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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教了婢子一套太极两仪剑法。”
“唔!这一套剑法,可以说是武当派的镇山宝剑法,以柔克刚,料敌于先机。可惜武当的传人,剑法上都超不掌门,而且一代不如一代,至今沦落到比云南大理的点苍派还不如,更不要说与少林寺相比了。这都是武当山历代掌门人墨守成规、不思进取所致。”
黑豹说出了这段话,不胜叹息。他正因为看到了武当派的致命之处,想将西门剑法取回来,一时不慎,错误的与碧眼老魔为伍,从而铸成了一生的大错。而小兰听得似懂非懂的,问:“老爷,这套剑法不好么?”
“这套剑法也是一流的上乘剑法,没有什么不好。当年,常掌门还没成为武当派的掌门时,曾在武当山与威镇江湖的小魔女一战,交锋上百招,最后才为小魔女迅速了断,一击而败(详情见拙作《武林传奇》)。这在当时,是唯一与西门剑法不相上下的剑法了,可是西门剑法经慕容家几代人精益求精修改后,已大有进展,而太极两仪剑法,却墨守成规,继承人不敢有半点创新或改进,弄到以后,竟没有一个传人能超过常掌门。好了,这些往事,我不去谈了。小兰,你将你所学的剑法,就在这月下抖一遍给我看看。”
小兰有点惶恐地说:“老爷,我——?”
鬼妪说:“丫头,这有什么害怕或害羞的?老爷想看看你的剑法学得怎样了,你有如此难得的机会,得到老爷的指点,别的人求也求不到哩!丫头,你还快使一遍老爷看?”
“是!婢子马上去取剑来!”小兰很快将剑取来了,神态凝重,一丝不苟地将太极两仪从开式到收剑式,一招一式地抖展出来,步法、身段和剑法配合得十分默契,毫无半点错乱,而且剑姿优美,宛如剑舞。太极两仪剑法以一个少女使来,更能发挥柔的优势,黑豹看得暗暗点头赞许,看来小兰这女子,颇有一些慧根,基础比鬼妪还好。鬼妪初学剑时,仍多少带刀式,剑中含着怨气,而小兰是纯正的太极两仪剑法,心平气静,顺其剑式自然走动,令人舒目。
鬼驱问:“爹!这丫头的剑使得如何?”
黑豹说:“看来你教导有方,能从严着手。以小兰这样年纪,使出这样的剑法,也颇为难得了!以她目前的功力和剑法,固然不能与一些高手为敌,但一般的武林中人,恐怕四五个人近不了她的身。”
鬼妪听到黑豹称赞自己的弟子,心中十分高兴,说:“爹!你指点这个丫头一下吧。”
“不用了!你传授得很好,这剑法是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要挑剔的是功力不足,火候仍有些欠缺,这主要是内力不济,难以发挥剑法的威力。她今后除了多勤练剑法之外,更需要早晚勤练内功,达到以气御剑,而不是单纯以力使剑。”
鬼妪对小兰说:“丫头,老爷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婢子听清楚了!老爷指点我今后要勤练内功。”
“你早晚练了内功没有?”
“夫人,婢子早晚都在练的。”
黑豹问鬼妪:“小兰练了多久的内功了?”
“爹!大概有半年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半年有如此的功力,可以说是进展相当的快了,一般人练半年,也不可能达到如此的功力。这样看来,小兰可是一位难得的良材了!”
在这一点是,不但黑豹不明白,就是连鬼妪也不明白。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聂十八暗中把鬼影侠丐吴三的卧式内功修炼法传给了小兰,因而才使得小兰的内功比别人进展得快。
鬼妪高兴地说:“爹!你别夸奖这个丫头了!这丫头在学武练功上,也是勤快和专一的,领会也不错。”
黑豹点点头,对小兰说:“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气色。”
“是!老爷!”小兰走到黑豹的跟前。黑豹在灯光下打量了她的眼神和脸上的气色,发觉隐隐有一股小小的真气在流动,于是伸手在她肩膊上轻拍一下。
小兰在黑豹一拍这下,顿时感到有一股暖流直透心田,霎时遍全身,又似乎那里震动了一下,接着只觉得浑身舒畅。小兰不知道这一拍是怎么一回事,以为老爷是满意自己学武练功的表现而已。但鬼妪却一下看出来,这是黑豹以自己的一股真气,暗助小兰打通了任脉的玄机,令小兰今后练起内功来,进展更快,于是激动地说:“丫头,你还不快跪下来向老爷叩头谢恩?刚才老爷以他的真气,打通了你任脉的一处玄机,令你今后受用无穷。”
小兰顿时惊喜万分,慌忙跪下叩头说:“婢子小兰,叩谢老爷恩赐。”黑豹说:“小兰,你起来吧,今后你就要好好勤学练功上,老夫也盼望幽谷大院再出一位令人侧目的小女侠。”
“婢子今后要加倍努力勤学苦练,不辜负老爷的期望。”
“很好,很好!”黑豹转对鬼妪说,“看来,小兰将来会胜过你了!”
