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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有黄鹂愉悦的叫声,老咖笑了笑,绵厚的声音让他显得特别霸气。
“你终于想明白愿意跟我了?”
“您挖沈瑞过去帮忙,让沈瑞进了局子。您又挖我过去……”
“别跟我提沈瑞!”声音里带着威慑人的怒气,王彦手心冒了一层冷汗。
听王彦不说话,老咖的语气放缓,慢条斯理地说:“沈瑞被你下绊子做掉了,谁是人才,咖爷我比谁都清楚。咖爷是惜才的人,人才,永远进不了局子。”
沈瑞带给老咖的信息是假的,这让他们在竞标时出了纰漏,结果标地被老鸦弄了去,老咖就把沈瑞踹了。后来他得知,原来所有的这一切都是王彦计划好的。从沈瑞和他联系的时候,王彦就已经知道了。摆了他这么一道,老咖却没生气,倒越发觉得王彦是个可用的人才。所以才这样不遗余力地挖他过来,谁料王彦竟是这么死忠的人,根本不吃他这套。
“惜才?”王彦笑了笑,“咖爷,您前天一路追踪我,要不是我跑得快,连进局子的机会都没有就命丧黄泉了,您这是哪门子的‘惜才’?”
老咖沉默了一会,黄鹂鸟还在叫,过了一会他说:“你明知我不过是请你过来喝杯茶聊聊天,却拉着那老师没命的跑,只怕你的心思也不单纯吧?”
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王彦腮骨动了动,没有说话。
老咖说得对,他确实目的不单纯。他想把王潮托付给单青,那天拉着他跑,不过是想要测测单青的人品罢了。他不能随便将自己的弟弟假手于人,除非这个人值得他王彦信任。他当然知道老咖不会杀他,圈里规矩,不能杀对方二头。他拉着单青跑,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心思被猜透,王彦又笑了笑说:“别监视那老师了,我不会过去。”
“特意叮嘱我不监视他,可见你很在意嘛。”老咖扯了扯唐装袖口,慢悠悠地说。
“我当然在意,他是我弟弟的老师。如果出事,我弟弟怎么上课?”王彦顺着老咖的话说。
道上的人都知道,王彦就王潮这么一个弱点。对弟弟,他是掏了心窝子,这也让大家除非有十足把握就不敢动王潮。王彦这人狠,但是却狠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你要敢给他使绊子,他不让你死,他会让你生不如死。
“只是因为这个?”老咖脸上的笑容敛起来。
“您想说什么?”捏着咖啡杯的手收紧,杯子微烫,王彦却感觉不到。
对方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长,王彦等待着,眉头锁成一个疙瘩。电话两端都是死一般的沉寂,两个人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最终,老咖抬起下巴冲着身边的人扬了扬,手下领命,开门走了出去。
门锁声响起,额前一滴汗顺着脸颊滑落,王彦动了动腮骨,放下了心。
“你对老鸦这么死心塌地,图的什么?”老咖问。
王彦喝了口咖啡,认真地说:“鸦哥救过我的命。”
“鸦哥……”老咖玩味地重复了一声。老咖和老鸦是同辈,道上都尊称他和老鸦是“咖爷”“鸦爷”,可见老鸦对王彦的器重。但是器重归器重,出了事,老鸦最想保的也不过是他自己的命。
“他让你死呢?”
似乎觉得老咖这句话很好笑,王彦笑了笑说:“救命恩人让我死,我肯定死,这命本来就是他的。”
“愚忠!”老咖声音突然提起来,手上的陶土茶杯都被捏碎了。
王彦收起笑容,淡淡地说:“您看中的,不就是我这点么?”
被说中了心中所想,老咖深吸一口气,放下狠话说:“我会让你后悔的。”
他哪里还有什么后悔的机会,时间就快到了。王彦淡淡地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手上的咖啡已经冰凉,王彦捏着咖啡杯仰坐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的疼,连王潮的开门声都没有听到。
看到沙发上坐的人,王潮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亮了,跑过去一看是王彦,悬着的一颗心整个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眼睛上,让他眼圈一红。
察觉到有人跑过来,王彦抬头一看,王潮正看着他。王彦昨天晚上回来时,王潮已经睡了。王彦失踪,少年两天没合眼,宗河好不容易才让他去卧室睡了一会。王潮早上起床的时候,宗河跟他说王彦回来了。少年二话不说出了门,连看王彦一眼都不看。
玩了一中午游戏回来,看到自己的哥哥完好无损地坐在沙发上,少年坚硬的心整个都软化了下来。
看着王彦手里的咖啡已经不冒热气了,王潮默默地去给他冲了一杯续上了。坐在王彦身边,王潮定定地看着王彦,不说话。
看到王潮发呆的样子,王彦心中有无数的愧疚。说好不让他担心,结果还是让他担心了。冲王潮笑了笑,王彦问:“吃饭了么?”
