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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完这段路后从右边出现一条十米长三米多宽的分岔路,通向宿舍区的大门,那大门是镂空铁门,一扇向后开着,一扇横在路中间挡住去路,在大门后有一间值班室,那值班室的木门早成了人们的发泄对象,油漆早脱离得只看见少许暗棕色,木材的纹路就像人的肌肉暴露出来,上面还写满各种文字和图画,显然是民间艺术家所为。
进了大门就可以看到有五幢七层高的宿舍楼在大门左右两边分两列排开,左二右三,各相距约十米,逼仄而阴森,大楼看来已非常陈旧,不是顶层上长了草,就是墙体脱落,露出红色的实心砖,看那墙体就知道水泥掺得不够。何富贵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有很多楼层的阳台上没有晾衣服,有的干脆连门窗都没有,看样子已有很多人搬出去住了,过了一排楼,有几个老人在第一排楼的阴影里闲坐着聊天,见到陈先富就笑问:“老陈啊,又带房客来啊。”
“这房子都快拆了,你还要租出去,真够黑的,少年郎,别被他骗了。”
“我说怎么觉得不对劲,原来是几幢拆迁房,连这样的房子你也敢租给我?我们回去取消租约!”何富贵不由惊讶地说。
“你还算幸运啦,这房子要三个月以后才拆,就是因为你刚才见到的那些老人不肯搬出居住多年的老房子,更何况新房子现在都很贵,他们都买不起,所以才一直耽搁着,跟房地产商耗着,不然你是不可能租到这么便宜的房子的。我是早就搬出去住了,所以才把旧房子出租,我跟他们都是老邻居了。”
“那会不会停水停电?”这是应该最关心的问题,所以何富贵问。
“不会的,现在政府有规定,只要待拆迁房还有人住着,就不许停水停电。”
“这可很难说,说是这样说,人家把推土机开来,你不搬也得搬!这事我见多了,不管是从报纸上看到还是亲眼所见。”
“这是厦门,跟别的地方不一样,好歹也是讲法律的地方,不然怎么敢自称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
“这个我也会吹啊。”
“你要不信,那当然有必要住下来,反正我们的租约是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保证你没事,但是以后的事我就不敢保证了。”
“那是,三个月以后我也要搬到比较好的地方去住。”
第五幢在右三的位置,也是在最后,在五幢之后就是山坡了,705是从位于西边的第一个楼梯上,楼房的底层是杂物间,所以705实际上就是第八层,何富贵和陈先富登上705时,连何富贵都怀疑外星人怎么光挑这样的房子,不过他没什么,陈先富倒喘得很厉害,他说:“好久没爬这么高的楼了,呼哧、呼哧……还真有点喘不过气来,以前习惯了倒没什么,……705就是这间了,这是钥匙,给你,你帮我开吧,……我先透透气。”说完扶着栏杆大口喘气。他交给何富贵的是三把一串的钥匙,一把是十字形的,一把是两条槽宽边的,一把是一条槽的。十字形的正好配那个铁门,因为那铁门的锁孔也是十字形的,锁孔上方有一颗小圆点,把钥匙柄上的小凸点与之应,向逆时针方向旋两圈,门就开了;铁门打开后就是漆着红漆的木门,木门只有七十多厘米宽,那锁孔配的是两条槽的钥匙,何富贵把两条槽的钥匙插进去,只顺时针转了九十度,门就开了,里面一股霉气味扑鼻而来,显而易见这好久没住过人了,天花板上吊着一把直径约一米二的吊扇,吊扇的油漆剥落了一半,扇叶子面对空气的一面沾满了灰尘,显然有N年没有被清洗过。他连忙把吊扇打开以驱逐霉气;然后走进去把木质窗户打开透气,只一会儿,便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再环视四周,这房子真的够小的,连窗户也是小的,面积不到一平方米,总共只有南北方向三扇,透光不好,是合页式的玻璃窗,房间内显得很阴暗,这还是在最顶层呢!