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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花脸太岁为了夺取这一对玉狮子。将它原有的主人杀害了,抢了去,这一条人命又怎么算?”
“这我不管。”
“你表哥的一条命就是人命了?那位给你表哥派人杀害的秀才,就不是人命了?再说,范渔根本不是我杀害的,更不是给我气死的。他的气死,是因为他看见知州老爷,将玉狮子送进皇宫而升了官,他没官升而给气死了!”
小雪说:“小姐;这样的人气死了活该,我们只盗去了他的玉狮子,没杀了他,已算是够宽大的了!”
初时,四周的人群静静地听着,很同情佩剑人为表哥报仇,都盯视着邢天燕,因为邢天燕的飞天妖狐绰号,就令人反感,现在人们在纷纷交头接耳轻轻地议论开了,转而同情邢天燕,厌恶这个佩剑人了。认为他简直在无理取闹,仗势凌人。聂十八初时也是这样,感到邢天燕间接害死了一条人命,后来听下去,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像小雪所说,邢姐姐只盗走玉狮子,没杀了范渔,已是够宽厚的了。要是娉娉,看见这么一个夺人宝物,杀害人命的恶霸,恐怕早已出剑挑了他,不让他活在世上。
邢天燕盯着佩剑人问:“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去盗取那一对玉狮子?”
佩剑人扬着脸说:“你还不是为了贪图珍宝,又有什么原因了?”
“我要是贪图这一珍宝,就不会将它送还给它原主人遗孀的手中了。可惜她遭到横祸,将它卖给了一个古董商,不知怎么又落到知州手中,从而令他升官。”
人群中有人问:“邢女侠,你是行侠仗义吧?”
邢天燕笑着说:“当时我没想到要行侠仗义。”
“那女侠为了什么?”
“是那花脸太岁逼我去偷的。”
众人愕然:“逼女侠去偷?”
佩剑人冷笑着:“这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表哥会逼你去偷自己的珍宝?”
邢天燕说:“不错,这事骤然说起来也没有人相信,但你表哥当时的确做了一件荒唐的事情来。”
有人好奇问:“女侠,花脸太岁怎么逼你去偷他自己的珍宝了?”
“因为他对我不怀好意,说他家中藏有一对价值千金的玉狮子,要是我能在三天之内偷到手,这对玉狮子就算是我的,要是偷不到,我得嫁给他为妾,不然,飞天妖狐这四个字,便得在江湖上除名。你们说,当时我怎么办?”
“女侠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当然去偷了!”
有人补充说:“这不算是偷,这是江湖上的打赌。”
邢天燕说:“这个花脸太岁,太小看我了。以为将一对玉狮子收藏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我怎么也偷不了,到时他便让花轿接我进门啦!谁知不到三天,我便将玉狮子偷到手了,他只好愣着眼,看着我将一对玉狮子拿了去,做声不得。”
众人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邢天燕似乎极会争取群众,问:“你们说,花脸太岁以后给气死了,关不关我的事?”
众人说:“这当然不关女侠之事,他气死了活该,那是他自找的。”
邢天燕转问佩剑人:“你现在还想不想为你表哥复仇?”
“你——!”佩剑人看见一双双不满或带怒的目光望着自己,不敢说下去了。
邢天燕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是找我寻仇也不介意,我随时可以奉陪。就是现在也可以。说!你打算怎么出手?”
“你,你有种。”佩剑人说完,灰溜溜地走了,一场骤然刮起的风波,有点出人意外地平息下来。
邢天燕向众人拱拱手说:“小女子多谢大家仗义出言相助了!”
有人说:“女侠客气了!”
其实仗义出言的只是一两个人,绝大多数人是好奇看热闹的。邢天燕又多谢大家两句,便对店小二说:“小二哥!请带我去看房间吧!”
“是!女侠。”
随后,吴三、聂十八和娉娉也登记住店。邢天燕这么一闹,江湖上很快便传开了。妖狐又重新在江湖上出现了,又引起了江湖人士的注意。特别是引起了因黑豹的出现,而暂时收敛恶势的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注目。他们十分惊讶,这个妖狐,中了天魔神剑的剑伤,怎么还没有死的?
