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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若曦勉强的竭力一笑道“上官兄什么时候回阳城?”。
“我还有事未了,恐怕一时半会还不能回去。”上官非凡疲惫的叙说道。
冷若曦心中一动,却只能无言以对,半晌,凄然道:“你是千金之体,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上官非凡苦笑,神情益发憔悴,道:“比起你那一日的话,这些都不算什么,能在窗外看看你屋子里的灯光,已是我最大的安慰了。”
冷若曦内心怔忡不已,仿佛有浪潮一重又一重地冲刷上来,静默片刻,推一推他的手臂,轻声道:“我没有事了。你也请回去睡吧,都三更天了。”
上官非凡的目光清澈如一潭清泉。就这样看着冷若曦,她几乎连心跳都偷偷的漏了一拍,竟不能回避,只是静静的回视着。
良久,上官非凡起身道:“你好好睡吧。别想着今晚的事了。”
冷若曦温顺点头,“好。”上官非凡正要伸手为她掖一掖被角,冷若曦忙拦道:“我自己来吧。”
上官非凡涩涩一笑,如秋风中摇曳不定的芦花,“上次这样为你掖被子,还是在两年前。”他停一停,目光中有一丝祈求,“很久没有这般做了,就让我再帮你掖一次被子吧。下次,恐怕再也没有下次了。”
冷若曦心中骤然一酸,不忍再拒绝,任由他帮她掖好被角,抵在她下巴下,道:“夜里别再着凉了,你的脸色这样差。”
冷若曦点了点头,见他眼中眷恋不已,再也不忍去看,转头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冷若曦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轻抚着自己的脸庞,温柔而怜惜,因为实在太累,冷若曦最终没有睁开眼睛,没看到他是谁,只感觉的到,这是一只手指修长掌心微带了些薄茧的手,冷若曦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是上官非凡,迷迷糊糊中冷若曦好像听到有人在轻声低喃“我什么都不能帮助你,只有一直默默的守侯在你的身边,看着你黯然心伤……”突然停顿了会,又欣慰道“可如今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可能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但已经足够了,宫主‘‘你一定要幸福‘‘”声音带了些哽咽,可见他有多么痛苦。忽然,冷若曦感觉一阵暖暖气息向自己靠近,她的额头上多了一下温润的触觉,冷若曦知道那是他的唇,还有他抬头离开时留下的一句话,“我爱你……”深深的震撼着冷若曦疲惫的心,这是多么沉重的一份爱,冷若曦苦叹,欧阳轩,你为何这么傻……她闭着的眼角悄悄的划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可惜欧阳轩没有看到。
[有情无情:冰释前嫌‘‘]
果然,第二天一早当冷若曦一醒来,马上去欧阳轩的房间找他时,已经人去楼空,只余红木桌上一张白纸上的几个黑字“属下有事去华山一趟,勿念”短短几字,却包含了无比的细心与深情,就算他没在上面明说去华山为何,可怎么瞒的过冷若曦。冷若曦深深的吸了口气,以制止夺眶而出的眼泪,欧阳轩,你这个傻瓜,为何自做主张,我有叫你去寻药吗?就算冻死也是我自己的事,干嘛多管闲事,我根本不需要你以身犯险,你不知道华山老翁,刁钻古怪,阴险毒辣,喜怒无常吗?你为何去寻药,我又是你什么人,为何不顾自己的身体,恐怕你还没见到华山老翁的面,就已经生死不明了,怎么这么傻……冷若曦在心里一遍遍的控诉着欧阳轩的不是眼泪却蔓延了满脸,无力的晃荡了一下身形,快速的抓住了桌子,平衡身资……
不行,她不能放任他去冒险,绝对不行‘‘‘冷若曦快步跑出房间,叫集四大左右使,严肃道“你们快速往华山的方向追去,务必把欧阳轩给我带回来,就算是拖也给我拖回来”。眼神坚定如铁。
“属下遵命”四大使没有片刻停缓,立即飞身追赶而去。
看着她们消失的背影,冷若曦还是不能安心,就算四大使的武功非同寻常,但要是硬拼或是错过,这该如何是好,无论如何她绝不能让他有危险,那样的话,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痛苦一生的,可现在真的别无他法了,欧阳轩,不要让我失望,不要‘‘再离开我‘‘她真的再也承受不起,身边亲近的人离开了,冷若曦绝望的哀求上天……
已经三,四天了,欧阳轩与四大使的消息全无……
