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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东厂的四位高手,其中有一位是手臂负了伤的劲装人,四位高手是由他带路来的。
这伙东厂的鹰犬,在快要接近山峰顶时,蓦然发现聂十八一个人在乱石草丛中来回行走,一时愕然,山峰上怎么一早就有人走动了?不由一齐隐藏在乱石草丛中,打量着聂十八,也打量这山峰上的其他地方。而除了聂十八,四周就再没其他人了。
他们之间,轻轻地互相嘀咕起来:这青年小伙子在山峰上干什么?割草打柴?不像呵!他手中没有任何割草打柴的工具,却像晕头转向的苍蝇似的,满山头乱转。他在找寻东西?也不像呵!他一双目光,根本没往地上瞧,哪里像是找寻东西的样子?他莫非是个疯子?一早跑来这山峰上打转转?不错!一定是个疯子,要不是疯子,怎会跑到这荒山野蛉的山峰上打转转?
其中有位光头和尚说:“去!将这疯子杀了,别让他环了我们的事情。”
这四个东厂的鹰犬,一个个武功都不下于金手指,有的还在金手指之上。一个以九节鞭扬名西北武林;一个以剑法饮誉江湖;一个以铜箫独步天下,还有就是这个光头大和尚,以禅杖打遍了大江南北,是少林寺的一个叛僧,投靠朝廷效命,成为了东厂一名厉害的杀手,被掌管东厂的范公公呼为护国禅师,是东厂的领班之一。他奉了范公公的密令,带领了东厂的一批高手,南下岭南,要建立一个秘密的活动地方,暗中监视岭南的文武百官和武林中人。
所谓建立一个秘密活动点,实际上要建立东厂在岭南的一个秘密分厂,一个神秘的魔穴,人间的地狱,专门用来严刑拷打犯人的刑堂和血腥的杀人场所,一旦建成,不但会令附近一带平民百姓灾难降临,他们会突然死亡或神秘失踪,最后会逼得他们远走高飞。这一带的小镇,山村,都转变成东厂大小特务们的聚居地方,成为了他们的小镇、村落,也是岭南、湖广人们的灾难,是他们的枉死城。
东厂鹰犬们所以看中了这一处的深山石林,一来这里是最为贫穷的地方,人烟稀少;二来这里没有什么知名的武林人士出现过,也没有什么名胜古迹,寺庙道观,就是江湖是人也少涉足,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山贼小寇出设,极容易将他们收服过来,三是这地方是广东、广西、湖南三地交错的地方,又较近广州、韶州、肇庆三府,活动方便。他们唯一失算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多年来一直明查暗访的神秘黑豹,却隐居在这里,令他们所有的如意打算全部破产。
所谓的范公公,不过是皇官司礼监的一名掌印太监,官职不过正五品,但他却掌管了东厂这一可怕的机构,权倾朝野,就连京师的一品大员也畏惧了他。本来太监不外是伺候皇帝、皇后的被阉割了的奴才而已,绝大多数都是些不学无术、阿谀泰承的小人,根本不可以大用。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在这一点上,有他的英明之处。说太监这样的人,好的不过千百中不到一二个,恶的却常有千百,若用为耳目,则耳目蔽,用为心腹,则心腹疾。特别在洪武十七年,在宫中铸了一块铁牌,刻着“内宦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又命令文武百官,不得与太监文稿往来。
可是立规矩的是他,首先破坏规矩的也是他。在洪武二十五年,他却叫太监聂庆童前往河州行使自己的使命。太监奉命处事,就从此开始了。到了他的儿子朱棣篡位做了皇帝,便大用太监了。
他不知从哪里听了的消息,说被推翻了的建文帝已逃亡海外。于是他几次命令太监郑和下南洋,秘密寻找建文帝。不管朱棣的动机如何,他命郑和三番四次地下南洋,打开了海上交通,与南洋诸国建交,繁荣了商业,交流了文化,在客观上却立了大功。并且使用郑和,也用得其所,但却开创了朝廷重用太监的先例。最后他还叫郑和带领兵马,守备南京,又是第一次令太监有了兵权,可镇守一方。在永乐十年,还是这个朱棣,为了镇压百姓,设立了可怕的特务机构——东厂,命令自己身边的太监去提督东厂,实际上是东厂的大头目,行生杀大权,连原来的锦衣卫,也归为东厂管。这个不学无术的太监却不像郑和,横行霸道,任意残害百官和百姓。朱棣一死,他的子子孙孙,没有一个是有作为的皇帝,更是重用、乱用太监行使一切权力,文武百官一个也不信任,只信任自己身边的太监。发展到后来,连皇帝本人成了太监手中的一个工具,变成一个木偶皇帝,结果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这些都是史话,不是拙作所写的范围。
范公公为了要在岭南建立这么个秘密魔穴,不想任何人知道,所以不愿惊动地方上的官府。金手指、大头和尚等人也不以东厂人的面目出现,而是以云游僧人、商人、江湖艺人和武林中人等等面目出现,先后云康在连州城中,然后分别四处活动,寻找建立秘密巢穴的地方。
当金手指等人狼狈负伤归来时,众人惊问:“发生了什么事?金兄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金手指叹声说:“小弟找到了一处十分理想的地方,谁知那里有一位武功莫测的高人,带去的八位弟兄,丢了五个不算,还削去了小弟的一只手。”
大头和尚愕异:“这么一处地方,竟有高人?谁?”
