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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悲愁,没有激愤,她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仿佛连那悄悄滑落的也是别人的泪水。而那些潮湿而冰冷的心情是那么真真切切地划过她平静的脸庞。
我似乎听见花瓣散落的声音,碎了一地的忧愁在远近的午夜中轻轻低泣。
我望着这个让人怜爱的小姑娘竟是不知所措,连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年少时候的我总希望自己有能力改变一切,但后来发现不管一个人多么强大,他总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并非任何人的命运我们都能介入,也注定,有些人的世界我们永远不能走近。
人生在世能如意的事情能有多少呢?我喜欢的人要杀死我,我又该如何?
“唉呀,怎么下雨了,真是的……讨厌的雨滴在我脸上了,早知道就带一把伞出门……这该死的雨怎么没完没了……”
“小雪,不要忍了,想哭就哭吧。”
“谁哭了,我没哭,我才不会哭呢!”她仍装作不在乎,强忍着不让泪水涌出。
我把这小姑娘轻轻搂在怀中,小声说“是的,天在下雨,我看不见谁在哭,我帮你挡雨吧。”
“白痴!该死的白痴,为什么刚才对我这么凶!人家那么担心你,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却对我这么凶……”
“是我不好,我不会再骂你,也不跟你吵架了好不好?”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任由泪水疯狂地涌出。捶着我的双手渐渐失去了力气。整个世界都在安静地听着这个小女孩委屈的啜泣。
她渐渐平静下来,忽然她用力地擦了擦脸,然后一把将我推开。“哼,该死的白痴,趁机占本小姐便宜,卑鄙!”
我刚要说话,但见到她那狡黠的笑脸知道她已经恢复过来了,便停住了口。
“二十天时间太短了,我要把握好每一刻玩个痛快。我们继续走吧白痴。”
小女孩说着竟走过来挽着我的手往前走。
“丫头,你在干什么,快放手。”
“哼,假正经!刚才还不是抱了人家吗,现在倒扮起正人君子来,虚伪!”
“刚才跟现在不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了?是不是想吵架!你刚才说过什么了,是谁说自己不好,是谁说再也不跟我吵架了?!”
“这……”
“别多废话,最讨厌婆婆妈妈的男人!”
我理亏在先,没有反驳的余地,想到可能还要对着这个小魔女二十天我就头疼。
她的脸,如午夜中最晶莹无暇的冰花。我似乎走进了多年来那纠缠不清的梦境,而她才是梦中那个与我安静相伴的女子。
月光冰凉如水……
终于,我见到了传说中二十年来未尝一败的厉害角色,断风山庄主人,段海崖。
段海崖已经有五十多岁,二十多年前得到一高人的指点,一年内武功脱胎换骨从一个名不经传的三流刀客一下子跃身于武林十大高手之内,不久他创立了断风山庄,开始授徒,经过二十多年来的苦心经营,断风山庄已经成了武林中一个很有名气的门派。这些年来前去挑战的人都被段海崖打败,而且是在三十招以内,光是这一点就让断风山庄的名气响彻武林。
段海崖跟我想象中的形象并不相同,名利欲望会淡退一个人灵魂的光芒,或许他曾经是一个英雄,而现在,我眼前的他对着武林盟主的女儿只是一脸恭维,言语之中处处流露明显的巴结,英雄的形象荡然无存。
段海崖有一独子,名叫段巫笛,年龄比雪雅大两岁左右,较之乃父其讨好的意图更为明显,谈吐举止之间尽显花花公子的风流不羁,而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又带了几分与他年龄不相称的老谋深算,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就不自觉地觉得厌恶。或许雪雅见这种人见多了,习以为常,对他们父子笑脸相迎,更引得段氏父子心花怒放。
“韩姑娘还记得小生吗?在三年前的武林大会上小生有幸见过姑娘一面,当时惊为天人,姑娘的美丽和优雅实属世间少有,今日韩姑娘竟亲临府上,这真是小生三生修来的福气。”
雪雅抿嘴一笑“段公子言重了,你这么说我可要羞死了。雪雅久仰段老英雄的威名,趁着这次出门游玩的机会第一时间来拜会段老英雄,雪雅打算在贵府打扰三天,到附近的名胜景点游历一遍,未知段老英雄能不能收留我这个野丫头。”
“呵呵,当然当然,这是敝庄的荣幸,姑娘尽管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不用客气,喜欢住多久都没有问题。这些天就让犬儿为姑娘当导游吧。”
“这样有劳段公子了。”
