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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感动得热泪盈眶,老伴不住地磕头道谢:“恩人啊,恩人啊!你会有善报的!”
见此情景,中年人叹了口气,神色悲哀地离去。
两天后,孙女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老两口心里一块石头才落了地。他们在内心里不知感谢了多少次“老天有眼”!
第三天,天刚蒙蒙亮,马老汉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在他那绝望、悲伤的眼睛里,忽然迸发出一种极其坚决的光焰,他咬着牙根,背起了孙女,说道:“我们继续走!”
他抬起沉重的双腿,毅然再次踏上了征程……
※ ※ ※ ※ ※
民警们静静地听着,仿佛难以相信这是事实。他们惊讶地、愣愣地戳在那里,一个个似乎口舌打了结,说不出话来。
会见室里死一样的沉寂。
※ ※ ※ ※ ※
这时,民警徐平已来到工地上通知马平会见。
马平心里纳闷:自己的家离这里很远,父母年纪大了,又没有钱,他们是怎么来的?莫非家里出了什么事?
“是步行二十多天,一路要饭来的!”徐警官一字一句地说道。
马平一听,脑袋“嗡”地一声,他不敢想像这一千多里路年迈的父母是怎么走过来的。他只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袭过心里。
马平虽然犯罪入狱,成了囚犯,但在家时还是个孝子。他不敢多想,踉踉跄跄地往会见室走去。
※ ※ ※ ※ ※
会见室里,换好了干净衣服的祖孙三人在民警的陪同下,静静地等待着非常时刻的到来。
稍顷,室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身着囚服的马平走了进来。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老人怔怔地看着日夜思念的儿子,欲言又止。
马平一个箭步冲上前,跪在双亲面前,号啕大哭:“爸、妈!不孝儿害苦你们了。”
“儿啊,”母亲摇摇晃晃地站起,一双枯枝般的手在儿子的脸上抖抖索索地摸着,哽咽难言,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你好糊涂啊,知道我们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吗?”说着,她摇晃着昏了过去。
马平赶紧掐住母亲的人中,心里像翻肠搅肚般地难受:“妈,你快醒醒,儿子对不住您啊,妈!”
半晌,母亲才渐渐醒过来,口里还不断地、迷迷糊糊地呼唤着儿子的名字:“平,平儿……”
小孙女差点认不出爸爸,望着光着头的爸爸,她有点害怕,一个劲地往后退。
爷爷拉住她,说:“你不是想爸爸吗?这就是你爸爸呀,快叫!”
“爸爸——”
仿佛是从云缝里挤出来的一声炸雷,小孙女扑进马平的怀里,二十多天的辛酸一起涌上心头,她放声大哭。
此情此景使在场的所有民警都忍不住泪眼模糊了。
突然,小孙女从爸爸怀里挣出,猛地跑过去,抱住曹指导员的双腿,抬起泪流满面的小脸,哭求道:“伯伯,你放我爸爸回家吧!我爷爷奶奶太可怜了,你放我爸爸回家吧!”
小孙女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在场的民警措手不及,他们吃惊地看着小孙女,一时无言。
会见室里再次死一样的沉寂,人们似乎感到了窒息。
片刻,曹指导员才缓过神来。他弯腰蹲下,顺了顺小孙女的头发,一边拿出糕点、糖果塞在她的手里,一边安慰道:“好孩子,别哭。马平在这里还有几年要待,伯伯没有权力放他呀,这,这些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
其他民警都扭过身去,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指导员看着马平,说道:“看看,两位老人家多么可怜,七十多岁了还千里迢迢步行来看你,还有这孩子,多懂事啊!你若不刻苦改造,争取减刑,你还配当儿子?还配当爸爸?”
马平拉过孩子,将她搂在怀里,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
在场的五名民警被这一幕幕场面深深地感动了,一面安慰两位老人,一面争相掏钱。曹指导员拿了一百元钱,其他民警也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
当曹指导员把凝聚着民警们一片心意的五百元捐款交到老人手中时,老人“扑通”一声跪下了。
任凭民警们如何劝说,老人就是长跪不起……
※ ※ ※ ※ ※
监区民警安排好老人的食宿后,又叫医生给他们涂上紫药水、吃了消炎药。祖孙三人由于酷暑奔波,身上长满疥子,某些部位的皮肤已溃烂……
看着祖孙三人,指导员再次陷入了沉思。想着想着他不禁又忧虑起来,这是所有人都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当生存成为人的全部世界时,赤贫尤其是精神的赤贫必将逼近疲于应付种种沉重压力的人们。而在一个平等、公正原则并非主导财富分配的社会里,人们在备受物质贫困折磨之时,面临的将是令人更为忧虑的精神蛮荒化和道德底线的崩溃!”
