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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非她所愿,却仍然觉得是一种背叛。秦慕枫只是贪恋着她的温暖,她的味道,沉醉在久违的温暖之中不能自已。脸上却突然感到一阵湿润之意,诧异的张开眼,看到伊然已经是满脸泪痕,泣不成声,顿时大感惊诧,手中的力道一松,终于放开了已经被他折磨红肿的唇瓣。
“啪!”清脆的一声响在这寂静的雪地里显得相当突兀,伊然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擦身快步离开。
雪不知何时已然停了,秦慕枫怔怔的站在原地,无力垂落的手在空中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到,有些颓然的垂在身侧。
方才她离去时的那一眼,让他真正明白到,他的伊然,那个嚣张跋扈,骄傲火爆的伊然真的已经失去了。她恨他,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恨自己。
没有依恋,没有不舍,没有羞涩,有的,只是明明白白的恨意。多么可笑啊!他念念不忘,他辗转反侧,他难舍难分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头来,只换来一场相忘,一腔恨意。他仰头看着雪后青色的天空突然笑了起来,一直笑一直笑,直到眼角沁出晶莹的水泽,才收了笑声。
脸色已经恢复如昔,平静、淡漠,似乎多了几分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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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完秦慕枫那一巴掌以后,伊然浑身都是发抖的。她愤怒,她羞恼,当然,她也有些后怕。无论如何,他也是堂堂一个王爷,更何况,他又是那般阴沉难测之人,虽是他无礼轻薄在先,可是她就这样甩了他一巴掌走人,不知他会如何报复呢。
好在她还有些理智,一边快走,一边以手背拭去脸上的泪痕。自己现在这幅狼狈的样子,无论被什么人看到都是不妙的。
“主子……”小绿怀里抱着个暖炉远远的迎面走来,看到她的身影便小跑了两步,跑到她面前时才收住步子道,“等急了吧?回去才发现不少稍好的木炭都送到了乾清宫去了,奴婢等了好一会儿,才得了这些。”
说着,将怀里的暖炉放到她的手中,顺势探了下她的手,松了口气道,“还好,不是很冰。”
暖炉握在手中,伊然的心绪总算平静了些,方才小绿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她也没听清楚在说些什么,待回过神来,就见小绿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道,“主子,您的眼睛怎么红了?鼻子也是红红的,您哭了?”
“啊?!”伊然愣了愣神,下意识的伸手去揉了下自己的鼻子,觉得有些涨涨的,尽量平静的说,“还说呢!还不是等你那么久等的,冻得我鼻子都红了,眼泪也掉下来了!你是不是该罚?”
被她这样一嗔责,小绿也没有再多想,嘟起嘴巴道,“当真不是小绿偷懒,实在是没想到所有烧好的木炭居然都先送到乾清宫去用了。就这点,还是奴婢好不容易守来的。您说这也真是,今冬头一场雪,路大将军偏就赶这个时候回来了。”
“哦。”伊然淡淡的应了一声,突然好像才醒过神一般,瞪大眼睛拉住她道,“你方才说什么?谁……谁回来了?”
小绿吓了一跳,看着她结结巴巴的说道,“路……路战大将军啊!”
“他?!”伊然怔怔的,是了,理说收到路莺菲的书信到现在,也应是快到了。不过,终究到的快了些,想是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看到伊然在发愣,小绿咬了咬唇道,“主子,您是不是担心路大将军会对您不利?可是,路美人的死原本就与您没有关系,皇上也会解释的。”
松开抓住小绿的手,伊然轻轻摇了摇头,路战会怎么想,会有什么反应,都非她所能料到的。秦旭飞若是能左右路战的想法,也就不会对目前朝堂三分的局势而烦心。她所担忧的是,原先路战远在边疆,现在,他也回来了,那么显而易见,一场暗波汹涌的斗争恐怕即将开始。
而这场斗争一旦开始,不止是朝堂,整个后宫,每一个人,怕是都无可避免的会被卷进去。该来的躲不掉啊!
