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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美的声音,多美的歌剧,多美表演……
牛桦哭了。
她突然间明白了,方展宏为什么要带她来到这个方,花这么贵的价钱,看这样的一场演出。
散场的时候。没等方展宏开口,牛桦突然紧紧拽住了他的衣角,泣不成声的对他说道:“老师。我懂了!我喜欢歌剧,我喜欢唱歌,我要成为一个唱歌剧演员,求您了。帮帮我!”
方展宏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他静静看着泪如雨下牛桦,静静的等着她哭完,静静等着她把她漫长的十八岁生涯中所有的茫然和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你找到你自己了吗?牛桦,”方展宏平静的问道,然后举起手来。越过熙熙攘攘的退场的人流。直指远处那金碧辉煌的舞台。低声道:“看见了吗,那里才是你的世界!你一生下来。就是属于那里的!”
这句话,令她的整个心灵为之震颤。
她突然明白了,也许和谢韵柔、华蕾这样的女孩相比,她的人生一开始,就拿了一副烂牌;但是上帝却没有忽略命运对她的天然不公,而是在她手里这副烂牌中,悄悄的塞进了一张“王”!
从小到大,她不招所有人的喜欢,做任何事情都不成功,时时自卑,到处碰壁——是因为她没有看清自己,没有看见自己手里的这张王牌!
……
走出歌剧院,方展宏对她说道:“让你妈妈一下子接受歌剧和歌剧演员这种东西,实在是太难了,这个工作要慢慢的做。先留在北京,找老师学声乐,明年艺术类专业考试开始后,我带你去考中央音乐学院、中国音乐学院的西方歌剧演唱专业;等把生米煮成熟饭了,拿到录取通知书再告诉她。只不过,以后这段时间,你要过得苦一点了。因为你得瞒着你妈妈,把她给你的生活费,全部拿来请声乐老师上小课;我会介绍中央音乐学院最好的教授给你——不过,你以后可能没钱吃好的,更没钱买衣服,甚至吃得穿得比荆雯她们都还要差,你能受得了吗?”
牛桦用力的点了点头。
方展宏哈哈大笑,拍手道:“问题解决!好了,现在我们去机场接你妈妈吧!”
……回想到这里,牛桦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就在昨天晚上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心灰意冷的以为,要灰溜溜的回到家乡去准备残酷而艰难的高考——这对原本成绩就不太好的自己来说,简直跟自我放弃没有什么分别……
可是转眼之间,生活又重新鼓起了自信的风帆,一切又都有了希望。
真没想到,自己居然有可能一辈子以唱歌为职业,这是何等的幸福啊!
想当初,妈妈逼着自己来北京的时候,自己是那么的不情愿——现在看来,真是来对了。
这真是个神奇的城市、神奇的学校,神奇的艺术,还有那位……神奇的老师!
第三卷 为谁风雨立中宵
第一章 我要做穷人
又是一个周末的清晨。
一夜寒雨,终于宣告了北京深秋的正式到来。
女孩们纷纷翻出漂亮的小毛衣、绒裙和长筒小皮靴——学表演的女生大多都是要美貌不怕感冒,宣称死了都要美的那种天生丽质,即使在最冷的冬天也要打扮自己。
早上出完晨功回来,小荆雯冻得直打哆嗦——为了漂亮,她早上只穿了套长袖T恤加七分裤的可爱装++
顾不上吃早饭,一下功她就着忙回来换衣服。从宿舍床底下拉出自己的大箱子来,左翻右找,没挑中几件好看点的毛衣来。
以她的家庭条件来说,确实是不太可能有什么太新太贵的衣服。
她箱子里最好看的那件米黄色小翻领,还是三年前的款式。小丫头提起衣服来在身上来回比划来比划去,怎么都不满意,情不自禁的噘起了嘴。
忽然,一转脸看见坐在旁边发呆想心思的谢韵柔,不禁大喜,笑道:“韵柔,你有什么冬天衣服,拿出来瞻仰一下嘛!”
自从谢韵柔来到这个寝室,和荆雯成了无话不说的闺密之后,小荆就没穿过几件自己的衣服。
谢韵柔几大箱子全是各种昂贵的名牌漂亮衣服,大多只穿过一两次,有的甚至两商标都没剪,扔在箱子里等着旧。
荆雯第一次发现谢韵柔这个秘密之后,如获至宝,挨着个儿的把自己从小想穿而没穿成的那几个名牌夏装和那几种漂亮款式,都穿了个遍,天天美得不行。
现在天冷了。她又想打谢韵柔冬天衣服的主意了。
说罢,没等谢韵柔说话,小丫头蹲在下,拉出谢韵柔的大箱子,刚一用力,差点一个后仰坐在上——怎么搞得这么轻,重量不对啊?