其实邢天燕就是不闹,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也知道了,因为这间客栈的掌柜,就是七煞剑门的一个耳目,熊梦飞派他来这里,就是暗中监视有没有人上鸡公山寻找蓝美人。熊梦飞始终疑心聂十八一定知道蓝美人藏在什么地方,要不,就是广州武威镖局也有人知道。尽管聂十八死了,武威镖局冯总镖头一家人也死了,他仍疑心聂十八和冯总镖头死前将蓝美人下落的秘密告诉了一些人。只要霍缥师将蓝美人藏在鸡公山附近一带,就必然有人前来鸡公山寻找。所以熊梦飞以威逼利诱的手段,将这间客栈买了过来。这间客栈的名称没变,店小二也没有换,但老板和掌柜都是七煞剑门的人。这就是掌柜一听到邢天燕三个字惊怔的原因。
当邢天燕与佩剑人发生冲突时,他虽然在场,却暗暗打发人到内院放出了两只信鸽,一只往熊耳山方向飞去,向熊梦飞报信,一只往信阳城去,向七煞剑门的秘密堂回报告;说飞天妖狐已在李家寨出现了。
山镇之夜,应该是静悄悄的。往日入夜之后,小镇家家产户,早已关门闭户,大街小巷,寂然无声。可是今夜的小镇,因邢天燕的到来豚一块巨石,投进了一湖幽静的池水中,掀起了波澜,直至深夜仍不平息。人们三三两两,在庭前月下,议论这个不平凡的江湖女飞盗,一些大户人家,更害怕邢天燕会不请自来,盗走了自己的金银珠宝,连夜将它收藏起来三就是客栈中一些南来北往的客人,也在交头接耳,一方面小心自己随身的银两;一方面互相叮嘱,千万不可招惹了这个女飞盗。有的人害怕得一夜不敢合眼人睡,害怕自己的财物不翼而飞。
在聂十八、娉娉的房间里,邢天燕和吴三悄然而来。吴三有点担心地说:“天燕,你以后不可这么过分张扬了,投宿住店,哪有自报绰号的?你害怕人还不知道么?”
邢天燕说:“我不这样,能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招来吗?”
聂十八说:“这么一个小小的山镇,会有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吗?在山村小镇上,姐姐还是别这么张扬的好,以免百姓不安。”
娉娉却说:“你别大意了,我看这客栈的掌柜就大有蹊跷姐姐,你今夜里得提防一点,说不定这是一间黑店。”
聂十八一怔:“黑店,不会吧?这间客栈在李家寨有八十年了,一向很好,店里的人都认识。”
吴三问:“兄弟,那掌柜你认不认识?”
“这掌柜好像是新来的,我不认识。”
邢天燕说:“这就更可疑了!”
“什么?可疑。”
“兄弟,你看不出这掌柜身怀武功么?”
“哦?他身怀武功?”聂十八又惊讶了。论江湖经验以及对人的观察,他到底不如吴三、邢天燕和娉娉三人那么丰富。
吴三自信地说:“娉姑娘没有说错,这掌柜是有古怪。”
邢天燕说:“兄弟,他要是不会武功,我就不会亮出自己的绰号来试探他的反应了。想不到将沧州花脸太岁的那什么表弟招惹了,会引来这么一场风波。”聂十八问:“他会是七煞剑门或天魔教的人?”
邢天燕说:“是不是我就不敢十分肯定了,也可以说他是知道我绰号的一般的江湖中人。不过,我十分疑心他为什么要跑来这小山镇的客栈当掌柜,有什么意图?他不会也是为蓝美人而来吧?”
娉娉说:“姐姐,这还用问吗?他当然是为蓝美人而来了!”
聂十八又是一怔:“为蓝美人?”
“十八哥,自从江湖上传出你的死讯后,七煞剑门又在那块血布上找不出任何线索,广州武威镖局的冯总镖头满门在一夜间遇害。他们除了疑心邢姐姐和我一家可能知道蓝美人的下落外,就疑心蓝美人仍埋藏在鸡公山附近一带。我又找不到,只好暗暗派人来这里守株待兔,看看有什么人上鸡公山寻宝。”
“那么说,这掌柜是七煞剑门的人了!”
吴三说:“有可能是,也有可能是武林其他门派的人。”
聂十八茫然:“其他门派?”
吴三说:“兄弟,蓝美人身上藏的是太乙门的武功秘发,武林中各门各派不动心的恐怕极少。就是一些名门正派也不例外。就算这掌柜不是七煞剑门或天魔教的人,也会是其他门派的耳目。”
邢天燕说:“三哥,我疑心这小小的山镇中,恐怕不止这个掌柜是耳目,也会有其他门派的耳目潜伏着。”
“不错,的确是这样。这个小小的山镇,恐怕是龙虎风云汇集的地方。天燕,你的突然出现,势必将在这里掀起一场风暴了!会有一场刀光剑影的搏斗的。”聂十八问:“三叔,那我们怎么办?”