“主子……”小绿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
抬眼看去,一个婢女神色匆匆的向伊然走了过来,到了近前曲身行了礼,“伊婕妤,可找到您了。皇上召您去乾清宫陪侍!”
路战大将军
乾清宫,皇上设宴群臣或者召见别国使臣的地方。
此刻,歌舞升平,酒肉飘香,整个大殿之内除了秦旭飞,却只在坐了一个人。
伊然只扫了一眼,不及细看便径直朝着秦旭飞走了过去,及至近前才盈盈施了一礼道,“臣妾拜见皇上!”
“爱妃,见过路大将军。”秦旭飞扬了扬手,指向路战的方向。
伊然起身超路战的方向走了过去,心思深重,步子也极缓,走到他的面前,只垂头看着眼前的地面,并不抬头直视,曲身道,“见过路大将军!”
“原来这位就是伊婕妤。”路战朗声对秦旭飞道,“皇上果然好眼力!”,声音洪亮。
伊然不知他是何意思,只得沉默不语。
“路将军过赞。”秦旭飞应了一句,转而饱含歉意的说道,“其实路将军的爱女也是一顶一的可人儿,只可惜……居然会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
听了他的话,伊然心中一惊,想要抬头看去,却又觉得不妥,只得依旧沉默着垂头不语,心里却百思不得其解。
“唉,那也是她的命,怪不得旁人。”路战长长的叹了口气,“只可惜,老夫戎马一生,最后到落得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是没有伊丞相这般的福气啊!”
“路将军节哀。”伊然忍不住开口,行了一礼道,“妾身与路姐姐虽然相处时日不算很长,却也有着姐妹之情。路姐姐向来是心高气傲,风采非凡,路将军又怎可妄自菲薄。姐姐在天有灵,也不忍见将军如此哀伤。”
路战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声,“是啊!她怎么能忍心见自己的父亲这么伤心,又怎么忍心就这样‘自寻了断’!”
那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伊然愣了愣,偷偷瞄了一眼,只见路战灼灼的眼眸正紧紧盯着她,看得她心头一惊。
只这一眼,却也将他的模样看了个八九分。与她想象中的武将不同,既没有满脸的大胡子,也没有粗犷的长相,倒是有三分儒雅文人的感觉。
可能由于长在边疆,皮肤稍稍粗糙了一些,但是身上自有一股书卷气息,比之伊兰城,倒更像个文臣。然而绕是如此,那眉眼间的凌厉之气却让人不可忽视,只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心惊胆颤。
“事情的前因后果朕已经告知路将军了,对于此事,朕表示惋惜,也请路将军节哀。至于路美人的身后事,完全按照德妃的待遇比照而办,如何?”秦旭飞看似商量的问道,实则已经将事情决定了下来。
伊然有些尴尬的站在路战的面前,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好在秦旭飞似乎也在意到她的不安,冲她挥了挥手道,“爱妃坐到朕的身侧来。”
如获大赦,伊然朝路战再次行了行礼,这才踩着台阶走上前,坐在秦旭飞的右侧。敛眉垂目,静静的做一个旁客。
其实直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秦旭飞为什么要叫她来作陪?更不明白秦旭飞为什么要告诉路战,路莺菲是自杀的?而身经百战的路战,又怎么会相信?
“路美人的丧事,就在三天后大办,路将军觉得如何?”秦旭飞侧头,看着路战问道。
路战却道,“皇上,既然已将小女按照德妃的待遇来办,又为何还口称美人。这样,也未免会落人口实,小小一个美人,却有着德妃的排场,岂不是会让人笑话?!”
言下之意,是在替已经死了的路莺菲讨封。
秦旭飞却面露难色,有些犹豫的说,“可是……路美人生无所出,朕虽是心有怜爱,只怕太后那里……”
“皇上乃真龙天子,后宫虽说是太后做主,但是终究还是应以皇上的意见为先,旁人,哪里有多嘴的余地。”路战的口气有些嚣张,根本不容拒绝,“再者说来,莺菲虽无所出,却是一心为着皇上,为着皇家。即便寻了绝路,这事情的起因原委,皇上原也是比臣清楚的。”
端起酒小酌了一口,见秦旭飞没有搭腔,侧耳似在认真的听着,这才颔首接着说下去,“再者说来,若不是太后当时冤枉小女,又怎会令她心生岔愤,自寻短见!如今,只是寻个封号,想来太后不会诸多为难的吧!”