这样想着,曹指导员忽觉自己走了神,还是解决眼前的事吧,他给两位老人换上了新衣服。
汪队副还把女儿的衣服拿来给小孙女换上。
待祖孙三人的伤疗好后,分监区派出汪队副和何警官准备护送祖孙三人回家。
曹指导员向汪队副和何警官嘱咐道:“要与当地政府取得联系,尽最大努力解决好孩子的上学问题和两位老人的生活困难。”
汪队副和何警官说:“放心吧!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说完,两位民警扶着两位老人和小孙女踏上了归途。
正文 第十九集 苦涩恋情
(更新时间:2006…8…8 9:37:00 本章字数:4675)
天色渐渐灰黯起来,暮霭掩住了第二监区高高的大墙,晚风躲在黑暗里而停止在树梢上。一分监区的犯人大都在看电视。
曹指导员照例走进值班室,找服刑人员谈话,他今天的谈话对象叫张强。
入狱以来,张强一直情绪低落,因为直到沦为罪犯,他才醒悟过来,后悔当初不该那样对待妻子,不该用那种愚蠢的方法去报复包工头。想到为泄自己的一口恶气,把无辜的妻子也搭进监狱八年,张强痛悔中更加产生了对另一道大墙内妻子的歉疚与思念。
指导员耐心地说道:“你入狱已一年多了,一直情绪不好,是不是在想自己的妻子?”
见张强不语,指导员接着说道:“你想过没有,你之所以犯罪,是因为过于冲动,不懂法律,更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妻子?”
张强难过地低下头,他曾努力想把占据自己全部灵魂的黯淡与阴影驱逐出去,可是这阴影却占有性地坚决不走。他仿佛是哀诉和祈求似的说:“我是个无知的法盲,我认罪。可是我失去了自由,又失去了老婆,今后还有什么希望呢?”
“你失去了自由,但不一定失去了妻子。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下去,那可就难说了。”指导员说道,“我们已与女子监狱联系,已得知你妻子吴霞在那里服刑。只要你们积极改造,争取减刑,你们就会有重见的那一天……”
得知了妻子的下落,张强的心里有了些许安慰。他回到监舍,一年前的往事又仿佛出现在眼前——
※ ※ ※ ※ ※
张强和吴霞是一对结婚不到半年的年轻夫妻,住在县城里。
一天,张强把结识的一个包工头邀到家里做客。不想,这包工头一见张强的妻子吴霞年轻美貌,便顿生邪念。
席间,包工头一面嫂子长嫂子短地向吴霞讨好,一面施用诡计将张强灌了个酩酊大醉。
夜里,安顿好床上昏迷不醒的丈夫,吴霞为睡在隔壁房间的包工头送被褥时,竟被人面兽心的包工头按在床上给强奸了。
事发后,张强不仅没去责怪包工头,反愚蠢地误认为是妻子不贞,他将吴霞一顿好打之后,拖着她要上法院去离婚。
软弱的吴霞跪在地上哭诉着辩解着哀求着不肯去。
为了证明妻子的忠贞,也为了报复包工头,张强忽然“灵机一动”,对吴霞提出了如此这般的要求,而急于要为自己洗冤的吴霞竟然点头答应了。
过了几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吴霞主动找上包工头,说:“我丈夫出远门了,到我家来,好吗?!”
