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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他有什么事自己过来说,有什么要传的也自己送来。”谢琬将阿荷赶了出去,将门栓仔细拴好。
这么快就想打发她走?没门儿!等她出了这口恶气再说。
“咚咚咚!”一阵激烈的敲门声传来,谢琬懊恼的睁开眼,明晃晃的光线格外刺眼,她又不自觉的闭上了眼,而外面的敲门声仍是不停歇。
她揉了揉昏胀的头脑,才发现太阳已经老高了,怕是近晌午了吧。
可是她昨天一天没睡,阿荷她们怎么不拦着那个混蛋?
她烦厌的哼了哼,裹着被子又呼呼的睡过去了。
“谢琬,你给我开门!”
谢琬怔了怔,门外气急的不是王琰,而是个女人。在这府里,哪个女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她想了想,没有任何人敢,连气焰嚣张的阿妩现在也绝不会这样对她说话。那还会有谁?莫不是那个依依?那个新进府的小妾第一天竟敢这样跟她说话?
她量她没那个胆子。
“依依姑娘,少夫人累了一天,您就让她好好歇着吧。”
门外传来阿荷苦闷的声音,谢琬一个挺身就坐了起来。
依依,好啊,你还真来了。我还没想好怎么折磨你呢,你倒先送上门来了。
为爱为名
“谢琬,你这个笨蛋,你快点开门!”
门外气急败坏的声音一直不停叫嚷着,谢琬充耳不闻,慢悠悠的穿好衣服,缓缓踱到门口。
“谢琬,求求你开门好不好?你再不开门就就叫人撞……”
谢琬嫌恶的叹了一口气,突然恼怒的打开门,就看见依依满面涨红,见到她时惊诧的睁大着眼睛。
“你没事?”她试探的眯了眼睛。
谢琬扫了一眼呈无可奈何状向她耸了耸肩的阿荷,“你以为我该有什么事?”她冷冷的瞅了依依一眼,她谢琬才不会做傻事呢!
依依喉咙哽了一会儿,“你没事就好。”她舒了一口气,释然的笑了笑。
“这么早就来敬茶?王琰就让你一个人来?”谢琬像审查一件新出炉的瓷器般,眼光晶亮晶亮的,容不得一点瑕疵。
想象着她身上这件衣裳被已王琰碰过,谢琬的眼神充满了鄙夷,“改明儿我抽几个得力的小僮配给你。”
“先多谢了。”依依虽然心有愧疚,可是她很不喜欢谢琬刚才的眼神,骨子里的傲慢也激发了出来。
谢琬哼了哼,旁若无人的洗沐梳头,当依依不存在般悠闲自在的用早膳。
“我来是想告诉你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场戏,只是演给别人看的,王琰根本就不会纳我为妾,多谢你的好意了。”
依依宁愿谢琬冲她发一顿脾气也好,谁知她竟是这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她气得实在呆不下去了,“若不是看在长彦和谢敏的份上了,我真的想……”
她真不的想狠狠的揍谢琬一顿。
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唯一这么靠近他的一次竟然只是一场游戏,而他的心里却只有眼前这个不懂珍惜的女人。从来不在女人面前动怒的他,两次凶她都是因为这个女人,第一次是他们新婚不久,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画船为这个女人弹唱;第二次是昨夜,他认为她演得过火让他心爱的人受伤了。
“可是,你真的是暴殄天物!”依依狠狠的压住心里的怒火,“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苦难,从小被家人捧在手心,被他呵护在心尖上,你只懂得享受被人爱,根本就不知道怎样去爱人。”
“以前的他,活得那样的潇洒自如。若不是因为你,他根本就不会这样痛苦。你可知道这世间有多少女子愿意为他生、愿意为他死?有多少女子一直等着他娶她过门?你又知道他成亲后有多少女子伤心落泪?有多少女子甘愿终身不嫁?”