窗户打开后才看得清房内的摆设;客厅地板是黑白双色间隔拼成的釉面地砖,里面靠北边的墙上有一张直径约一米的暗红色的圆桌子和四个方凳子,表面的油漆剥落了不少,靠西边的墙上放着一张三人的茶色的木扶手椅,也就是闽南人通称的“联邦椅”,一台旧式浅绿色的单门冰箱放在它的旁边,冰箱的不锈钢把手早已失去光亮,污浊不堪,冰箱门上贴满各种贴纸,都是卡通类的图案,显然是小孩之类贴上去的。主房在客厅的向南左侧,比较大一点,里面有一张老式1。5米的乳白色漆刷成的木板床安放在靠北墙的地方,东西朝向,向东的墙边有一个棕色的高1。8米宽1。5米的双门木衣橱,在向南的靠窗户前放着一张办公桌,只有1。2米长和50厘米宽,上面的白漆也是一片斑驳,露出三合板的木质原色,顶层的两个抽屉里除了铺底的被蟑螂咬得体无完肤的报纸外就是蟑螂的粪便,显示蟑螂是这间房的最后居民。隔壁向西的配房只有一张1。2米宽的小床。卫生间和厨房位于客厅的东边,厨房是狭长的小房间,宽大约只有一米,长大约三米,比较长的东面的墙壁上还有一扇比较小的窗户,早晨起来肯定最先见到太阳;在窗户前放着就是灶台,灶台上放着一个旧的生锈的燃气灶,看来主人不舍得把它丢掉,就放在这里给租户用了;灶台左边放着两纱窗门的小壁橱,分上下三层,里面还放着一些碗筷,不是沾满灰尘就是长着霉菌,小壁橱长久不用的结果就是里面会有蟑螂的粪便,想来那蟑螂也该搬家了或者饿死了,地板上有好几只蟑螂的尸体。灶台右边是长一米宽四十厘米的案台,案台右边是一个倒模洗衣池或洗菜池什么的,有个老式旋转式黑色水龙头伸在上方,何富贵逆时针旋转水龙头上的把手,果然有清水流出来;洗衣池右边就是卫生间,吃的和拉的永远在一起!卫生间还是设了一道门,他打开门探头去看看了卫生间,卫生间连一扇窗户也没有,倒是在向东的墙壁上安装了一个排气扇,排气扇的叶子上满是污垢,在门右边有两个开关按钮,他依次打开,左边的是排气扇的开关,那排气扇虽然现在相貌丑陋,但仍能运转,电灯的开关是右边的那个,打开来发现是只有十五瓦的小灯泡,他走进去压了一下抽水马桶的冲水按钮,还好,还有水冲出来,看来虽然已过不少的年头,这个马桶还能工作;在这样的环境中要刷牙洗脸感觉真的不太好。不过何富贵对这样的环境还是比较满意,因为这将是他独立的居所,以前他一直要跟父母共用一个厨房、客厅和卫生间,现在这房子将由他来支配,感觉很好,在大城市里,不管环境怎么样,只要有水有电,人就可以生活,这样的环境真的比做流浪汉好多了。
他见陈先富没跟着进来,就走出房门去找他,只见他靠在栏杆上,便走上前去问他:“你怎么不进去看看?”
陈先富摇摇头说:“每次看到这房子就会让我想起过去的日子,那时跟现在比起来真是差多了,所以不想看,怕旧情复发,怎么样,你觉得还可以吧?”
何富贵点点头,说:“没有太大的失望,跟我预料的差不多。”
“那这钥匙你拿着,等不住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这个电费和水费那个时候再一起交吧,其实为了安全起见,也许我应该让你先交一笔钱,你会不会突然跑了?”
“你要是怕我跑了,可以一个月来要一次水电费,对了,我们还得记一下水电费的底数呢。”
“那电表在楼下,等一会儿我们再下楼去看,现在就可以去看一下水表。”陈先富终于还是要再一次旧地重游,他们一起进入到卫生间里,因为水表就安放在那里,两人一致确认了水表的底数,然后出来再把灯关上,最后一起出来把房门和铁门关上,何富贵把钥匙放进裤兜里,两人一起下了楼,在底层的电表箱里找到他那房间的电表,记下了电表的底数。
出了大楼,陈先富把车锁打开,对何富贵说:“对了,还有一间柴草间你也可以用,就是这边的第二间,它的钥匙就在你的那串上面。在厦门没有自行车坐公交车费用太高了,所以我建议你还是去买一辆自行车,要不要我载你回市区?”