“没有。”王潮突然笑了。
王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那我去做。”说完,又添了一句:“做你最喜欢喝的西红柿鸡蛋汤。”
王潮点了点头,王彦笑着站起来,进了厨房。王潮看着王彦的背影,眼泪刷得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从他知道哥哥的职业开始,他就让自己坚强起来。他告诉自己,这是王彦他自找的,他就算死了也不关他的事。
但是,他却每天晚上提心吊胆地等着王彦,就怕王彦再也不回来。前天晚上听宗河说王彦出事了以后,他感觉自己整个天都塌了。十五岁的少年,还不能承受这样的沉重。别人有父母陪着,他只有哥哥。
王彦做好饭,兄弟俩围坐在桌子上。王潮吃得很多,像是把前两天没吃的饭都补回来一样。看着王潮吃得空空的碗,王彦笑着问:“要不要再做点?”
拿过纸巾擦了擦嘴,王潮说:“不用。”
王彦说:“那你回书房做作业吧。”
点了点头,王潮转身朝着书房走。等快离开客厅的时候,王潮转身对王彦说:“哥,别忙太晚。”
心就酸了那么一下,王彦低着头笑起来,抬头看了王潮一眼说:“嗯。”
王潮转身上了楼,王彦看着少年渐渐宽阔起来的肩膀,笑容渐渐敛了起来……
中午没事,单青和庄淇也睡了一觉。两人还没睡醒,就被郝佳佳的敲门声敲醒了。庄淇出去开了门,郝佳佳穿着睡衣抱着平板说:“老师说要开家长会,我妈妈没时间,你能陪着我去吗?”
周五老师下了通知说要开家长会,郝佳佳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见见妈妈的,但是妈妈打电话给她说工作太忙赶不回来。家长会要求家长一定到,陶琳和陶路陪着她去过几次,但是这次,她在床上想了很久,想让单青和庄淇去。
抱起郝佳佳进了卧室,单青已经醒了,在床上躺着看他俩。抱着郝佳佳上了床,庄淇把她放在两人中间,问她:“家长会都做些什么?”
“就是家长看着我们做操,还有一起玩两个游戏。”郝佳佳说。
“什么游戏?”单青捏着她的鼻子问。
鼻子被捏住,郝佳佳闷声闷气地说:“就是捏泥人和滑轮滑。”
“滑轮滑啊。”庄淇笑起来说:“那咱们肯定赢。”
其实捏泥人的话,郝佳佳还有赢的把握,要是滑轮滑的话……
“我不会滑。”郝佳佳哭丧着脸说,没人教她。
“这有什么!”庄淇抱着郝佳佳站起来,对单青说:“咱们爷儿仨滑轮滑去!”
说干就干,拎着还在睡觉的八妹,一家三口去将装备买齐,庄淇开车去了上次他和单青滑轮滑的地方。
为防止郝佳佳摔疼,单青护膝护腕还有帽子将她包了个严实。郝佳佳身着一身帅气的轮滑服,紧抱着庄淇的大腿却不敢往前滑。庄淇蹲下来,捏着她的脸笑话她:“这么小胆啊?”
“你才小胆。”郝佳佳心里不服气,但是还是死死地抱紧庄淇的大腿不动弹。这是马路啊,要是摔倒是有多痛。她可以在切水果这种不疼不痒的游戏上她可以高风亮节地说“我很要强!”,但是在这种能把屁股摔成四瓣的游戏上,她还是默默跪安吧。
她这样不敢迈步,就永远不能学会轮滑。庄淇刮着她的鼻子说:“你还鄙视八妹,人家八妹比你大胆多了,是不是八妹?”
趴在单青怀里的八妹懒洋洋地掀开眼皮,蔑视了郝佳佳一眼。
郝佳佳哪里肯被骗,鼓着腮帮子抱紧庄淇的大腿说:“你让它滑一个!”
