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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锦握着父亲的手,依旧暖暖笑着,瞧着自家父亲苍白虚弱,满是枯瘦的脸蛋,一阵心疼,吩咐两个丫环道:“去厨房准备些清淡些的食物来,再去把药熬了,这里由我就可以了。”
“是,小姐。”两个丫环应了,弯腰退了出去。
如锦这才朝着沐老爷道:“爹爹放心,萧氏已经被锦儿关在了柴房,再也害不到爹爹,害不到锦儿了。”
沐老爷听了,眼眸睁着不动了,有些不敢相信,锦儿一直将萧氏当做亲生母亲敬着爱着,且不说会不会察觉萧氏的狠毒之心,只说锦儿离了他的庇护,怎能对抗萧氏?!
如锦知道父亲的疑惑不信,便又缓缓道:“爹爹…在盛京的时候,绿瑶和青碧告知女儿并非萧氏亲生,而是傅姨娘所生…而在那之前如锦就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如锦将前世之事稍稍改动了一番,当做一个梦告诉了父亲。
她说着这个梦的时候,眸光很静,静得不起一丝涟漪,却让沐老爷顿觉心痛,想起自己心爱的女子,眼眸又浮出一丝哀凉,若是锦儿的梦真的发生了,那他便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便是死也无颜去见瑶儿。
“做了那个梦后,又听了绿瑶和青碧的话,女儿不得不信,勿勿回了府,见父亲昏迷不醒,沐家由萧氏和突然冒出来的二叔掌控着,便暗中调查了起来,才知道一切都是萧氏搞的鬼……”停了下来,眼眸中浮出一抹自责之意:“为了救爹爹,为了不让女儿梦中的事情再发生,如锦设了局,让萧氏和姐姐跳进了陷阱,逼得姐姐非嫁秦子明不可,逼得萧氏被三大长老逐出了沐家,甚至还损害到了爹爹面目……”自责的也只是最后一点罢了。
沐老爷吃力的摇了摇头,缓缓道:“对…爹爹来说…最…重要的是锦儿…”这一辈子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心目中真正的妻子,一个是他心目中的妻子留给他的宝贝女儿。
如锦笑了,为自己的亲生娘亲感到高兴,有爹爹这样一个男人一心一意的爱着她,便是她死了,却从未在爹爹心中淡去过,即使是如此短暂的一辈子,却也是幸福的。
“小姐,范姨娘到了。”外屋传来安儿的禀报声。
如锦瞧向沐老爷,微微笑道:“爹爹,你好好歇息一会,陆姨娘应该快到了,女儿还有些事要办,晚些再来瞧爹爹。”
沐老爷稍稍点了点头,见如锦想要扶他躺下,又吃力的摇摇头,慢慢的道:“爹爹躺得太…太久了…想…这样…靠一会……”
如锦听罢,点点头:“那女儿先出去了。”随后起身,走到外屋,吩咐了安儿进去服侍沐老爷,再走到了屋外。
范姨娘正在屋外等候,见了如锦出来,急忙上前行礼:“见过二小姐。”
如锦点点头,瞧了眼天色,已是申时三刻了,看样子秦家没得到萧氏的回信,已是急不可耐了,瞧着范姨娘,缓缓道:“姨娘,如锦请你前来,又是有一事相求。”
范姨娘疑惑片刻,问道:“请问二小姐有何吩咐?”
