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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说的是,历代给皇帝冤死的人不知多少,往事渊如浩海,又怎么去查?”
正说着,忽然守门的一个弟兄,神色慌张地朝密室奔来,守着桥口的珍妹子正拦着他问话。苏三娘闻声向外一看,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对鬼奴说:“妹妹,你先坐下,我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
“三姐,那你忙去吧,不用来招呼我。”
这时,珍妹子也奔过桥来,说:“师父!有人来踩盘子了!”
第三十回 蒙面女侠
上回说到,珍妹子向苏三娘报告说,有人来踩盘子了。苏三娘皱皱眉:“是哪一起人前来踩盘子?”守门弟子说:“是望城那个姓陈的带了两个面目陌生的大汉来。”
“什么?又是他带人前来闹事?”
“是!他们声言,掌门再不出去,他们就要杀进来了。”
“好!我去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鬼奴说:“三姐,我也跟你去。”
“妹妹,我不想你卷入我们的是非中去。”
“三姐,我只想去看看,增长见识。”
“妹妹既然这样说,那我们一块去。不过妹妹千万别出手.让我来打发他们好了。”
“三姐,我什么也不懂,正想学学三姐怎样打发凶徒的。”
珍妹子和苏三娘其他手下弟子听得十分惊讶,掌门人与这位武功奇高的蒙面女子原来是姐妹?怎么从来没听掌门人说起的?掌门人有这么一个妹妹,今后何愁其他人上门挑衅闹事?面上不由露出了欣喜之色。
鬼奴随苏三娘来到大厅上,一看,已有两三个金刀门的人重伤倒在地上了。苏三娘的得力副手余少峰,正率领四名弟兄与来人奋力交锋,却已处于下风。苏三娘看得心头大怒,仍强忍下来,厉喝一声:“给我在手!”
双方见苏三娘来了,各自跃出圈子。余少峰忿忿不平他说:“苏掌门,他们……”
“余兄,我知道了,你命人先将受伤的弟兄扶下去医治,这里由我来应付他们。”
“是!掌门。”
余少峰忍着一肚子火,叫人将几个受伤的弟兄扶下去了。在金刀门中,除了苏三娘,武功就算他最好的了,仍不敌来人,可见来人不是一般泛泛之辈。
一个白面的中年仅子冷冷他说:“姓苏的,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你终于出来了!”
苏三娘怒视他一眼:“上两次给你的教训,仍不知侮改么?还再带人上门闹事?这一次,你伤了我门派的人,看来就不那么容易能出这门了。”
鬼奴一看这白面汉子,不由怔了怔,这位白面汉,不正是三年多前望城的那一个陈家恶少么?看来苏三娘出手相救自己,而与他结下了仇怨。这是因自己而起,自己可不能袖手旁观,令苏三娘难做人。
这时苏三娘已向那两位大汉拱手相问:“两位英雄,高姓大名?”
其中一位麻衣汉子傲慢他说:“姓苏的,废话少说,老子是代陈老弟向你讨回公道。”
另一个白衣汉子说:“我们是江西武功山火云道长的弟子,现在陈老弟是我们的人了,所以前来代他讨个公道。”
苏三娘一听江西武功山火云道长,心头一下凛然起来,火云道长,可以说是江西一地有名的武林高手,人在黑、白两道之间,亦正亦邪,不但武功好,而且为人极富心计。想不到姓陈的竟投靠了他。怪不得他敢再次上门来闹事了,原来有了这么一个大靠山。便问:“你们想怎么讨回公道?”
麻衣汉子说:“我们要求不高,只要你备上红花大礼,亲自到望城我们陈老弟家公开赔礼道歉,向武林公布,今后永不再犯望城陈家。”
苏三娘冷冷他说:“要是我真的有错,这个要求也并不为高。”
“你伤了我们的陈老弟,令他卧床一年多,还没有错?”
“两位怎不问问姓陈的,为什么我会伤了他吗?”
“老子不管你们过去的是非曲直,这个条件是答不答应?”
“我要不答应呢?”
“那你就别怪我们凶狠手辣,老子要大开杀戒,令金刀门从此在武林除名。”
姓陈的哼了一声:“金刀门是西域阴掌门的余孽,早就应该在武林除名了。”
“鬼奴这时再也忍不住了,站了出来,对姓陈的说:“我看你早就应该在人世除名才是。”
苏三娘说:“妹妹,你别……”
鬼奴说:“三姐,你别劝我了,这事因我而起,由我来解决才是,不关你三姐的事。”鬼奴又转头对姓陈的问:“你知道我是谁?”