“你这个在蜀都生蜀都长的富家女子,你可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少黎明百姓每年都在因为天灾**而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行侠仗义,忧国忧民,他与靖王是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原可以放开手毫无顾忌的为靖王建立霸业,拯救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他可以选择身居要职辅佐靖王,光宗耀祖;也可以选择回乡继承王家家业,功成身退。可是他现在每天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因为他视为兄长的靖王比他更早的爱上了他的妻子,而且……”
谢琬身上中了靖王一样的蛊毒的事王琰只跟她倾诉过,事关一个男人的面子,依依不敢轻易抖出,于是忍住了。
“而且他那么骄傲。可是他也是那么的脆弱,他每天那样矛盾的心理你曾理解过吗?那种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担忧你了解吗?他如今这样的小心翼翼都是为了你,谢琬,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你从来就没想过他的感受,你根本就配不上他。”
依依愤怒得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她现在的情绪看在谢琬眼里竟有些同情。她本来是要来消除他们之间的误会的,一时愤慨便口不择言的说了这么多,不知道长彦这番知道了又会怎样?可是看着谢琬震惊得还不及消化的情绪,她泄愤之余更觉得自己有些可笑可悲,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想要又得不到的怨妇。
谢琬看着面前这个面容身形柔弱似柳的女子,虽然早就看出她骨子里的傲气,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她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指责她,她谢琬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说话。
她心中气愤难平,为依依的傲慢,为她对王琰这么深刻的了解,为她对她的一无所知。
“依依姑娘,你太过分了。若不是看在你是客的份上,我们早把你赶出去了。”
阿荷被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懵了一会儿神,然后拦在谢琬与依依面前,小脸因愤怒而憋得涨红,气汹汹的指着依依,“来人,把她赶出去。”
谢琬眼神冷峻一收,伸手将阿荷拉到身后,倨傲的看着依依的眼睛,直看到她眼神躲避。
“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谢琬凉凉的笑了笑,“我配不配得上他他心中自有定数,你说的话一点分量也没有。”
“你说你们只是在演一场戏,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们又凭什么可以那样瞒着我去演戏?当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搂着他的手臂的时候,当你们对饮笑谈的时候,你们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你说我不懂爱,你懂吗?爱起码就不是在别人夫妻感情出现裂痕的时候趁虚而入。”
爱是什么?听说爱是包容,所以她没有去追究她没来得及参与过的他的曾经,不计较他曾与谁在一起发生过什么故事;听说爱是信任,所以即便是他亲手策划了谢家一夜之间的家破人离,她为他找了不得已而为之的理由;听说爱是理解,所以当世人都在议论王琰六亲不认的时候,她坚决不出门,她不想听到外人的闲言碎语而影响心情而给他增加负担,她努力的去理解男儿志在四方的含义,理解他的豪情壮志;听说爱是责任,她学着料理纷杂的家务,她悉心的照料阿公小姑,为他承担照顾家人的责任……
她是不懂得爱,所以她自以为是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幻影,到最后还是被伤害得这样遍体鳞伤。
谢琬的眼泪慢慢的在脸颊上流,随着话音越来越缓,渐渐风干。
“外面的百姓过的究竟是怎么样的生活,我是不知道;你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我也不知道。可是绝不是所有人都非得要经历过你同样的苦难才能看得懂生活。对于我而言,遇见你这样的人就是一种苦难。我想过把你刺得鲜血淋漓,也想过像你这样咄咄逼人,可是我觉得真那样做很可笑。”
昨夜听到王琰同意将依依纳入王府的时候,她的心痛得她几乎要缓不过气来了。今日见到依依的时候,她第一个念想就是从门缝将书刀向着她的心口刺去。听了她的话,她也想上前去狠狠的扇她一个耳光,她甚至都想好了依依的脸上会留下多深多红的掌印,她也想过一步一句的将她逼得从楼上跳下去。可是,那不是谢琬会做的事,谢琬真正那样做的时候恐怕已失了那气势。
那时候,她想起了她的母亲,恬淡隐忍的一个女人,面对所有的苦难都能一笑置之。谢琬曾经以为那样的女人的生活是乏味的,她一辈子也不想做那样的女人。可到今天突然意识到,那样从容淡定的女人心中自有一股无所畏惧的强大力量。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谢琬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绝不会再为了一个男人而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不堪。若他的幸福在别处,她绝不会死缠着他的。就像她现在可以这样忽视面前这个女人一样,没有苦难是独自跨不过去的。
原来你曾经不在乎,甚至曾经鄙视过的一切,它既然在你生命中留下了痕迹,便已不知不觉的在影响你的生活轨迹。
谢琬今日突然有了想拨琴的冲动,她的心事也只有心爱的朋友琴才能听得懂。
“谢琬,昨夜为何会变成那样,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依依倒宁愿谢琬如她所言那般待她,那起码证明她爱长彦,长彦这样忍辱负重是值得的。可是,谢琬这样不咸不淡的离开,更让她觉得她没心没肺。
又是一个被华丽的事实掩盖的真相。
谢琬淡淡的苦笑。那些还重要吗,以爱为名的隐瞒和欺骗?
