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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个一本的加试都是美院,可是这分数线过不了美院啊咋办,我要填哪个一本大学啊,后悔死了,早知道我也报考几十个一本!”
秦越真是超常发挥了,当然也许是后期补课起了很好的成效。
能读一本当然想读一本,秦越也不例外。他立刻静坐在电脑前查询哪些一本只需要参考美术联考成绩的一本大学。
他查得无比认真,都快忘记了身边还有舒继业。
舒继业不可置信地出声道:“你脑子什么构造,四百分也能考出来?”
秦越心情好,懒得在意他的鄙视。得意洋洋哼一声,愉悦的继续查找资料。
舒继业见秦越认真,也懒得打击他了,好心提议:“你身体不好,选个A市的大学吧,这样你家人好照应。”说完便走向洗手间。
秦越这时忽然出声说:“我身体没病,有病的是心理。”
舒继业回头,困惑地等着他的下题。
秦越直视他,颇坦然道:“十七岁时我跳楼未遂。”以为很难说出口的话,真的说出来了,并无想象中那样难堪。
舒继业的眉头明显跳了跳。
秦越的声音低沉下来:“之后在医院昏迷了十年。”
秦越静静说完兀自发了会呆,复又叹口气,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动,屏幕上闪烁着让他重新活过的梦想。
和他此时的眼眸一样明亮。
第十二章 基
这个答案是舒继业完全没有料想到的。或许是第一次看到秦越的印象太强烈,先入为主以为那是个大病初愈的孩子。再后来与秦越接触,觉得这大男孩虽然天真幼稚,有时内向害羞,有时开朗活泼,却怎么都和自杀扯不到一块儿去。
自杀,需要多少因素才能逼得一个人连活着都不愿意?
舒继业认为这是最难解的问题,而他活了三十多年,不曾有过哪怕一秒的自杀念头,他活得很健康。
舒继业靠着洗手间的门框,抱着双臂出神的望着电脑前认真忙碌的秦越,似乎想看透他,看进他心底深处,看明白这个人真正的十七岁。
这明明是个不怎么坚强的男孩子,从哪里来的勇气去跳楼?
或者一个人脆弱到极致,愤怒到极致,绝望到极致,就凝聚成了那种‘勇气’。
没有亲生体验过那种绝境,就算是大老板舒继业也只能无奈摇头,叹息一声‘搞不明白’
舒继业的好奇心到此为止,他懒得去问秦越遭遇了什么想去自杀。因为无论秦越讲出来的故事是什么样,在外人听来,最重要是在他听来,结果只会忍不住刺一句‘就这样真没用。’
舒继业沉默的进了洗手间,电脑前的秦越若有似无的喘了口气,两眼始终没有离开电脑屏幕。相安无事过了一夜,队长宣布第二天休假一天,游遍J市著名景区。
高考成绩出来了,几家欢喜几家愁,像秦越这样超常发挥的满面喜气,自然兴致高昂。但有没考好的,郁郁寡欢闹别扭。
队长在宾馆门口等半天,队伍还没到齐,不由叹气:“那几个人到底去不去?”
旁边有人说:“他们没考好,说没心情出去玩。”
“乔飞雪和孙娜还在房里哭,都是没考好的。”女生说这话时,还特别抬眼看了下舒继业。奈何舒继业一直坐在大厅沙发上看报,也不知道听到没有。
“谁去劝劝?”
“怎么劝啊,这事也挺倒霉的,好几个都是距离一本分数线差一点点而已,几分的差距被打成二本。乔飞雪平时都考四百多的,这次只考了三百九十八,太可惜了。”
“是啊,昨天晚上她哭过后其实好了不少,但是今天上午她爸妈知道了分数,在电话里凶她了,又把她骂哭了。”
秦越一身清凉装扮,戴着顶鸭舌帽,背着一个休闲包,抱着两瓶饮料从门外窜进来大声问:“你们还有谁要饮料?几点出发啊?”他心情好,对接下来的游玩很期待。特别是刚才舅舅打电话来,说外公很高兴,秦越愈发满足了,能让严肃的外公高兴一回,挺难得。以前每次和外公见面,秦越总是心虚,是那种对让长辈失望,给长辈丢脸的心虚。外公在秦越面前叹一口气,都能牵动他脆弱的神经。
秦越的出现打破了低靡的气氛,大伙都陷入短暂的沉默。秦越举着饮料张望,这时候舒继业出声了:“给我一瓶。”
秦越立马跑过去,扬手将饮料抛给舒继业。
舒继业喝了几口,继续低头看报纸。秦越哼着歌曲摆弄手机,他在手机上写日志,每天都有亲朋好友回应一两句。今天的日志留言全是恭喜他的,秦越笑歪了嘴。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终于有个女生走到舒继业面前说:“舒老板,能不能麻烦你去劝劝乔飞雪?劝她出来散心就可以了,谢谢你哦。”
舒继业从报纸里抬头:“她不肯出去玩?”