冷若曦的梦靥,从这一日后开始严重起来,她常常在梦中见到,欧阳轩满身是血,却仍要前进的坚定步伐,决然意志,她好几次就这么亲眼看见他在她的眼前倒下,欧阳轩幽深无悔的眼神,血肉模糊的身体,常常吓得冷若曦在深夜里一身冷汗地惊叫醒来…
即使身边已经空无一人,冷若曦的惊惶还是让她整夜整夜地无法安睡。
而笛声每夜依旧脉脉一线,不绝如缕。即便不用侧耳细听,也知道是“长相思”的笛音。清亮圆润的笛声被夜风送来,清晰入耳。冷若曦拥被而坐,顿觉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都沉淀下去,暖意慢慢浮上来……冷若曦掀被起身倚靠在窗台上,但见月色溶溶如梨花,遥想上官非凡在月下吹笛的身影,静默良久,终于无声地落下泪来,非凡…冷若曦启唇哽咽的低念……
这一晚,冷若曦依旧是在上官非凡悠悠荡荡的笛声中入睡的。而惊醒她的,不是梦魇,而是窗外突然而至的暴雨,这样的暴雨在火翎国往往是不期而至的。暴雨惊雷,带着水汽的风阵阵袭来,从半开的窗扇间卷入。冷若曦惊醒过来,忙将‘啪,啪’作响的窗子扣好,然后抱膝静默的在床上坐下。烛火摇曳不定,一场磅礴的雨沉沉挥落在天地间,尘土的腥气,被如鞭的暴雨“哗哗”抽起。雷声雨声之中,隐隐听得那一缕笛声悠悠不绝如缕。冷若曦的心口像被谁狠狠抽了一下。只一心期盼着,那笛音快停了吧,快停了吧。
冷若曦一时掩饰不住自己慌张的神色;在心地呐喊;非凡,我求求你,不要再担心我是否安睡,雨那么大,你快快回去吧。
有轰然雷声滚过深邃黑暗的天际,轰得耳根发麻。笛声依旧悠悠,冷若曦的心里也仿佛滚着惊雷一般,暴雨如注汹涌而下……白色的闪电明亮的划过天际,心头骤然分明。冷若曦倏然开窗,她目光所及之处,院中的梅花一朵一朵,无声无息的在狂风暴雨中落到地上。
冷若曦心头大震,心血滚滚涌上,倏地站起身,疾步向外奔出……
大雨哗哗如注,仿佛鞭子抽在身上,一记又一记,微微地疼。身上的衣衫全湿透了,粘腻在肌肤上。雨水迷蒙了冷若曦的眼睛,打散了她的头发,风雨阻绊着她的脚步,天雷轰断了树顶的枝条。冷若曦毫不在意,也不觉得累。这么多年,无论是在夜宫观看梨花如雪的奇景,还是在天山欣赏漫天围绕的云雾,冷若曦的心里,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畅快自在过。
冷若曦奔跑着,像重新安上了羽翼的飞鸟,寻觅着上官非凡的笛声,飞奔而去。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方向。
夜雨惊雷,上官非凡站在岩边,一袭白衣萧萧,恍若自电光中而来,含笛于唇边,缓缓吹奏,清粹冷冽如白露含光。
冷若曦的眼泪,在一瞬间灼热涌出眼眶。狂奔数步,扑到他怀里。
雨水自上官非凡的脸上滑落。他怀抱着冷若曦,几乎不能相信,喃喃道:“曦儿……是你么?”
冷若曦猛的推开上官非凡的怀抱,眼神愤恨无比的直瞪着他,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大声咆哮道“你想死吗?这么大的雨,你都不知道回去吗?还是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来感动我,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没有丝毫感动,一点也没有”。冷若曦边哭边喊,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曦儿……”上官非凡快步上前,紧紧的抱住愤怒的冷若曦,深深的抱住,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谩骂而退缩,他终于等到了……
冷若曦拼命的挣扎,奋力的拍打着上官非凡,好象想把心中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怨气全都打到他身上,可他依旧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直到冷若曦的怒火全都发泄光了,眼睛哭的累了,声音喊的哑了,上官非凡还是坚定的抱着她,冷若曦妥协了,她发觉她真的无法放下对他的爱,她无法不爱他。
冷若曦哽咽着回抱上官非凡,紧紧揽住他的腰,鼻音浓重的命令道“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我很担心”。
上官非凡似乎不相信一般,用力盯着冷若曦看了又看,突然,灿烂的笑了,像个孩子般的满足,又带着深深的欣喜,他一把扯下自己的外裳,披在冷若曦的身上,气结道:下着那么大的雨,你还跑出来,自己的身子不要了吗?”