“鬼夫人!”
“什么?鬼夫人?”
“是!她是这么自称,可是身形之快,令人匪夷所思,简直如鬼魅一样。”
“你是败在她的手下?”
“我要是败在她的手下还好,我是败在她那鬼儿子的刀下。”
“什么?这个鬼夫人还有一个鬼儿子?他的武功也令人不测?”
“他的身法、步法诡极了,我的手指剑与他交锋几十招,竟招招落空,没一招能刺中。这是小弟平生以来,第一次碰上这么一个厉害的小伙子。小弟说一句,各位恐怕也不是他们母子两人的对手。”
九节鞭、铜箫等人听了愕然相视,大头和尚却说:“好!待贫僧去会会他们,看他们母子两人,能不能敌得了贫僧这根禅杖。”
这次秘密南下的这五位东厂高手中,大头和尚神力过人,武功也最好,怪不得他十分自负了。
那位以剑法饮誉江湖的高手也说:“金兄说得鬼夫人、鬼儿子的武功那么好,在下也想去见识见识。”
金手指摇摇头:“在下劝两位还是别去的好,那对母子,简直是鬼魂化身一般。”
七节鞭说:“那么说金兄所说的那处极好的地方我们不要了?”
“不但不要,我看我们还是远离连州一地为好,到别处去再寻找一块好地方吧。”
“金兄怎么变得如此的胆小害怕了?难道金兄不想报断掌之恨?”又是使剑的高手说。
“小弟何尝不想报断掌之恨?自问武功不及,恐怕就是再练十年也不行。我也劝各位别去自讨设趣。”金手指的口气里,似是讥讽他们的武功不行。这首先就使大头和尚就受不了。他“唰”地一声站起:“贫僧偏偏不信邪,哪怕他们真的是鬼魂化身,贫僧也要去会会。”
使剑高手说:“禅师,在下跟你一块去。”
七节鞭和铜箫见领班的都去了,自己不去,就显得胆小害怕。同时也想:有禅师带着去,就算那母子两人武功再高,难道我们四人联手齐上,还打不过这对鬼母子?便说:“禅师若要去,小弟们怎能落后的?要去,我们四个人一齐去,留下金兄在这里看守好了。”
金手指叹了一声,说:“禅师,你一定要去,小弟有一计献上。”
“哦?你有什么好计的?”
“最好别与那母子两人正面交锋,夜里突然袭击,冷不防地,一下杀了他们,这还有成功的希望。”
九节鞭忙说:“金兄这一办法最好了!”
铜箫说:“讲到暗袭,在下铜箫里的暗器最好不过了。十丈以内的地方,没有不中的。”
大头和尚说:“我们到时再看好了。”对他们的话他似乎不以为然,这样暗算、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金手指一听他说话的口气,感到这和尚太过自负了,便说:“禅师,小弟虽也认为这样不够光明磊落,但自古大丈夫要想成事,就应不择手段,以花最少的力气,达到最好的目的为上。”
九节鞭又慌忙答上了一句:“不错,不错!就像我们开国的太祖皇帝,就往往不择手段的,正所谓兵不厌诈嘛!”