如锦也不绕弯子,直说道:“秦家来了人,定是为了姐姐的婚事,只是萧氏被关,父亲又起不了床,只能求姨娘前去应付了。”
范姨娘愣了片刻,心中忽而涌起一阵激动,二小姐的意思便是让她替沐如婉的婚事做主,那也证明她在沐家的地位变高了,许是还能成为继室……想着刚要应下,又听如锦道。
“姐姐如今是秦家大公子的人了,秦家定是不肯再娶姐姐为妻,只是姐姐毕竟是沐家的嫡女,秦家又是冲着沐家的钱来……”又顿了顿,半眯起眸子,继续道:“要如何答复秦家人,姨娘定要权量好。”
范姨娘又是愣了愣,倒也没有考虑太多,不过是让沐如婉做正室还是妾室的事,反正萧氏失势了,就是让沐如婉便妾室也是无可厚非的,想着便屈了屈身:“二小姐放心吧,姨娘明白了。”
“嗯。”如锦轻轻应了声,又道:“秦家来的人在正厅等候,姨娘这便去吧,莫让来人久等了。”
范姨娘道了声事,脸带悦色的离开了。
如锦瞧着范姨娘的背影,脸色微微敛起,父亲如今只有陆姨娘和范姨娘两房妾室了,虽然家财会分为三分,生活毕竟还是一起的,陆姨娘的性子定然不愿打理沐家后院,也不愿与范姨娘去争,索性她离开后让范姨娘管了沐家的后院,只是在此之前,想瞧瞧范姨娘考虑事情够不够周全,往后能不能处理好沐家后院的事情。
如今沐家后院人是少了些,只是待正青、正彦、如默三个孩子长大了,要娶妻嫁人,人必会多起来,范姨娘定要有些本事才能管好后院,才能少让父亲烦心。
“小姐,陆姨娘到了。”青碧也请了陆姨娘来了。
如锦收了思绪,瞧向陆姨娘,浅浅一笑道:“姨娘,父亲已是醒了,如锦要去看看宅子,劳姨娘陪着父亲。”
陆姨娘眼光一亮,屈了屈身:“是,二小姐。”老爷醒了,她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如锦点点头,瞧着陆姨娘进屋,正巧,绿瑶也送了庞大夫回来,想来定是与庞大夫说了盛京与回府之事,如锦也不在意,朝着两人吩咐道:“绿瑶,你去瞧着范姨娘如何处理沐如婉和秦家之间的婚事,青碧,你陪我去瞧瞧你们选好的几处宅子吧。”
两人齐齐道了声是,跟着如锦出了院子,绿瑶往正厅去了,青碧让侍卫牵了马车来。
待侍卫牵来了马车,便扶着如锦上了马车,往府外去了。
刚出府不久,青碧便有些坐立不安,许是出于练武之人的本能,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如锦瞧出青碧的不安,柔声问道:“青碧,怎么了?”
青碧抬头瞧向如锦,回答:“小姐,奴婢总觉得出府之后哪里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又皱起了眉头,偏生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如锦瞧着她的样子,心中也生出一分警觉,本以为除了萧氏,不会有人再加害于她,因此只带了青碧和驾车的侍卫,若是此时有人心怀不轨,那…身子打了个机灵,突然想到了秦子明…
抬眸,朝着青碧吩咐道:“先回府吧。”
青碧点点头,正想掀开车帘吩咐侍卫,外面却传来一阵马蹄声,随后马车便猛得颠簸起来了。
外面传来侍卫惊慌的声音:“小姐,坐好了,马受惊了,小的一时间控制不了。”
如锦敛眸,急忙伸手拉住了马车的窗边,身子却还是不住的随着马车摇晃起来。
青碧急忙靠到如锦身边,双手扶着车窗边,尽量让如锦的身子稳些。
马车外一阵喧闹声,因为马儿失控,横冲直撞,街上的百姓们也纷纷逃窜开去。
“吁——吁——”正在此时,车外突然想起一阵低沉的男声。
如锦被晃得头晕,似在恍忽之间听到那声音,心中即是一喜,是他……
“吁——吁——”男子的声音又似带了一抹安抚之意,受了惊的马儿也渐渐安分下来,慢慢的停了下来。
马车里如锦和青碧的身子也稳住了,只是胸口却被摇得一阵闷气。
“小姐,你怎么样?要不要紧?”青碧顾不得自己,扶住如锦急急的问道。
如锦摇摇头:“我无事,你呢?”
“小姐,放心,奴婢也没事。”随后看向马车外,有些好奇:“是谁帮我们制住了马车?”
想着,扶了如锦坐稳,便上前掀开了车帘,只是车外除了侍卫并无其他男子,一阵疑惑。
如锦的眼眸中忽而闪过一丝失望惆怅,不知是为何,敛下了眸光,没有说话。
“方才是说制住了马?”青碧识得出侍卫的声音,方才那声音定是别人的。
“回姑娘,是位不认识的公子!”侍卫回答道,想起来真真是心有余悸,若非是那位公子帮着制住了受惊的马,还不定发生什么事,他受伤倒无妨,若是伤了小姐,他难辞其咎。想着,又瞧了眼青碧问道:“姑娘,我们还去吗?”
青碧心中的不安还未消,便瞧向了如锦:“小姐?”
