正人君子,你们天道门杀手所能做的事,我千手飞魔都可以做得出来,杀人放火在我这魔中之魔来说,平常得很。”
话声已止,全庄死寂。
庄中心的广场,终于突然出现一个绝色女郎的身影,长发披肩,彩衣彩裙,俏立如仙,风扬起她的裙袂,在阳光下明艳照人。
是如何出现的,父女俩居然没看清,似乎是突然幻现的,相距在五六十步外,依然可以感觉那双深湛的明眸中,放射出来的、可透人肺腑的压力。
小蛮腰间所佩的松纹古定剑,古色斑幻,定然是可绝壁穿铜的神刃。
看不清面容,反正漂亮的女人,打扮起来像貌都差不多,粉脸桃腮眉目如画,很难看出确切的年龄,必须走近方能仔细估计。
“定然是含翠楼中,几乎要了雍小哥的命,假粉头杨含翠的师妹。”千手飞魔向爱女神色紧张地低语:“杨含翠当然不是真名,她是天道门主外的副门主,在县城客店死在雍小哥手中,是自杀的。
这个妖女,可能比她的师姐杨含翠高明多多,你千万小心,离开她远一点。”
“爹,你知道不容哥不少事呢!”姑娘顾左右而言他,她只对雍不容的事关心,妖女是否可怕,她一点也不介意。
“三槐集变故后的第二天,他就暗中与我联络上了,我当然知道。”
“他却没打算见我……”
“傻丫头,他不要你耽心,知道吗?”
“女儿还是不满意呀!”
“废话。”
彩衣女郎毫无移动的迹象,唯一动的物体,是被风吹得飘飘举的裙袂。
徐勇一群人跳越庄墙而入,飞掠而至。
“你看,不错吧?”千手飞魔抢先说,向远处的彩衣女郎一指:“天道门的首脑人物,咱们找到他们了,决定性的时刻也到了。”
“对,决定性的时刻到了。”徐勇一字一吐:“姜是老的辣,佩服佩服。”
第二批人快速赶到,第三批也飞越而入。
彩衣女郎左右,突然多出三个戴黑头罩的黑袍人。
第四批人赶到,在前面探道的四打手也来了。
彩衣女左右,已增至十三名神秘黑袍人,从身材的高矮中,隐约可以分辨男女,男女都有。
“徐贤侄,发动吧!是时候了。”千手飞魔沉声说:“老朽父女打头阵。”
“等他们出来。”徐勇伸手虚拦,脸上没有丝毫紧张的神色流露:“他们是主人,会出来的,咱们在这里等候,这里也便于施展,是吗?”
“也好,他们必定会出来的。”千手飞魔当然知道对方必定出来,打上门来,主人能不出来迎客吗?
钟声从祠堂内传出,三声钟呜悠然远传。
彩衣女郎与十三名黑袍人左右一分,让出中间一条通路。
三个穿了黑绸袍的人出现,绸柔软而有光泽,与先前十三名黑袍人的黑布袍不同,黑亮的形象更具震撼人心的威力,显得更神秘,更阴森、更可怖。
“老天爷!如果我所料不差。”千手飞魔心惊地脱口叫:“咱们真碰上了天道门门主。”
“对,天道门门主。”徐勇的语气出奇地平静。
十四个人跟在后面,拥簇着三个穿黑绸袍的人,步履从容向外走。
徐家的人数多两倍,将有一场可怖的生死存亡激斗。
所有的打手皆神色镇定,面对威震天下的强敌,依然无畏无惧,可知徐家已拥争霸江湖的雄厚本钱。
相距四丈左右,双方列阵气氛一紧。
“千手飞魔,你果然神通广大。”中间那位穿黑绸袍的人,用震撼脑门的嗓音说:“居然能正确估计出本门主的行动,老江湖名不虚传。”
“好说好说,误打误撞,碰巧而已。”千手飞魔镇定地说:“老夫被贵门的杀手,追杀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奋起周旋,也不得不多用些心机。
龙某只能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承蒙阁下以门主之尊,亲临照顾追逐,老夫深感荣幸万分,确也感到受宠若惊。凭老夫的份量,老夫有自知之明,还不足以劳驾阁下亲自出马……”
“本门主不是为你而来的。”
“老夫明白,是为了天地不容。”
“龙老魔,你不该来。”
“老夫……”
“你在南京暗助霸剑灵与无情剑那些人,杀了本门不少弟兄,你可知罪……”
“哈哈哈哈……”千手飞魔仰天狂笑:“老夫号称魔中之魔,一生中或许做了一些法所不容的事,但决不认为自己有罪。同样地,你也把谋杀、屠门等等罪恶的血腥勾当,当作是替天行道,因此妄称天道门。不要把罪挂在口边,别让天下英雄笑掉大牙。哈哈!你不是来和老夫斗嘴皮子吧?
