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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转头要走,走出几步又忍不住折回来:“秦越,你真没有什么不宜骑车的毛病吧?我看你之前喘得像牛一样……”
“你丫才像牛!”秦越大怒:“我一没心脏病二没哮喘病三没高血压四没癫痫病我除了体质虚弱一些啥病也没有!”
齐云做投降状道歉:“好好,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忙一溜烟跑了。
秦越冷哼,气吁吁戴上头盔和骑行眼镜,舒继业在一旁笑出了声音,秦越一把伸手过去砸他的头盔脑袋:“笑个毛,上路了!”
休息了一中午,肚子也饱饱的,秦越又恢复了浑身力气,此时还在城区的繁华街道上,自行车队伍走走停停缓慢前进。
秦越差不多和舒继业并行,随意说:“我体力其实不算差,不过我最擅长的运动是游泳,初中时我还参加过学校的游泳比赛,当时得了全校第三名。现在身体不如以前好,但不至于跟女生一样受不了退出。”
舒继业暗暗发笑,说来说去,秦越还是想为自己辩解。
“擅长游泳?不错,冬天组你去长江冬泳。”
秦越一个不稳差点从车上摔下去,扭头大惊失色道:“我可没说喜欢冬泳!”
“你不试一试?很锻炼身体,常年锻炼,说不定……”舒继业压下头卖个关子。
“说不定什么?”秦越果然顺应而下。
舒继业低笑:“说不定哪天你还能长高。”
长高!
秦越顿时气得脸色通红,伸脚去踹舒继业的车,舒继业灵活闪过,秦越愤而大骂:“尼妹!我长不长高不关你的事,我有多矮要你笑话,我一米七五也不是特别矮。你知不知道全中国十几亿人有多少男人升高只有一米六多?我还是矮个里拔尖的,再说你有多高啊,我看顶多一米八出头,有本事你比我表哥高,比苏岩高,你就算年年冬泳天天锻炼让身体再发育幸运超过他们两,可你也没本事超过姚明啊,让你笑,你好意思笑别人么?不知道中国有句老话,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是不是中国人啊!”
舒继业摸摸鼻子:“我是美国国籍。”
秦越话语一塞,随即迅速反应:“你们老外,肯定不懂的!”说着一踩踏板,车子哗啦啦远去。
舒继业慢悠悠掉在后面,神色很惬意。
当车队远离了城区,行进的队伍便严谨起来。大伙都跟着队长的骑行手势行动,是停是走,是加速还是减速,都跟着前面的手势来。赶路的途中,身体疲累时连说话都嫌浪费力气,因此没几个人开口聊天。
齐云考虑大部分人是初次骑行,选择的路线是最适合的平原路线,沿着京杭大运河一路往南,线路平坦,不算A市在内,一共历经14座不同的城,可以领略各种不同的文化风情。
秦越经过上午的初体验后,下午倒是镇定了许多,一路补充运动饮料,走走停停,虽然拖累了队伍速度,但是大家并不介意。到了途中一个修车点,车队再次停下来,此时已经黄昏,队长忙活询问夜间适宜休息的地点。
大伙东倒西歪一片,秦越几乎是踉跄着丢下车,颤抖着摘掉头盔和眼镜,脚步打晃的扑到墙边,整个人软软贴着墙壁垂头闭眸酝酿气息,长久的激烈运动后忽然停下来歇息,脑袋反而发晕,脑袋嗡嗡个不停,双耳似乎耳鸣。
舒继业快步走过去,一瞧秦越苍白汗湿的脸颊,不由皱眉。
舒继业扬手抬起秦越的脑袋,捏着他的下巴,强硬的将梅子塞进他嘴里。秦越疲软地连眼睛都不愿意张开,脑袋像断线的皮球一样任人左右。
秦越含着梅子,刺激的酸味在口腔弥漫,疲惫麻木的神经似乎慢慢活了起来。
舒继业拉着秦越靠墙坐下,秦越缓过气来模糊的张开眼,明明满额头的汗水,身体却冷得哆嗦。
舒继业见他几乎要痉挛了,忙拽住秦越的手用力握着,狠狠掐他的人中和背后的凉经,那力度让人发疼,秦越哀叫一声,张嘴便吐出了梅子,蹲下身大口大口喘气。
舒继业松口气,抓住秦越的脑袋后仰,硬灌了他几口运动饮料。秦越痛苦的仰脸吞咽,晶莹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滑落到他白皙的脖子里。秦越被呛得咳嗽,脸色涨得通红,头发凌乱,双眸水汪汪一片,伸出双手难受的推拒舒继业:“我不喝了……”
舒继业不勉强,收起饮料后将秦越拽起来站着。秦越顿时不乐意,只想蹲着,坐着,最好能躺着,好好的睡一觉,太累了,累得他连吃饭的力气都嫌多余。
但是这种情况,经验丰富的舒继业更不能顺从秦越,万一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来,他罪过可大了。
舒继业硬拉着秦越慢慢走动,秦越完全用不上力,身体像麻袋一样被拖着前进,舒继业无语:“你动一下。”
秦越蹲在地上纹丝不动,眼睛闭着,随时可能睡着。
舒继业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打开饮料瓶,大步流星走过去,扬手便泼了秦越满脸的水。
如梦惊醒的秦越抹着狼狈的脸大叫:“关文……你滚!”