荆雯狐疑打开箱子一看,偌大的箱子里只有两件颜色素雅的普通毛衣和几条牛仔裤。不由惊讶的扯起HighC高音来,叫道:“韵柔,你的箱子叫耗子洗劫过了吧?美女们,我们宿舍闹耗子!”
同宿舍的女生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女生早上起来没吃早饭,买了一包糖炒栗子坐在上铺磨牙,笑歪着拿栗子壳扔荆雯,一边笑道:“你当耗子是你啊,死要美!耗子要拉也要拉我们床底下那箱方便面和火腿肠了!”
“去去去。别捣乱!”荆一脸的懊丧,抬头问谢韵柔道:“你的衣服呢?你冬天就这么几件衣服啊,比我还少?”
打从早上起来。谢韵柔就一直沉着个脸,坐在床沿儿不知道发什么呆,这时听荆雯这么一问,闷闷的答了一句:“全都送回家里去了。”
“啊?”
荆雯刚应了一句。谢韵柔突然用力在床上一拍,吓了所有人一跳,然后大家就听见谢大小姐怒发冲冠声嘶力竭中气十足歇斯底里气壮山河的大声喊道——
“我要做穷人!!!从今天开始,靠——自——己!做——穷——人!”
……、
与此同时。
北影大院院墙外的小巷里。
“煎饼……热乎乎的煎饼啦……吃煎饼……煎饼……”
秋寒料峭中,一个衣衫土旧的老人,站在自己的煎饼摊前。下意识的抱着自己的肩膀。两脚交替在上颠着抖嗦取暖。一边大声的喊着自己叫了一辈子的叫卖调。
北式煎饼是发源于天津一种小吃,后来普及到直隶的各个区。尤以北京、天津两的煎饼花样繁多,口味道。
传统的煎饼摊子,是一辆小车,最早时是手推车,现在也有做成三轮自行车。
车上有一个防风防尘的大橱柜,对着人的一面是敞开的,对着顾客一面只开一个小窗子;车上放着一个汽油筒大小的炉灶,炉灶上坐着一张圆形的铁板似平底煎锅,这个锅又叫“子”;此外还有一柄俗称“油搭子、油布子”,用布缝制成方形擦子,也有是用玉米皮扎制而成的,渗有食用油,也叫油擦,用来在摊制煎饼前,擦涂子;再有就是舀面的舀勺,和制作煎饼专用的子、铲子;再加上一些瓶瓶罐罐的原料和调料——这就是制作美味煎饼的全套家什了。
做煎饼的时候,拿新鲜的粮食磨成面糊面浆;平底锅板上刷上油,烧热,然后取一勺面浆倒在子中间,用专门的子把煎饼摊成正圆形,磕上鸡蛋;然后快速翻面,按照客人的口味要求,飞快的刷上甜酱、辣酱等各种风味调料,撒上葱末儿、香菜;最后在摊好的煎饼上放上一张刚煎好的金黄色的香酥薄脆,或者是一根刚炸好的油条,铲起煎饼的四角包起……
吃得时候,要是再来一碗锅巴菜——把锅巴切成柳叶细片,放到用
香、葱姜末,加盐、酱油、粉、水制成的卤汁内酱、腐乳、辣椒、芫荽、香干……啧啧,这一份早餐真是美央美奂。
青瓷小碗,碗内五彩斑斓,以素香为主,多味混合,清香扑鼻。吃到嘴里,卤汁润滑,锅巴香嫩有咬劲,再加上麻酱的酱香,腐乳的咸香,辣椒的辣香,芫荽的异香,香干片越嚼越香;再来一口煎饼果子,煎饼鸡蛋的香嫩和薄脆油条的酥脆融合在一起,配上香葱浓酱的美味,真是一种一流的味觉享受。
而这种一流享受,只需要两三块钱就可以得到——煎饼果子就锅巴菜或者豆浆、豆腐脑,可以说是道道的市民小吃了。
……
打从当年来北京上学那时起,方展宏就喜欢上了这种廉价又好吃的北方小吃,几乎每天早上都要跑出学校买上一份;有时候甚至一天三餐都吃这个,也不觉得腻。
今天一早起来,方展宏就出了北影大院,沿着小巷子一路找了下去。也是运气好。一出院子,就在小巷子的巷尾遇见了这位买煎饼的老人家。
老人家看上去岁数非常大了,总有七十上下,贫苦的生活和终日劳作,使他看上去更显得苍老了些,令人一望心生悯意。
“大爷,来张煎饼,磕两个鸡蛋。多要辣!”方展宏兴奋搓了搓手,跑到橱窗前说道。
“得了嘞!”老人家见有生意光顾,显得十分高兴,连忙擦了擦手,拿起油擦来买力的在子上擦着,一边自言自语的道:“开张啦,开张啦!俩鸡蛋多放辣子……”
方展宏左右看了看,叹道:“大爷,这儿太荒了吧。您跟这块儿做买卖,难怪都这点儿了才开张。您怎么不蹬远点儿,找一热闹的儿啊?”