老夫与贵门誓不两立,不管老夫该不该来,反正已经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咱们是一比一公平决斗呢,抑或是双方一拥而上?”
“早晚皆须解决,早些了断以免旷时费事。”龙姑娘厉声说:“贵门从不讲究单打独斗,每次都倚众群殴,这次咱们人多,咱们也有权以牙还牙,徐二爷,咱们上。”
她豪勇地拔剑,千手飞魔也毫不迟疑地拔剑出鞘。
她的目光,投向徐义身上。
徐家的人,没有一个人有挺身而斗的意思。
徐义背手而立,盯着她冷笑连连。
她向侧飞跃三丈外,千手飞魔也不慢。
“你们……”她惊叫:“果然与天道门订了密议。徐义,你出卖了我。”
“不是出卖,而是计谋的一部份。”徐义露出狰狞面目:“本来我们的目标是雍不容,并没打算今天让你知道内情。
但在数者难逃,你们父女真不该闯进沈家庄来,搅乱了咱们的计划。但不要紧,还来得及补救。”
“原来如此,你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一场骗局?”
“你爱怎么说都行。””。
“那么,三槐集天道门的杀手布下的埋伏,是你骗局的一部份了。”
“可以这么说。”徐义得意洋洋地说。
“你这可耻的畜生!那么,你我的协议,也将因你阴谋败露而失效了。”
“协议仍然有效,失效的是助你抗拒天道门的附带条件。”
“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自由了!”姑娘兴奋地大叫。
“爹,走!”
朋友同盟变成敌人,怎能不走?父女俩一跃三丈,飞魔的绰号可不是白叫的。
可是,没有人追赶。
“你敢走?”徐义高叫:“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替我设法将雍不容诱来送死,你只有两天二十四个时辰好活。两天之后,大罗天仙也救不了你。”
父女俩远在十丈外的广场边缘止步回身,已经远在安全距离外了。
“真的吗?”姑娘扬声问。
“在三槐集我救你时,乘你失神的片刻间,在你身上弄了手脚,两天之后经脉开始交易,毁坏,天下间无人能解。
丫头,你以为我会笨得让你完完整整留在我身边吗?哼!还不给我滚过来?”
“你骗不了我。我不会听你的了。”
“贱人,你要找死……”
“找死是我的事,我要走。”
“请便,反正你要死的,等你想通了,你会来求我的,两天时间慢慢等死,等待期间你就不想死了。”
“我死不了的,你放心。”
“龙老伯,父女连心,她只有两天可活,你不劝劝她吗?她死,你也逃不过天道门的追杀,你该知道利害,劝劝她吧!好死不如恶活。”
“哈哈哈……”千手飞魔大笑:“你耳背了不成?我女儿说她死不了,那就一定死不了。”
“你不相信在下蚀经腐脉天下无匹的制人手法?”
“哈哈哈哈!我懂,我女儿也懂。是不是用逆水行舟钻心针,注入具有热毒的邪门内功,挑伤风池穴底部小经络,让经络慢慢腐烂的骗人手法?”
“咦!你……”
“你看,我女儿像不像即将头晕眼花,腰背疼痛即将死去的人?你好笨,徐老三,哈哈哈哈……”
“徐老三,做你的与天道门一统江湖梦吧!”姑娘嘲弄地说:“梦,是会醒的……”
“擒下他们!”天道门主暴怒地沉叱。
徐义电掠而出,徐霞也紧随在后。
“哈哈哈哈……”千手飞魔拉住女儿的手后退,仰天狂笑:“来吧!有人在等你们,哈哈哈哈……”
身后庄墙根生长了一些茂草,突然升起穿了上次怪装的雍不容,昂然大踏步迈进。
“我天地不容久候多时。”他声如沉雷,声震霄汉:“徐老三,徐大小姐,冲我来。被我不幸而料中。我好难过,但情势不由人,只好抱歉了……来得好!”