听到这里伊然大致有点明白了,秦旭飞告诉路战的版本应该是:贺兰芷假装有孕设计自己被人陷害流产,而太后错断,“疑似”路莺菲下的毒手,结果还没来得及查清真相,心高气傲的路莺菲已经不堪羞辱,上吊自尽了。
老天,多么弱智小白的版本,别说路战了,说给她自己听都不信。那秦旭飞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呢?他不会连这么简单的一层都没有想到。而路战也是,人都已经死了,就是要这样一个封号又能如何,即便封为皇后,能换回他活泼生动的女儿吗?真是让人费解。
“唔……路将军说的有理,不过朕还是要禀明太后以后再做决断。”秦旭飞似认真思量,然后很认真的对他说道,“朕保证,一定不会屈待了路美人。”
“若当真不会屈待,皇上就应该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多加宠幸,而不是现在……”路战没有再说下去,似有意无意的扫了一旁的伊然一眼,目光清冷。
伊然只是垂下头,尽力无视那犀利的眼神,她没做亏心事,又为什么要害怕。
对于路战的话,秦旭飞倒也没有在意,倒是及诚恳的说,“是朕之失误。便如伊婕妤,朕也冷落了好些日子。朕公务繁忙,后宫之事都是太后在打理,甚为细心的安排了侍寝的人选。而今想来,是朕疏忽了……有愧于莺菲啊!”
他第一次这样叫路莺菲的名字,伊然只觉得说不出的诡异,而此话对于路战却是极为受用,不再多话苛责。
伊然隐隐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升起,似乎触动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秦旭飞……转头看了眼身旁这个一脸愧色的男人,突然觉得有点陌生……
所谓之腹黑
心不在焉的喝了两杯酒,伊然的脸上不觉又染了些红晕。秦旭飞瞥了她一眼,知道她不胜酒力,而该谈的事情也差不多谈完了,便道,“爱妃看来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
此话正和伊然的心意,她站起身柔柔冲秦旭飞施了一礼,又冲路战行了礼,方才道,“臣妾告退!”
路战也没有出声,只是深沉的眸子一直紧紧盯着她。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心里一阵发毛。真是奇怪了,明明没做亏心事,路莺菲的死也跟她没有关系,可路战这样盯着她,似乎打心眼儿里把她当成了罪犯一般。
跨出乾清宫门槛的时候,正听到秦旭飞在和路战聊水路营运权的事。不禁有些感慨,从提起这个议案到现在也过了好些日子了,到现在还没确定下来,可见秦旭飞这个皇帝当的也够憋屈的,难怪他要下手整治朝纲,只是,谈何容易啊!
没再听清他们说什么,轻手轻脚的往龙泽宫走去。西鸢宫已经成了冷宫,而秦旭飞也并没有给她安排别的住处,暂时只能先住那里了。
龙泽,龙泽,当真是龙的恩泽还是龙的束缚?
长长叹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遇到冷凝的空气瞬间消散。在这宫中,又有什么是可以长久的呢。
因为解除了禁令,小绿一早就守在了龙泽宫里,里里外外倒是收拾得很整洁。伊然走进屋子的时候,暖炉里正烧着红彤彤的炭火,一股热浪迎面扑来,竟觉得有些发汗了。
“怎么烧得那么旺,快熄掉两块,热死了!”伊然叫着,将身上披着的狐裘脱了,走到桌前端起热气腾腾的一碗汤,连喝两口。
也许是汤的作用,方才晕乎乎的感觉消散了些,神志也清明了一些,看到小绿蹲在火炉前忙碌着低头不语,觉得她似乎满腹心思的样子。
想了想,开口道,“小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啊?”她仿佛刚听到一般,抬起头看了伊然一眼,嗫嚅道,“没……没有。”
“父亲有什么吩咐?”揣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