第十章好奇
舒继业再次凝眉,关文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无比陌生,但眼下让他烦躁的是秦越真的糊涂了,连人都看不清。再严重一些,恐怕只能将人送去医院。
舒继业伸手去摸秦羽的额头,被冷水泼过的秦越在那一刹那的激灵后,脑子便慢慢想起了许多事,一些无比清晰的往事。
某年某月某日冬天,天降大雪,他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睡到上午十点还蒙头在被子里懒着。关文从外头激动的跑进来,嚷嚷说:“越越你别赖床了,外面下雪了,好大的雪,出去玩儿吧。”
秦越听见了,却丝毫不想动,一听下雪了反而往被子里缩了缩。之后便是短暂的宁静,他听见关文离开的脚步声,没多久关文又折回来。
关文往床边一趴,笑嘻嘻将捏得紧紧的小雪球丢进秦越的颈项背后。
悚然的冰冷吓得秦越惨声大叫,跳起来怒骂:“关文!你滚!”
秦越沉浸在回忆里,仿佛窗外真的大雪纷飞,仿佛他真的浑身哆嗦在冬被里,仿若眼前真的站着那个笑嘻嘻的少年。
见泼水都泼不醒秦越,舒继业毫不手软,手指用力的在秦越背上死掐,刺痛让秦越惨叫着苏醒,双眸发红而迷茫的看向舒继业,那如蒙着一层薄纱的眼眸迟钝了好一会才变得清明,瞳孔里清晰倒映着舒继业的身影。
“别掐……疼……”秦越有气无力求饶,虽耸拉着背脊,心跳却恢复了平静。
舒继业松口气,“原地走两圈。”
秦越垂着脑袋,慢吞吞原地转了两圈。
舒继业点头:“我是谁?”
秦越依旧垂着头,虚弱道:“舒老板。”
舒继业满意了。
队长齐云打探消息回来,高兴道:“我在镇上找好住宿点了,大家过去好好休息一夜。都跟我来,别掉队了。”
秦越推着自己的自行车落在队伍后面,舒继业与他并排而行。见秦越满脸疲惫的样子,也不好找他讲话。
到了镇上的住宿点,是一间三层白楼的民宅。夫妻俩热情招呼众人,端茶送水无比周到。
到了此处,起码三分之一的人迫不及待冲进了卧房,看也不看便倒在床上一眯眼睡去。
“舒老板,我给你和秦越单独安排了一间,你觉得行吗?”齐云小心问道。
舒继业摇头:“没关系,辛苦你了。镇上有酒馆吧?找一家口味较好的,晚饭我请客。”说完也抱着行李上楼去了。
房间很小很小,大概十几平米,专门被隔离成小单间,里头啥也没,只有一张床,那床勉强躺两个人,还不敢翻身。
舒继业狠狠皱眉,杵在门口半分钟才沉默踏进去。
看起来不怎么干净的床铺上秦越睡得像死猪,发出细微均匀的鼾声,舒继业也颇疲惫的换掉紧身骑行服,一身宽松运动体恤运动长裤,倒让他显得年轻亲切了许多。
五点半后,秦越的手机响了,来电是苏岩。
舒继业直接帮忙接听,苏岩在那头楞了楞:“怎么是你?”
“嗯。”
“你不是要去西藏吗?”
“西藏去两次了,换个路线比较有趣。”
“那你怎么和秦越一起?”
“凑巧赶上他的队伍就一起上路了,这队伍真不专业,我挺后悔。”
苏岩轻哼:“换你来坐办公室,我去不专业的旅游如何?”