冷若曦咬着下唇,瞪着他呜咽道:“明明是你不顾自己的身体,这么大的雨,疯了一样在这里吹笛子。”
上官非凡把冷若曦的头抵在他的胸口,叹息着道:“你最怕打雷闪电了。”
上官非凡的心跳沉沉入耳,隔着湿透的衣裳,温度暖洋洋的传到冷若曦身上,心中有无数的柔情蜜意,冷若曦伏在他胸口,低低道:“只要你在,我就不怕了。”
上官非凡仿佛没有听清,怔怔道:“什么?”。
雨水腾起无数细白的水汽,却模糊不了上官非凡深情的容颜。冷若曦的心意在那一刹那坚定如岩间老松。此生良苦如斯,往事累累扎的她身心俱碎。然而心灰意冷之中,终有什么是始终没有放弃,始终都在追寻的。
冷若曦仰起头,定定望着上官非凡,一字一字道:“非凡,只要你在,我便不再害怕。所以,我要你一直都在。”
夜色浓稠如汁,哗哗的雨声激在万千树叶草木之上,冲出湿冷清新的草木清馨。上官非凡望着冷若曦,眼眸中牢牢固定住她的身影,仿佛有滟滟无尽的刻骨柔情在流转生波,连她的身影亦被映照得流光宛转了。他的脸上有无尽的喜悦,他紧紧拥抱住她,那么紧,仿佛连骨头也隐隐作痛。冷若曦恍若在梦境之中,唯有那痛,叫她觉得他的拥抱如此真实,如此欢欣甜蜜。上官非凡欣喜若狂,沉沉道:“只要你愿意,我便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上官非凡的目光这样温暖而坚定,带着得到梦寐已久的幸福与希望的光晕,透过交织的雨水与泪水,与冷若曦执手相看情深,只觉得总也看不够一般。原来心与心的距离,可以如此贴近,也可以遥迢如彼岸。由此及至彼,只要跨出这一步就可以。
雨渐渐停了,偶尔从树枝上疏疏滑落一滴,清凉地流到脖子里。上官非凡的十指与冷若曦的十指牢牢交握,仿佛无尽欢悦和懂得的感激都被握在这双手心中了。
眼前的天色逐渐明亮起来,晨光有浅蓝的柔和色调,带着露水的潮湿。上官非凡的语言字字在耳边,轻缓如暮春四月的风贯入耳中,“我在你心中,是怎样的?”
冷若曦想了一想,满心的情意都化作十六字,“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你在我心里便是‘独一无二’的。”
上官非凡的额头抵着冷若曦的额头,轻轻笑道:“这是古词里赞美男神的,我并没有这样好。”
冷若曦笑而不语,只问他,“那么我呢,在你心中又是怎样的?”
上官非凡略略思量,答得郑重而坚定,“在我心目之中,你便是我的天上人间。”
冷若曦来不及细细品味话中深意,眼泪已经滚滚落了下来,心上有蓬勃的喜悦轰然开放,就如春日里一树一树花树在她的眼前勃然开放,开出无数圣洁雪白的花朵,如鸽子洁白的羽翼,凌然在世间尘烟之上,绝尘而出。更如明光晓映,皓月当空,于无底无尽的黑暗之中骤然在照耀在她心上,那种光明皎洁,几乎叫人不敢逼视。
“天上人间?”冷若曦喃喃自语,几乎不敢置信。
上官非凡的语气肯定如山顶悬崖置放千年的磐石,“是。拥有你,便是得到全部。若你不在,这一切繁华锦绣,于我也不过是万念俱空而已。”他的声音忽然有些凝滞,“曦儿,因为你在,从前无论我失去多少,亦都觉得值得了。”
冷若曦低声抽泣,摇头道:“我其实并没有你说的这样好,我已经是残躯败体……,而你,有无数名门闺秀可以选择,有锦绣灿烂的前程,实在不需要和我在一起……”。
上官非凡的手掌是温暖的,紧紧覆盖在冷若曦的唇上堵住了她下面的话,他用力抱住她,“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曦儿,你要相信。”
冷若曦点头,“如你方才所说,你在我心中,亦是最好的。”他的微笑徐徐绽放开来,她的泪水融进他的衣衫之中,仿佛开了一朵又一朵明媚的小花,这样鲜活明媚的绽放开来,他的怀抱辽阔而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