女生闷闷点头:“是啊,她没考好,心情很糟糕,躲在房里哭,怎么说都不肯出来。”
舒继业放下报纸起身:“那还等什么,我们这些人去吧,再耗下去一天都过去了。”
“……”旁边的人一愣,没想到舒继业这么说。
但是齐云早有此打算,忙附和:“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大家记得戴好相机和画板。”
搭车去了风景区,此景区以景色优美而出名,这对于摄影爱好者和画家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一进去大伙便三五成群散开了,有人去拍照,有人在画画。
秦越抱着画板到处留意,看到心仪的角度就画一张,而舒继业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他前后拍照,舒继业到底是学过美术的,又是摄影爱好者,他拍摄的相片,秦越很喜欢。有时候觉得舒继业选择的视角真的很独道,便会忍不住坐在舒继业脚边用同样的角度画一幅风景速写。
这一路游走,宁静美好,谁也没有打扰谁,谁也没有落下队。每一次从作品里回神,一抬头准能在前后百米远的距离看见另一道身影。
到了中午要吃饭时,秦越还坐在一条小桥边描绘前方的山花瀑布怪石。
舒继业远远地回头,见秦越画得认真便没叫他,静看了几秒,又忍不住拿起相机,对着认真作画的秦越拍了一张。
秦越描绘前方的瀑布,用的是炭笔,风格粗犷随意,但每一处关键又刻画的极其细腻。舒继业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的欣赏他每一次落笔,惋惜秦越没带颜料来此,他更欣赏秦越的用色,那是一种让人心情平静的风格,丝毫不像一个少年人的手笔。或许这就是所谓灵性,悟性,被称为天赋的东西。
一幅画完毕,秦越满足收笔,舒继业微笑:“该去吃饭了。”
秦越笑嘻嘻背起画板和包,满山张望:“去哪里吃饭?要返回去吗?”
“往上爬,山那边有景区农家饭馆。网上资料上说有一种饼挺好吃,叫什么忘记了。”
此时大中午,即使景区里植物繁茂温度偏低,但依旧热得爬山的秦越满头大汗。只挂着一部相机轻装上阵的舒继业探手拿走了秦越的休闲包,秦越顿时松了一截:“谢谢!轻松多了。”
“背包碍事,下次记得少装点东西。”秦越的包挺沉的,稍稍一摸就知道全是零食,舒继业简直哭笑不得。
“呵呵,我怕山上没好吃的卖。”说罢还忍不住伸手探进舒继业背后鼓鼓囊囊的包,掏出了一包鸭脖子,边走边啃,香辣的鸭脖子惹人垂涎,舒继业听他吃得直咂嘴,终于没抗住诱惑,也顺手拿出一包来啃。
秦越立即笑道:“没我带来宝贝,你现在只能饿着。”
舒继业默不吭声,算是认了。
山那头的农家菜馆门前,聚集了不少秦越的同学。大伙坐在门口纳凉,远远从游客群里捕捉到悠闲走来的舒继业二人,便有人咋呼:“秦越和舒老板上来了,好,又到齐了两位。”
秦越背着画板快步在前面小跑,一幅急不可耐要吃饭的样子。舒继业挂着相机,背着秦越的包在后面慢悠悠晃荡,就算穿着运动服,那股子精英气派也惹游客注目。幸好舒继业戴着墨镜,不然被人认出来也不算稀奇。
跑得近了,秦越也看见了门口的熟人,立即笑着跟他们招手。手一扬,风一吹,头上的鸭舌帽哗啦啦脱离了脑袋,被吹到身后去。
秦越转身,正好看见舒继业帮他捡起帽子,松口气的同时也不在意了,帽子都不拿便继续往饭馆跑。
到了农家饭馆,当即有男生笑嘻嘻问他:“秦越,你是不是和舒老板搞基啊?”
秦越呆问:“啥?什么搞基?”