“不用了,谢谢,我走路回去就可以了,我还得认一下路,你有事先走吧,谢谢你了。”
陈先富把车转过头,一脚蹬上去,在快要骑出大门时也不忘跟那些老人打招呼。何富贵经过时,他们都看着他,他赶紧向他们笑笑并扬扬手,算是认识一下这些新邻居。
太阳还很大,何富贵便寻找山的或楼房或树的阴影躲避阳光的照射,慢慢地往山下走,看看四周,决定仍往来时路走,仍然走七星西路,然后再走湖中路,穿过湖滨南路、禾祥路,才又回到厦禾路,其实这样的路也是很好记的。也不知道外星人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不管怎么说,他决定先回宾馆再说。
回到宾馆,再找到极速位移,那门自己就开了,何富贵登上去,达拉翁、卡瑞、略安娜都在,他们见到他就问:“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当然找到了,而且竟然是待拆迁房!钥匙在我这儿。”何富贵把钥匙拿出来给他们看。
“拆迁房?什么意思,那房子要搬家吗?”略安娜不解地问。
“那房子又老又旧,都有五六十年的历史了,因为还有一些人家不愿搬迁,所以还没拆,整体都比较破落,不过还好,有水有电,还可以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
“那我们现在就去,那里的环境正适合我们居住,反正我们也不想太张扬,我们现在就走。”达拉翁兴奋地说。
“可是宾馆的住宿费和极速位移的停车费我们都交了嘛,不住一个晚上是不是太浪费了?165块钱呢,更何况极速位移的目标又太大了,谁会认为开得起这样好的车子的人竟然连房子都租不起?”
“我不是跟你说过要把极速位移弄到房顶上吗?”
“你不会是想现在就弄吧?”
“哦,那也不行,目标太大了,只能等到天黑以后才行。”
“这城市睡得比较晚,天黑后也不行啊。”
卡瑞说:“那都没什么,只是在城市里要是没有一个趁手的交通工具,整天坐公交车也不可能,像我们要回来,想坐公交车都不行。”
“你们倒也敢啊!为什么不坐出租车?”何富贵笑道。
“这有什么不敢的,只是后来我们发现没带钱,只好走路回来了。”略安娜笑道。
“那倒也是,如果把坐公交车的钱省下来,一年到头也够买一辆自行车了,哦,不,连摩托车都可以买下来。难怪这城市里禁止摩托车上路。”
卡瑞说:“也许我们应该弄几辆自行车用于在城市中的游玩,这样更自由。”
“还好这城市没禁止自行车上路,我想是可以的,可是以我目前的经济实力根本买不了一辆自行车。生活费是必须优先考虑的。”
“自行车我们能自己造,只是还缺点原材料。”卡瑞说。
“原材料也要用钱买啊。”何富贵对他们的能力表示怀疑,因为他们不可能是上帝,可以凭空制造出自行车来。
达拉翁说:“那我们今晚就出发。”
“上哪儿去?不会是去哪里偷吧?”
“当然不是去偷了,你觉得我们是坏品质的人吗?”略安娜说。
“不是,就是想不出你们要上哪去弄那些原材料。”
达拉翁说:“你知道除了陆地有矿藏外,哪里还有矿藏?”
“当然是海洋了,不会吧,你们要到海里去找矿藏?”
“怎么啦?”
“没有啦,我虽然住在海边,但到海里去旅行还是头一次,这真是太好了。”
“可是我们要晚上去,而晚上你要睡觉……”
“没关系,偶尔一个晚上没睡不要紧的,在城市里,过十二点没睡是很正常的。”
“那可就糟了,明天我们还要去上班呢,12点人们要是不睡觉我们也就不好摸黑到海里去。”
“城市本来就是拒绝黑夜的,到了晚上那些路灯都会亮起来,不过也没什么嘛,要想到海里去那还不容易?远离厦门到乡村地区去就可以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到海里去。”
“那样太麻烦了,既然在这里,我们这在这里下海吧。没必要走那么远。”
“其实我的想法和你的一样,也不想兜那么大的圈子才到海里去,只要是不惊动他人就可以了。”
“嗯,天黑以后我们就出发。”
第三章第三节
何富贵最终没有在汉豪宾馆住上一夜,他也没有要求退房,因为晚饭后——他仍然在沃尔玛买他认为最便宜的快餐——他在自己的房间里仔仔细细地洗了一个热水澡,把一天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的衣服换了以后,还把宾馆提供的赠品,如牙膏、牙刷、沐浴乳和一次性简易拖鞋等都搜刮进他的旅行包里,这样算是在汉豪宾馆住过了一夜,在心里上也算平衡一些,毕竟165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