“女儿也希望这丫头能胜过我。”
“那么说,我们幽谷大院今后更有希望一代胜过一代了!”
“爹!那不更好吗?”
黑豹笑了,又谈了其他的一些话,才起身离去。
第二天一早,鬼妪和小兰便高高兴兴地去潜心斋接聂十八了。她们有四个半月没见过聂十八,不知聂十八在这四个半月里变得怎样。尤其是小兰,更想看看自己的小主人练了四个多月的内功,是不是比以前更神威勇猛和神采奕奕了。她却不像鬼妪那么提心聂十八是瘦了还是胖了。鬼妪了解闭门练功的艰难辛苦,可以说是废寝忘食,一旦进入化境,几乎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大火燃眉而不惧,哪里还顾得吃饭换衣了?她记得黑豹以前练功,每次回来时,几乎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
她们主仆两人走进幽静的潜心斋,见黑豹似乎在等候自己。黑豹一见她们,只说了一句:“哦?你们来了!”
鬼妪问:“爹!聂儿呢?”
鬼妪和小兰随黑豹来到内室,见室内紧闭,黑豹凝神听了一下说:“唔!他在练功。”
鬼妪问:“爹!我们这时开门,那不惊动了他吗?”
“不怕!他现在在室内练的是行动之功。”黑豹说时,将内室厚厚的室门打开了。鬼妪、小兰往室内一看,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只见迎面挡住视线的是峥嵘的怪石头。她们正惊疑时,蓦然看见一条人影一闪,一个蓬头垢面,浑身衣服又脏又破烂的人,一下子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可将小兰吓了一跳,急问:“你是什么人?”
“小兰,是我。”
鬼妪说:“丫头,这是少爷,你怎么认不出来了?”
小兰惊愕地说:“什么?他就是少爷?少爷怎会变成叫化样了?”
聂十八高兴地问:“妈!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鬼妪见了他这副样子,又心疼又爱怜地说:“聂儿,你怎知道我是来接你回去的?”
“爷爷说过,要是我这一段内功练成了,妈就会来接我回去的。”
“那你的功练成了没有?”
“既然是妈来接我,我看是练成了!”
“那你还不去拜谢爷爷?”
聂十八轻纵到黑豹跟前跪下:“聂儿拜见爷爷,感谢爷爷对聂儿的教导。”
黑豹以三成的功力运在衣袖上一挥,想扶起聂十八来。这三成的功力,哪怕是一块重如千斤的大石,也可以扶起来。可是这时聂十八下沉的内劲比千斤石还重,只略略动了动,依然叩了三个头,才站起来。
黑豹不禁暗喜:这个孩子,四个多月的苦练,练得真气比自己想象的还来得深厚,要轻,轻似云烟;要重,重如巨石。这已是当今武林第一流上乘高手的功力了。一时心欢地说:“聂儿,你快跟你母亲回去,好好休息,也可以到外面走走,见见世面,知道一下江湖的风云。”
聂十八愕然:“爷爷,我可以到江湖上走么?”
“不错!你可以和你母亲到广州一带走走看看,既增长江湖上的一些见闻,也可以散散心。爷爷可不要你与世隔绝,变成了只一味想练武的武痴。除了武功,什么也不懂,那就不好了。”
“爷爷,那我几时再回来练功?”
“你辛苦了四个多月,爷爷特准你一个月的假期到外走动,一个月后的今天,你必须回到这里。不可有误。”
“爷爷,我一定会赶回来。”
“很好!”黑豹又对鬼妪说,“女儿,你这次好好陪聂儿玩一个月,幽谷大院的事,我自会吩咐老蔡打点,你不必担心。”
鬼妪说:“你和我们一块出去好不好!”