“兄弟,你和娉娉千万别露出真相来,更别先露面。既然天燕已露面了,明天一早,干脆上鸡公山装着寻宝去,看看这掌柜有什么行动,同时也注意其他人的行动。我们在暗中护着天燕、小雪好了。不过,今夜里可要格外小心。”
邢天燕说:“他们不会今夜里就会向我下手吧?”
“其他门派的人不会,但七煞剑门和天魔教的人就难说了!他们要是聪明,会按兵不动,暗中跟踪你和小雪;他们要是急切想请功,便会暗中下毒,迷倒了你们,将你们劫走,送去见熊梦飞或天魔神剑。”
“三哥,看来我们来这里来对了,要是能将那神秘的华服人也引了来,那就太好了。”
吴三摇摇头:“不但华服人不会来,就是东厂的人也不会出现。”
“三哥,你敢这么肯定。”
“我不是肯定,而是判断。蓝美人是他们有意抛出来,引动武林纷争,他们跑来这里干什么?我要是没看错,鸡公山附近,根本没有什么蓝美人,恐怕蓝美人早日回到华服人的手中了。”
聂十八问:“那我们没办法引诱他出现了?”
“兄弟,只要我们摸出蓝美人去向下落,慢慢地逼近他身边,他不会不出现的。杀掉了他,江湖上的纷争动乱,就会平静了。”
跟着他们又轻声细语商量明天的行动,便各自悄然回房去睡了。
当聂十八等人在房间里议论时,客栈的后院,掌柜在等候着信阳城的来人。信阳城离李家寨不远,只五六十里路,信鸽很快就会飞到。要是信阳堂口的人接到飞鸽传书,要打发人来,深夜就会到达了。
果然在丑时左右,一位身似疾燕的黑衣人,飘然落到了内院。掌柜一看,惊喜地叫起来:“姬长老,是你亲自来了?”
来人正是七煞剑门四大护法长老之一的千面观音姬艳娘。在江湖上向以妖艳出名,她处处留下了不少的风流艳史,迷倒了武林中不知多少的成名英雄好汉。要说妖狐,她才是真正的妖狐,天生媚骨令人心旌乱动,难以控制。邢天燕的“妖狐”之称,不过是虚有其名而已;而姬艳娘人风流,武功更好。她未成为七煞剑门的护法长老之前,曾是洛阳城中一名倾城的名妓,不知多少王孙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愿出重金,买得她一笑。谁也不知道她是一位身怀绝技的青楼女子。
七煞剑门一共有四大护法长老,大漠青狼石仁寿在三年前衡山湘江之畔,死在邢天燕剑下;林中飞狐宫琼花也在那时声销迹匿,再也不见她在江湖上出现了。是生是死,谁也不知道。现在,七煞剑门只剩下已死人卜再生和千面观音姬艳娘这两大长老了。
千而观音更有一门绝技,就是极善于化装,她可以化装成为千娇百媚的少女,也可以扮成老态龙钟的老太婆,或者是行动粗野的村妇,入神入妙,谁也看不出破绽,所以在江湖上有千面观音之称。
正因为这样,她在江湖上也成了一位神秘人物,人神秘,身世神秘,武功来源也神秘,行动更为神秘。正当她在洛阳红极—时,一下又在风尘中消失了。不知怎样,摇身一变,却又成了七煞剑门的护法长老。她不大爱在江湖上走动,只负责河南一地七煞剑门中各堂口的安全。她的行动事前不为熊梦飞所知,事后才告诉熊梦飞。熊梦飞也不去追究她干了什么。不知是熊梦飞为她的妖艳所倾倒,还是为她所掣肘,几乎是对她言听计从,千依百顺。她在七煞剑门人的心目中,成了不是掌门人的掌门人。
千面观音的亲自来临,使客栈的掌柜惊喜异常,连忙跪拜相迎。千面观音娇笑着说:“元梓,起来吧,不用对我行这么大礼。”
原来这个掌柜,竟然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之一。元梓说:“长老到来,卑职不敢不跪拜。”说时,站了起来。
千面观音走入小厅坐下问:“现在那个妖狐在哪里?”
“就在客栈一间上等的房间住下。”
“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元梓将邢天燕釆客栈的情景说了,千面观音一下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