姓陈的愕然:“你是谁?”
看来姓陈的和两位火云道长的弟子,一到长沙,便上金刀门寻仇了,并不知道鬼奴在鸿运客栈的事。
“我就是三年前在望城受你欺凌的那位江湖卖艺女子,当年苏女侠路见不平,才不得已出手相救。”
“什么?是你?”
“想不到吧,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再来长沙?”
“来找我?”
“不错!我一来向苏女侠苏三姐叩谢相救之恩;二来就是找你这恶徒雪恨,想不到你却自己找到这里来,不用我去望城找你了。”
“凭你一个人?”
“我没有你这般没出息,要求他人代你出手。”
“当年,你们夫妇两人,也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凭你一个人,有什么本事在大爷面前吹牛。”
“凭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你是想在这里动手,还是到城外野郊决一高下?因为我不想再给苏三姐添麻烦。”
“不行,我今天不但不放过你,也不放过姓苏的。”
“那你是要在这里动手了!”鬼奴转向武功山火云道长的两弟子说:“你们不是要代他讨回公道吗?别说你们没有什么公道可言,要讨,一齐向我讨好了,别去找苏三姐。”
麻衣大汉不屑地说:“你连我们的陈老弟也服不了,值得老子出手吗?”
“那也好,我打发了这姓陈的,再来打你们也不迟。”鬼奴对姓陈的喝声:“你出手吧!”跟着又对苏三娘说,“三姐,请闪开,小妹要是不行,你再出手吧!”
苏三娘只好闪到一边说:“妹妹,那你小心了!”
姓陈的见鬼奴有恃无恐,心下奇异:难道这江湖女子三年来练成了一身过硬本领?但老子这三年来也没有自过,拜火云道长为师,学到一门剑法,不信就胜不了你这个跑江湖的臭婊子。于是,他一剑朝鬼奴挥出:“臭婊子,你受死吧!”
姓陈的不说“臭婊子”三个字犹可,一说,更激起了鬼奴的怨气。过去,她在江湖上四处实艺为生,每到一处,都受尽当地一些恶霸、豪强、流氓们的欺侮凌辱,有的甚至要鬼奴陪他上床,才准在当地卖艺。望城姓陈的,就是这一类的恶霸。这“臭婊子”三个字,惹起鬼奴的杀意了。
鬼奴闪过他这一剑,他第二剑也横扫而来,招式不错,也算得一门上乘剑法,可是不但内力不足,连火气也不够。鬼奴闪过了他两招,再也不留情了,一招流云飞袖发出,不偏不倚,正正击中了他右手腕的一处穴位,一声清脆的“啪”声,不但将他手中的刀击飞,连手腕骨也碎裂了。他呀的一声还没有喊出,鬼奴衣袖又拂出,“啪”的一声,拂断了他左腿的胫骨,他惨叫两声,痛彻心肺,一下瘫倒地上。
鬼奴这一招连环流云飞袖功,令姓陈的右手骨、左腿骨同时骨断,不啻已废去了他一身的武功。也几乎在同时,鬼奴接过了他飞出的剑,要去割他的脖子。苏三娘看得大惊,急叫唤:“妹妹,请手下留情。”
苏三娘怕在自己地头出了人命,长沙官府中的人来追究;二来也不想由此得罪了火云通长,他可是个难惹的魔头。
鬼奴停住手问:“三姐,你为这恶徒求情么?”
“妹妹,饶他一死吧!”
同来的那两位武功山的弟子,仍在傻着眼,不知道陈老弟右手左脚骨一下俱断,因为鬼奴出手太快了,简直看不清楚。他们只见鬼奴身形转动,两袖飘飞,陈老弟手中的剑便莫明其妙地脱手而飞,转到了蒙面女子的手中了。他们从来也没有见过如此功夫的,只见蒙面女子衣袖挥动,不见她出招,正在纳闷,怎知道这正是武林中极为上乘的流云飞袖功?就是苏三娘,也没有见过,但却知道这就是流云飞袖,只有一身内力深厚的人,才能使得出来。
这两个所谓武功山的高手,怔了一会后,听到姓陈的连连呼痛,坐在地上站不起来,慌忙奔过去问:“陈老弟,你受伤了?”
“哎哟!我的手脚骨都断了!”
“什么?你的手脚骨都断了?”
“是呵!我好痛,你们快给我杀了她!”