“不!我和你们一块,一来你们玩得不痛快;二来也引人注目,那就不好了。记住,你们这次出去,只是散心,令聂儿增长见识,千万不可与人生事,非不得已,不可在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武功,尤其是聂儿,更要注意。”
聂十八忙说:“爷爷,我不会生事的。”
黑豹一笑:“以你的善良本性,当然不会生事,就怕有些持强好胜的人,会主动找你生事。”
“爷爷,那我怎么办?”
“这就看你如何应变和处理了。”黑豹转对鬼妪:“女儿,我想你会教聂儿怎么处理的吧?”
鬼妪笑道:“爹!你放心,我知道如何打发这些生事者的。”
于是她们三个,告别了黑豹,转回听雨轩。一到听雨轩,小兰便嚷起来:“少爷,你这身子和这一身衣服臭死脏死了,快脱下来,我去打盆热水给你从头到脚冲洗一下,不然,就会将整座听雨轩都熏臭了!”
聂十八忙说:“是是!我真的要从头到脚洗干净才是。不过,让我自己来,麻烦你将我一套衣服取来给我就行了。”
“少爷,我和夫人早已给你准备好了,所有内外衣裤,都放在洗澡室里,水也烧滚了,盛在大木桶里,旁边还有一桶冷水,你快去洗澡室就行啦!”
“那我多谢妈和你了!”
聂十八不敢走进听雨轩大厅,从院子轻纵直奔洗澡室,真是身似轻烟飞鸟,一晃而逝,没半点响动之声。小兰惊讶:“夫人,这四个多月,少爷的轻功怎么这般的俊了?好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
鬼妪心欢地说:“丫头,这就是少爷苦练四个半月的结果。来,我们一块到厨房里去,弄好饭菜,好好慰劳少爷。”
小兰本想说,我一个人就行了,夫人不用操劳。但一想到夫人疼爱少爷的心意,非要自己弄一点菜不行,若叫夫人不去,反而令夫人不高兴。便说:“好呀!我知道少爷很喜欢吃夫人弄的红烧鹿肉,这味菜,婢子是弄不出来的。就是弄出来,少爷也不喜欢吃。”
“你这丫头,怎么知道少爷喜欢吃我弄的红烧鹿肉了?”
“因为婢子看得出来。同时婢子也弄过一次,少爷说婢子没有夫人弄得那么好吃。”
鬼妪笑着:“看你这丫头,心眼还不小哩!我们快去吧。”
“好的。夫人,我们几时带少爷去广州玩?不会是今夜里吧?”
“让少爷好好休息两天再说。”
“我看少爷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哦?你这么了解他?”
“我不了解,但我知道,少爷跟夫人一样,是一个好动不好静的人,我也是一样。”
鬼妪笑起来:“你这丫头,简直是投错了胎,你不应该是个女孩子,是个野小子,是个小野子才对。”
“是呀!我爹娘也是这样说我的,说我简直像个野小子。”
鬼妪和小兰把这一顿饭菜弄得十分丰富,除了红烧鹿肉外。还有冬菇炖山鸡、焖兔子肉、炒黄鼠肉等山珍,将一张仙桌摆得满满的,这一般城里人所吃不到的。
这些山珍,聂十八都吃过,他见满桌都是一碟碟的菜,说:“好!你弄这么多菜干什么?妈是不是将我当成客人了?”
鬼妪笑着:“妈将你当成了远方归来的孩子。聂儿,你饮不饮酒?”
“妈要是高兴,我可以陪妈饮两杯。”鬼妪一听,知道聂十八是体贴顺从的孝意,而且也知道聂十八不善饮酒,说:“好!那我们只饮两杯助兴,不可多饮了。丫头,你去将廖总管送给我的那瓶贵州茅台酒端来,你也和少爷饮两杯。”
小兰高兴地说:“是!夫人。”
小兰很快将一瓶没有开封的茅台酒捧了出来,打开酒瓶盖,给鬼妪、聂十八先斟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斟。聂十八顿时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酒香,几乎飘满了大厅,说:“这酒怎么这么的香浓?”
小兰说:“这是地道纯正的贵州茅台酒,是廖总管特意从贵州带来给夫人的,当然香啦!夫人,少爷,婢子先敬你们一杯。”
说完,她举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聂十八看了愕然:“小兰,这么满满一杯酒,你一口就饮完了,不怕醉么?”
鬼妪笑道:“聂儿,这丫头是个小酒鬼,五周岁时,她就学会饮酒了,家里没酒,她有时还去别处偷酒饮呢!别说一杯酒,就是这一瓶酒,也醉不了她,你千万别和她比酒量了,随你自己的量饮些好了。”
“妈!小兰这么能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