“你要知恩图报,想当年你读高中大学那么多年,公司的事全是我一个抗得,什么假期都报废了。”
苏岩咬牙切齿:“那你也别寒暑假都往外跑啊,知不知道我连回家吃晚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舒继业气定神闲:“想当年,我连减肥的时间都没有。”
苏岩不厚道的噗嗤笑了,回忆起公司刚起步那头三年,舒继业硬生生从一个翩翩美男子喝成了大肚子男孕夫,之后因为他大学毕业回来分担,舒继业这才抽出了多余的时间用来锻炼减肥。
从此以后舒继业似乎有了阴影,每天可以不吃饭,但必须锻炼锻炼,以保证不怀孕。
“你既然跟秦越在一个队,记得帮忙照顾他,他大病初愈,身体不太好,麻烦你了。”
舒继业一直知道秦越大病初愈,却不是是什么病。以前听着也没多大兴趣问别人的私事,此次却忽然来了兴趣:“他到底什么毛病?折腾那么多年。”
苏岩沉默,随即敷衍道:“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在他是没大碍了,就只体虚。”
没想到苏岩也会有难言之隐的时候,舒继业挂断电话后,心中反而觉得稀奇。但疲惫接踵而来,舒继业也将就在狭小的床上睡去。
秦越是饿醒的,时间却已经是早晨五点。
昨天运动过量,此时的秦越浑身酸痛,但睡得舒坦,精神很好。
秦越掠过舒继业,心情颇好的出门洗澡。
五点半左右秦越抱着画板出门,独自走在小镇宁静的街道上。
夏天的这时间不算太早,街上有少许忙碌的行人和商贩,秦越在一个早点摊位坐下,点了一碗米粉,他也不急着吃,摊开画板,钢笔流畅细致的在画纸上游弋,黑色的墨水,一笔一划都要大胆精准,秦越几分钟便完成了一幅夏日的早晨,形形色色的生活足迹。
吃完米粉后,秦越坐着不走,又换铅笔勾勒了老板娘麻利煮粉丝面条的侧颜,随意的长辫子,臃肿的围裙,含笑的嘴角,深刻的眼纹,一双有力的手臂。
秦越写写画画,不时抬头观察风景中的一切。卖粥的白发老人,炸油条的汉子,拾荒的驼背老太。不时有人走出他的视线,又不时有人走入这风景。
六点左右,秦越的画上多了一群青春少年,他们穿着统一的高中夏季校服,或微笑,或慌忙,或恹恹的在早点街寻寻觅觅,有少年匆匆而来,买个包子馒头又匆匆而去,有少年身形宽大,嘴里咬着肉包子,两手提着满载的塑胶袋子,眼神仍不舍的四处扫视。有少女腼腆拎着两份食物,对同伴说有一份带给住校的‘他’。有高大少年大咧咧揽着娇俏少女,一路走一路亲昵。
又有一人走进了风景,那人身形修长,气度不凡。
上身白T恤,下身深蓝运动短裤,脚上一双运动鞋,左手拿着钱包,右手晃着钥匙,明明是极其普通常见的装扮,却因那鹤立鸡群的气势而夺人眼球,一瞬便落进了秦越的画里。
当那人停在秦越面前,秦越正好收笔。
舒继业歪头细看,点头称赞:“你的画似乎又有新的领悟,不错。这一角画得特别好。”他所指之处正是他自己。
秦越不耻道:“自夸也不是你这样的。”
舒继业笑微微点了早餐,舒坦的填饱肚子才告诉秦越:“跟齐云商量过了,今天上午休息,下午赶路。”
秦越眼眸一亮,立即起身抱着画板要走:“那我去附近转转,再画一些素材。”
舒继业点头:“你身体有不适吗?”
“没有,除了酸痛其他都好。”
“嗯,记得中午回来集合。”
秦越点头就走,舒继业又说:“等等。”
“怎么?”
舒继业漫不经心地问:“你之前到底患的什么病?”
第十一章坦诚
秦越的身形一个踉跄,稳住后却头也没回的往前疾行,眨眼就消失在舒继业的视线。
舒继业皱眉思考,秦越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但是舒继业却留了个心眼,住院大几年的疾病,不可能不严重。接下来的旅途,需要格外注意秦越,免得这倔强的大男孩出意外,回头造成遗憾就不好了。
下午,这支队伍继续上路了。
一开始,齐云就严格的要求几个骑行姿势不准确的同学改正姿势,那几人尝过苦头后倒是乖乖答应了。
但是,姿势不对可以改正,体力不济却无法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