“客气,客气,韩姑娘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总需要一个护花使者的,能够成为姑娘的护花使者是小生的荣幸。”
“呵呵,护花使者啊,我已经有了,不用委屈段公子了。”
“姑娘的护花使者莫非是……”
“对,就是他。”说完,雪雅把我往前一推。
望着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神情呆滞的我,段氏父子一脸愕然。
“未请教英雄高姓大名。”愕然只是一瞬间,段氏父子立刻讲恭敬的表情重新挂上。
我刚要说话,雪雅插嘴道“他叫白痴,是我雇的保镖,他的武功非常一般,但对于赶走一些市井流氓也足够了。这次出门我不想太张扬,就随便雇一个不显眼的保镖就好了。那些武功太厉害的人总是给我一种无形的压力,跟这个呆呆的木头保镖一起反而轻松自在。”
段氏父子的脸立刻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过多地流露出对雪雅的佩服神色,引得这个丫头一脸得意。
“段伯伯,有没有饭菜下肚呢?我走了一天路,累坏了。”雪雅用撒娇的语气说到,特意在段伯伯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
段海崖神采飞扬地说,“有,有,有,我马上命人准备。韩姑娘请先到大厅休息片刻吧。韩姑娘请,白壮士请。”
白壮士……这下子白痴真的变成我的名字了,这鬼丫头!
晚饭过后,雪雅听段海崖父子吹嘘了好一段时间才以身体累为由提前到客房休息。
回房后不久,雪雅便来到我房间问我,“三天时间够用了吗?”
我点点头,“够了。”
“希望是真的够用吧,这个地方我不想多呆上一刻,特别是那个段巫笛,一见到他就心烦。”
“对不起小雪,让你委屈了。就三天时间。”
“那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来玩吗?明天就跟段巫笛一起出去玩吧。”
“那你呢?”
“当然得跟着你们,孤男寡女,天知道那个花花公子对你作出什么越轨行为。”
“哼,故作冷漠,你也挺关心我的嘛。”雪雅又是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
“换了谁都一样,你不是例外。”
“哼!该死的白痴。我回去了,明天出发的时候我就叫上你。”
第二天我们一行三人早早就出发前往附近的名胜景点游玩。游玩过程中段巫笛不时引得雪雅抿嘴而笑,毫无疑问段巫笛在取悦女子这方面的功夫的确不错,而雪雅在他面前也努力地维持着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与跟我吵闹时候那种大大咧咧形成鲜明的对比。段巫笛一直想摆脱我,想跟雪雅两人独处,而我总是跟在他们两丈以外的地方,任他想尽办法也无法让计划得逞。这一天的游玩,我几乎没有跟雪雅说过话。
第三天,行程依旧,仍是游览名胜。不过出发没多久,雪雅就用一个理由把段巫笛支开了。雪雅走到我面前狡黠一笑,“你不说话的时候也不是很讨厌的嘛。呆呆的,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后,我随时可以望见你,又不会被你气到,挺好的。”
“那今天继续这样吧。”
“不,我今天不想再跟段巫笛呆在一起。”
“那你想怎样。”
“就我们两个人去玩。”
“那段巫笛呢?”
“不管他,他爱上哪就去哪,来吧……”
还没有说完她就拖着我的手往前跑,穿过熙熙攘攘的市井和人群,大街小巷,奔向人烟稀少的野外。本来我差点忍不住想要责怪她再次鲁莽行事的,但看到她的笑脸我停住了。我第一次看见她笑得这么开心,那种笑容完完全全由心而发,就像一只渴望飞翔的鸟儿在晨光中向蓝天白云启程。她不知道往哪里跑,但她继续这么快乐地跑下去,她知道无论她跑向何处,那里都会离自由更近,她愿意奔向任何一个能够容纳她的地方,对她而言那未知的世界就是圣地。
这个小丫头,武林盟主的女儿,想必十几年来也没有多少如此快乐的时光。在父亲的光环下她压抑着自己的个性,带着虚假的笑脸伪装的快乐游走在世俗的圈子中,甚至连自己的人生也无法作主。逃离这一切对她而言是一个多么强烈的诱惑,在奔跑中,她把身上带着华丽色彩的束缚一层层地剥落,狠狠地抛在身后。当她赤着脚快乐奔走的时候,她不再是世人羡慕眼神中的武林盟主的女儿,她没有过去,她是一个无名无姓的野丫头发泄着一股傻劲,一份不受污染的纯洁与天真。
终于,她累得再也跑不动了,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息,过了一会她高举双臂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喊了一句,“真他妈的痛快!”说完之后她脸一红,回过头望了我一眼,原本的雀跃神色迅速黯淡了下去,她低下头小声地说,“你一定又怪我乱来了吧……”我笑了笑,学着她的样子高举双臂大喊一声“真他妈的痛快!”她噗的一声笑了。
“你喜欢去哪就去哪吧。”
“真的?”