“老啦。腿脚不行啦,蹬不动喽!就跟家门口还凑活儿,远了真是能蹬出去也蹬不回来啦!”老人一边熟练的把面浆舀到子上摊圆,一边略带无奈的和方展宏搭着话:“要是搁那些个小年轻儿的同行。一气儿能蹬二十里,什么热闹的儿找不到?我听说,德胜门那块儿,一个卖煎饼一个月能进四五千块钱呢!”
说着话,子上的煎饼开始滋滋的冒起了热气,老人连忙把两个鸡蛋依次磕在煎饼上——可老人毕竟手脚不那么利落了。这干了半辈子的营生居然出现了纰漏。手忙脚乱的把鸡蛋刚摊好了。等把煎饼翻过面儿来,那一面儿已经微微见糊了。
老人象做错件很严重的事似的。脸色发窘,连连摇头道:“不行啦,手脚都不行了。这磕得两个鸡蛋,慢了些;您要是只要一个鸡蛋的,我一准来得及,一准来得及……”
说着,他犹豫的看了看方展宏,支吾道:“都糊了,要不我再个您重摊一张?”
“不用不用……”方展宏爽快摆了摆手,自己动手从调料罐里拿起刷子来,刷完了甜酱又刷辣酱,一边笑道:“糊点没什么,我乐意吃糊的!糊得还有嚼头呢!”
老人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一边七手八脚的赶紧撒上葱末香菜,裹上薄脆,拿两张牛皮纸包好了,热乎乎隔着窗子递过来,高兴的道:“三块钱,谢谢您嘞!”
方展宏接过煎饼,把钱递了过去,然后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虽然微微有点发糊,但是方展宏这种会吃的人,一口就尝出了老人用是道的纯绿豆面儿,一点没掺其他粗粮,忍不住赞叹了一声,竖起大拇指对老人说道:“道,真道!您做生意有良心,是这个味儿!”
老人听他这么一说,立刻高兴了起来,连忙使劲点头,道:“哎哟,小伙子,您是会吃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哪儿还会分什么绿豆红豆,你拿棒子面儿给他吃,他都分不出来……”
方展宏点着头,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看看吃完了,又伸手对老人比划着道:“再给摊一张,一个鸡蛋就行。”
“得了嘞!”老人应得格外大声,高兴的忙活了起来。
方展宏吃完一张煎饼,慰劳了自己碌碌饥肠之后,他可没忘了自己今天来真正目是什么。
跟老人家也套完近乎了,也拉上话了,该说正经事儿了。
他拍了拍手,笑着问道:“大爷,您刚才说德胜门卖煎饼的一月能赚四五千,我这儿失礼跟您打听一句,您这样儿,一个月卖煎饼能赚多少钱?”
老人手里忙活着,嘴里随口应道:“唉!甭提了,好的时候一千七八百是有的;要是赶上天气不好,连着雨啊雪啊的,一月下来就一千出头的时候,也有……唉,这年头,买卖不好做啊!”
方展宏想了想,试探的问道:“大爷,既然也赚不
钱,那您都这岁数了,干吗还受这份儿累啊?跟家清享儿孙福多好?”
“哪有那福气啊?”老人的脸色有几分黯然,摇头道:“没儿没女,就一份社保,要不出来干活,跟家喝西北风啊?”
说话之间,第二张煎饼也摊好了。
方展宏把钱递给老人。接过煎饼,看着老人,笑道:“大爷,跟您商量个事儿。您看,您一个月也就赚千多百块钱,还辛苦受累风吹日晒的……干脆,我出两千块钱给您,让您歇一个月。好好休息休息,享享清福……只要您把您这套买卖家什借我使一个月就成。”
“什么?”老人讶然看着方展宏,打量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得什么意思,惊讶的问道:“小伙子,你要租我这套家伙什儿?”
“是。”方展宏点头应着,不好意思的道:“您看成不成,价钱咱们可以再商量。”
“不行不行,两千块指定不行。”老人连连摇头。道:“我这套家什,一个月可给你赚不回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