“哈哈,你不会不懂吧,搞基都不知道啊,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老话”
秦越茫然摇头。
几个男生女生顿时嬉笑打闹,那说话的男生亲昵搂住身旁的男同学做亲昵状,夸张无比的说:
“最好的兄弟就是,兄弟需要女人的时候你做他的女人!”
另有人接话:“人人都有好基友!”
大伙嬉笑,话一说完,一个男同学毫无障碍的亲了另一个男同学一下,拍肩道:“秦越你太老土了吧,这都不知道。”
众人笑闹,却不见秦越脸色煞白。
第十三章 时髦
那两闹着玩的男生笑了半天才发现秦越脸色不对劲,其中一人不由收了笑容,斜眼偷偷打量秦越,越看越确定秦越生气了,那脸蛋扭曲狰狞,很是吓人。
“喂,秦越你不会连这都生气吧?我们是开玩笑的。”男生用轻松的语气申明。
却不想秦越脸色愈发难看,那双平时觉得漂亮的眼睛此时阴狠的瞪过来,刺得人心里发毛。
秦越直盯着那男同学,冷冰冰讽刺道:“幸好你不是我的好兄弟。”
那嘲讽不屑,甚至嫌恶鄙夷的轻视神态清晰表现在秦越脸上,这模样让谁看了都不太舒服,何况是被针对的男同学。
男同学顿时笑不起来了,板着脸道:“你什么意思?靠,开不起玩笑出来混什么啊,装13了不起,老子又没说你是我兄弟,又没要你做我女人。”说到最后他又笑了起来,似乎觉得说出了很有意思的话,还特别痞子似的挑起眉梢,用侮辱似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秦越,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连他旁边的男生都低头去偷笑。
秦越胆小,懦弱,天真,但不代表他脾气好,更不代表被人出言侮辱了还能心平气和,说白他也是小孩一个,他哪怕个子不高拳头不硬,但打架却没手软过,尽管他曾经打架的次数屈指可数,尽管每一次都有个高大的少年挡在他前头。
秦越恶狠狠盯着调笑的男同学,那男生更加拔高了声音,有种故意将局面越演越热的趋势:“你气成这样,难道戳中你痛处?看你长得小白脸似的,搞不好真给你兄弟做过女人,那你还气个毛啊,哈哈,大家又不会看不起你。”
他越这么说,众人越觉得秦越就像这样子,秦越长得多适合搞基啊,不搞基都浪费了,有人要打圆场,笑嘻嘻摆手劝慰:“别生气嘛,其实周超也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说说。就算秦越你是GAY大家又不会排斥你,你更没必要自卑没必要在意,都什么年代啊谁管啊,GAY多时髦啊,秦越你是不是GAY啊?你长得帅,肯定很多男人追你。你和舒老板真的是情侣?哇,这些天你们一直住一间房哦。”
那个周超也顺着台阶下:“就是就是,虽然我是开玩笑,不过你真GAY也没啥,现在挺流行这样的,你看你长得秀气,就是现在年轻人喜欢的类型,你要不是GAY多可惜,炒作一下还可以大红大紫当明星。你看网上那个XX和XXX炒得多红啊,现在还签约娱乐公司,以后拍戏唱歌什么的当明星多牛气。其实你完全可以叫舒老板花钱把你包装一下,炒作一下,搞不好真的可以进入娱乐圈,咸鱼翻身了!”
噼里啪啦的一席话,听得秦越头昏脑胀,连满肚子怒气都发泄不出来。他不知道应该感到欣慰庆幸,还是该感到无言以对。作为同性恋,能被世人宽容接受,这是最期待的事。可是此时真正听到这一番言论,秦越却没有预想中的高兴。明明十年前在初中校园里,他和关文每一次偷偷牵手时,就忍不住天真的说:要是哪一天中国也像外国那样开放就好了。要是大家都能平等的对待同性恋就好了。
那个时候关文会偶尔安慰:过了十年二十年,肯定会有那一天。
如今十年已过,物是人非。
曾经听到同性恋三个字就像见鬼的年代已经过去。
如今同性恋也成了时髦的代名词。
那么轻易的溜出口。
秦越感觉不到丝毫的轻松快乐,对着眼面前这群年少的笑脸,亦说不出任何的语言,心中的怒火和喜悦,一起沉淀。
前一刻他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动手,此时的秦越却沉默的走进了农家饭馆,随便选了一个空桌,拿出菜单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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