“不过,只限于今天。”
“太棒了!”
她张开双手学着鸟儿拍打翅膀的动作在我身边穿来穿去。“走吧,丫头,再转圈圈的话段巫笛就会追上来了。”她乖巧地蹦蹦跳跳走在前面,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第一次出门赶集那样兴奋。
那天早上我们爬了两座山头,中午时分我们在半山腰休息。山林很幽静,不远处传来瀑布的水声,远处的树林中不时传来鸟鸣的声音。阳光很柔和,秋天的阳光也成熟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秋天的味道。很多叶子变黄了,风猛一点的时候,叶子就像下雨一样飘落,像是漫天的蝴蝶在飞舞。
雪雅调皮地把地上的落叶捧起,忽地洒落在我头上,“哈哈,这才是浪子风范嘛,够沧桑。”这鬼丫头!我立刻还以颜色,捧起一大堆枯叶往她头上砸去,直接把她的惊叫淹没掉。两个人像小孩儿一样追逐打闹,叶子纷纷扬扬飘落不断,像是春天的雨雾,空气中游荡着沉浮不定的水汽。她不时发出怪叫和大笑,银铃般的笑声与落叶的声响合奏起来,各种属于秋日的声音元素混合在一起成了美妙的天籁之音。
她玩累了,学着我那样闭上眼睛听着这弥漫四周的秋韵。
“从前有位朋友对我说,闭上眼睛,静下心,你会听见很多特别的声音,甚至能够听见世界的心跳。你能听见吗?”
“听不见。我不知道世界的心跳是怎样的,就算听见了也不知道那就是。”
世界的心跳,我真正听到过吗?
我觉得自己的头发动了动,睁开眼睛,看见雪雅正微笑着把我头发上的落叶摘掉。
“真搞不懂你,明明是这么帅的一个男人,偏偏要弄得自己满面胡渣一脸老态。”
“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很喜欢照镜子吧。”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长得好看,长得好看的人一般都喜欢照镜子。”
“哎呀,你,怎么突然这样夸人家,让人怪不好意思的。”雪雅微微羞红了脸。
“嗯,所以我怕把自己弄好看了会常常照镜子。”
“照镜子有什么问题?”
“常常照镜子,就常常只看得见自己,过多关注自己便看不清这个世界,也看不到很多满脸胡渣憔悴不堪的人在苦苦挣扎着。”
“这……”
“骗你而已,其实是我懒得刮胡子罢了,哈哈!”
“白痴!”
不知道什么时候,雪雅把头靠在我肩上睡着了。那一张脸很干净很怡然,像是婴儿的睡脸。
风过林动,叶子发出的沙沙声停停续续。
我的耳边传来安静均匀的呼吸声,让人听了也会知道她正流连在一个平静的梦境中。
如此宁静怡然的节奏就是此刻世界的心跳。
这一天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这一觉她睡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静静地看着阳光的投影越来越长,越来越淡。秋风逐渐冰凉,也不知道何时,我发现自己已轻轻地搂住了她瘦弱的身子。
那一个午后我忆起了很多往事,那些带着秋的深沉色彩一直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片段。
回到断风山庄的时候天色已经入夜,理所当然的是雪雅遭到了段巫笛一脸懊恼的追问,不过雪雅随便编了一个借口段巫笛就不追究了,加之她的“巫笛哥哥”一声比一声叫得甜,段巫笛早已令心花怒放,叮嘱了几句之后就不过问了。
回各自房间之前,雪雅拉住我问“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明天有什么计划。”
望着她稍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