这个姓陈的恶徒,仍不知自己的一条命,不是苏三娘求情,早已去了鬼门关,现在还想杀鬼奴报仇。
这两条汉子仍弄不清楚陈老弟怎会手脚骨都断了,他们提剑问鬼奴:“你用什么暗器或妖法将我陈老弟的手脚都弄断了?”
鬼奴说:“我没有杀他,已算好的了,你们是不是要给他讨个公逍?那就齐上吧!”
麻衣汉子对白衣汉子说:“这妖女会施放暗器,我们别跟她讲什么江湖规矩,齐上!”
于是他们双双齐上,双剑交锋,齐向鬼奴刺来,出剑迅速,疾如电闪。鬼奴以树摇影动之步法,从他们交叉的剑锋中闪出来了,跟着以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还招。
火云道长的火云剑法,也算上乘剑法,但太极两仪剑法,更是名门正派的上乘剑法,以鬼奴深厚的内力使出,足可以与当今的武当派掌门人争上下。苏三娘在旁看得又疑惑不解:怎么妹妹会武当派的剑法?她难道是武当派的弟子?不可能,她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武当派的弟子,一身绝学,是得自那位世外高人所传授,莫非那位世外高人,就是武当派的前辈?要是这样,那妹妹的流云飞袖功又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位世外高人精通各门各派的武功?想不到妹妹大难不死,而有如此大福,碰上了这么一位世外高人。
苏三娘正疑惑时,只见剑光掠过之后,武功山两位所谓高手,双双同时中剑倒地,原来鬼奴在四五招过后,一招星换斗移的太极两仪剑招,借力打力,将麻衣汉子刺来的剑,引去击中白衣汉子,几乎在同时间,白衣汉子的剑又刺中了麻衣汉子手腕的命脉,因而他们变成了双双同时中剑倒地。
鬼奴一声冷笑:“以你们这样的武功,也敢来金刀门闹事,太不自量了!杀了你们,污了我们手,你们给我快滚出去!”
麻衣汉子瞪大了眼问:“你是武当派的弟子?”
“谁说我是武当派的弟子?”
“你不是,怎会太极两仪剑法?”
“只有武当派的人会,别的人就不准会吗?告诉你们,你们今后想寻仇的,只管来找我好了!要是你们敢再动一动金刀门的人,让我知道了,别怪我去望城将陈家大院夷为平地,就是你们的什么火云道长,我也会去武功山揪下了他的脑袋来!”鬼奴说完,暗运内力,将手中的一把长剑,震得寸寸皆断,跌落一地。
这不单使来闹事的人震惊,连金刀门的人也看得骇然失色。蒙面妇人如此的功力,即使是当年的青衣狐狸莫纹,也不过如此吧。
鬼奴又喝叱一声:“你们还不给我快滚出去?是不是想我杀了你们?”
姓陈的和两位汉子,早已惊得面如土色,互相扶持,狼狈地耷拉着脑袋走了。麻衣汉子和白衣汉子伤势并不重,可以行走,伤势较重的是姓陈的恶徒,他们来到湘江边,急忙雇了一条船只往望城而去。到了望城,麻衣汉子咽不了这一口气,和白衣汉子立刻动身赶回武功山,向师父火云道长告状去了。
鬼奴将闹事者打发走后,苏三娘、余少峰等人都来向她逍谢。鬼奴说:“三姐,你这样说,就显得我们生分了。其实这事都是因我而起,从而连累了三姐。我将他们打发掉,是应该的。三姐又何必言谢?反而我应该向三媚道歉才是,”
“妹妹,我们大家都不说了。来,我和妹妹到内院里坐下说说话,以后妹妹就在我这里住下,别去住鸿运客栈了。”
“三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不能在长沙多逗留,或者这三两天就要离开。”
“哦?妹妹不能在长沙多住几天么?”
“不不,我有些个人恩怨,要去处理的。”
“妹妹有什么个人恩怨?要不要姐姐帮助?”
“不不!三姐千万别卷进来,且我更不想将三姐牵扯进去。三姐,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妹妹这么急就走?”
“请三姐原谅。以后有机会,我必当再来探望三姐。”
苏三姐见鬼奴去意已决,恐怕留也留不住,便说:“妹妹既然有事他往,我也不敢强留了,但愿妹妹今后多加小心。我有一句话,不知妹妹愿不愿听?”
“三姐请说。”
“妹妹,我们在江湖上行走,得饶人处且饶人,冤家宜解不宜结。”
“三姐的忠言,小妹铭记在心了!”
苏三娘一直送鬼奴出街口,大家才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