“滑一个呗。”庄淇冲着单青扬扬下巴。
笑起来,单青抱着八妹开始滑起来。
掀开的眼皮还没闭上,八妹就察觉到马路两边的景色似乎在倒退。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八妹默默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景色依旧在后退。
迷茫地八妹抬头看了单青一眼,单青也是静止的,这是怎么回事?八妹扑棱直立起身子,对这种超自然现象很是不解。风刮着它潇洒的毛发,吹得它眼睛都睁不开了。当八妹察觉到自己在动,并且在朝着一面墙壁快速的、执着的、毫不犹豫的、不要命的冲过去后……八妹没命地扑腾了起来。
“喵呜!喵呜!”两只爪子在单青身上猛挠,毛发乱蓬蓬的很狼狈,八妹吓得涕泗横流。
“哈哈哈哈!”不远处的郝佳佳看到八妹吓尿了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谁料,她还没笑完,庄淇一把抱住她,也冲着那面墙滑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郝佳佳尖叫起来,眼看自己就要撞到墙上的时候,庄淇娴熟地一转身,轮滑鞋定住,两人站在了单青的身边。
一人一猫趴在两个大男人怀里,晕眩感还没有褪去,觉得自己“劫后余生”的八妹无力地抬了抬猫爪子,蔑视了胆小如鼠的郝佳佳一眼,然后“英明神武”的八妹歪着脑袋在单青怀里翻起了白眼。
肚子被庄淇勾住,郝佳佳整个人挂在庄淇的胳膊上,被八妹蔑视以后,郝佳佳伸手揪住它的耳朵气呼呼地说:“你自己都吓死了,还好意思鄙视我!你个太监猫!”
“喵呜喵呜!”八妹拿着肉垫子呲牙咧嘴地拍着郝佳佳的手,再特么叫它太监猫,它就要生气了!
单青和庄淇被两个小东西逗得哈哈大笑,单青将八妹放在一边,八妹呈拉稀拉到虚脱状态趴在地上不动弹。庄淇也将郝佳佳放在地上,笑着对她说:“好了,咱们开始滑吧。”
郝佳佳鼓着腮帮子,抱大腿不解释!
哭笑不得地捏着她肉嘟嘟的腮帮子,庄淇说:“你滑一下试试,挺好玩的。我扶着你,不会让你摔倒。”
“真的吗?”郝佳佳仰头看着庄淇,脸上还有些期盼。刚才滑着是挺惊心动魄的,但是也还蛮好玩。
“当然。”单青保证道,帮她正了正帽沿说:“你滑,我们在你后面拉着你衣服,肯定不会摔倒!”
听单青这么说,郝佳佳犹豫了一下,松开了庄淇的大腿。
郝佳佳穿的衣服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后面有两根带子可以用来拉着。后面被拉着,郝佳佳迈开步子,滑了两下。轮子在咕噜噜响,郝佳佳身体前进了一小段。
感觉挺奇妙的,郝佳佳脸上的担心渐渐消失,又鼓起勇气滑了一大段,身体随着轮滑前进,风刮着头发搔着脸,特别舒服。
几下之后,郝佳佳彻底大胆了起来。渐渐的,身体找到了平衡,反正身后有单青和庄淇拽着,她也就放心地滑了起来。
郝佳佳滑得越来越凶猛,庄淇看了单青一眼,笑着示意松手。两个人同时松手,前面郝佳佳还不知道,滑了好远一段距离后,郝佳佳高兴地说:“看我滑的好快!”
身后没有人回答,郝佳佳转头一看,庄淇和单青站在自己十五米开外的地方正对着自己笑。心中一惊,身体的平衡一下子消失,郝佳佳脸一挂,噗通摔倒在了地上。
胳膊肘子撑住地,但是手腕处还是被粗糙的地面给刮了一块皮,眼泪像泉眼一样从大眼睛里咕噜咕噜冒出来,郝佳佳坐在原地哭了起来。
见她摔倒,两人赶紧跑过去,庄淇一把抱起地上的郝佳佳,拍着她的后背细声哄着。郝佳佳哪里肯听,小拳头揍在庄淇身上就像挠痒痒似的。
“两个骗子,讨厌死了!哇哇哇!”郝佳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被两个人骗了比摔疼了更让她难过。
抱着郝佳佳去了八妹仰倒的地方,单青去车上拿了医药箱过去给她的伤口做了消毒,郝佳佳气得撅着嘴巴,腮帮子鼓得像蛤蟆,眼泪还一直往下掉着。
“佳佳乖,不哭了。”柔声哄着,单青看着那伤口,还真挺心疼的。
“你们两人都是坏蛋,才不跟你们说话。”郝佳佳委屈地说,庄淇要给她擦擦眼泪,被她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