色欲熏心的包工头一听当然喜出望外,乐颠颠地随吴霞来到家。
一进门,他就被早已埋伏在家的张强迎头打了一棒。
包工头躲闪不及,脑部和脸部被打个正着。包工头见事不妙,慌忙转身大叫着想逃,夫妻俩拿起菜刀朝包工头砍去,包工头应声倒地。
叫喊声惊动了四邻,夫妻俩以为包工头已死了,慌忙逃跑。可是,天网恢恢,公安局很快就将他俩抓获。
包工头虽然没有死,但已严重残废。法院将张强判十年有期徒刑,吴霞被判八年有期徒刑,夫妻俩分别押送到清河监区和省女子监狱服刑。
两道大墙,隔开了这对同命鸟……
※ ※ ※ ※ ※
指导员再次用电话与女子监狱取得联系。
双方都互通了这对囚犯夫妇在监狱中的改造情况,大家都认为:应该让他俩互相通信,在改造中相互鼓励,比翼齐飞……
几天后吴霞就来信了:
“强,你的情况我们监区的民警已告诉了我,他们说你表现很好,让我也好好改造,希望我们早日出狱。强,我无时不在牵挂着你,思念着你,时常与你在梦中相见,醒来时就牵肠挂肚,胡思乱想,难以平静……”
张强喜极而泣,他捧着信,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当天晚上就写了封回信:
“霞,收到你的来信,得知你的近况,我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你现在是否能适应北方的生活?面食能吃惯吗?你平时就胃不好,希望你能早些适应。冬去春来,北方的气候变化无常,春天也是容易生病的高峰期,你要多加保重身体,当心受凉……”
※ ※ ※ ※ ※
从此,夫妻俩便每星期写一封信,谈各自的改造情况,谈未来,谈互相的感情。写信、谈信成了两人不可缺少的精神支柱。信使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深,两颗心越靠越近——
“夫,你是否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也许时间已冲淡了一切,可是在我的脑海里储存了许多往事。两年前的今天,是你我痛苦分离的日子,回想当时的情景,真让我心碎。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我们两颗心时刻相互牵挂着、鼓励着,心里默默地呼唤着对方,祝福祈祷盼望能早日相见团聚,对吧!你的一切对我是多么的重要,我愿意和你在监狱相互勉励,相互竞赛,看谁早日立功减刑。”
“妻:我每天最高兴的事是思念你,每天最痛苦的事也是思念你。你可是我的精神支柱啊!想不到进了监狱我们才真正谈了恋爱,才真正了解了对方的内心世界,要是早就这样彼此心心相印,那该多好啊!我真后悔,当初不应该怀疑你,害得你同我一起坐牢,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强,正值元宵节之时,收到了你可贵的信,昨天我还愁眉锁眼,收到了来信,给了我极大的安慰和快乐!强,前阵子,警官花了一百多元钱给我买了一张治疗心脏病的强心卡,我深受感动。她知道我近半年来心脏病经常复发,并且还晕倒过,就自己花钱从外面买了强心卡给我治疗,这可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爱妻,我们遇上了贵人了。在你生病时能给你买药和关心,他们是我们全家人的救星,也是你我的恩人。今年春节,监狱民警安排了好多文艺节目,与我们共度新春佳节,实在令我感动。他们过节还为了我们放弃了与家人的团聚,怎不叫人感动,你说是吗?”
“亲爱的,现在我把改造情况向你汇报一下:我们的半年评审全部结束,‘三榜’名单早已公布,我又获得一个记功的奖励。‘三课’考试的成绩也出来了,分数是99和98。我现在正准备复习法律知识,因上次在全监狱法律知识竞赛中,我得了个人第二名,元月底还要参加省监狱管理局主办的法律知识竞赛的选拔赛……”
“爱妻,今天收到了你的来信,真是高兴万分,中午吃饭我连续看了好几遍,知道了你在改造中取得了可喜的成绩。这是你用汗水和泪水换来的,更是监狱民警对你的关心,为此我祝贺你!并愿你在新的一年中再立新功,早日获得减刑。我相信这个日子不会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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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女子监狱。
时间一久,两边的犯人都知道了这对夫妻的事。平时闲谈,女犯们都会羡慕地问吴霞:“你那位还好吧?还有多长时间!”
“谁知道呢!”吴霞微笑中夹着一丝惆怅。
吴霞还利用业余时间纳鞋、编毛衣、织鞋底,一包一包地往丈夫这头寄。她似乎很理解丈夫当初的所作所为,她甚至憎恨自己连累了丈夫。
孤独中,她那破碎的心全挂在了丈夫的身上。她想起与丈夫从恋爱到结婚那些相亲相爱的日子,心中充满了甜蜜。这些故事和许多情形似乎都已淡忘了,而如今它们又仿佛突然给召唤了回来,变得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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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监区第二监区。
张强平时除了写信,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