即便是她还关心,那也该是那个人来跟她解释,不是吗?为什么他不来?他不来,她是不是可以猜测他根本就不是那么的在乎?
谢琬依旧往外走,萧瑟的秋风吹得她头发凌乱。依依在后面叫住她:
“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你仲兄和你还未过门的阿嫂。昨夜,靖王府死了一个人……”
谢琬突然惊愕的回过头来,脸色苍白得吓了依依一跳。
“不会是你的仲兄。”依依努了努嘴。
谢琬舒了一口气,却也不像刚才那样淡然,有了一丝丝想继续听下去的**。
“我与采姬姑娘都是汉郡之人,家道中败,沦落为歌伎。采姬与你仲兄早已私定终身,那时谢敏年纪轻轻,而采姬又因自己身世卑微不敢进谢府之门,在谢敏赴京前曾将她托于长彦和靖王照料,自那年我们随靖王来蜀都,她就从未再抛头露面,一直在靖王府。”
“可就在谢敏与魏王快入蜀都的前两天,他来信说我们的歌舞班子里有魏王的奸细,魏王已经知道了他与采姬的事,势必会将采姬带回魏郡以作人质防他。事出紧急,我们只能趁歌舞班所有人都登台的时候将采姬悄悄送离蜀都,为她找了个替死鬼。”
“我与采姬是最要好的朋友,我俩都知道靖王许多的秘密,她突然‘死’了,魏王肯定会从我下手,而我又名声在外,不可能跟她一起走,于是只能想出昨夜的法子,躲进王府来了。长彦为何没事先告诉你这件事,我真的想不明白,可是他真的……”
依依突然发现王琰不知何时已来到院内,看见他憔损的容颜,她心里一紧。
“他真的只是逢场作戏。”她看着王琰对谢琬说这句话,像是在下定决心斩断自己的情丝。
谢琬从不知道仲兄在外面有一个心仪的歌伎女子,对于依依的话半信半疑,只是心里更困惑了,仲兄与靖王之间不是已经恩断义绝了吗?难道那也是一种假象?那究竟还有什么是真实的?
她想要跟依依问清楚,却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正欲转身离去的王琰。
情丝就像藕丝,斩下去那么的果断,可真正决断却是那么的艰难。此刻看着他,她就再也平静不下了。
对上她的视线,王琰也挪不开步子离去了。
两人静默着对视了好久,旁人都撤退了,直到两人心里都鼓起了勇气,王琰开始向她走去。
你给的不是我要的
王琰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谢琬看清他玄色的袍子上蒙了一层灰,甚至他的脸上也灰蒙蒙的,更添了他的憔悴。她的心莫名的就痛了起来。
她该怒他,该恨他的,至少也该为自己的委屈而心痛,可那心痛却是为了他,她更恼自己。
她紧紧的抓着身旁的阑干,想退去,却仍留在原地,撇开头看向院外。
刚才以为自己已经看透,已经可以不在乎的一切,原来只是自欺欺人,所在意的是他辜负了她。现在,他们该怎么办?她已经觉得无论他再说什么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她该怎么办?
王琰的身影在她身侧停下,他的目光也顺着她的目光一道向外望去,她的心里就一时坚定一时柔软起来,热闹纷纷的在两种截然对立的结局中跳跃飞窜。
“对不起。”王琰突然转身,伸手抚了抚不知何时飘落在她肩头的落叶。
就这么一句云淡风轻的对不起?
她失望的回过头,见王琰的手不知所措的扬在半空又收回去了,她便默然的将头偏回去。
“我不该胡思乱想,对不起。”
谢琬有些错愕的回过头再看他,她要的不是无止尽的毫无头绪的道歉,而是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王琰的嘴唇张了张,眉中皱成了一团,眼睛无神的半眯着,缓缓的看向她,喉间哽了哽,却说:“魏王陪谢敏来了,在清秋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