如锦抬了眸,看向车外的侍卫,开口问道:“方才的公子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白色的。”侍卫想也不想的回答,方才在惊慌中,他虽没有怎么注意那公子,却清楚的记得他的白衣,还有那张俊逸的面容,有些惊叹,那公子不光长得俊美,武功也甚高,来去竟是片刻之间。
如锦听到白色两字,眼眸一眨,又道:“接着去吧。”不知为何,心中已是安定下来了,是因为知道他就在身边吗?!如锦也不明白此刻自己复杂的心情。
侍卫应了声是,便又驶着马车往江南较为安静却又不失繁华的地带驶去。
“小姐…”青碧还是有些不安,朝着如锦唤道。
如锦再抬眼时,已是恢复了清明,没有回应青碧,而是又朝着侍卫问道:“方才马是怎么受惊的。”
侍卫格外小心的驶着马车,想了想回答道:“回小姐,方才小的驶得很稳,是路边突然窜出来的人撞到马上,这才惊了马。”
“突然窜出来的人……”如锦轻声重复,又让青碧放下了车帘。
“小姐…”青碧又坐到了如锦身边,瞧着马车内的一片狼藉,又道:“小姐,奴婢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好的路上怎么会这么巧窜出个人来撞到我们的马?!”
如锦点了点头,伸手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软垫,还有被打碎了的茶杯。
青碧急忙拦住了如锦:“小姐,你坐着,这些奴婢收拾就好了。”说罢,急忙起身,蹲下身子收拾了起来。
如锦瞧着青碧,无法,只得揉了揉额头,突然闪了眼光,方才想到秦子明…这才马惊许就是秦子明所为…至于他为何要如此所之…想来最终目的是想让她成为秦家人!
如锦猜测的半分不错,此时在沐家马车驶过的街边,秦子明正暴怒的痛骂眼前的男人:“你是怎么办事的!不是叫你惊了沐家的马车,怎么还好端端的!”
那男人一脸委屈:“这位公子,小的确实按公子的话去坐了,也确实惊了沐家的马车,可是后来有位白衣公子镇住了马,公子你方才也是瞧到那白衣公子的啊!”
秦子明又是一阵暴怒,恨起那白衣男子来,恨他坏了自己的好事。他本想了好计,安排一出马惊戏,到时他再替沐如锦镇下马,好让沐如锦感激他,从而对他有好感,慢慢的接近沐如锦,却不想被一陌生人也破坏了。
“公子莫气了,不是还有一出英雄救美吗!”边上秦子明的侍从笑着道。
秦子明眼光一闪,手中的折扇挥了挥,恨恨道:“怎么不早说。”顿了顿,看向自己的侍从:“你怎么不跟上去,若是让他们那些蠢货跟丢了,本公子饶不了你!”
侍从一惊,急忙弯腰道了声是,往沐家马车驶去的地方跑去了。
大概半个时辰后,那侍从又跑了回来,见秦子明不在了,一看边上的茶楼,便走了进去,秦子明果然在里面喝茶,边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位少女。
秦子明撇见侍从回来,一合扇子,问道:“人在哪了?”
侍从一脸汗水,带着些惊慌,拱手道:“回公子,在东西大街琼花巷,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秦子明不耐烦的道,见两位少女变了脸色,又急忙温润一笑,朝着两位少女道:“两位姑娘,真是抱歉,家仆不懂事,让他扰了作诗的兴致。”说道起了身,拱手:“在下还有些事,不能陪两位姑娘了,有缘再会。”说罢,便转身往茶楼外去了。
侍从也急急跟去,到了茶楼外,秦子明便一脸厉色的道:“快说,怎么了?”
侍从摸了摸脸上的汗水,急忙拱手回答:“回公子,先前跟去的人都被人打昏了,幸好小的跟的远,才幸免了。”说着,害怕的瞧了眼秦子明,道:“公子…英雄救美计…怕…怕是演不成了…”
秦子明一敛眼光,厉眼瞧了眼侍从,甚是无畏道:“这江南是我秦家人的地盘,还怕别人了不成,今日本公子这出英雄救美如何也要演成,看谁敢阻止!”说着,一挥手:“按原计划,到人到琼花巷去。”
侍从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有,哀叹一声,只可怜自己,若是公子出了什么事,回府后老爷夫人定不会轻饶他!这却又是他的命,只能听命,唤了原先安排好的人来,跟着秦子明往琼花巷赶去了。
此时如锦和青碧确实是在琼花巷,琼花巷处于江南东西面,巷内面积甚大,分布着许多宅子,虽然没有沐家富丽,却也显雅致,是些稍有银子的人家所住。巷内环境也是优雅,