兄妹俩神功聚,阴煞真气全力施展,功贯剑尖,双剑以无穷猛烈的电耀雷霆袭击声势,幻化重重剑山狂野地压到,丈外便已感到剑气彻骨裂肤,接近的刀剑必定寸裂飞散,人体也将肉裂骨碎。
雷霆一击,生死须臾。
熠熠刀光蓦地飞射而出,幻化为激射的光华。
首先与剑气接触,陡然风雷骤发,剑气迸散的啸风声惊心动魄,向下进散的剑气激扬起滚滚尘埃。
刀光迸射,雍不容的沉叱声像乍雷。
“铮铮!”金铁交呜狂震。
千百道小电芒飞射三四丈外,人影也暴退侧后方三丈左右。
“匍!”人影着地声沉闷。
徐义摔飞出右后方三丈外,滚了三匝。
手中只剩下剑靶,虎口迸裂鲜血淋漓,口角也有血迹沁出,挣扎片刻方能撑起上身,脸色苍灰如厉鬼。
“我……我接不下他—……一刀……”徐义痛苦地叫号,重新跌倒吃力地挣扎。
徐霞也好不了多少,向左后倒摔跌出两丈外,剑身已碎成百十段飞散了,挣扎仆而后起,连跌三次这才能摇摇晃晃起来。
雍不容在原地瞥了两人一眼,铮一声收尖刀入鞘,哼了一声,大踏步向广场的人丛走去。
那儿,六十余名高手在等他。
“他不杀你,我杀。”龙絮絮出现在徐义身旁咬牙切齿举剑:“你这阴险恶毒的畜生不死,尔后不知枉死多少无辜。”
“絮絮,饶他。”传来雍不容饱含怜悯的声音。
“快滚!”她后退,收剑,向前飞跃而进,与雍不容并肩迈步向前又向前。
“老夫是魔中之魔,可以不理会雍不容的妇人之仁。”千手飞魔缓步而来,笑容像面对可口羔羊的狼:“斩草除根,是消弥后患的金科玉律……”
兄妹连滚带爬,向自己人列阵处逃命。
一刀破双剑,雷霆万钧,可把包括门主在内的人,气为之沮。
两比六十,双方相距四丈遥遥相对,双方的气势相当,气氛紧张濒临爆炸点。
“在下叫数十。”雍不容威风凛凛一字一吐:“数尽便发起攻击。你们都是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卑鄙杀手。
从不敢与对手单挑独斗,势将群起而攻,在下不能让你们像英雄一样死去,要不择任何手段送你们下地狱。”
“雍不容,你是不是太狂妄了?”门主咬牙说:“你所面对的人,都是特等的、高手中的高手。”
“是吗?在下不以为然。在下来了,就不怕你们把在下吃掉。”雍不容愈来愈镇定,口吻也开始出现讽刺味。
“何必呢!你无意中介入本门的事,本门计算你也是人之常情。平白冒出你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天地不容,竟然给予本门最沉重的打击,最惨重的创伤。但本门的弟兄不怪你,毕竟双方以往并无仇恨。
所以愿意交你这位江湖后起之秀,今后彼此和平共存,何苦拚个两败俱伤?”
“很抱歉,我目击了贵门的多次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我可以不计较你们所加于我的伤害,我可以宽恕你们屠杀武林十剑那些英雄的罪行。
我甚至可以原谅你们屠杀临淮地方蛇鼠的作法,因为这都是江湖称雄道霸的手段。但像杨寡妇那些人,朱家大院的老幼妇孺,他们与江湖沾不了边,他们只是弱不禁风的良善老百姓。
我已经对那些悲惨的尸体发誓,我要替他们讨回公道,有我,就没有天道门;有我,就没有杀手再为祸天下。”
“本门今后的作法……”
“没有今后,阁下。”他厉声说:“霸剑灵宫与无情剑那些人被杀后,尸骨未寒,你们便已迫不及待,化暗为明变本加厉,广收花红明目张胆杀人。
徐家的人听清了,徐老二,与天道门平分江湖的迷梦该醒了,赶快退走,退出沈家庄置身事外,还不算迟,我允许你们平安离去,快走!”
没有人离开,徐勇反而往天道门的阵边靠。
雍不容一怔,疑云大起。
“徐老二,你们是不是有把柄落在天道门手中?”他亮声问。
徐勇以一声冷哼作为答复,眼中有怨毒的光芒映射。
“攻击发起,玉石俱焚。”他再次警告:“徐老二,不可自误,退!”
“毙了这不知死活的疯狗!”一名黑袍人厉吼。
三个黑袍人电射而出,四丈空间一闪即至,九道淡虹首先破空,恰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