于是,他们在护国禅师大头和尚带领下,叫了那个负轻伤的劲装汉子带路,朝深山老林而来。他们在山下的一处小镇上住了一夜,天未亮就出发了。劲装汉子来过这一带几次,熟悉地形地势,知道老林南面有座山峰,登上山峰,便可将老林中的草庐观察得清清楚楚,看准了情况,再动手不迟。所以他们悄悄地在山峰的南面摸了上来,不料发现了聂十八在山峰上练行走内功。
这样练内功的方法,可以说在武林中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这四个东厂的鹰犬们见了自然感到莫明其妙,以为聂十八是个疯子,跑到山峰上来乱打转转,妨碍了他们的行动。
大头和尚叫人将这疯子一刀砍了,负伤的劲装汉子一下看清楚了聂十八的面容,急忙轻叫:“不可!他就是那鬼夫人的鬼儿子。”
四个东厂高手一齐愕然。九节鞭轻问:“什么?这么一个满山头打转转的疯子,就是鬼儿子?”
“是!就是他,削下金爷手掌的就是他。”
铜箫打量了一下,说:“看我来打发他。”说着,便将铜萧从背上拔了下来。这是他与人交锋的兵器,可当短铜棍使用,更可发射暗器,铜箫中装有特殊的带毒的暗器——燕尾针,只要一按暗钮,弹簧弹出,就可将燕尾针激时而出,十丈之内,对准目标,可以说是百发百中,人中针后,没有他的解药,一个对时,便毒发身亡,因而他在江湖上得了“毒箫子”这一绰号。他武功不高,但暗器却十分厉害,江湖上有不少的成名英雄,就丧生在他的毒飞针之下。
现在,他对准了聂十八,一按箫上的按钮,“嗤”的一声,燕尾毒针从箫管中激射而出,直向聂十八背后飞去。聂十八离发射地不过八九丈之远,眼看就要射中聂十八了。突然上“噗”的一声,聂十八一下竟然不见了,燕尾针射到对面的一块岩石上,爆发出一团火花,掉了下来。
伏在乱石草丛里的东厂鹰犬们,顿时惊愕起来:怎么人突然一下不见了的?难道他真的不是人,是鬼?只有鬼,才能在瞬间不见了踪影,散失在空间的。
正当他们惊疑不定时,聂十八一下从乱石中的草丛里跃了出来,面带愕然,不悦地问:“你们干吗来暗算我?我是猎物吗?”
聂十八仍以为他们是进山打猎的猎户,用弓箭之类的工具朝自己射来。当他看见其中有一个神态凶恶的光头大和尚,提着一条精铁打成的禅杖,正对着自己瞪着大眼,一时间又怔住了:“你们是什么人,伏在这里干什么?来找我?”
毒箫子和九节鞭相视一眼,互相会意,一齐从隐藏的地方跳出来。他们认为对手是一个傻里傻气的小子,用不了领班禅师亲自出手,又怕一个人战不下聂十八,便联手齐上,分左右向聂十八纵来,希望速战速决,将这个鬼儿子打发掉。首先是九节鞭的长鞭击出,说:“不错,老子正是来找你!”跟着毒箫子的铜箫铜棍般拦腰扫到。尽管他们两人武功不及金手指但联手齐上,却又强过金手指了。
聂十八这时真气布满全身,见对手来得凶猛突然,不由自主地一下将兔子十八跑的招式抖了出来,纵身翻起飞腾,不但闪开了鞭、箫的夹击,而且一脚凌空扫去,不偏不倚,脚尖正好踢中了毒萧子的手腕处,“喀嚓”一声,毒萧子的手腕骨给踢碎了,铜箫更脱手飞了出去,摔下山峰。
聂十八真气充沛,抖出的兔子十八跑招式凌厉异常,无论敏捷、迅猛、灵巧、威力,都比以前高出了多少倍,以聂十八这样深厚的太乙真气,那怕是平庸的招式,也成了凌厉不测的招式。何况兔子十八跑还是一门上乘的武功,暗藏不测的玄机。它看去好像是慌忙扑倒,翻滚,腾空跳跃和手脚乱舞乱踢,可是一踢中或拍中对手,几乎都是要害之处,不伤即亡。只是聂十八过去没有这样深厚的真气,抖不出兔子十八跑招式应有的威力和灵巧来。现在突然抖出迅若激光飞电,威力无比。在这些东厂高手们的眼中看来,成了不可思议的奇招怪式,惊震人心的武功。而且这一脚之力,重如千斤,不但踢碎了毒箫子的手腕骨,也震得毒箫子向后翻倒。
聂十八踢翻了毒箫子,身形刚一站稳,九节鞭又如毒蛇般卷来,他一招树摇影动,如鬼魅般欺近了九节鞭,跟着又是一招摘梅手法,将九节鞭也夺了过来,吓得九节鞭急向后纵了开去,惊骇得面如土色,他呆若木鸡立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